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工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化約論(一更)

作者 ︰ 觀星的乃粉

智能工廠內,陰暗的天色灰蒙蒙一片,所幸還有無數的燈光可以用于照明,如若不然,暗淡無光的環境里,想要開展科研工作卻是不容易的。(p;如今的亞空間內部,範圍不斷擴大著,已經有了4平方公里廣袤的土地。智能工廠,也在大力建設下,于此處林立著各色各樣的巨型科幻建築,聚而成群,錯落有致。

一股超時代的工業氣息,已經彌漫于此,無處不是機器的轟鳴聲。巨大的高能煉鋼爐,在充足的能量供應之下,永不停歇的運轉著,不斷地出產著一些功能廣泛的標準鋼材。一隊隊「普工」,井然有序,在「學士」的帶領下孜孜不倦地工作著。

他們就是這里的底層,被人類肆無忌憚的剝削著,卻無有怨言,只知道服從命令,埋頭苦干。一種嶄新的社會生產模式,已經在此處試行著,只是一切都還在草創之中,並未外傳。

「會長,這是我們這段時間弄出來的航空發動機。」原本是古文會科研部的六大管事之一的李劍華,如今正春風得意,一臉開懷的神色看著面前西裝筆挺的鐘泱。今天是第八研究所第一次做出了技術性創新的日子,由不得他不高興。

科研部的管事職務已經取消,而是獨立設定了秘密的研究所機構,以專門從事于科技研究方面的工作。李劍華便是這第八研究所的所長,專司研究和空軍有關的科學技術,帶領著一幫學生和技術人員,在智能工廠的內部進行著技術攻關。

此前的飛機技術,主要是用了美國人萊特兄弟的那種飛機發動機技術。簡陋的傳統活塞式發動機,在性能上也並不比同類產品高出多少。甚至因為基礎知識積累上的淺薄,在飛機的研制理論上于世界列強有著差距,尤其是當前的法國。

1903年,萊特兄弟將一台四缸直列式水冷發動機改裝後用到他們的飛機上,完成了世界上首次持續、可操縱的載人動力飛行。這台發動機的功率只有9.7千瓦,重量為77千克,功重比為0.13千瓦/千克。

而李劍華他們一開始研究的,也就是這種技術罷了。實際的效果,並不理想,至少遠遠達不到鐘泱的要求。按照這種技術,研制出來的飛機性能確實太差,發動機的穩定性能也難以保障。一架隨時都有可能落地的飛機,實在不是好飛機,更不可能是戰斗機。

還好,經過了大量的實驗積累了相當多的技術成就,甚至還從德國人那里獲得了許多基礎的科學知識,終于獨立自主的研制出了中國第一款星型發動機。雖然僅僅是五缸的簡陋款式,但其功率也在大致上初步滿足了古文會對于航空技術的期望。

星型發動機是一種氣缸環繞曲軸排列的一種往復式內燃機。在渦輪發動機出現之前,絕大多數大型飛機的發動機都采用星型設計。在星型發動機中,活塞通過一根主連桿連接到曲軸上。

第八研究所的李劍華等人,所弄出來的五缸星型發動機,最上方的活塞連接的連桿即為主連桿。其它活塞的連桿則被稱為活節式連桿,它們通過梢孔連接在主連桿中央位置的環上。

這種發動機的優缺點,也在隨後的實驗中被總結了出來。整個亞空間里,有著專用的飛機跑道可以用來做這方面的試飛測試。不單只如此,智能工廠內提供的現實模擬技術,也在很大程度上節省了研究所必須耗費的時間。

「會長,這發動機阻力大,前部視線差。但是優點也很明顯,推重比高,各個汽缸易于維修。光是這兩點,這就很值的我們大為推廣了。」對于能夠獨立自主的弄出這樣重要的關鍵性技術,李劍華還是很自豪的。在與鐘泱的交談中,更是彰顯了其剛直率真的氣質。

星型發動機現在應該已經被西方國家研制出來了,而對于中國而言,這種技術還是一片空白。個大軍閥勢力,幾乎無人真正重視科技的開發和思想的教育,稍微做得像點樣子的,也只有陳炯明。

只可惜,亂世之中,治世之能臣難以存活下來。

「這發動機為什麼只有五缸?稍微增加一些功率難道不可以嗎?」對于技術上的事情,鐘泱一直以來都不太擅長,所以他從不干涉這些研究人員的工作,只會在有疑問的時候偶爾提出來,以供探討。

許多時候,這也並非沒有意義。畢竟是經歷過後世的資訊大爆炸時代,各種各樣的科技都多多少少見識過一些。有些時候,還是能夠給予研究人員不少啟發性的建議。

知道鐘泱並不是在責難自己,李劍華也沒有誠惶誠恐,而是自信的笑了笑︰「會長,你有所不知了。這在當初,我們也在實驗室內有過不少的爭論,到底是用事實來解決了技術上的爭辯。」

在李劍華的一番詳細解釋下,鐘泱也總算是了解到,原來這星型發動機的研制,竟也是經歷過一番波折。

通過大量的研究和實驗,他們這些科研人員了解到奇數的氣缸數避免振動的疊加耦合,減輕振動和噪音。星型發動機如果是四行程,每個缸也都應該同樣是曲軸轉2圈作一次功。考慮燃燒、散熱、震動等問題,通常間隔一個汽缸點火。

所以每一排必須是奇數個缸,才能在曲軸轉2圈後每個缸都作一次功,並輪回到第1缸。而8缸的震動起來太有規律性了,會有共振的問題。正是考慮到這些因素,並且由于技術上的緣故,飛機的整體結構也要求著輕量化,五缸正好合適。

日後未必就不會進行改進,但在目前,五缸是一個比較合適的選擇。

目前的科研工作,鐘泱所堅持采用的是西方的科研組織體系,也即是所謂的《化約論》。並不搞什麼科學至上或者唯物主義,至于更加腦殘的無神論,更是不可取。

在某些組織的刻意宣傳和愚弄下,總會出現一種科學至上的理念,也即是所謂的人定勝天,技術制勝。這樣一股風潮,是在美國興起的,很快便通過一些金融組織和貴族世家傳播開來,蔓延著整個西方的學術界。

這在東方,也已經開始有些苗頭,不過幸好,還沒有到後世那種普遍的程度。

其實西方的科學興起,和無神論一點狗屁關系都沒有,和唯物主義也僅僅是沾了一點邊。整個西方科技體系的進步和發展,本質上是遵循了一套哲學體系,也即是早期的《化約論》。

對于這種基礎的哲學理論,科學界一般給出了兩種定義︰把表面上較為錯綜復雜的東西還原為較簡單明了的東西的任何一種學說;企圖將復雜的事象經分析簡化,由最基本元素的性質去了解整體事象變化原理的理念。

人類的文化與思維方式因為文明起源的問題,塑造了不同的東西方文明。西方各個學科都是以《化約論》思維方式為主導的。西方醫學的起源是生物學,化約論簡單來講就是把一個整體拆成一個一個零件,直到找出哪一部分出了問題。不論是現代醫學、物理學等都是如此。

這與東方的思想認知體系完全不同,尤其是中國人,我們的學者,更關注于萬事萬物的整體運轉,並且希望在這其中選找到那個平衡的支點。許多東方的玄學和醫學理論,大多都是如此。

不學無數的傻帽,當然是無法理解這種東西的,西方的科研工作者,凡是注重務實的,都不會輕視東方的哲學理論。反倒是一些認了洋干爹的兔崽子,急得上竄下跳,仿佛不打倒中國的古代文化,就不足以拯救國家一樣。

其實想想就能明白了,真正懂得這些知識的人,又哪有時間來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呢?反倒是不學無術之徒,希望借此而成名。至于一些別有用心之輩,更是可惱可恨,這比賣國更讓人不齒。

事實上,西方大部分的科學家,許多人終身都是有神論者,甚至四分之三以上全都是信教者。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二十一世紀,也沒有絲毫改變。至于信奉著無神論的國家,科技萎靡不振,倒是不爭的事實。

鐘泱不會做這種腦殘的事,更不會因為《化約論》的作用而無視華夏本身的文明正統。中國的古代沒有完整的科學體系?這簡直是在扯蛋,數千年來在科技和文化領先于世界的民族,竟然被說成沒有自身完整的科研體系。

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人的見識也的確是有夠腦殘。從第一個帝王朝代的確立一來,整個國家的度量衡就已經開始逐步統一,尺和米這兩種單位,無非就是參照系數的差別,沒有誰比誰更先進這一回事。

科學的確立和發展,主要有三個步驟,分別是認知、研究、實踐。度量衡的確立和統一,方便了人類對于事物的定量認知,在這種基礎上,就產生了研究和分析。直到最後,得出成果,作用于實踐。

這樣的發展模式,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創舉,只是人類文明在不斷進步時必然產生的東西。中國自古就有,並且還總結出了許多相關方面的文件和論述,並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整個體系。

正是因為如此,中國古代的科技成果,一直領先于世界。紙張、火藥、指南針以及文字印刷技術,每一樣東西都深刻的改變著人類的歷史格局,為整個文明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西方並非在科學技術上勝過了東方,雖然的確是用科技的成果打敗了滿清。但真正有眼光的人,都會知道,西方文明之所以後來居上,並且能夠遙遙領先,完全在于其合理的利益分配模式。

很遺憾,中國沒有這樣的氣運。英國傳教士從明朝那里學到了內閣制度,君主立憲制來到了英國,以至于商業的發展得到了極大的促進。在那個時候,中國還正困擾于內外的憂患,難以完成性的利益分配模式改變。

儒學的腐化和枯朽,已經再也難以護衛華夏的氣數,以至于滿清入關,大明朝失去了最後一絲改天逆命的機會。腐儒也變成了犬儒,四萬萬華夏子民,成為建奴鐵蹄下的奴才。剃發易服、文字獄、思想禁錮、以編著《四庫全書》的名義大肆焚燒典籍。

在這樣一番努力下,華夏的中醫、建築、詩詞、歌賦、舞蹈、哲學全都崩壞殆盡。以至于後人竟不知祖輩先賢留下的寶貴精神財富,更有去西方取來經書治理國家的所謂紅門。

民國,是華夏邁入新時代最為關鍵的一次機會,錯過了這一刻,便不知要再等多少個世紀了。鐘泱正是帶著這樣的信念和使命,才能堅持著如今所要踏足的道路。

中國的變革,說什麼三權分立不適宜,談什麼民主自由不符合歷史需求,全都是借口,是政治強人借以行主義的借口。三權分立和民主自由所代表的只是一種權力平衡和民生要求的理念,並非是一種必須采用的手段。

法治的社會下,合理的資源利益分配模式,才能更好的讓整個社會體制高效的運轉起來。做得好就有更多的利益,如此自然是人人奮勇。至于所謂制約權力,也是一種根本,是一種防止因權力者的貪欲動搖體系根基的戒律。

孫逸仙所堅持的政治理念,則剛好相反。他無法給予追隨者足夠的利益,所以必須通過一種血腥的手段來對內篩選對外掠奪,這也是辛亥早期志士多有被暗殺的原因。每死去一個重要人物,竟然都對孫逸仙有著莫大的好處,這真是讓人贊嘆。

的統治,首先一點就是要利益和權力高度集中,為首之人掌握生殺予奪的大權。一言可讓人富貴,一言可讓人族滅。這是人治的根本,這就導致了其余的人必然要去討好這個掌握了權力核心的領導者。無論他叫什麼,皇帝、黨魁、主席,這並無差別。

基于這樣的理念,隊伍的清洗就必不可免。不單只是要把思想統一起來,讓他們以充當炮灰為榮,更要給下位者樹立榜樣。崇拜著領袖的人才能富貴,才能獲得提拔和重用,凡是有不同意見的,一律劃歸為反動派,以亂黨論處。

試問這樣一種惟我獨尊的理念和模式,和古代皇帝有何區別?甚至乎,帝王尚且要顧及名聲,不敢太過出格。而某些領導者,卻可以假借的大義,去肆無忌憚的作惡。因為公理已經被強權扭曲,不服氣的人統統都慘死于各種名目的迫害之中。

理由這種東西,想要找,總是可以找到的。

在鐘泱看來,這樣的利益分配模式,要是能把國家治理好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當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當科技的發展受到政治勢力的干擾,如果這樣還能讓生產力進步,那簡直是荒謬。

古代這麼多個帝王,花了兩千年都沒能在人治這種權力理念上耍出什麼震驚天下的本事,難道現在的中國就可以?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一邊諷喻古代帝王,一邊卻搞著;一邊嘲笑「封建迷信」,卻一邊倡導「科學迷信」。

《化約論》的確在數百年以來深刻的左右著西方科學界的發展,更因此而誕生出了浩瀚如星河的理論與技術。但不要忘了,化約論因為不關注整體的運轉,也導致了許多禍事。環境的破壞,物種的滅絕,甚至因此而毀滅了許多的優秀文明種子。

這一點,卻是鐘泱所要極力避免的。化約論和整體論,都是人類文明的必須。前者是科技的基石,後者卻也是涉及到宇宙的根本法則。

想要在科技上不斷取得進步和發展,就必須從一開始就設定好完善的理論體系。可以懷疑,但絕不允許排斥。科學如果無法包容萬事萬物,也只不過是另一種迷信罷了。沒見過的東西,你可以說不知道。

但既沒見過,又要說那不存在,那就是無知並且無恥了。還沒確認的東西,就先給予否認,這豈是智者所為?時間總是庸碌者居多,並且還自以為掌握了世間的真理,對別種理論不屑一顧,實在是可笑之極。

鐘泱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在南沙搭起了一個社會架構,就是為了從根本上實驗自己的文明發展理念,以使之不至于有失偏頗。

更是為了華夏正統文化的撥亂反正,不單有治世之文化,更有精神信仰之道統。生產力的發展,才是促進思想變革的根本動力。原本的南宋和明朝,在這一方面都有所進步。無論是其社會財富的分配模式,還是政治權利的制衡,都在一定程度上順應了潮流的變動。

生產力進步,民眾生活得到改善,教育自然也跟著上去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思想上的述求,這是民主不斷取代的根由。無視這一點,望左右而言他者,全都是欺世盜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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