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處。
牧家八兄弟,小心翼翼伺候胞妹吃著喝著。
臉嚴重走形的牧玖依稀可辨之前的美貌,可惜如同帶著塊哈哈鏡,只讓人看見了她的暴飲暴食。
一向以來,牧玖在整個牧家就是絕對特殊的存在,家里每個人都清楚她的乖張與古怪,事實上在他們家那種環境下長大,性格古怪是輕的,甚至是變態的都有不少,像牧玖這樣只是喜歡女人的變法,他們幾兄弟還是能接受的。
女人他們兄弟不缺,但妹妹只有一個,雖然極盡疼愛,但不知為何原因,總之大家都知道,牧玖有很嚴重的潔癖,她從不與人親近,身體上的接觸是最最讓她受不了的,不向任何人表現出親昵,即使在比武的時候,都是能用腳踹用腳踹,兩人隔著一層鞋子。
所以她的腿修長好看,這也是她堅持不懈鍛煉腿腳的功勞。
而類似拍肩膀這樣友好的動作,已經夠讓他們驚悚了,平時護著肚大如球的妹妹,都是保持安全距離,現在真的有一個女人拍到了她的肩膀。
想當然,這樣再平常不過的動作讓他們多大驚失色。
「你干什麼!」牧家老七是個急脾氣。
「老七坐下,怎麼還是這樣毛躁。」牧家現在的執掌人,牧壹呵斥了一句。
牧玖利落的放下空碗,不在乎肩膀被江君捏著,轉動桌子要動遠處的北溪特產酸菜,不知打是不是懷孕讓她的思維變得遲緩。
「牧玖,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沒什麼可說的,葉堇說,讓你和我一起養這個孩子。」牧玖埋頭在飯碗里,慢吞吞說出這句話。
「我和你?」
「對!他是那麼說的。」放下碗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表情陰郁的鐘江君。
一秒,兩秒,讓江君覺得自己變成了獵物。
「我們結婚怎麼樣?」
「什麼?!」江君詫異的听到牧玖這樣一句話,盯著她凌亂的頭發出神。
牧家幾兄弟倒是先噴了!
早知道妹妹的取向,但是現在听到這句話還真是讓人痛心!
比牧玖大一歲的牧捌怪叫一聲,不到三十的他,定力最輕,暈了
「我們結婚,我不希望你被除了葉堇之外的男人搶走,我猜他心里也是這樣想的。」
「你不是他,你又怎麼會了解,就算是我認識他十三年同樣不了解他,不了解。」理了下頭發,黑眸之中一片死寂。
「就算是自己都不見得了解自己,何況是別人,鐘江君,給句痛快話。」
盯著牧玖的肚子,江君連猶豫都沒有,「我同意。」
葉堇,如果你還能回來,就把我搶回去,如果你還在乎我
「明天就去拉斯維加斯辦手續。」
「我知道了。」江君轉身離開。
牧玖接著吃她的飯。
「妹妹」
「干嘛?」
「我沒听錯吧?」
「听錯什麼?」
「你要結婚了??」牧捌驚恐的盯著妹妹,原諒他的恐懼,但就是沒辦法祝福她,外面大好男兒有得是,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搶?
「明天你負責開飛機送我們去。」
「好 !不是!我是想讓你再考慮考慮。」
「好了!老八,別說了,小妹想做什麼,我們只要支持就好。」牧壹再次開口,牧捌立刻噤聲。
「需不需要通知老頭?」牧伍開口,讓桌子上的一眾人沉默。
賴雅芝坐在位置上陪著魚菜吃飯,這時候的飯桌上早已擺滿了菜肴,鐘家幾位盯著賴雅芝和孫寶權詭異氣氛,反倒不好開口了。
看看這邊,看看那邊,還有坐在位置上失魂落魄連筷子都不拿的葉建軍,他們真的是有些鬧不懂了。
江君優雅走過來,站在自家父母面前。
「爸,媽!四叔,我有件事跟你們說。」
「君君?有什麼事情?」
「我明天結婚。」
「哦!結婚」江北點點頭,突然發現不對勁。
「結婚?!和誰?葉堇??怎麼回事。」為人父內心深處多少都會有那麼一點戀女情節,最為珍愛的東西,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染指的。
賴雅芝挑挑眉,剛才還杜天發誓要等葉堇,小女孩的愛情觀變化的好快,葉堇你也沒什麼魅力嘛。
「牧玖。」
「他誰?為什麼不是葉堇?我到這里這麼長時間,他哪里去了?」鐘江北火了,連結婚對象都不是一個人,葉堇哪里去了?自己把女兒放心交到他的手里,他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君君,我家葉堇到底去哪里了?你告訴葉爸,行不行?」葉建軍終于經受不住失聲痛哭,其模樣之淒慘讓江君心里一顫。
「葉爸您別這樣,我不結了還不行嗎?」
「你告訴葉爸句實話,到底是怎麼了?從開始到現在你們都不說,要急死我嗎?」
深吸一口氣,江君不再管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
「夠了!」
無視喧鬧的人群。
「你們一個兩個都問我葉堇在哪里,其實我才是最想問的人,你們想知道我要結婚的對象?行!那邊那個懷孕的女人,她叫牧玖。
葉爸,爸,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是我開頭的十八年都為圍繞葉堇轉,這回我不想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不管你們同不同意。
葉爸,如果你要問葉堇的行蹤,問那個女人。」指了指賴雅芝,轉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留下面面相覷的一班人
時間飛逝。
第二天,牧玖和江君飛往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
而此時遠在日本的葉堇,壓根不知道這里的一切。
依舊艷麗的華服,女人坐在榻榻米之上,仰望皎潔月光,皓月盡在眼前,卻依舊如斯寂寞。
傾吐一口煙,眼波流轉,夜色安謐,星空寂寥啊。
「你回來了。」淡淡一句消散在空中。
「如何想到是我?」葉堇不知道從走出,悠哉坐到渡邊撫子面前。
「你是他,我當然熟悉。」
「何必再問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為何如此肯定?」渡邊撫子笑了。
「外面的尸體告訴我,你早已知曉。」
神色一變,復又輕松一笑,「是啊,如果你是他,外面的人又如何是你的對手。」
葉堇淡笑不語,站起身,直直走向女人。
下一刻。
兩人同時倒在榻榻米上。
葉堇的手抓住女人的手,沒去看她的無動于衷,深深吸了一口女人的眼袋。
潔白牙齒對著女人微笑,一縷過肺煙細細流出。
女人只是看著他,如同盯著小丑。
「給你個機會,殺了遠山良田。」
女人笑了,盯著騎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輕輕掙開他的手,拉開衣襟,露出飽滿圓潤之中聳立著有人紅梅之處。
男人沒看她的誘人,視線深深的被另一處猙獰吸引,心里該死的隱隱作痛,頭痛如裂,心髒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掙月兌出來。
「該死!」動作控制思想,俯葉堇的唇已然踫觸到了傷疤。
女人抱住他的頭,十指交叉在發間。
「老師」
男人粗魯的把女人身上華貴和服撕裂,抿住嘴唇,憤恨盯著女人!
女人回望她,落下男人的脖子主動遞上芬芳。
一時間血色綻放,滴滴紅色從兩人唇間滑落,不知道是誰咬的誰。
寒光一閃!
本來攔住男人的女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掙扎開男人,渡邊撫子神色復雜的盯著當年一局刺中自己的那把匕首,真是此生難忘。
「你想死?」
葉堇坐在她對面,嘴中的鮮血讓他有種嗜血快感。
「何必那麼緊張,記不記得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要保持輕松心情,如果緊張怕是沒有命再緊張一次了。」淡淡看著女人,無所謂的擦了擦嘴角血跡,態度輕松。
「故技重施,可惜你不是他,你沒有他那份狠心。」渡邊撫子無視身體的赤-果走到葉堇面前,坦誠相對。
「真是讓人目不轉楮。」葉堇仔仔細細打量渡邊撫子嬌軀,細膩的皮膚在月光下有一種晶瑩讓人驚艷,真是讓上天都嫉妒的女人。
「與我公平一戰如何?」
「打架?好啊!」笑嘻嘻。
目光陡然一凝,下一刻,他的左手猶如閃電般的朝前方伸了出去。
與此同時,渡邊撫子的一只手,陡然沖了過來,五指破風,迅若奔雷!
雙手,交錯!
兩人轟然從一間和室到另一間。
分開!
彼此熟悉地形的他們,在下一秒手上同時出現一把妖刀。
凌厲刀刃,寒光劃過。
雙手握到,火花四射。
一記力拼之後,位置交錯。
「腰馬合一,你的下盤還是不太穩定。」葉堇一邊把女人逼退,一般訓斥。
又是一記!刀如閃電,動作流暢迅速一氣呵成,足以看出女人的扎實修為,感受女人的反擊,葉堇心贊了一聲。
半月形刀光一閃。
葉堇身體迅速後落,左手緊握刀柄,右手虛握住刀柄後,形成穩定指點,順勢劈下,揮出的無論力量,速度都比之前要強大許多,若是女人反應稍慢,怕是要血肉橫飛了,就算是一塊鋼板這樣的力量足可以讓其一分為二。
女人天生就不可能以力量取勝,這一點當年遠山良田說過,而渡邊撫子實踐的更是好。
不論葉堇的攻擊多麼迅猛,她總是九虛一實不斷變換,相對于葉堇的大開大合要省力許多。
誰知道這時候葉堇突然改變戰術,換砍為刺。
角度刁鑽讓人防不勝防。
速度不弱,讓人難以招架。
沉穩應對的渡邊撫子終于感到一絲吃力。
反守為攻,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一擊猛刺!
葉堇的刀飛射而出。
滴答,滴答。
鮮血從他的心髒處流出。
渡邊撫子錯愕的盯著自己手上的刀,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基本上殺了不想殺之人,沒有人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啪!
扔下刀,快步走到葉堇搖搖欲墜的身側,抱住!
手不在乎被刀割傷,用力按住他的傷口,兩人的血混合,不分你我。
「我的心很疼。」葉堇笑著道。
「別說話!來人!快來人!」
「別費力氣了,外面的人都被我殺光了,還是那麼丟三落四。」
「閉嘴!你不會死的!」
「我就是想死。」葉堇費力說出,嘴中咳出一口血。「第二次被刺中心髒,和記憶里的一樣,還是那麼疼可惜這回沒那麼好運,你把眼淚刺破了。」
又是一口鮮血,血中的紅,隱隱流露出金色漣漪。
女人壓根不知道男人嘴里說的眼淚是什麼東西,她只知道,她不想讓這個混蛋死,不想她死在自己手里,這一刻她該死的軟弱了。
女人使勁捂住葉堇的嘴不讓血流出,眼里含著的液體,一滴一滴往外流。
「別為我傷心,我只是有他記憶的混蛋罷了,他寄居在眼淚里的靈魂也消亡了,很好!我比他狠!謝謝你殺了他。」重重咳了一聲,葉堇眼神在渙散。
「渡邊撫子,對對不起」
長夜漫漫,只余女人隱隱啜泣
祠堂之中,煙霧繚繞處,一副棺材冰冷冷停在女人身前。
少見的一襲白衣遮蓋住她,面如縞素,慘白如紙,靜靜跪坐在棺材邊。
一縷青煙吹散。
女人又拿起煙袋,金色煙袋手柄與此間格格不入。
一聲輕笑!
在空曠處分外詭異。
女人笑得前仰後合,打開的棺材蓋子被遠遠扔在一邊。
畫面里的棺材空空如也。
葉堇!
你這個混蛋!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