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哥回到興慶府後,首先向皇兄請罪,陳述了兵敗的理由和自己逃出宋軍包圍後的經歷,和趙檉的密談的事情被卻他隱去。李乾順正是用人之際,當然不會降罪,反而好言安慰,向他問計,如何處理當下的局面。
察哥首先分析了當前的局勢。此次兵敗後,他對趙檉的河東軍,尤其是其親軍忠勇軍戰力有了充分的了解,自知不是對手,如果傾舉國之力繼續打下去,即使勝了也是慘勝,這還只是單純的指忠勇軍,一旦宋軍他部參戰,就是滅國之禍。而現在現在陝西軍參戰已經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趙檉與宋軍的頭號‘戰神’童貫真正的聯合在一起,西夏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現在西夏河南、河東所佔之地全部失去,其兵力幾乎被全殲,河西的地位便水漲船高,日益凸顯。河西治下是一個多民族聚居之區,區內人口為黨項、漢、回鶻和吐蕃四族,其中以吐蕃與回鶻勢力最為強大。
河西的回鶻族帳分布在合黎山、浚稽山、居延塞諸路,包括了張掖、敦煌等地,他們雖役屬于西夏,但是各立君長,分領族帳,擁有單獨向宋、遼入貢和貿易的權力。沙洲地區的曹氏後代及回鶻族帳曾向宋七貢方物,在慶歷年間,沙州鎮國王子甚至直接上書宋廷‘願率首領為朝廷擊賊,所以回鶻在河西佔有一定數量,且勢力比較強大。吐蕃和西夏的關系也十分復雜。河西在唐朝後期便為吐蕃侵佔,宋建國後保持著良好的關系,西夏奪取定難五州後,又出兵河西。搶佔吐蕃領地,所以兩族人也不是那麼和諧。
為穩定河西,防止叛亂西夏在河西設置了五所監軍司共有兵員十萬余人,其作用主要是防備西藩和回鶻的叛亂。察哥在河西征戰十數年怎麼會不知道其中利害,如果從河西抽調大批兵力與宋決戰,後院就可能起火。一直作為西夏靠山的宗主國遼國,此時被金國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自保都成問題,眼看是指不上了
經過綜合分析後,察哥認為,當前的形勢下應該盡快與宋和談。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要盡快達成合議,爭取獲得喘息的機會。哥倆兒這回是想到一塊了,首先保住河西才能東山再起,李乾順不但馬上恢復了察哥的職務,而且將其晉升為樞密院使。掌管全**事,全權負責對宋事務。
察哥強勢回歸,首先調集親信部隊進京,先是以出援靈州不利的罪名撤了樞密院副使李良輔的職。貶為沙州監軍統軍,他以樞密院使的身份代行興慶府都統之權。控制了京畿地區,主戰派一時間全部噤聲。主和一派佔據了上風,朝中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接著察哥遣人攜帶大批珠寶、美女出使宋國,前往汴京會合前期與宋和談的舒王仁禮,要他重賄梁師成和王黼等人,勸說宋帝罷兵和談;同時將部署在靈州對岸的夏軍後撤十里,表明西夏的態度,而他自己卻秘密前往蘭州,會見童貫,勸其撤回陝西軍。
當然對自己的老東家遼國,他也不能忘記,按說遼國是夏國的宗主國,乾順開無論在道義上還是實質上都站在遼國一邊,並準備迎納被金兵打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遼國天祚帝。但是察哥敏銳的感覺到突然崛起的女真人已經是如日中天,打破了原本宋、遼、夏三國並存的政治局面,並成為武力最盛的第四方力量。所以他玩起了兩面派的手法,一面遣人到雲州慰問遼帝耶律延禧,請他遣使調解宋夏之間的關系,卻對迎奉和出兵之事絕口不提;另一面卻秘見金使
屋子外風雪肆虐,而設靈州城的王爺行轅後堂中卻暖意濃濃,酒香四溢,趙檉設了家宴款待涇原經略使姚古父子和韓世忠等人,為他們餞行,他們沒有采用常用的那種分餐制,而是團團坐了一桌,作陪的也只有河東軍的韓通、秦豐兩位。
「小姚將軍,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要回去,我本已經向聖上推薦你為鹽州兵馬都監,現在來看唉!」趙檉一臉無奈地對姚平仲嘆口氣,舉杯邀姚古同飲道。
「王爺,軍令如山,童太尉要我們速回陝西回防,末將沒有那個福分啊!」姚平仲為王爺斟上酒說道。
「王爺寬仁大義,不濟前嫌,對犬子舉薦提拔,末將前日對王爺卻言語不敬,唐突了王爺,自罰一杯!」姚古起身舉杯道。
「不可,既然自罰,怎麼能用小杯,換大碗,本王與姚老將軍同飲!」趙檉拉姚古坐下說道。
「對、對,都換大碗,這酒杯太小了,喝著不痛快!」別人還沒說話,韓世忠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吆喝著換碗。
「好好,趙信全部換大碗,我們喝個痛快!」趙檉一揮手對身後的趙信說道,重新倒上酒後,他陪姚古喝了一碗。
「呵,這酒帶勁!」姚古喝完,抹了下嘴邊的殘酒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王爺弱冠之年,便統大軍大敗西夏,直搗靈州城,末將在西北十數年,今日能隨王爺進了靈州城,此生足矣,也算完了先父之願!」
「哼,童太尉太不厚道,咱們陝西軍劉法將軍兵敗被殺,察哥兵逼靖夏城,陝西軍上下惶恐,王爺出兵解圍後,他卻上報大捷,劉法將軍卻被污‘不听帥令,擅自進兵’,將責任全推給了個死人,可憐劉法將軍不但未得撫恤,還英名被污!」韓世忠喝下一碗酒說道,「察哥東征,河東失守,他卻不發一兵一卒,可等到王爺大敗察哥,一路斬關奪城殺到夏州卻又腆著臉搶功,說什麼同去靈州,我呸!」
「韓將軍,你喝多啦,不要胡說,這等大事不是你我能明白的!」姚古瞪了韓世忠一眼,壓低嗓音厲聲說道。
「哼,什麼大事,都是苟且之事,此時說什麼夏軍出兵河湟,讓我們回軍備戰,騙誰呢?西夏被王爺殺了十萬有余,他西夏盡起舉國之兵能有多少人,現在我們隨時可以進兵興州,他西夏還敢出兵犯河湟,除非李乾順他是個傻子!」韓世忠並不服氣,冷哼一聲說道。
「世忠,再敢王爺面前豈能胡說,住嘴,將他拉出去!」姚古揮手對兒子說道,又轉身趕緊向王爺告罪,「王爺,世忠喝多了,沖撞了王爺,您不要介意!」
「世忠是個爽快人,我也喜歡爽快人,怎麼會怪罪呢,坐下一起好好喝酒,童太尉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否則不會將你們兩路兵馬調回!」趙檉拉過韓世忠讓他挨著自己坐下,打了個圓場。
「姚將軍,咱們也喝一杯!」韓通也趕緊端起碗向姚古說道,「姚將軍,王爺不是小氣之人,雖然在公事上容不得一絲馬虎,可私下卻如同我們這些軍漢一般,不拘小節的!」
「韓將軍,吾雖與王爺相處日短,但也看的出來王爺為人,不但有統軍之能,也是豪爽之人,只要看看你們河東軍的兵士就能領略一二啦,你能在河東為將,真是天大的福氣啊!」姚古喝下酒說道。
「姚將軍拗贊了,我河東軍與王爺的忠勇軍一比,卻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只有童太尉的捷勝軍或許能與其比肩!」秦豐為姚古斟上酒道。
「哼,捷勝軍雖有五萬之眾,號稱西軍之首,可依我之見,不論其他,只論戰力恐不及忠勇軍一將之兵,西軍之首換做忠勇軍才言付其實!」姚仲平插嘴道。
「捷勝軍讓我看就是繡花枕頭,草包肚子,一天驕橫跋扈,可他們敢說刀上見過血嗎,恐怕上了沙場,都得尿褲子!」韓世忠憤憤地說道,「他們領得軍餉最高,待遇最優,戰馬吃得都比我們好,戰時卻從不上陣,可每次戰功都少不了他們的,這次如不是王爺主持,末將恐怕還是個進勇副尉!」
「唉,我們大宋也許只有河東還有一片清淨之地!」姚古端起碗對王爺說道,「王爺,末將老了,這兩個孩子雖然莽撞,卻也都是猛將,如王爺不棄,請收留他們!」說罷,他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姚將軍,贖本王不能答應,雖然本王愛才,但也知不能奪人所愛!」趙檉拒絕道,「二位都不是池中之物,定有一飛沖天之時,本王此時雖能統御一方,但戰後如何連本王也不知,軍人就應當保家衛國,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可要是跟在本王身邊就恐耽誤了你們的前程!不過本王已經修書給童太尉,向他保薦二位少將軍,想他也會賣本王個面子。」
「」趙檉說罷,幾個人都沉默了,他們都知王爺所說不假,以他的身份能經略一方,也是遭人算計的後果,現在取得如此功績,必會讓人心生警惕,能否留任都是未知,王爺拒絕正是為他們著想。
「小將雖不能跟隨王爺左右,但是只要王爺有用得著小將的一日,刀山火海萬死不辭!」韓世忠起身施了個大禮說道。
「王爺,如有用得著我姚家之時,定不負所托!」姚古和姚仲平同時起身施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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