見喜看看兩人尷尬的笑笑,但是太原來的信使一再叮囑,接信後一定要馬交給王爺,他才貿然的闖了進來,沒想到撞破了王爺的‘好事’,現在也只能當什麼也沒看見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趙信撿起燈籠高高舉起,見喜撕開封口,湊到燈籠下,展箋念道。
「沒了?」趙檉還等著下文,見喜卻不吭聲了,他皺皺眉問道。
「二爺,沒了,就這八個字,不信您看!」見喜見王爺不信,急忙將手里的雙手遞過來。
「這老東西搞得什麼鬼」趙檉接過信掃了一眼,一張紙果然只有八個大字,只是字卻是何去非的。
「信使呢,他沒有說什麼嗎?」趙檉百思不得其解,轉了兩圈扭頭問道。
「二爺,信使我安排他休息了,他只說要將信馬呈給您,再沒說什麼!」見喜急忙回答道,「二爺要是見他,最好等到明天,信使從太原換馬不換人一氣趕到這里,已經累癱了!」
「哦,我明白了!」趙檉听完沉思片刻恍然道,「真是惡人還得惡人磨,兩個老東西還是厲害!」他陰了一天的臉終于晴了。
「二爺,這是什麼意思啊?」趙信看王爺欣喜不已,可自己听了卻是一頭霧水,納悶地問道。
「呵呵,兩個老家伙壞啊,他們的意思是讓我抓住機會。將生米煮成熟飯。誰也拿我便沒了辦法!」趙檉盯著趙信滿臉獰笑著說道。
「二爺你又欺負人!」趙信听了一怔,生氣地說道,他整日混在軍中,怎麼會想不到此話的另一種含義。
「哈哈,剛才你在找什麼?」趙檉看趙信的小臉在燈籠的映襯下緋紅滿面,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心滿意足的大笑著問道。
「我在找蜘蛛,可剛剛找到,又被嚇跑了,二爺可要賠我!」趙信嘟著嘴說道。宋時的女子在此夜往往會抓一只蜘蛛裝到盒子里,次日查看,如果結網又圓又正就叫做得巧,也是七夕的一項重要活動。
「好。你將蜘蛛的模樣告訴我,見喜你馬召集近衛隊全體官兵集合,包圍整個院子,今晚就是將這個院子拆了,也要幫趙信將那只蜘蛛抓獲!」趙檉立刻答應了,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二爺不可!」趙信拉住王爺的手喊道,要是近衛隊的人知道他們敬愛的隊長居然像個女人似的抓蜘蛛得巧,還不得笑掉了下巴。
「二爺,大家都累了一天,就不要麻煩他們了。您就幫趙信抓一只,我也困了,先去睡覺啦!」見喜也真懂事兒,一本正經的回了話,打了個哈欠不等王爺同意可否,扭頭出去了,可趙信分明听到了院外傳來壓抑的‘嗤嗤’笑聲
執勤的哨兵和巡邏隊都得到了喜爺的‘嚴令’沒有緊急軍情或是王爺的召喚,誰都不得擅入王爺的院子,否則就派他去掃馬棚。可听到院子中不斷傳來王爺的壞笑聲和隊長的驚叫聲,不知道王爺和隊長在玩兒什麼游戲。想一窺究竟,卻又怕被喜爺逮著,逗得大家心癢癢的難受,一個個伸脖子瞪眼的想弄個明白,可大門關的死死的。連道縫都沒給他們留。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縴縴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一番折騰,趙檉終于幫趙信抓住了一個滿意的蜘蛛,兩人將環腰大的蜘蛛關進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重新坐下仰望著空中仿佛近在咫尺的牛郎織女星,默默無語,趙檉忽然覺得兩人之間仿佛也隔著一道‘天河’。
「二爺,你夢游過天界,可見過牛郎織女?」趙信雙手托腮,天真地問王爺。
「當然見過了,牛郎憨厚,織女美麗,兩個孩子乖巧!」趙檉點點頭說道,心中卻是暗笑,這兩個星星天天能看見,就是相距地球好幾光年呢,具體啥模樣自己還真不知道。
「他們好可憐啊,被銀河所隔,一年才能團聚一次,日日飽受相思之苦!」趙信嘆口氣說道。
「我倒是覺得他們很幸福!」趙檉悠悠地說道。
「二爺,日日相思不能相見,怎麼是幸福呢?」趙信詫異地說道,看看王爺他又不像是在說笑。
「雖然遠隔天河,他們卻能感受到彼此的思念,能有人天天念著自己,想著自己,這不是幸福嗎?不想有些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是同床異夢,即使是天天相見,能說他是幸福嗎,就好像」趙檉看天空又看看趙信解下自己外衣給他披,笑笑離座而去。
「二爺,就好像什麼啊?」趙信听王爺說了一半就打住了,急忙問道。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屋子中傳來王爺一句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這句話不是黃大官剛剛說給王爺的嗎,他又是說給誰的,是我還是他,趙信想著想著,笑了,可笑容中卻飽含苦澀,難道我和王爺只能像牛郎織女一樣,注定只能被天河所隔嗎?
太陽再次升起,可察哥卻不想出去,他不願意听到戰馬將被宰殺時留下的淒慘嘶鳴,也不願看到軍士們混沌無神的目光,更不願聞到從宋軍大營方向飄來的飯香。
其實夏軍缺糧的情況比趙檉設想的還要嚴重,在連谷他們只得到了幾千石過火的糧食,吃到嘴里一股子焦糊味兒,但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儲備,這也是導致察哥急于率軍解豐州之圍的重要原因。幾千石糧食人吃馬嚼沒堅持幾天早就見底了,現在不得不殺馬為食,要想全軍吃飽,每天就是幾千匹的馬被殺掉。
馬是士兵的命根子,更是士兵們自己的財產,他們打仗是沒有軍餉的,立了戰功的賞賜也不過一斤酒,幾斤女乃酪,擄掠才是他們來錢的地方。現在被宋軍堵在這大山溝里,除了沙子就是石頭,草根都吃光了,擄掠誰去啊,現在還要搭自己的馬,誰願意啊!
察哥為了穩定軍心,只能拿自己的馬先開刀,當著眾軍的面親手殺了跟隨自己沖鋒陷陣多年的愛馬,各軍采用抽簽的辦法,每營每天抽出十匹馬殺掉以充軍糧。殺馬雖是無奈之舉,但也是必須的,除了補充軍糧,還因為他們的地盤越來越小,能供馬采食的牧草越來越少,時間一長免不了餓死,察哥為了保存實力,自己精銳的馬必須要有飯吃,只能殺掉一批。
宋軍圍住他們卻依然采用老戰術淺攻,每天除了派出小股部隊掃騷擾外,就是不停的修工事,挖壕溝,限制自己騎兵的活動範圍,一點點蠶食他們的營地,使自己的防御縱深不斷縮小。更可恨的是宋軍將伙房搬到了陣地前沿,每天是蒸饅頭,包包子,邊吃邊吆喝勾的自己的士兵偷偷的跑過去吃饅頭,開始還是一個兩個的,現在每到晚都是成群結隊了。察哥只能嚴加約束,搞起連坐跑一個殺一隊,才勉強維持住局面。
「報王爺,派出的信使回來了!」正當察哥煩惱的時候,親兵進帳稟告道。
「讓他進來!」察哥大喜,苦日子終于到頭了,援兵一到,自己便能扭轉戰局了。
信使很快被帶進了帳,呈信匣,察哥驗了封印,打開信匣取出回,可越開臉色越差,「你可將本王的信送到?」他放下回問站在帳中的信使。
「稟王爺,下官那日渡過屈野河,躲過宋軍的追擊,一路不敢停留,將王爺的信送到了兀立副統軍帳下!」信使不知道為什麼王爺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
「你可曾听到了什麼風聲?」察哥又問道。
「稟王爺,屬下听其帳下參軍抱怨,說夏州被襲,七里坪國窖倉糧草全部被掠,興慶府命令左廂各軍司調兵重奪夏州」
「你私投宋軍,居然還敢回來謊報軍情,傳遞假消息!」察哥不等他說完拍案而起,抽刀走向信使。
「王爺,下官沒有,絕不敢通宋」信使一看不妙,邊說邊退,可他的辯解卻被王爺一刀打斷。
「王爺,這是為何?」帳中眾人見王爺突然出手殺了信使,大驚道。
「哼,宋朝的小王爺現在故技重施,又派人亂我軍心,幸虧我早有防備,昨日另一路信使已經回營,兀立副統軍已經點集左廂各軍司五萬兵馬,攜帶糧草來援!」察哥指著地的無頭尸體說道。
「報王爺,今日宋軍十分反常,兵馬調動頻繁,似乎欲對我們不利!」這時探馬來報。
「再探!」察哥听罷,眼前一黑,扶住案說道。他卻心中發苦,自己這個對手太狠了,這是想要自己的命,更是要滅亡西夏啊。
其實察哥知道信使所說全是事實,自己殺他只是想穩住軍心,兀立的信中說得明白,現在夏州已失,樞密院得知察哥被圍後,已傳命各軍司點集精兵來援,夏州卻意外被宋軍所襲,援軍被阻夏州城下,更無法調集糧草,能夠出援的只有兀立手中掩護右翼的二萬軍馬,但折可存部虎視眈眈,他不敢輕動。而他們接報宋朝已經準備再啟和談,所以只要察哥再堅持幾日,宋朝的聖旨一到,其圍自解,但現在是對面那麼似乎不想讓他們等到那天,已經準備搶在聖旨到達前動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