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
陳新杰見顧逸晨這麼夸張的表情,還以為是顧逸晨不相信他呢?一副不服氣的模樣質問道,像是要顧逸晨必須得相信他似的。
「相信,怎麼會不相信呢?」
顧逸晨向前傾了一些,帶了幾分戲虐的表情看著陳新杰笑著說。
他現在也只能夠跟陳新杰在這里嘻嘻哈哈了,跟別人他就得全副武裝了,在這里是不能夠經常這樣嘻嘻哈哈的,這里邊的危險是他不能夠輕視的。
「逸晨,你又開始嘲笑我了」陳新杰沒好氣地嘟囔著。
「那里嘲笑你了。好了,你來找我還有什麼事情?」
顧逸晨不再那樣嘻嘻哈哈的了,現在陳新杰過來,肯定也不只是那麼一件事情的,這小子肯定還有別的事情的。
「逸晨——」陳新杰低下了頭,看著顧逸晨還是難以開口,雖然說之前的那件事情跟顧新國的並沒有什麼關系,但是,這一件事情他還是需要將顧新國這個人拿出來的,這麼長時間了,顧新國來這里也有段時間了,可是,他這邊依舊是沒有任何的進展。
「說吧,我听著呢。」
顧逸晨的臉色也沉重了,不再像剛才的那樣嘻嘻哈哈了,他心中清楚陳新杰接下來可能會說些什麼的,這些都是他不喜歡的,可是,他卻不拒絕,他要听,可能人就是這麼賤吧。需要有個人來刺激,來激起自己的吧。
「逸晨,你的父親他真的很想見你,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想找機會來見你,可是,卻不敢,害怕你不願意見他,害怕你會因為他而受到傷害。」陳新杰雖然很不願意說,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不管,逸晨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都要說,他相信逸晨是不會那樣的鐵石心腸的。
「是嗎?很想見我,那麼,當年為什麼要離開,人這一輩子不可以做錯事情的,一旦做錯了,就不要苛求別人的原諒,因為那種原諒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因為那種原諒之中參雜著曾經的裂痕,裂痕雖然可以修復,但是,他的內部還是有曾經劃過的傷口,傷口雖然被修復了,卻依舊能夠感受得到。」雖然在顧逸晨的心中有種沖動想要去原諒,可是,他卻要用這些理由來消磨他心中產生的那種沖動,他放不開,放不開這麼多年來媽媽一直照顧著他們兩個人的那份辛勞,放不開弟弟這麼多年來的痴傻,那種自閉,這些都是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的,他怎麼可以放得開。
「逸晨,你不要這麼偏激,好不好?你的父親,他離開了家就必須得重頭開始的,他需要干出一番事業的,沒有事業他能回來嗎?他回來拿什麼來面對你們呢?」陳新杰略微地有些激動了。
「干出事業,這也是他要跟那個女人共同生活的基礎,與我們何干?要是真是為了我們的話,那麼,又何必要離開我們。而且,他在還沒有離開我們之前就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還跟那個女人有了一個兒子,這個你不知道吧?他沒跟你說過吧?」顧逸晨內心之中壓抑了很久的感情在這個時候都釋放出來,雖然是面對著一個根本就與整件事情沒有什麼關系的人,但是,在這種話鋒交踫的時候,還是會激起心底的那股恨意。
「逸晨,這些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了,你不要在這樣一直揪著不放了,誰沒有一些過去,誰沒有一些錯誤,你保證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錯誤嗎?」陳新杰也是極力反駁,他始終覺得顧逸晨在這一方面上總是太過偏激了。
「是,我不敢保證我就不犯錯誤,可是,對于他的錯誤想要得到我的原諒,是不可能的。新杰,你要是真想幫助我們的話,那你就跟他說,既然當初都已經選擇了離開了,那麼,就讓他永遠地離開我們的生活,不要再回來了,我跟逸明過得很好,沒有他依舊過得很好,一點都不差,不用他的關心。」顧逸晨激動地從這里站了起來了,走到了窗戶跟前了,這是他解決內心之中的那種壓抑的一個方式。
陳新杰看著站在窗戶跟前的顧逸晨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再說點什麼了,他已經說了很多了,這些都是他一直都想說的,卻沒有說出來的。
「逸晨,我能說的,該說的就這些了,作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以後會後悔,人這一輩子會錯過很多事情,會做錯很多事情,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不能錯過的,這也是你曾經跟我說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了。」陳新杰轉過身去,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了。
顧逸晨站在這里,是啊,有些事情是不能錯過的,這是他最清楚的。可是,現在卻要別人來提醒,要別人來把自己罵醒,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啊,可是,他就是希望有個人可以將自己給罵醒了。
然而,陳新杰的聲音不夠犀利,罵不醒他這個已經深深沉入大海之中的木頭,木頭只是越沉越深,幾乎接近了海底了。卻依舊沒有浮上海面的跡象。
偌大的辦公室里顯得空蕩蕩的,顧逸晨站在窗戶跟前的身影顯得那樣的孤單,讓人很是愛憐,他的頭微微地低著,眼神看向了遠方,並沒有說話,一臉的憂郁,這樣的申請讓人很是同情,可是,卻又不能說些什麼。
人有的時候,會被一些事情困擾,因為愛情,因為親情,總以為一切都會過去了的,可是,卻未曾想過,會過去卻只是一個會過去而已,卻不一定會過去,很有可能還會在的,過不去。
總之,現在的顧逸晨沒有心情處理吩咐下來的事情,他的心里完全放著的就是剛剛與陳新杰談論的事情,顧新國這個人,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他多麼想要質問,可是,他不敢,不敢邁出這一步,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膽小鬼,不敢面對這些事情,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對很多事情。
在這里一直站了很久,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直到了天黑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該怎麼辦,想要原諒,那是不可能在一瞬間就能夠做到的,或許會等到很久吧,這個很久的期限,他自己也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