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組織,鐘泱向來是不屑一顧的。拜著個建奴立起來的關老二做武聖,還整天搞什麼義薄雲天這一套。
但實際上他們都在干什麼呢?開賭場,開煙館,開青樓,放高利貸,收保護費,逼良為娼,拐賣人口等等的這些,都是他們的主營業務收入來源。對于這樣有一群社會寄生蟲和渣滓,鐘泱向來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黑幫里的不全都是壞人,但他們絕大部分都不是好人。綁架勒索那些沒什麼背景的中小商人,向普通商販們強征保護費,調戲婦女甚至逼良為娼都是他們的拿手絕活。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個頂個的強,但是面對強權卻又畏縮不前。
對于革命黨竟然和這些地方幫會保持著親密的合作關系,鐘泱實在是覺得難以理解。海外的華人幫會至少還在為維護華人權益而抗爭著,但你看看這些國內的幫會卻都在做什麼?除了賺些喪盡天良的錢財和不遺余力的禍害老百姓,鐘泱還真沒看出他們到底做過些什麼有建設意義的事情。
革命黨再怎麼不堪入目,也有著閃光的亮點。而這些所謂的三山五會,全是一幫滿身污穢的烏合之眾。鐘泱既恥于與他們為伍,又更是鄙視這幫對國家和民族毫無益處的廢材。所以鐘泱根本懶得理會,只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送點錢當保護費卻是在所難免的。
相比起這些混混和毫無根基的桂系軍閥駐軍,廣州的商會其實還是很有底蘊和實力的。這個時代的許多商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尤其是和國外很早就有過頻繁接觸的廣州城內,擁有自己的地方團練和私人武裝的商會就有不少。
最強大的莫過于包成了團的粵海商會,會長段亦天和副會長杜經南都是海外歸國的僑商,段家和杜家從乾隆年間就開始立足廣東和南陽發展海外貿易,根基和實力都異常雄厚。在地方上人脈也十分廣博,出資建立了幾個地方團練,並且邀請了許多武術家到他們旗下開設武館。
粵海商會才是廣州城的第一大鱷,控制著糧食和布匹買賣,走私軍火和各種緊俏的商品。手底下更是養了數目不詳的私人武裝團練,有槍有炮還有人,就連桂系背景的軍閥頭目莫榮新,也不得不對粵海商會禮讓三分。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誰都可以得罪,唯有粵海商會無人敢惹。
軍閥和黑幫們欺負一些沒背景沒實力的商人或者小販那是沒問題的,但是像粵海商會這種自己就有私人武裝的大商會,一般沒有必要的話都會互相克制的。
「粵海商會在整個廣東來說都是很有名氣的,只要還想著在中國南方做生意,就盡量不要去得罪他們。」對著鐘泱,陳澤鄭重地說著。
「做生意的人,我喜歡啊。正好有很多生產線可以推廣給他們,還可以通過他們采購一些我們急需的資源。對方的信譽怎麼樣?」對于可以用商業方式解決的問題,鐘泱一直是喜聞樂見的。
走訪過不少中小商販,陳澤對于實情還是比較了解的︰「巧取豪奪的事情依然時有發生,不過大體上還不算太過分。」
對于陳澤說這些話時候的怨念,鐘泱笑了笑︰「哈哈,意料中的事情。我們總不能期盼著他們會有多麼高的道德覺悟。吃點小虧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和他們建立一個穩定的合作關系。畢竟把資產階級的力量壯大起來,也不是件壞事。」
劉進洋也在一旁問道︰「那我們要想辦法加入粵海商會嗎?」
「最好不要加入別人的商會,我們還是自成體系比較合適。和他們合作倒沒有問題,但如果加入的話,我們的很多事情搞不好就要被動了。我們擁有著智能工廠,在商業經營上能自主還是盡量自主些比較合適。」
對于劉進洋的提議,鐘泱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才做出了解釋。在鐘泱想來,參與政治組織和參與商業組織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對思想理念管得比較嚴,鐘泱還有信心糊弄過去。但是商業組織對于商業利益的劃分卻是很敏感的,到時候喪失經濟利益上的主導權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聊完了商會的事情,鐘泱又給劉進洋安排了新的工作︰「進洋,你負責去查一下陳炯明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
「陳澤,你聯系一下粵海商會的負責人,我打算和粵海商會展開一些技術上的合作。對于購買先進的機器生產線,想來對方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嗯,說不定還能為我們的香煙生產線賣個好價錢。」對于出售香煙生產線這件事,陳澤一直是很上心的,因為鐘泱制定的發展計劃現在正急需大量的資金。
「各種日常用品生產線我們也可提供啊,還有純堿的銷售,想來段亦天和杜經南也應該很感興趣才是。」有著智能工廠的鐘泱,對于在產品生產這方面還是很有自信的。
「好了,那今天就先到這里了,剩下的事情我們回到塘尾村在詳細說。」談完了比較要緊的事情,鐘泱就帶著陳澤和劉進洋動身里去。畢竟他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坐在這里閑聊太久。
按照之前的工作安排,劉進洋負責去查探關于陳炯明的消息,而陳澤則是去負責去和粵海商會的話事人接洽。而鐘泱,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辦學和了解廣州的大局動態。
嘴上雖然說著不用去理會莫榮新,但是鐘泱處于謹慎的作風買還是去做了一定的了解。莫榮新這個軍閥頭目,畢竟現在依舊還是廣州城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想要在這里發展,鐘泱不得不對對方進行詳細的了解和分析。
莫榮新屬于舊桂系軍閥陸榮廷的直系人馬。他是廣西桂平縣人,原籍在廣東東莞,1853年10月20日生。其祖名殿升,其父名讓賢,均以農為業,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出身。莫榮新童年時,僅讀私塾一年半,因家貧輟學。十歲後,莫榮新有時幫人做短工。後以經營肩挑小販為生,往來于桂平縣山區。因遭盜匪劫掠,本錢盡失,想外出投軍,另謀出路。1871年前往百色投其族兄莫昆甫,先在莫昆甫部隊充當伙夫,不半年,補哨兵。1872年,隨莫昆甫部開赴貴州進攻苗族起義軍。莫昆甫在貴州殘酷鎮壓苗族人民,莫榮新深受影響,也殘忍好殺。1884年,又隨莫昆甫部在中越邊境參加中法戰爭。因作戰勇敢,1885年升充毅新營右哨副哨。戰爭結束後,調任廣西邊防督辦署親兵右哨哨官,連續十余年。
看到這里,大家會以為這個農民出身的家伙會成為一個英雄,整個人生就仿佛一個勵志的熱血故事。鎮壓民亂,更是中法戰爭中的英雄人物。但如果去看他後面的生平,就會知道,並不是農民階級出身的人就一定會體恤底層百姓。
十九世紀末,由于階級矛盾的激化,整個廣西社會動蕩不安,會黨和游勇連接在一起,聲勢日益浩大。1900年,莫榮新奉命率部進攻百色一帶的游勇和會黨,肆行剿殺,「積功」升充鎮南營幫帶。1901年,莫榮新又率部進攻歸順州(今靖西縣)一帶的游勇、會黨,事後升充管帶。不久駐防龍州局。局位于中越邊境,莫榮新兼任局對訊官,兼理外事。1903年,廣西會黨大起義的烽火幾乎燃遍全省。廣西提督兼邊防督辦蘇元春被清政府革職,遺職由丁槐接充。丁槐調莫榮新為貴字右營管帶,令莫率隊進攻十萬大山的會黨游勇。自1905年至1910年間,莫榮新先後奉命率隊進攻玉林、陸川、桂平、昭平、平樂、東蘭等處的會黨游勇,所到之處,大肆燒殺,極為殘酷。桂平綠林頭目陳掌時被俘,莫親自用馬鞭擊陳斃命。作戰期間,莫榮新日必殺俘,在桂平新圩,一日即斬殺二十四人,還多次將斬下的人頭,令人挑去江口圩去示眾。由于他嗜殺成性,桂平人稱他為「莫屠戶」。1907年,清政府「論功行賞」,升莫為兩營督帶。不久,又升游擊餃,賞戴花翎。1909年又晉升為廣西巡防隊幫統,駐兵梧州。1910年,岑溪縣崇正團大洴圩民眾為抗議地方官吏加征屠豬稅,進行武裝反抗,附近各縣會黨紛紛參加,聲勢浩大。莫榮新率隊殘酷鎮壓,居民村莊、房屋多次被焚毀,民眾死傷千余人,被俘者亦慘遭殺害。1911年6月,陸榮廷升充廣西提督。莫榮新奉命率部駐守慶遠。
這就是莫榮新,出身貧苦大眾,但是殺起老百姓來照樣不手軟。不要以為干壞事的人從小就干壞事,淳樸的老百姓一朝得權,干起壞事來也絕不屬于貪官污吏。中國的社會問題,不是殺殺幾個貪官就能解決的,當道德淪喪已經成了一種普適性的價值觀,壞人就會比1好人要多。
1911年武昌起義後,梧州、平南、桂林、柳州、南寧等地先後響應獨立,革命形勢如火如荼。莫榮新在慶遠已陷于孤立。11月中旬,柳州的同盟會黨人王冠三等派人到慶遠,勸莫響應。莫榮新為大勢所逼,遂在慶遠宣布獨立。其後,廣西軍政府委莫為慶遠府長。11月下旬,陸榮廷任廣西都督。那時,傳說廣東惠軍統制王和順,將與梧州、藤縣民軍聯合,同陸榮廷爭奪廣西都督職位,陸榮廷趕忙派統領龍覲光率軍進駐梧州,以隔斷王和順和梧州、藤縣民軍的聯系。莫榮新與陸榮廷都在清末以鎮壓會黨起家,沆瀣一氣,臭味相投。1912年5月19日,莫榮新受陸榮廷委派,到達梧州,任梧州府長。莫榮新到梧州後,忠實執行陸榮廷的意旨,大肆逮捕民軍和會黨成員,誣指為「匪類」,加以殺害。「無日不有槍斃,其至日殺四、五十人者」。
他對陸榮廷惟命是從,博得陸榮廷的特別賞識,不半年,被委兼任梧州關監督,不一年,又擢升廣西中區第一正司令。1913年,孫中山領導反袁的二次革命,陸榮廷、莫榮新支持袁世凱,殘酷鎮壓了響應二次革命的柳州起義。1914年任廣西陸軍第一師第二旅旅長兼蒼梧道道尹。1915年9月,任桂平鎮守使,掌管桂平、梧州等十餘縣軍政大權。1916年初春,響應討袁護國;5月護兩廣都司令部在肇慶成立。任護第三師師長兼肇慶衛戍司令;10月兼廣惠鎮守使;12月任廣東第二混成旅旅長。1917年11月,任廣東督軍。1918年8月,廣東軍政府改組後,兼任陸軍部部長。
到了現在1919年的6月,莫榮新也依舊還是廣東軍政府的陸軍部部長。整個廣州城里城外,莫榮新不是最有錢的,但絕對是手底下人馬最多的一方。這樣的實力,鐘泱覺得沒必要還是不要招惹的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