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堂,一處曲徑通幽的別院,亭台閣,花草樹木,共同勾勒出了一幅絕美的畫卷。(地方。
自從不再干涉組織下層機構的運轉之後,鐘泱的空閑時間明顯多出了許多。能有心情和閑暇于此讀書養氣,品味人生,怎一番愜意了得。
從一開始,鐘泱就對權勢和財富沒什麼興趣,也樂得交托出去。只要擁有著智能工廠,古文會就依舊是一個別人難以撼動的組織。超越了這個時代的絕對力量,雖然有著許多限制,但自保絕無問題。
而數據庫之內記載著的一些知識,也讓鐘泱大感興趣,尤其是黑色科技。涉及到了精神層面的高端技術,是一種強大的能量運用模式。
本質上,因為生體改造的技術,鐘泱的已經擁有了遠超普通人類的壽命。故而在道路的追求上,他有了更多的選擇,而並不僅僅是權勢或者財富。保住華夏文明,本質上是他的宏願,同樣也是他的利益所在。
瑟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鐘泱卻依舊從其中感受到了力量的根源。作為一個人類而言,自然難以理解瑟的思想和追求,不過卻也知道,文明本身定然會給對方帶來利益。不然的話,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讓鐘泱來掌控「元蛟」。
原本就是想要通過查閱一些相關知識來分析瑟的本意,鐘泱的目光,可不僅僅停留在如今這種層次上。
放棄權力,呆在這個隱秘的地方,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用來學習。但是近日,卻來了一位客人,打破了此處原本的平靜。
「鐘泱,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陳澤和劉浩然一起過來的,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刻,劉浩然竟也親自過來,一定是有著重大的事情想要商議。
而他們的意思,鐘泱也明白,是因為最近孫逸仙的事情做得太過火了,犯了眾怒。即使是黨的內部,也有些有良知的人對此感到了不滿。其中有姜瑞元、汪兆銘和胡漢民等人,劉浩然能來這里,想來也是他們的意思。
至于陳澤,更不必細說,他是天宇集團的話事人,無論是從經濟角度還是從政治立場,他都天然有著堅決反對這種殘暴統治的信念。
「唉,我的本意,是想要讓孫逸仙建完黃埔軍校再趕他走,沒想到不過一季,他就能讓廣州怨聲載道到這樣的地步。」合上了手中的書本,鐘泱對于此時頗有無奈。
確實也是,按照原本的計劃路線,天宇集團應該還有2年的準備時間才對。這不但只是內政人才的培養,還有軍事體系的檢驗和完善。至于穩定的經濟環境,更是必須,工業產能的擴大也要時間。
各種人才,尤其是技術工人的培養,都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得。兩年的積澱是必須。在此之前,鐘泱並不希望和黨爆發全面沖突。尤其是孫逸仙有蘇俄在背後撐腰,這個關鍵性的棋子,不好處理。
海軍的因素也是其中之一,目前和史密斯的談判也進入尾聲,即將可以送一批海軍士兵前往英國受訓。在海軍成立以前和孫逸仙爆發全面對抗是不明智的,對方的手上有一支近海岸艦隊作為可依靠的力量。
新四軍卻只有三艏鐵甲艦,實力相差懸殊。還要應付極有可能的蘇俄列強干涉,這一點比較麻煩。總體而言,現在爆發戰爭是不明智的選擇。小規模的沖突卻還可以,但是這個度的把握就是一大難題了。
「李少杰也和我提到過這件事,軍心民心不可違,但是戰斗的烈度需要控制住。」無可奈何的嘆息著,鐘泱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實際上他也知道,孫逸仙根本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恥辱。
此戰一旦開啟,就是不死不休了。畢竟新四軍名以上還是地方軍隊,而孫逸仙已經自稱了大元帥。以他的霸道性格,絕不可能接受新四軍的這種「叛逆」行徑。為了臉面,他也只會豁出去拼死一搏。
這不是愚蠢,恰恰相反,孫逸仙看得很透徹。黨無德無才,靠的就是暴力統治,要是一旦遭遇戰事上的失利,只會引發雪崩效應。一處反,只要鎮壓不下去,就是全省皆反
當初沈鴻英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敢于以弱勢兵力進逼廣州,哪知道被孫逸仙用狠招給迅速擊敗。這才讓黨避免了根基在短時間內崩潰,用殘酷的手段鞏固了大元帥府的政權體系。
「鐘泱,直接出兵或許不好處理,但是我們可以鼓動一些人出面,我們只要在背後給予助力就可以了。」鐘泱的擔憂,劉浩然自然也明白,正是為了解決此事,他才親自回來,想要說服對方,讓鐘泱改變初衷。
「去哪里找第二個沈鴻英?」
僅僅是听了開頭,鐘泱便猜除了劉浩然的意思。只不過他還必須先听听詳細的消息,才好下結論。當初陳澤賣武器給沈鴻英,讓他去反孫,鐘泱就覺得不太現實。沈鴻英此人的個人才能是有那麼一點,但其軍隊的實力卻不怎麼樣。
除了能給大元帥府制造一些麻煩,也沒其他的用處了。
「滇軍楊希閔,桂軍劉震寰,都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這件事,你自己酌情處理就可以了。」對于劉浩然的這番說辭,鐘泱依舊是不動神色,一臉漠然。
關于楊希閔和劉震寰的情報,地宮也有收集上來。對于這麼兩個人,鐘泱也是很欣賞的。不過還是那句話,他們的軍隊不行,至少沒有蘇俄全力支持的孫黨強大。黨的改組已經在秘密進行,赤化的步驟也因為這次沈鴻英的造反而加速了不少。
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候,鐘泱可不希望去找孫大炮的麻煩。古文會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智能工廠的技術開發也很繁瑣,這個時候發動戰爭實在是不合時宜。
不過鐘泱也明白,陳澤和劉浩然之所以來這里,並不是想著要征求自己的同意。而僅僅是在知會自己一聲,自己同意了固然是好,反對卻也無所謂。體系的利益所在,不是鐘泱可以決定的,他不能違背體系的呼聲。
也許統治無需煩惱這種事情,但鐘泱所制定的法治體系卻是難以避免民意的影響。陳澤在議會中佔據了優勢地位,但也遠遠沒有到達可以忽視民意的地步。陪著劉浩然來到這里,這個態度就很明顯了。
宣戰
他們的此時只在想著這樣的事情,這是軍隊的呼聲,這是民眾的呼聲,無人能夠阻擋
「既然如此,那就以戰促和。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讓參謀部指定一個可執行的方略出來。戰爭的目的,是為了給體系內所有人一個交代,這一點必須明確。」既然已經知道無法阻止,鐘泱也不多費口舌,他盯著陳澤,面容肅穆。
這是對陳澤的告誡,讓他不要越界。對于他的心思,鐘泱自然是知道的,無非就是想藉此把孫逸仙趕走,再將陳炯明請回來。這件事情本身的成功率姑且不談,不符合古文會的既定戰略卻是可以明確知道的。
「是的,我知明白了。」內心的思慮被揭破,陳澤也不氣惱,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浩然,你去和楊希閔以及劉震寰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值得培養的價值。其他的,你不必管。只要你表明立場支持姜瑞元,以後的事情就不必擔心了。」
姜瑞元這人有才能有運氣,支持他上位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讓他去和紅門死磕,狗咬狗最好,這樣的話,野狗才沒有時間來咬人。
古文會還需要十年的時間來成長,在這期間,就需要培養一些爪牙了。不單只是在體系內吸收一些有前途的人,更是要在體系外扶植起一些組織,讓他們互相制衡。以免一家獨大,形成合力,影響到了古文會的布局。
戰爭的籌備工作也需要一段時間,在此之前,就看孫逸仙接下來要怎麼做了。鐘泱也嘆息著,原本黨的內部,是看不起中國紅門的。如果不是因為想要獲得蘇俄的援助,根本連正眼都不會瞧上一下。
對于赤化,許多黨徒還是懷有戒心。尤其是黨內的左派分子,他們代表著精英階層的利益和思想,實在是難以接受紅門的宗旨。孫逸仙本人也只是需要一種制度罷了,對于紅門的理念還是非常排斥。
以孫的個性,農民和工人這種低賤的職業,有什麼資格和的知識分子同台議事?這樣的情況,在沈鴻英發動叛亂之後有了改變。
經歷了這麼一番波折,孫逸仙這時候要做的是兩件事。
完善自己的「三妹主義」,之前的「三妹主義」更像是一句口號而非「學說」,而這一階段,孫逸仙將其蟄伏灘時的思想開始運用到實際行動中。
將之前零碎與散亂的思想系統化,更清楚的闡釋「民族」、「民權」和「民生」的意義,與實現方法,使之逐漸成為對實踐有切實指導意義的「主義」,另一件就是徹底拋棄對軍閥的幻想,開始正式思考著該如何建立起真正屬于他自己的武裝力量。
孫逸仙決定要「以俄為師」,執行聯俄、容紅、扶助農工的政策,用「主義」武裝黨,用黨來建設軍隊和國家。孫逸仙之所以選擇這個政策,一方面是他真心欣賞蘇俄紅門的主義建黨建軍之道。
另一方面,在英、美、日都冷落他的情況下,孫必須找到強援,來緩解自己的經濟困窘局面,而新生的紅門政權,也迫切需要打破列強的封鎖,去輸出。這奸夫yin婦,兩下一拍即可。從此以後,「以黨治國」的理念逐漸演變成黨的基本綱領,也就是後世常听到的「黨國」。
中國的赤化,以及從此之後百年的沉淪,都從這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