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羊!九羊!
寒光乍現,一抹弧度隨著月光凝聚在刀身,葉堇坐在榻榻米上,同遠處的女人對視。
葉堇看著她手上的煙袋態度難明。
兩相無言,只有一輪明月,圓潤的俯瞰。
一個又一個煙圈徐徐升起。
「葉堇,這飯怎麼這麼難吃。」豆包干巴巴的看著眼前的日式咸魚稀飯,厭惡的推到一邊。
「一會兒領你吃大餐。」葉堇嫻熟的吃著本就干癟的咸魚,有種家鄉的味道,吃著吃著葉堇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是第幾次心不由己。
「能走了?」紅豆眼楮如激光掃射一般審視葉堇,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葉堇瞅了瞅自己的衣服,雖然是和服裝扮,但穿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平安年代貴族的感覺,優雅自然,儼然穿出了這套黑色暗紋和服的風格。
「紅豆,你在看什麼?」
「收集你的出軌證據。」不時在本上寫寫畫畫的紅豆頭不抬的回答葉堇的問題。
三條黑線從葉堇額頭飛下。
「我昨晚已經和江君通過電話了,你猜我說了什麼?」
「我知道江君一定會說什麼。」動作迅吃飽喝足,葉堇端起手邊的清茶吹了口氣,徐徐喝下,態度恣意囂張,沉浸在茶香帶來的感動。
「哼吃準了江君愛你愛得無怨無悔,居然在日本有破鞋我可不怕你,我要揭事實的真相,還歷史以本來面目」搖旗吶喊要替天行道的紅豆手被孫義拉了一下,瀟灑甩開,再拉再甩開
「原來如此。」一句日文響起,渡邊撫子從室外款款走來,黑眸看向四人平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葉堇她听得懂中文嗎?」早已知曉女人身份的紅豆態度放軟道心有余悸的看著這位日本黑道女魁……
「通過嚴格的語言測試,精通四國語言,語言交流艱澀詞匯都很不錯,她最擅長隸。」葉堇想也不想月兌口而出。
「謝謝夸獎。」這句話渡邊撫子是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回答,搖曳的和服被她隨意披掛在身上,胸口用白色繃帶纏繞,肌膚上盡是疤痕,卻無損她絲毫美麗,隨風黑服帖披散在後背,優雅中分更增添嫵媚氣質。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來歷,根本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只是年僅二十的女人,在男權主意盛行的日本,就算是女人出來找工作都會受到歧視,更何況是成為百年歷史的當家人,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無盡的從容背後又是怎樣的苦難。
女人坐在桌子另一側主位上,不再看另一側的四人,優雅吃著手中的米飯,不再言語。
「撫子姐。」孫義開口道。
「孫君有何指教?」撫子文縐縐道,放下手中銀質筷子,認真看向孫義,沒有一絲盛氣凌人。
「我想知道我們何時可以離開。」
渡邊撫子靜靜盯著孫義,黑眸之中看不見任何東西。
「看來孫君對這里不是太喜歡。」強勢的有些可怕,沒說不高興,卻仍舊讓人心顫,渡邊撫子重新拿起桌子旁的煙袋,點燃一根火柴。
「好好吃飯。」一根筷子飛射,射滅火光,精致銀筷深深插入渡邊撫子身後遠處梁木支柱,幾欲末入。
奇怪氣場在眾人心中蔓延,沒有人在說話。
渡邊撫子听話的放下煙袋,靜靜吃起了碗中飯,輕敲一個雞蛋放到了身側納豆碗內。
看得紅豆一個閃神,劇烈咳嗽,三人對視交換眼神,不約而同看向葉堇的納豆碗。
之前吃的時候,紅豆還嘲笑過葉堇這樣的吃法,沒想到貴為山口組五代的渡邊撫子也是這樣的吃法,顧不得吃飯,立刻掏出本悄然記錄,要說兩人不是舊識,她自己都不信。
「這份是我的補償。」葉堇把一個筆記本電腦直直飛向渡邊撫子,本來靜候在渡邊身後的黑衣人第一時間反應,卻被渡邊撫子搶先一步接住,打開看著上面的資料,神情變幻莫測。
「抱歉,我找不到打印機。」
「你不怕我殺了你?」渡邊撫子揮退手下,看著上面的東西許久,久到最沒耐心的豆包一連吃了好幾個盤子之中的點心。
「你不會。」葉堇篤定道。
合上電腦卻沒有還給葉堇,點上煙袋徐徐吐上一口,之後拿著緩慢上升著的煙袋,坐在榻榻米之上,側臥姿態有種數不出的風情,即使她只有二十歲。
「說說你們這幾天的安排。」
「參加典禮,旅游,如果可能應該會有一次簽售會。」
渡邊撫子了解點了下頭。
「听說你棋藝非凡?」
「混口飯吃。」
「下一盤。」
「憑什麼?」葉堇突然強硬的看著女人笑了。漫不經心掏了掏耳朵。
「賭你的自由。」
「那你想要什麼?」
「如果你輸了,留在日本。」渡邊撫子誘人紅唇中轟然出現這句話,讓葉堇掏耳朵動作慢了一拍。
「一言為定。」
窗外爛熳櫻花飛舞,旁觀的紅豆不禁為深陷棋局的葉堇捏了一把汗,葉堇執白,女人執黑。
黑色和服下那人手如皓月殺入黑陣,舉步維艱之際,一軍突起,一鼓作氣,攻城略地,直至結束。
徒留女人一室寂寞。
日本街頭,一輛低調加長商務車開往集英社位于東京的總部。
「葉堇,我真怕你故意輸給那個女人。」坐在葉堇身側的豆包,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悠哉喝了口車子上自帶的古巴朗姆酒,咂咂嘴巴,一股蒸餾水味,甜了唧的,真不如茅台
「牛嚼牡丹。」葉堇所答非所問,看著豆包嫌棄的看著車上這瓶,伸手拿過這瓶酒緩緩摩擦,從酒櫃中拿出一個精致洛杯,又從冰桶中夾出四五塊冰,倒出四分之一杯的分量,緩慢品嘗著這杯至少有十年歷史的金朗姆酒。
「轉移話題,紅豆看來咱倆要聯手了。」豆包咬牙切齒道。
「夏紅豆,咸菜稀飯和大魚大肉,你自己選一樣。」葉堇齒頰留香的感受這瓶酒微甜烈酒魅力,魅惑的看著意志不堅的間諜一號。
「葉堇,昨晚我百度了一下,听說東京集英社總部附近有一家意大利店不錯,我看好你喲」
「百度?」抬眼看著狗腿又身無分文的紅豆。
「也可能是酷狗,要不是谷歌反正都一樣,好不好去嘛」
「軟性廣告。」葉堇認真思考,柔韌手指點了點腦袋。
一個指響
「就去哪里吃拉面好了」
「拉面?」徒然凍僵的紅豆,嘴中重復,看著葉堇令人指的樣子,挽起袖子就要沖過去,被眼疾手快的孫義攔住,「冷靜冷靜」
汽車終于停下。
葉堇衣著得體穿著一身輕便又不失明朗的休閑西服走下車,身後是氣喘吁吁的紅豆和孫義,豆包最後出現在車子外,表情陰郁,大概他的腦子只剩下,咸菜稀飯四個字。
集英社總部門前,早已站著等候多時的眾人,身為主編已然開始謝頂的高橋和面容憔悴的原田站在要位置,激動的看著葉堇幾人,當然主要是葉堇。
同時松了一口氣。
隨著四人出現,身後那輛黝黑轎車無聲離開,本來笑意盎然滿臉堆笑的高橋,神色一凝,在日本就算是三歲孩都知道,山口組的車子都是S開頭的,而這輛S001只有身為魁的渡邊撫子才有資格動用。
心里登時沒了主意的高橋,愣在原地。
「高橋君是不是忘記我是誰了」一句溫和話語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高橋回過神看著眼前出落得更加出塵的男孩,哈哈大笑。
「葉君,歡迎你再次光臨集英社。」幾人坐在集英社一間型會議室中,輕松交談,雖然高橋依舊談笑風聲,卻阻擋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渡邊撫子,日本最具魅力的魔後,永遠都是紅色為主色調的女人,出入日本各大會所,俱樂部,是所有日本政要,名流的座上客,媒體總是追逐著把聚光燈打到她的身上,和她接觸過的人總是不自覺的被她的魅力吸引,而忘記了,她是日本最為黑暗的山口組組長,這樣一個高深莫測,光芒四射的微笑背後通通是罪惡,血腥。
短短幾年日本人都忘了渡邊撫子的成名之戰,那場萬人斬讓她被最高法院起訴三次,都被無罪釋放告終,大概只有日本司法部長才會私底下痛苦承認,她是執法部門難以磨滅的恥辱。
葉君居然可以動用到她的私車,高橋不自覺咽了口口水,看著葉堇,態度更加柔和,本來極力想讓葉堇舉辦三次簽售會,听從葉堇意見毫無爭議成了一場,地點設在東京大學。
之所以沒有選在一般的店內進行,集英社本部也有自己的算盤。
葉是當今日本動漫界最為出色的少年漫畫家,雖然只出了一部作品,卻是以圍棋為主要脈絡,而之前做過的調查顯示,日本東京都大學圍棋實力是最為強勁,選在那里,除了簽售之目的,亦有較量之意。
「葉堇,這是今晚典禮安排明細。」高橋拿著一份清單交到葉堇手上。
葉堇把東西隨意的拿在手中翻看,「健君什麼時候與我會合?」
「我想他馬上會到。」本來恭敬的高橋頓了下,尷尬的看著葉堇,本來兩人約定的時間是在一個時前,葉君到了,健老師卻不見蹤影。
「抱歉我來晚了。」一個听起來懶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葉堇如同感知在前一刻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帶著針織帽,邋遢的細密絡腮胡,縴細到如同癮君子般,眼神如同遙遠之中的迷霧,細膩不乏粗狂,靠在門邊,棕褐色瞳孔只看著葉堇。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葉堇站起身望著男人伸出手,笑容平和,身邊的三人眾,好奇的看著很少這樣禮貌的葉堇,笑話,抄了人家的東西,怎麼也要表達下。
「九羊,九羊」健抱拳對著葉堇道。
撲哧,紅豆笑不可支看著眼前的日本老男人,第一印象不錯。
「哈?久仰久仰」反應過來,立刻由握手改成抱拳,一時間關系親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