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折家軍還是由折美鸞帶領五百軍兵加入了東征的隊伍,趙檉在大家異樣的眼光下,將他們編入了自己的近衛隊,隨中軍行動,但是回首他就將折美鸞甩給了趙信,他就想看看這家伙到底抽什麼風,安得什麼心,非得給自己找麻煩!
渡過浮橋,前行十里就看到了豹將留下的戰場,鐵鷂子變成了死鷂子,散布在周圍的沙灘上,從他們身上的密集的彈洞上看,他們死的很難過,每人都在挨了不知道多少槍後才痛苦的死去,誰讓他們穿的厚呢,刀子砍不進去,只能吃槍子啦!
又行了二十多里,豹將迎了上來,這樣忠勇軍八個驃騎營全部集中,加上王爺的近衛隊、訓練營和直屬營這次參與東征的隊伍全部到齊,有兵萬人
「孫繼,可抓到了察哥!」趙檉不用問,其實也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
「王爺,我們和察哥打了一陣,他用鐵鷂子纏住我們趁機逃跑了!」孫繼滿臉沮喪地回答道,鐵鷂子是夏軍的王牌,誰都想與他們干一架,滅了他們才能稱為真正的勇士,果不出察哥所料,這些人一見鐵鷂子就忘了察哥了,結果殺了頭病驢,可浪費了時間,沒能纏住察哥大隊。
「呵呵,你們抓住了察哥才出我的意料,要是這麼容易就把他逮住了,那他就不是察哥啦!」趙檉沒有怪他們。好言安慰道。畢竟能把察哥最具威脅的鐵鷂子給滅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察哥真是老狐狸,我們全殲了鐵鷂子,順著馬蹄印追出了幾十里都沒有發現他們,只好回到此處等候王爺!」江威說道。
「他們兵困馬乏,出逃時又將糧草輜重全部燒了,跑不遠,你帶我去看看他們消失的地方!」趙檉說道。
大隊人馬暫時停下腳步,趙檉只帶著江威和一隊近衛前往查看,到了地方他就是一陣頭疼。察哥真是個逃跑專家,這地方選的那叫個絕,遍地都是礫石,根本不會留下馬蹄印記。這地方夜間又常常是刮大風,就是有點痕跡不是被吹走就是覆蓋,難以追蹤。
「王爺,這里看不出察哥走的方向,我們向四方派出了斥候,搜索了方圓五里,都沒有發現目標!」江威看著皺著眉頭的王爺說道,意思是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您不是也頭疼嗎。
「一只螞蟻爬都會留下痕跡。別說上千人的隊伍,諸葛泓你們都過來,仔細檢查,將這里再搜一遍,將移動過的石頭都做上標記!」諸葛泓最擅長追蹤,做事又仔細,這事兒他干最合適。
「王爺,這一塊塊的石頭要找到什麼時候啊,我們這麼多人就都在這里等著?」江威腦袋都大了,這片戈壁灘足有十幾里方圓。石頭別說億了,起碼得以兆為基數計算,那得翻到什麼時候。
「閑著沒門,你馬上召集斥候們以這為原點,向四面搜索。一個時辰後回到這里匯報情況!」趙檉笑笑說道。
大家接命立刻開始行動,趙檉也加入了搜索的隊伍尋找著蛛絲馬跡。一棵折斷的草干,移動了位置的石頭,踩死的螞蟻都一一被找了出來,活動的範圍被劃定。搜索外圍的斥候們也陸續回報發現的情況。
「察哥真是個高手啊!」趙檉模著下巴沉思著,他不得不佩服察哥的狡猾,從得到的種種線索中分析,他們出了這片戈壁灘後,先讓馬隊在周圍繞了兩圈,將馬蹄印相互遮蓋,然後又分成幾路朝不同的方向離開,讓人難以看出馬隊的去向,判斷出他們的位置,如果不是趙檉讓斥候將搜索範圍還真難以鎖定他們逃跑的方向。
「沙堆,你對這里地形熟悉,幫我參謀一下有什麼地方可以藏得下幾千人馬的地方,他們會向那邊跑!」趙檉展開地圖,叫過沙堆讓他一起參詳。
「王爺,這里千溝萬壑能藏下上千人的地方為數不少,不下百處,如果要一處處的搜下去,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找的到的!」沙堆自幼在這里長大,隨部族過著游牧生活,可以說走遍了這里的山山水水,對這里的情況比自己的手指頭還了解。
「嗯,那你覺得察哥會朝哪邊走?」趙檉點點頭,知道沙堆說的不假,趙仁已經奪取夏州十來天了,兩面受敵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再一個京城派出的和談代表團也已經出發了,掃清外圍會兵夏州的第二戰役就要展開,留給他追捕察哥的時間不會太長,如果讓察哥溜了,就會少了談判的重要砝碼,也許還會生出變故,首惡未除更是此戰的一大缺憾。
「王爺,我也說不大好,但是如果是我處在現在的情況下,只會向西北方向逃!」沙堆看看王爺說道。
「從這里向西北是毛素里沙漠,中間還隔著禿尾河,兔毛川,他現在缺吃少喝的恐怕難以穿過沙海吧!」趙檉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找出經過的路線,他疑惑地問道。
「王爺有所不知,這條路看似艱難,其實不然,從這里向東北方向五十里便是兔毛川的北口,沿毛素里沙海邊緣而行便可避開川中的堡寨,然後折向東從禿尾河上游過河,那里雖然沒有浮橋,但是這個季節,只要沒有暴雨,有的地方水淺灘平人完全可以騎馬徒涉,只要再過了前邊百十里的沙漠,前邊就是明堂川,進入到夏國境內。」沙堆解釋道。
「如果察哥按此路線逃跑,那里靠近沙漠邊緣物產必然不豐,他逃跑時已經殺馬為食,沒有糧食如何穿過沙漠?」趙檉還是不相信,一支幾千人的隊伍在沒有後勤保障的情況下。能走過這二百多里的荒蕪之地。難道他們還吃人不成。
「王爺,那非難事,在這個時候沙海邊緣有河水流經,還是有些水草豐茂的地方,適合作為夏季牧場,我曾經隨父親到那里放牧,為爭奪牧場還和翁立部打過一仗,所以屬下對那里有所了解!」沙堆看王爺好像不大相信自己所說,急忙解釋道。
「說的不錯,向東是麟州。向西有兔毛川,他只能取道西北或是穿越毛素里沙漠才能回到西夏,一天一夜他逃不出這個範圍!」趙檉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兒說道。
經過分析趙檉斷定察哥現在缺的是糧草補給,只有先決絕這個問題。他才能逃出去,可這不是一兩個人的吃喝的事兒,而是三千人的肚子問題,不可能靠挖野菜,打野獸就可以解決的,所以他一定是躲在某處籌集糧草,等待機會逃走。
于是趙檉命令高寵統領龍將、獅將,趙恥統領虎將、豹將八營驃騎,以營為單位,相距十里呈扇形展開搜捕。其中的空隙由各營斥候隊和軍直斥候營填補,自東向西梳理一遍。趙檉帶近衛隊居中指揮調度,以軍各直屬營和訓練營為預備隊,在百里方圓編織了一張大網,撈取察哥這條大泥鰍。
趙檉領軍緩緩而行,周圍不時傳來號聲,打破了這原野的寂寞,這是忠勇軍相互間傳遞信息,馬蹄下野兔、旱獺穿梭逃命,可時至中午各部還沒有所發現。走到一片草木茂盛的臨河之地,他下令吃飯休整。
在一棵大樹下,趙檉席地而坐,手里拿著干糧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不時灌下幾口水。他一路東行。除了自己的部隊沒有看到一個成規模的部落,難見成群的牛羊。眼中盡是荒廢的田地,和沒人的蒿草。去年這里還是阡陌縱橫,麥花飄香,可今年卻成了荒草野獸的世界。如果沒有今年這場戰爭,這百里方圓的良田將長滿莊稼,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是秋收的時候,但是戰爭摧毀了這一切,不知今年冬天將有多少人凍餓而死。
「我挑起這場戰爭到底是對還是錯呢?」遍地的尸體,逃亡的百姓,傾家蕩產的商戶,荒蕪的田地,饑渴而死的牛羊,劫掠一空的村莊過去只在傳說中听到的淒慘景象,這幾天全部呈現在趙檉的眼前,讓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為。
「這仗還要打下去嗎?」趙檉又問自己,戰爭的破壞力是毋容置疑的,由于長期對西夏用兵,陝西、河東兩路府庫掃地無余,州縣賦稅徭役繁重,百姓貧困流離,夫役死于道途。號稱宋朝天下精兵的西軍約有四十萬人,經過十數年的伐夏之戰損失半數,宿將如種師道、劉仲武、姚古等都已高年,新將如劉延慶、姚平仲等人勇武有余而不知兵。因長期服役,兵眾厭戰,且賞罰不公,饑寒交迫,士卒無怒敵之意,反而有怨恨朝廷之心,每逢小敗就聞風潰散,軍心渙散,軍紀松懈,也走上了下坡路。
「打下去有為了什麼呢?」趙檉陷入了迷茫,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制造了超強的武器,訓練出了一支忠于自己的部隊,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如果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已經做到了。可要是說為了建功立業,改變歷史,要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是不是代價太大了,是不是值得呢?
「二爺,二爺,你怎麼啦?」正當趙檉深陷苦惱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耳邊傳來呼喚聲。
「哦,趙信啊,我沒事兒!」趙檉晃晃腦袋說道。
「二爺,你臉色潮紅,滿頭虛汗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請軍醫來看看?」趙信掏出手帕替他擦擦頭上的虛汗關心地問道,。
「不用,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些問題,難得其解!」趙檉推開趙信的手,苦笑道。
「二爺是為了察哥之事嗎,咱們出動這麼多人,他跑不了的,早晚會成為二爺的階下囚!」趙信將水壺又遞給趙檉道,王爺身子骨自小就弱,大了總算好了,可他擔心王爺這些日子操勞過盛,會舊病復發,話語中帶著絲憂慮。
「趙信,你說我抓住了察哥是殺了他,還是放了他呢?」趙檉又問道。
「這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王爺殺他或是放他都有理由。做的也是為國為民的好事,所以二爺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趙信肯定的回答道。
「我所做之事,你覺得都是為國為民嗎?」趙檉感到有些好笑,又問道。
「當然了,二爺初到府中,善待下人,連我們這些買來的小廝也是以禮相待,全府誰不感念;二爺在莊子里修水壩,復良田,建工坊。莊子中老幼都視二爺為再生父母;此後二爺修碼頭,開商埠,造福襄邑百姓,全縣百姓無不擁戴;在京師二爺戲道士。打奸臣,除惡霸,京城的人都得說聲好;下江南,二爺罷貪官,將荼毒百姓的朱罷官降職,懲處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江南上下都稱二爺是恩人;到了西北,修民政,練精兵,連敗西夏。穩定了河東邊界,此次伐夏已經殺敵數萬,要是再收復河南,兩國從此罷兵,休養生息,只怕大宋的百姓都將視二爺為英雄的,二爺做的每一件事情難道不是為國為民嗎?」趙信掰著手指頭說道。
「唉,可是打仗要死很多人的,我總覺心中不安!」趙檉讓趙信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嘆口氣說道。
「二爺。何師傅不是常說‘殺一人,為罪,殺百人,為賊,殺萬人。為雄;逆禮,為無禮。逆小道,為賊,逆大道,為雄,逆天道,為帝為霸’,二爺是天上的神仙,做得是大事,就算有違天和,也是為民為國的事情,老天不會怪罪的!」趙信雙手合十認真的說道。
「哈哈,看來老天派我來,是肩負著拯救天下黎民,拯救地球的任務的!」趙信的話雖然听來天真幼稚,但是也讓趙檉暫解心懷,自己殺了這麼多人也不是沒有人說好的,還是有人擁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至于對錯,中國人講究個蓋棺定論,那就讓後人評說吧。
察哥和三千夏兵好像突然從人家蒸發了,經過一天的搜索毫無收獲,天已漸黑,趙檉只能下令就地宿營,明日再搜,但他相信察哥依然沒有逃出自己的掌握,也許他就蟄伏在附近等待機會。
第二天,趙檉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了水草茂盛的河灘和川地,看有沒有生火的痕跡,察哥逃跑時都是騎馬,三千多人要生火做飯,馬也需要吃喝放牧,就一定要靠近水源,而這地方歷來干旱,只有靠近河流的地方才生長著茂盛的牧草,能滿足大批戰馬覓食的需要。
戰術的改變很快有了結果,還沒到中午,一隊斥候抓獲了一個牧馬人,這人趕著幾百匹馬放牧,這里人跡稀少,突然出現這麼多馬就夠讓人起疑的,更令人奇怪的是這人的馬群眾卻摻雜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夏軍的戰馬,可這人自稱是個不知名的小部落的部眾,他說這些馬是他捕獲的無主馬,也可能是夏軍戰敗失散的軍馬,但按照規矩他抓住就是他的,沒有什麼不妥。
趙檉知道這里曾是宋夏邊境地區,除了接受兩國政府領導的熟蕃外,還有不肯加入任何一方的生蕃,他們身居險地,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並不與外界打交道,彼此間有著他們的規則,他略加詢問看看他的手後便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將他放了,然後率軍離開此處
察哥跟著令淩劼遏找到了那個隱居在深谷中的部落,念及過去舊情,欣然收留了他們,但是這個部落並不大,只有幾百人,過著半農半牧的生活,突然來了這麼多人,將這里擠得滿滿的。這幫大爺們很快就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封鎖了各處路口,嚴禁他們出入,同時征用了部落中的糧草,牛羊,還讓他們去幫著牧馬,雖許以重金回報,卻沒掏一個蹦字兒,只給了他們幾十匹半死不活的戰馬。
其實這里也在忠勇軍的搜索範圍之內,只是太過偏僻,而且馬匹留下的痕跡全部被清掃干淨,所以並沒有被忠勇軍發現,但是察哥並不心安,宋軍的斥候往來搜索,讓他心驚肉跳,說不定就會發現其中的奧秘,更可怕的是這峽谷是個死胡同,一旦被堵塞,又將重演濁輪川的悲劇,絕不是什麼久留之地,當他听說外出的牧馬人被宋軍盤查後,決定連夜轉移。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部族首領才知道在自己這里住了兩天的人是夏國的王爺,他們一起喝了酒,王爺為了表示感謝讓他召集所有部眾當面給予獎賞,可就在大家激動的等待王爺的賞賜時,突然沖過來一隊騎兵,明亮的月光下人間慘劇再次上演。王爺給他們的不是金銀,而是無情的刀劍,全部族老幼盡數被殺,而原因僅僅是察哥怕他們泄露自己的行蹤,他就學了曹操,寧可我負天下人,也決不讓天下人負我,屠殺過後,察哥踏著一族人的鮮血又繼續他的逃亡之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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