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沒有吸引女孩子目光的本錢,但是在听到了張茵茵的話語之後,鐘泱還是忍不住一陣失落。
看著鐘泱那副有些自嘲的臉色,張茵茵就覺得心里有些堵。雖然和鐘泱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也能覺察出鐘泱的本性是個好人。她隱隱覺得不安,小心地望著鐘泱,試探性的問著︰「你生氣啦?」
看到張茵茵小心翼翼地對著自己說話的樣子,鐘泱也從剛才的失落感中回過神來。不管她到底怎麼想,反正鐘泱覺得自己是有些開始喜歡張茵茵了。面對著張茵茵的問話,鐘泱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感慨我自己果然沒有能吸引女孩子的魅力。」
見鐘泱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張茵茵就生氣的說道︰「我是認真的,你不要這麼沒正經。」
「我也是認真的啊,這怎麼算沒正經呢。」
鐘泱說完,還大膽地盯著眼前的俏臉放肆地欣賞了起來。以前因為害怕嚇走了對方,鐘泱可不敢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但是現在,反正鐘泱也自覺沒什麼機會,不如趁著現在多看幾眼。
面對著鐘泱毫無顧忌的眸光,張茵茵感覺到了臉上一陣發燙。無論表面上裝作多麼開朗或是堅強的樣子,她始終只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罷了。更何況,在這段日子的相處中,她也漸漸地對眼前的男子有了好感。
但對于鐘泱的這種目光,張茵茵還是感到了很難為情,她面帶嬌羞,紅著臉對鐘泱說道︰「為什麼這麼看我?我臉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看著眼前美麗佳人舉足無措的樣子,鐘泱就感覺到一陣好笑,原來張茵茵也會有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懷著捉弄一下對方的心情,鐘泱低頭望著張茵茵的雙眼,還把臉靠了過去說道︰「你的臉上是沒有,可是我的心里面有啊。只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唉。」
好笑地望著眼前把頭低得愈發厲害的張茵茵,鐘泱就淡了繼續作弄對方的心思。他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開始對著張茵茵鄭重其事地說著︰「好了,不談那些了。說說關于我加入貴黨的事情吧。」
見鐘泱開始和自己談起了正是,張茵茵也迅速調整了她的心態。畢竟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人員,心理素質還是可以的。
「要我加入革命黨也不是不可以,對于革新中華的這個使命我也很支持。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有一些條件必須要先說好。」
鐘泱其實一直都打算啟程去廣州投奔孫大炮來著,畢竟北伐準備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全國的地方性軍閥都會被來自黃埔一系的學生軍打得屁滾尿流。在此之前如果能率先成功投靠革命黨的話,對于鐘泱來說無疑是一個很不錯的政治資本。
但無論多麼想要加入對方都好,該講的條件必須要先講好。鐘泱可不想被當作炮灰,隨便的犧牲掉。但對于鐘泱的這些想法,張茵茵並不是很理解。
作為一個熱心于祖國偉大事業的有志青年,張茵茵對于革命向來是認為不該講條件的。所以她對于鐘泱的態度,很是惱怒。也因為這樣,她對鐘泱強烈地表達了她的不滿︰「對于革命大業,你還要講什麼樣的條件!難道身為一個中國人,你就沒有為國犧牲的勇氣嗎?」
對于正處于憤怒狀態的張茵茵,鐘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對方畢竟是一個革命組織的中堅力量,有著這種快狂熱的愛國之心並沒有什麼值得詫異的。雖然鐘泱很佩服他們的這種熱血,但也替他們因此而被野心家利用和玩弄而感到了悲哀。
眼見張茵茵如此惱怒的表情,鐘泱卻仍舊保持著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他拿起了自己那杯還散發著熱氣的女乃茶,優雅的輕小嘬了一口,這才慢慢悠悠地重新對著還在生氣狀態的張茵茵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在我看來,無論是什麼大義都好,都不應該是讓人去送死的,而是應該給人帶來希望。我可不想加入一個只會教人如何去犧牲的組織,因為實在是太沒前途了。」
鐘泱的這一番話,無疑是顛覆了張茵茵對于革命信念的理解。但多年來她所在組織的教育和洗腦下,已經讓她無法認可任何對革命大業有所詆毀的言辭。對于鐘泱的這個看法,張茵茵顯得很憤怒,她用前所未有的眼里語氣對鐘泱展開了批駁︰「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多少的志士在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你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否定他們的功績嗎!」
對于張茵茵的暴怒,鐘泱其實是早有預料的。所以他並沒有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作出任何解釋,因為他知道張茵茵是不會接受的。原本還打算繼續對張茵茵展開追求和交往的心思,也因為這樣而冷卻了下來。
對于張茵茵來說,個人的感情生活和她的革命大業比起來,根本無足輕重。而原本就只是打算和革命黨搭順風車的鐘泱,他可沒有想過要和革命黨一路走到黑。即然這樣,把張茵茵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
現在的鐘泱,在這個時空里掙扎了這麼些日子,早就不是原本那種為了愛情可以什麼都不顧的初哥了。和他所想要完成的事業比起來,愛情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調味品。有就開心一點,沒有也無所謂。做大事的人,沒有這樣的覺悟和心態,就不要干了,免得害己害人。
這不是天性涼薄,而是為了夢想而必須做出的犧牲。現在的鐘泱,可不是一個毛頭小子了,他在心中早就有了決斷。正因為如此,他可以用坦然的心態去面對眼前這個他有些喜歡的女孩,而不怕因為意見不合而失去她。
面對著張茵茵的惱怒,鐘泱平靜地說道︰「你沒必要生氣,我的話並不是要否定誰。我只是想說出我的要求,作為一個愛國商人的要求。」
張茵茵覺得眼前的男子已經開始變得陌生起來,但是對他的好感卻沒有任何減少。但是對于鐘泱的革命覺悟沒有達到她的要求,所以張茵茵很生氣,她沒有給鐘泱好臉色看。而是氣鼓鼓地把頭扭過一邊,才說道︰「你有什麼要求?趕快說,滿身銅臭的壞家伙!」
對于張茵茵給自己的評價,鐘泱只是抹了抹鼻子苦笑,不置可否。後來在張茵茵瞪過來的目光下,才笑著對她說︰「我願意加入貴黨,但是我希望作為外圍商會組織的成員。我可以為革命大業提供錢糧支持,但是我不想陷入政治斗爭的漩渦中去。」
「就這些?」
原本還以為鐘泱要提什麼苛刻的要求,張茵茵沒想到他只不過是不想參與政治罷了。並非是不熱心革命,只是覺悟不夠罷了。听到了鐘泱提出的條件,張茵茵的語氣和神色都緩和了不少。
她用輕細的聲音試探著問道︰「就這些,沒有別的了?」
見到張茵茵的態度有所改變,鐘泱就笑著回答︰「有啊,我要求以後負責和我聯絡的都是張茵茵同志。」
面對鐘泱這個大膽的調戲,張茵茵頓時回給他一個惱怒的眼神。其實張茵茵心底卻是暗自歡喜的,畢竟兩人以後的關系就更密切了。但在嘴巴上她還是說著︰「誰要負責和你聯絡啊!我才不做這種事呢。」
兩人的關系又恢復如初,但是鐘泱一點也沒覺得高興。在這個時代,他連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無法說服,他還能去說服誰?他終于明白自己不是搞政治的料,所以他更堅定了自己遠離政治核心的想法。
送張茵茵回到她在北京的住所之後,鐘泱就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當他回到工廠的時候,卻門口就接到了李杰的匯報,說是有個日本人正在辦公室里等他,要談一些事情。
鐘泱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好一陣納悶︰「日本人,叫什麼?他來做什麼的?」
因為回答不出鐘泱的問題,李杰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老板,這個我真不知道,對方也沒說。」
見李杰並不知道,鐘泱也就揮揮手,把他給打發走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對于日本人的來意,其實鐘泱也不算完全毫不知情,不外乎就是采購鐵礦石的事情。對于得罪日本人,說不怕是假的,畢竟日本現在還在處于上升時期,國力也比較強大。現在就和這幫類人猿搞對抗,鐘泱還真沒這個本錢。所以他決定該低頭的時候就果斷低頭,反正到時候把今天的賬一起給它們算清楚就好了。
想清楚了接下來要走的路,鐘泱便不再猶豫,而是整了整衣裝,去看看那個日本人的來意如何了。
剛一進辦公室,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斯文人,留著個一字胡,還挺有文人的氣質。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氪金狗眼睜得大大的。見對方有正規士兵保護,估計也不是什麼小角色。看這架勢,估計見天是很難善了了。
鐘泱也不敢太囂張,而是禮貌的點頭示意,然後就來到了這人面前。
見鐘泱想自己走來,那日本人也微笑著站起身,伸出了還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做出了想要握手的友好舉動。而同時他也說出了一口標準的北京普通話︰「你好,我是池佐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