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凰站在車前靜靜等著一群又一群的人流從身前經過,都是半大的孩子,可是他記得情報上,賴雅芝的魚菜已然臨近成年,可里面出來的別說是高中生,就算是國中生都面前的孩子,有些暈。
在葉凰瞪大眼楮看著抱住自己的小蘿卜頭,這個笑顏如花的小不點,真的有十六歲?!
尷尬的看了眼賴雅芝,葉凰耳邊都是小不點笑著大叫壞蛋的聲音,葉凰只是笑,笑著和這個自己壓根沒有半點印象的小家伙互動。
遠處,一輛黑色加長版豪華勞斯萊斯幻影如暗夜幽靈一般停在角落,雖然是在白晝卻低調的讓人難以想象,車中一名雍容華貴的絕美女人吞吐著細長煙圈,神情復雜,哀而不傷,更多的是給人一種執掌天下的上位者氣度,艷麗的和服讓她看起來驚艷妖孽,很難想象一名如此年輕的女子會擁有一種盡在掌握的淡然。
饒是權勢如鐘江君,心智如賴雅芝都無法媲美的完美,女人只是靠在車邊看向窗外的葉凰,手中拿著一本破舊日記,縴細白皙的手指翻動著上面猶帶暗紅色血跡的頁面。
她閉上眼楮,呢喃,「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這一次我都要你死。」
對面坐著危襟正坐大氣都不太敢出的葉藥,不知道他是如何同女人認識,只是他的眼中除了敬畏還有恐懼,低下眉目,十足的奴才姿態,他甚至不敢把呼吸的聲音暴露,盡量到了一定極限才呼出一口,他低下的眸子之中有無限的痴迷與崇拜,只是他卻只能看著車底。
「葉藥,我收留你並且在納蘭家視你如草芥的時候拉了你一把,不是讓你去浙大談情說愛,背後玩弄小把戲。」女人收回視線,眉宇之間充滿肅殺,這種女人,恐怕葉藥終其一生連仰視都無法辦到。
葉藥面有難色,立刻認錯,「是!我知道錯了,只是不知道您想怎麼做?」
「我?」女人輕笑,用手中的煙桿敲了敲車門,上面是個深陷的凹痕,在男人敬畏的眼神中玩弄著煙桿。
「你配知道嗎?」
「是!我不配。」葉藥雙手驟然握緊,低頭道歉。
「我從來都不認為他死了,所以才找你接近鐘江君,可是你尋覓了四年連手都沒拉上,你的才智和你哥哥比起來就如同一坨屎,真可謂是爛泥扶不上牆。」女人手中翻動著日志,看著上面熟悉了四年的筆記,眼神中有恨,更多的是痴迷與決絕。
「請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
「給你機會?他現在失憶,對你連一絲感情都沒,你要的機會跟送死一樣,我給你提點只是浪費時間。」
「請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葉藥的低頭更加卑微。
女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已然軌道車內的男人,在他看不見的位置搖了搖頭,「給你句忠告有時候的背叛比精神更可怕,你可以下車了。」
汽車無聲離開,只留下葉藥一人在北京街頭,他只覺得身體是那麼冷,閉上眼楮身邊川流不息的人群卻無一與自己有關。
葉堇,你的一切都是我仇恨的根源,盯著早已空無一人的校門口,葉藥放聲咆哮,讓人流自動原理于他。
于此同時,葉凰被小不點揪住耳朵不放,耳朵不斷發燙,耳邊是銅鈴一般的笑聲,「壞蛋,你的耳朵好紅,是不是有人在說你壞話。」
「肯定是你。」葉凰一把把手中的小家伙抱住,抱著她滿屋子亂跑,魚菜笑意爬滿小臉。
賴雅芝安靜的凝視他的側臉,終于明白為什麼是這個男人打動自己冷漠的心,讓自己如同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有種男人,可以用溫柔包裹住任何女人,不是強大,不是外貌,只是溫柔,溫柔的對待這個女人最在乎的每一個人,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就像是毒藥,即使年代久遠了一點,依舊擁有足夠的殺傷力
浙大湖邊涼亭處,鐘江君坐在上面看著湖里看不見底的幽暗,還有上面滿是荷花的芬芳,就是這樣一個臭水溝能讓那個失憶的男人跳下,自己是該慶幸好運,還是該悲哀無奈。
她身邊跟著的只有虞大美還有西門清明,劉一妃現在已經到北京了吧。
見家長
當年她也領著他見過一回家長,那時候的他可以為了自己接受任何風言風語,現在呢?
另外一個女人,曾經自己可以灑月兌的叫囂,忘記過去就等于背叛,自己不會愛上一個只有而沒有愛她那顆心的男人,可是真的看見他和別人雙宿雙飛,才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從容。
模了一下胸口,原來這里還會痛,跟四年前一般痛。
此時電話鈴聲突至,鐘江君看著上面的人名,不自然的皺了下眉頭,上面熟悉的一串零,讓她嘆了口氣。
「女乃女乃。」
「君君,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女乃女乃,你爺爺想一生了。」明明是自己想,卻拿老爺子找借口。
其實自打葉一生出生,就是兩位老人的心頭寶,鐘家老太太更是把對嫡親孫子的愛全部轉移到了葉一生身上,對這件事大兒子還頗有微詞,覺得鐘家二老對葉一生過于溺愛,超過了鐘育人的兒子。
「女乃女乃,離過年還有段距離。」
「不用說了,明天就給我回北京,請三天假就好。」鐘老太太強勢道,太多年都沒有見自家孫女笑了,在他知道那個臭小子沒死還另結新歡的消息,可知如何震驚,立刻想到自家孫女現在是如何委屈,說出的話多少有些強硬,不過是老人擔心孩子在外面受委屈,希望她回家訴苦罷了。
「可是」鐘江君這一輩子,除了在葉堇身上擰過,還不曾違背家中任何長輩的意願,有些舉棋不定,畢竟葉凰剛去北京自己就眼巴巴跟了過去,自己是坦蕩蕩了,難保別人會怎麼想。
「君君,你爺爺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你領著一生回來讓他高興一下,況且你爸媽最近也一直念叨你,你還是回來吧。」
鐘江君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跟自己打溫情牌,她脾氣說不上隨和,可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听見女乃女乃態度放軟,立刻投降,「好,我現在去接一生,晚上的飛機,一準趕回去。」
「好,我讓司機去接你們。」沒待江君拒絕已然掛斷了電話。
留下鐘江君對著電話大眼瞪小眼
葉凰並沒有住在賴雅芝家,等到把魚菜哄睡,只是輕笑道了聲離別便頭也不回的下了樓,賴雅芝一個人靜靜坐在沙發上,沒有挽留,沒有再見。
葉凰下到樓,盯著不遠處靜靜站在路燈下的人笑了,笑得真誠,也笑得坦蕩。
走過去抱住涅的小小身子,「你怎麼來了?」
「我說過,你忘了。」
「沒忘,我的身邊永遠都有你的位置。」葉凰把女孩抱在懷中靜靜往前走。
「你不高興?」女孩趴在男人肩頭詢問。
「有一點,不過不是因為你。」
「覺得女人多了很煩?」
「有一點,不過不包括你。」
「記得我在你第一天醒來的時候說過什麼嗎?」涅玩著葉凰一對很是堅硬的耳朵,詢問,紅色琉璃轉動,瓷白的牙齒一上一下開合。
「記得,不過依舊不算懂。」
「我許你可以不遵從人類的條約,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力量,王之力終將使你孤寂。」
「可是我努力讓身邊環繞人群,這些人都與我息息相關。」
「只是而已,可你的心呢?你告訴我,這些人是否都是你想要的?這已不是我第一次問你。」
「可是我得到了,我對她們有責任。」
「以錯誤的方式獲得的結果是什麼,只是扭曲的空虛和後悔罷了。」
「可是我畢竟得到了,我證明了我是活著的。」
「你憑什麼證明?你因為別人口中的幾句記憶,便斷然認為這就是你。」涅飄渺聲音傳出,句句刺中要害。
「我該怎麼辦。」葉凰心里難受。
「無論是誰,是否願意都不得不和別人和世界關聯而約束自我,注定了命運,本來你與我是不會和她們任何人有交際,但你的心不想這樣同她們分開,你仍在幻想追求幸福,可這些幸福都不是你的,是你過去造就,卻與你毫無關聯,執著的期盼渴望,只會生成絕望。」
「你想讓我放棄?我覺得現在挺好。」
「虛偽的淚水,傷害別人,可虛偽的笑容,只會傷害自己。」涅沒有給出答案,只說了一句話。
「我能不能恢復記憶。」
「恢復只會讓你更痛苦,何況我沒有辦法。」
「你說我為什麼要遇見你。」葉凰頹廢的坐在公園長椅上,多少有些意興闌珊。
「因為我是魔女,所以你注定是魔王。」
「魔王,魔王,只是個高貴點的混蛋罷了。」葉凰難受的按住腦袋。
涅見他流露疲憊,爬上他的大腿,親昵的用手按摩者她的太陽穴,葉凰睜開眼楮看見這張幾乎零距離的絕美臉龐,雖然稚女敕卻帶著蒼涼,傾國傾城的容顏讓人想入非非,卻不是葉凰能夠采摘的。
涅精美絕倫的臉突然對著葉凰脖子的位置嗅了嗅,水女敕的皮膚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眼中有著一抹說出不的風情,把頭靠在了葉凰肩膀。
葉凰好笑的用手指摩擦著涅的兩片粉女敕唇瓣,嘴中在他的凝視下深入她的嘴。
濕潤的柔軟口腔,溫熱的嬌女敕的舌頭,都給葉凰一種奇妙感覺,當然如果不把她孜孜不倦的吸血聲算在內的話,一定會更加完美。
突然女孩吐出沾滿自己晶瑩液體的手指,托住男人的下巴,豪放的一口咬下動脈,吮吸讓兩人身體同時一顫。
兩人在長椅上坐了一夜,只有在涅身邊,葉凰才是真實的,而在那些女人面前,自己只不過是葉堇的替代品。
葉堇,葉堇
原來自己也會有悲傷的情緒。
葉凰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抱住懷里的涅,看向她。
你說他不是我,可現在才明白,不是我又怎樣,這個身體,這個思想,都不會因為失憶而改變,改名字卻改變不了任何人心里的記憶。
我就是葉堇,卻一直在逃避。
葉凰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在清晨之中露出白牙,我就是我,何必為了名字糾結,何必為了女人糾結,何必為了改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