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年的農歷新年。這是葉堇來到這一世的第八年,他過得很開心,江君隨著江爸爸和江媽媽回老家北京過年了,沒想到江君的老家在北京,難道會像YY小說里說的套路,她會有個很牛X的爺爺。唔貌似未來領導人里,姓江,有了!江總書記江總書記。
砰……一個紅色井字出現在葉堇的額頭上,沖著左下角正在猛敲鍵盤的某人怒道「張醫生,你能不能扯得靠譜點.」
眼角冒星的某人猥瑣道「活躍一下氣氛嘛~」
新年過後的第一天,正月初一,是一年一度葉家人聚會的日子。
雙源居是當初那個年代里,葉家一大家聚會最頻繁的地方,當然組織聚會的並非葉堇的父母,葉堇的老爸老媽一個是村書記一個是家庭主婦。這種高檔的酒樓,無論如何是舍不得那麼多錢的。
請客的是大伯葉八一,亦是葉家目前最有經濟實力的,是暫時的一家之長,在市建設局擔任常務副局長,但是對于擁有後世記憶的葉堇來說,將來真正主事的卻是四叔葉援朝,大伯在建設局以局長退休以後,更是漸漸的和各家斷了聯系,除了過年一年也見不上一次。
三叔葉抗美是北溪市環保局局長秘書,沒有大伯,四叔的政治覺悟,脾氣火爆,對孩子好得沒話說,前世經常和葉堇喝酒,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對自家幫助最大,年輕時當兵,葉媽對他也是照顧有加,後來成家了,對葉堇家一直心存感激,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而自家的父親在這個圈子里無疑是最受氣的,向來都是默不做聲,將各種壓力一攬而收,從不讓兒女擔心,只不過有時提醒自己和葉藥,沒本事被人瞧不起是正常的,你爸我將來還是有自豪機會的,自己有了不起的兒子們嘛。」
只可惜小時侯的自己從來沒有讓老爸覺得自豪的地方。自己一直在跌倒,總是需要父母,從小到大現在想想,葉堇愧疚的縮了縮心髒,覺得父母這一輩子真是不容易。
「建軍啊,你家葉堇,葉藥都不錯,越長越水靈了。為了孩子你要努力往上爬啊,兩小子將來花錢地多了,是不是快上小學了,你們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大伯那帶著幾分官氣,牛B烘烘的聲音刺入耳朵。
大伯葉八一性子傲了些,擔任常務副局長分管建設,能力不錯說話辦事都尚可,只是為人不懂得退讓,擔任多年的副局長也沒有晉升機會,不懂得鑽營上級,最後干部年輕化,他年長外加腦血栓等問題,最後只得內退,按照局長級別榮休也算沒白忙活一輩子。
大伯在葉堇的成長過程中只出現在上高中之前,自己因為他總埋汰父親不怎麼待見他,但是畢竟十幾年不見,這時看見也是倍感親切的,現在的大伯還是一如平常的開口訓話。葉堇听得津津有味,還多了一絲懷念。
「是啊,那真是太好了。」葉爸老好人似的忙點頭,葉媽卻沉默的不想說話。
葉堇能夠理解爸媽的無可奈何和迫不得已,畢竟再世為人,少了年輕人的沖勁,但是葉藥年輕氣盛卻是藏不住話的人,上去就踢了一腳大伯。大喊「不許你說我爸爸!」旁邊的葉鯉忙把他拉開,並和大伯道歉,大伯的臉一下就拉長了,卻也不好意思和小孩一般見識。
大伙入席吃飯,葉堇旁邊的是四叔家的姐姐葉漁。葉漁比葉堇大三歲,已經是一所重點小學的小學生了。
身上帶有一種優越感,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使她總是斜視四十五度看人,小小年紀就驕傲的不得了,跟江君從小就不對盤。
大伙的話題重心隨即又放到了姐姐葉漁的身上,別看只有十一歲左右,卻骨靈精怪的很,夫妻這邊的親人幾乎都是以她為中小,加上葉漁長得頗為漂亮,漂亮的高鼻大眼,更是微黃卷發像極了漂亮的外國洋女圭女圭。
在一家的嬌慣下,葉漁當然對自己這個弟弟毫不在乎,甚至經常說前世的葉堇是笨蛋,自小就跟葉藥頗為親厚。
一大家人圍坐在一起,雖然互相有所指責,或者面紅耳赤,或許就事論事,最終總是溫馨的,感受到這一切都時光逆轉的葉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如墨眼楮的更是眯成一條縫。
「葉書記,你在這吃飯吶!」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
「老曾,你們一家也在這?」爸爸立刻笑著站起來,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隔壁村的村長曾永健,那個村在北溪市出了名的富裕村,漫山遍野的礦使得這個年僅三十多歲的男人更是富得流油,剛到中年體型已經走樣的不成樣,後來爸爸轉去他們村當村長更是因為他才欠下的巨債,葉堇危險的眯了眯雙眼,他是敵人。
掩飾的舉起桌前的可樂喝了一口沒去管大人們的熱絡交談。
「葉局長和葉鄉長也在這里?啊!還有葉秘書,你們這一大家子還真是熱鬧啊。」看到在場的其他幾人,曾永健更是張著一張獻媚的大嘴四處攀關系。
葉堇看見大伯,三叔,四叔全都是一臉淡漠老神在在的端坐著,看著曾永健一個人在那唱獨角戲,更是沒完沒了的不停敬酒,葉堇都不禁佩服他的厚顏無恥。
最後在葉爸的勸說下敬完最後一杯酒離席而去,沒人看得見他背對眾人陰沉的臉,根本不像剛才如同賣唱的人般到處敬酒。暗自握了握拳頭又滿面笑容的回到鄰座繼續他的喝酒大業。
相對于剛才的熱鬧,這時的桌面上顯得冷清不少,沒人喝酒,都在靜靜的吃著菜,偶爾葉藥停下來看了看沉默的眾人,又拿起了筷子繼續奮斗在大魚大肉中去。
這一幕漸漸成了一張褪色的老照片,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表情各異,桌子上是各色那個年代的美食。
什麼是親情?看著餐桌上葉爸的平靜,葉媽的沉默,葉堇覺得如果不讓這兩個為了自己吃了一輩子苦的父母過上比在場所有人都好的日子,自己就白重活一次,愛情固然重要,但是沒有親情的愛情是不完美的,當自己成年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長,人到中年的時候盡力讓自己的父母安養天年,晚年的時候用盡全力拉住老伴的手相伴老去。
什麼樣是完美的人生,什麼樣的人生無懈可擊?葉堇認真的握了握修長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