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新的一番話雖然有著道理,可也並不能打動在場的每一個人。(請記住我們的網址.)有些人的野心依舊沒有熄滅,對于軍隊的掌控權更是視若生命,決然不肯輕易放手。
願意去南沙接受整編的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老軍官,或者那些莫容新的死忠分子。正處于壯年的一些軍官團體還在觀望,至于一小部分少壯派軍官,則更願意去投靠北伐軍。這些狂熱的年輕人都是**的擁戴者,希望能在亂世之中闖出一番事業。
不過結果也還是可以的,45的軍隊願意接受天宇集團提出的條件,剩下還有30左右的人在觀望,似乎仍舊猶豫不決,內心還在權勢與富貴之間做著艱難的選擇。至于那別有用心的四分之一,早就被排斥出了新桂系的體制。
至此,桂系分成了新舊兩派。以岑春 為首的散亂桂系聯軍,依舊保留著過去的軍閥體制,因循了兵為將有的舊制。而莫榮新則在天宇集團的支持下實行新軍制改革,以全新的軍隊體制來整訓桂系,編練新軍,自稱新桂系,並且戲稱岑春 他們那伙人為舊桂系。
其中率部屯集在北流的李宗仁,通電公開支持新桂系的建立,並且第一個表示願意讓麾下的部隊分批前往南沙民兵訓練中心整訓,直到全員受訓完畢為止。這一下,可算是讓以孫逸仙為首的北伐軍慌了手腳。
要知道,陳炯明的粵軍主力身經百戰,乃軍閥隊伍中一等一的鐵軍,雖然鄧鏗、關國雄等將領被暗殺而死,但整體實力依舊強勁。許崇智所編練的北伐軍先遣部隊,尚且難言可與之一戰,何況是想要取得勝利?
原本獲勝的希望,是寄托在了從桂省向廣東夾擊的滇桂兩軍身上,意圖逼迫陳炯明退出廣州。然後才是站穩腳跟,對其主力進行圍剿。但是現在卻難以實行這個計劃了,因為廣西有莫榮新在掣肘,滇軍能否順利過境都是一個大問題。
而且南沙就是天宇集團的地盤,這在廣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在這個時候莫榮新要帶領新桂系大軍去南沙民兵訓練中心整訓,基本上就已經相當于要和陳炯明聯手了。陳澤和省政府的密切關系,也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莫榮新此舉絕對是向北伐軍攤牌無疑。
雖然很想暗殺掉莫榮新,但孫逸仙也必須要考慮清楚當前的狀況,幾個月前的暗戰讓**黨人至今仍是余悸在心。不怕死的暴徒肯定也有,但那可就相當于撕破臉了,說不定就要面對天宇集團那群不要命的死士了。
在周華的帶領下,地宮的外圍組織成員收買了一大批殺手,就是用來面對這種情況的。孫逸仙可不覺得對方像陳炯明那樣,不敢殺自己。本質上作為一個商人,還真沒有陳澤不敢殺的人,只有需不需要的問題。他又不混政治,怕什麼不良影響。
在廣東著一畝三分地上面,害怕公眾輿論?就單論廣州市里,被孫大炮用軍艦炮轟過的商民團體都不知道多麼盼望著這個惡鬼不得好死。陳澤如果真這麼去做了,除了在國際國內輿論上被罵一下之外,還真沒什麼實際的損失。
孫逸仙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可不敢和陳澤玩底線,本質上,他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政治家罷了。實力沒有多少,口號卻是能夠糊弄人,三民主意震天響,到頭來不見一滴雨露落下。
1923年元旦,依舊是冷風蕭瑟,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于這種無聊的西方節日一點興趣都沒有。聖誕和元旦,都是西歷的東西,甚至在許多士兵的眼里,還只記得農歷的氣節假日。
北流,這個粵桂邊境上的小縣城,也依舊是平靜而沉凝的氣氛。自從李宗仁率軍駐扎在這里之後,整個地區的態勢先是緊張了一陣子,因為玉林還安置有粵軍的大營。但自從他通過黃紹廣和天宇集團搭上線之後,粵軍的大部隊救撤走了,幾乎把整個防區都交給了李宗仁的部隊。
李宗仁當然也有著野心和權欲,可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一個騙來的司令罷了。他的2萬大軍,幾乎是依靠著黃紹廣輸送軍火糧餉才組建起來的。甚至可以明言,只要黃紹廣一個星期不撥款發糧過來,李宗仁麾下的這一支粵桂邊防第三路軍就要嘩變。
三輛軍用的墨綠色軍用蓬蓋大卡車,駛達了北流,更是在接受桂軍勤務兵的檢查之後,直接進入了粵桂邊防第三路軍的大營。
下車的是有些矮小和微胖的曹振海,原本的第一研究所和原本的第二研究所合並,成為了新的第一研究所,專門研究著各種槍械火炮和彈藥,不像以前那樣分開研究,而是更加系統化理論化的統合整理自身的武器體系。
可原本是第一研究所副所長的曹振海在此刻便顯得有些多余,在職務調整過程中,他被任命了新的職業和位置。他和周飛火一樣,開始成為了天宇集團旗下的第一批軍火經銷商,只不過他負責的對象是李宗仁罷了。
別看莫榮新地位高,名聲響亮,真正被古文會看重的新桂系第一人,始終是李宗仁,所以才會讓曹振海這種核心成員來負責接洽。
因為天氣冷冽,曹振海身上穿的比較多,寬厚的風衣在此時更是顯得有些臃腫。但滑稽的外表非但不讓人厭惡,反而凸顯出了他原本的忠厚和寬和,顯得平易近人。這就是曹振海本身的人格魅力,與他接觸過的人,都為之傾倒。
「振海,這回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從值班室那里得知了曹振海的到來,李宗仁也不得不停下了手頭的軍務,連忙趕來了倉庫這里接待好友。一見面,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因為經常接觸,並且性格相合的緣故,兩人也迅速成為了知己。
「哈哈,我看你不是在盼我來,而是在想著這三車好東西。」用力的拍了對方的肩膀,曹振海調笑著說道,氣氛也調動起來了。在場的軍官,誰個不知道曹振海的身份,自然是熱情招呼著。
並沒有大擺宴席,按照以往一樣,曹振海只是和李宗仁一起在飯堂吃了一頓標準伙食。這是天宇集團的要求,同時也是李宗仁的堅持,軍隊就應該有軍隊的制度,包括各種收入和支出。
「振海,這次的事情到底怎麼樣?」
吃飽喝足了之後,李宗仁也和曹振海兩人坐在了司令辦公室內,商議著前往南沙整編的事情。按照此前規劃好的步驟,第三路軍必須先出7500人前往受訓,以做諸軍的表率。按照約定,時間也快到了,所以李宗仁才有些緊張,想要從曹振海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對方的心思,曹振海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喝著勤務兵端上來的熱茶,他安撫著李宗仁︰「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一切都是按照制度來,誰也不能違反,就算是大老板陳澤也不可以。」
「我還是有些不安,自從當上了這個司令官,我可算是體會到了當年老帥的心情。既充滿了自豪,又在為所有人的將來操心。如今整訓改編,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是在為全軍的前途而擔憂。」
李宗仁也不是聖人,他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不過他也知道,沒有天宇集團額支持,他根本救什麼也做不了。哪里能像現在這樣風光?用著全中國最好的制式步槍,吃著豐盛的飯菜,全軍不愁糧餉,統一而獨立的後勤體系,根本不需要李宗仁去操心軍需問題。只要一心負責打仗就可以了,這樣的好事,可別無分店啊。
不過日漸失去了對下屬的指揮權,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就像是今天,一眾軍官討好曹振海的樣子,就比面對自己的時候真誠多了。這讓李宗仁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難免有埋怨和不安。
「你如果想當軍閥,當廣西的一把手,你要奮斗多少年暫且不說。對于整個國家而言,你有信心一統天下嗎?求得這麼一點功名利祿,何不想著做一番真真正正的大事業?」
曹振海並非說的花言巧語,其內容正是古文會對李宗仁的期望,這是一個合格的將軍,更是帥才。這樣的人,當軍閥實在是太浪費了,與其把時間和精力放在舊時代的體制上,不讓讓他盡情揮灑豪情,成為新時代體制的開路者。
「難道要我像孫大炮那樣?喊著口號讓別人去死,當個政客嗎?我可不想那樣,我只想好好的帶兵打仗,保家為國,順便為自己弄點榮華富貴。」
面對著曹振海這個好友,李宗仁可是一點也不客套虛偽,從來都是有話直言。而他的心思,其實也是大多數軍閥的心思。只不過在紛亂的局勢面前,互相沖突的利益和信念,使得大家最終選擇了兵戎相見。
正如北洋體系內的直系和奉系,直呼他們是軍閥是不嚴謹的,至少他們現在還佔據著北京官方政府的大義名分,這個政府的合法性姑且不論,至少受到了列強的承認。比起孫逸仙的總統府,要好得多,起碼不是既非法,也不受諸國承認。
「只要你能好好合作,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帶兵打仗也沒問題。不過我可事先聲明啊,除非是防御作戰,不然我們集團可不提倡主動出擊。暫時來說,我們的目標是立足兩廣,經營地方。」
面對著李宗仁的直接,曹振海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想要美好的生活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鄙視的。
在剛剛合作那會兒,李宗仁還並不像投靠一個民間的商業團體,他還有著身為軍人的尊嚴。但是後來逐漸接觸之下,他發現了天宇集團的龐大勢力,這才改變了初衷,打算和黃紹廣開展更加密切的合作。
在他的眼中,一個大肆生產軍火的實力派武裝團體,天宇集團絕對不會僅僅滿足于一個商業機構的角色。不過這一點他倒真還是看錯了,只不過這是觀念上的問題,陳澤和鐘泱,已經不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商人了。
嚴格來說,他們是掌握了人類最先進生產力的資本家,世界的新一代主宰者。那個由強權政治和霸權軍事主宰著的世界,已然開始轟塌,商業和技術,才是決定著未來的關鍵性因素。
為了表示誠意,第一批參訓的7500名士兵,是由李宗仁親自帶隊。他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個盤踞在廣州南沙的天宇集團,是不是一個值得他報效的勢力。
不如此,他始終難以作出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