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昔日少年
1935年的五月初，悶熱濕潤的海風從大洋上席卷而來，粵省開始漸入春末夏初之際。***南華大學，這所創辦不過十年的學校，如今卻是華聯治下最為璀璨的明珠，被萬千學子所憧憬。
最好的師資，最好的財政待遇，最好的科研環境，最好的就業資本。在這里，幾乎所有最好的精神與物質條件，都被賦予了這所年輕的綜合性大學。
沒有政治壓迫，學術氛圍也是非常自由寬和，不過想要考入這里，卻也不太容易，成績必須要拔尖才有可能。將近五千萬的人口基數，而南華大學每年只招收一萬二千名學生，隨著十二年義務制教育逐漸開始推行，以後的競爭估計還要更加激烈。
周明宇坐在小禮堂里，身上穿著中國漢代的學士服，表情溫和，顯得非常低調。昔日那個幼小的稚子身影，如今已經是二十歲的青年，英俊的面容配合上憂郁的眼眸，的確就像童話故事中優雅地騎著白馬的王子。
南華大學今年迎來十周年的校慶，又恰逢年初憑著一系列的成果成功申請華聯的重點實驗室，現在正是顯赫得不得了的時候。
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辦畢業典禮了，整個校園處處都洋溢著歡樂喜慶的氣氛，但是也有著即將離別所帶來的感傷。坐在小禮堂里，周明宇正在準備著他的畢業論文答辯，他是高能物理學專業的本科生，成績在整個學院里也是拔尖的水平。
每一年，南華大學畢業的學生都是各行各業爭搶的人才，所以前來觀禮的人比較多。
由于各方政要名人絡繹不絕，連學生們也總是盡可能地衣著光鮮。再邋遢的男生都在老師和班干部的耳提面命下把自己打理干淨，更別說那些哪怕沒有任何理由都始終不停地爭奇斗艷的女生了。
這是南華大學繁華燦爛的時刻，大學的朝氣與自由，深深地感染著每一個人的情緒，笑容和希望，與和煦的陽光一起，揮灑在綠草如茵的大學校園中。
「周明宇請上台，下一位同學請準備。」听到參加答辯的老師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周明宇深吸一口氣，勻速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那個通往夢想與未來的講台。
「終于要開始了，我的時代」心中反復默念著，他拿起了自己的論文副本，與指導老師侃侃而談，討論著他論文中的命題和內容，時而從容地回答老師所提出的尖銳問題。
論文是他自己親手所寫，相關實驗數據也早已銘刻于心，回答起來自然言辭流暢，配合上帥氣的外表，讓不少同樣前來參與答辯的女生竊竊私語。這是一個既有外表，也有才學的男人，自然備受異性青睞。
他的論文是關于一種新型動力裝置原理的研究論文，也即是別費爾德?布朗發明的「飄升機」。在一九二八年的時候，這個概念就已經被提了出來。
美國人布朗在用電容器做實驗時，觀察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只要以很高的電壓將電能輸入電容器，就會在某個方向產生一個微弱的推力。他把這種現象稱為別費爾德－布朗效應。
在蒸汽動力完全成熟而內燃機還在緩慢升起的時候，美國的一些科技工作者就已經為數百年後的未來打開了一扇浩瀚的科學大門。唯一值得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如此雄厚的技術實力去開拓這一個科技。
除了鐘泱之外。
「很精彩」答辯老師率先鼓起掌聲，隨後同學們也是同樣拼命拍打著自己的手掌，為游戲的周明宇而感到高興和自豪。
周明宇一身學士華服，衣領和袖口上繡有仙鶴祥雲，更是點綴著清脆的芳草圖案。在擂動的掌聲與歡呼中，他謙卑的彎下了腰身，顯得很有教養，禮儀做得無可挑剔。
在座的基本都是同一學院的同學，彼此也很熟悉，互相鼓勵和打氣也是正常。經過了一個下午的答辯，總算是全部完成，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能夠順利畢業，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明宇」
周明宇剛一走出校門，準備返回家中向家人報告這個喜訊，就看到一輛華貴的小轎車停在了校門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揮手，正是身形瘦削的徐永生。
學校里面不許機動車進入，哪怕是元首來了，也只能步行進入。徐永生只好在校門外等候，他今天的任務就是來和周明宇談話。
「徐叔」見是熟人，而且還是長輩，周明宇也是知禮，先行請安問好，這是晚輩必須的禮節。
望著眼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美少年，徐永生同樣滿喜歡喜，周明宇的叔叔是周立孝，也就是如今第四軍團中的一個坦克師師長，他也算是**了。
兩人互相見禮一番，周明宇也上了徐永生的車，開始在車里聊著︰「明宇，今天答辯還順利吧。」因為有王立文和周立孝作為擔保，本身周明宇也是有著才華，得以進入南華超時代科技園區進行了為期半年的實習。
而周明宇就是徐永生的研究助手，兩人關系不錯。
「非常順利，這里還要多謝徐叔，如果不是能夠在實驗室里完成關鍵性的數據收集，恐怕我的論文也不會得到如此詳盡的第一手資料。」
說著這話，周明宇的確是心懷感激，同樣也是對超時代科技園區里的實驗設備念念不忘。哪怕是南華大學，也沒有自己的那個實驗室的器材齊全，雖然只是一個公共實驗室，可其中蘊含的技術力量，著實讓人心驚。
「哈哈，那就好，我對你的論文也是非常感興趣啊。怎麼樣，畢業之後有何打算？」徐永生穩當地握緊方向盤，一邊與周明宇閑聊，不過話語中的濃濃關切之意，也是體現了兩人關系的親密。
「飄升機這個理念的確是讓人心情振奮，不過恐怕我這輩子是看不到技術成熟的那一天了。畢業之後的工作還沒有著落呢，我還是想著繼續我的學業，在高能物理領域進行深入研究。」
說實在的，周明宇非常想去超時代科技園區工作，不過感到自身實力不足，而且自己也非常年輕，十六歲考上大學，算上如今畢業，也才二十歲。想要繼續深造的心情，可以理解。
「理念就是方向，在科學界里，任何從實驗基礎上誕生的技術理念，都是無價之寶。你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已經是非常不簡單了，不過關于繼續修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
徐永生不動聲色地說著，不過話語中的招攬之意，周明宇還是听了出來。他是研究高能物理的，在這個時代，搞這個東西簡直是一點前途都沒有。因為這屬于未來幾十年內都很可能得不到任何成熟產品的投資項目，民間科研機構一般不願意開展這類型的項目。
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缺乏經濟效益。
在周明宇的心里，超世代科技園區多是以發展成熟產品技術為主的研究，他在實習的時候也有所了解。這才起了疑問︰「徐叔，我確實是很想去超時代科技園區當研究員，不過像我從事的課題領域，恐怕沒有多少發展前景吧。」
看著周明宇的表情，徐永生也是看出了對方內心之中的猶豫和掙扎︰「你放心，科技園區也是有不少從事冷門理論的研究小組，對于專項資金的投入，你也無須太過擔心。而且你未來的工作，未必就是在那個小小的科技園區里，一切就都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見對方還是有著疑惑，徐永生笑笑︰「對你的考察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並且考慮到你的身份背景，一些事情現在也是可以告訴你。」
這樣說著，徐永生的表情也開始凝重起來，嚴肅的語氣讓周明宇心下起疑，不過還是坐直了身子听著徐永生接下來的話。
「今天你先回家，等到了明天一早，我再來接你，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你就明白了。但要記住規矩，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不要說，那里可不比別處。」徐永生那張研究人員特有的木訥表情，此時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眸光如電，直射入周明宇的心尖。
雖然還是有著忐忑，但嘴里還是應著︰「是的徐叔，我知道了。」
一路無話，回到家中與母親和弟弟妹妹簡單的聚在一起慶祝了一下，周明宇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松軟的彈簧床上，望著書桌前父親的遺像怔怔出神︰「父親，我該如何選擇呢？」
除了深深的懷念，對于死去的父親，周明宇卻是一直將那道寬厚的背影放在心里。孩提時代留下的記憶還沒有消退，父親的肩膀，在每一次他遇到艱難的選擇之後，都會成為明亮的燈塔，指引前路。
夜月如水，平靜的時光緩緩流逝，這個年輕的男人，正在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他所開拓的道路，是何等恢宏的未來。
次日清晨，徐永生開著他那輛高檔的小轎車如約前來。辭別了母親還有妹妹，周明宇也同樣是一身正式的華服，上了徐永生的車。
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各懷心思，周明宇望著窗外閃過的景致，不由心下感慨。粵省變化太快了，廣州也是，或許在這個新時代的起點，自己不應該畏首畏尾。如果夢想可以實現，那就不應該畏懼前面的困難。
充滿現代氣息的建築和四通八達的道路系統，結合著中國獨特的園林綠化景致，古城也是煥發了新的生機。在這個激蕩不安的世界里，能夠自由自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實在是奢望。
同樣的，一旦有看得見的希望擺在眼前，誰又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呢？
車子穿過市區，開了很久，才得以進入通往南沙的高速公路。此行的目的地是一處周明宇從未曾听說過的私人性質研究所，不過他也沒怎麼在意，在華聯之下，類似的私人研究組織機構並不少見。
類似于天宇集團、興華社還有青竹化工這三家巨無霸企業的研究機構，就比政府和軍方的研究部門還要強大。特別是權限值這一設定出台之後，重工業領域的技術拓展就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沒有多少大企業去關注經濟效益了，錢太多了根本沒用，因為如果沒有足夠的權限值，根本買不到想要的物資。
車子下了高速路，開始進入南沙的市郊，看情況，目的地可不是南沙市區，而是偏遠荒疏的郊外。
果然如周明宇所想，徐永生開著車來到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基地，外圍有高聳的警戒塔。到處都是穿著怪異的護衛，好像是一種緊身皮衣，胸口與腰部都有不知名的合金護甲。據周明宇所知，貌似已經沒有人用金屬來制造盔甲了。
因為面對子彈，這些舊時代的金屬鎧甲毫無意義。不過看著在烈日下並不反光的胸甲，周明宇也是猜測這些合金的材質和性能，估計抵擋子彈應該是可以的，不然純粹只是用于裝飾的話，毫無必要。
而護衛手中拿著的武器更是讓他眼前一亮，類似于電子裝置，相比于其他槍械苗條修長的身姿，這些武器明顯更加臃腫。許多部位都是怪模怪樣，像是一個個安裝有貴重儀器的盒子拼裝在一起。
見周明宇看得出身，剛剛把電子通行證從磁卡裝置上拿回來的徐永生說著︰「那些是死光槍，有一根電線連著槍體，備用電池就安裝在護衛身後的背囊里。」
在徐永生的講解下，周明宇也是驚訝的發現，這樣一款連概念都不曾誕生過的武器，居然已經在這里投入實用。死光槍是基于激光的應用而開發出來的一款高端能量武器，比起傳統的熱能武器有著非常巨大的優勢。
它屬于定向能武器的一種，是以發射激光能量摧毀目標的武器。激光武器通常由激光器，瞄準跟蹤系統，光束控制與發射系統以及能源系統等組成。
無數神話故事描述了形形色色的死光武器，激光的誕生為它奠定了科學的物質基礎。激光的能量高度集中，比太陽亮200億倍，足以摧毀任何堅固的目標。
激光能夠以每秒30萬千米的速度在空中傳播，瞄準射擊時不需計算提前量。而且激光射擊時幾乎沒有後坐力，甚至可隨意變換射擊方向，精確打擊目標的要害部位。
看到了如此站在時代前沿的軍事科技產品，周明宇對于這里的興趣更加濃厚了。原本還抱著姑且一試的忐忑心態，如今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好好表現，爭取獲得這份工作
穿過了最外圍的大門，內里的防御同樣嚴密，到處可見荷槍實彈的護衛，還有牆上那些叫做監視器的鋁制盒子，都是讓周明宇大開眼界。許多聞所未聞的科技產品，今日都在這里一一得見，實在是大開眼界。
年輕的心，總是充滿了好奇，並且有著強烈的探索**，在這個神奇的地方，周明宇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更多有趣的東西。
「徐總工，您終于來了，會長已經在研究室里等著了，你趕快去一下。」雖然有著空調，但是負責接待的事務官還是滿頭大汗，看到徐永生可算來了，這才放下心來，告訴對方大老板已經在等了。
身為員工，讓老板等總不是一件好事，身為整個研究所的總工程師，徐永生或許不怕。但身為從事勤雜工作的事務官，就沒那麼淡定了。
「好的，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吩咐了幾句之後，徐永生也不拖沓，領著周明宇就往自己的私人研究室方向趕去。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帶周明宇進入亞空間，而擁有最好拍板權的鐘泱，也想要親眼見一見這人。
合金艙門打開，氣壓計的噴氣聲在耳邊響起，周明宇略微有些緊張，看著那道淡然而悠閑的身影，以及站在身側的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很容易就辨認出這兩人的主僕關系。
「會長，這位就是周明宇，很有前途的一位年輕人。」徐永生非常熱情地向鐘泱介紹著周明宇，而周明宇也在打量著鐘泱的面容。
非常普通的臉，個子也不高，溫潤的笑意給人一種仁厚的親和感。身上穿著華麗的漢服，鐘泱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親切的與周明宇見禮。
讓周明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鐘泱的年紀非常年輕，雖然乍看之下非常穩重和成熟，但仔細分別，還是能夠從一些身體特征上看出鐘泱的年紀並不大，最多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隨後就是簡單地自我介紹，還有徐永生將周明宇過去的實習報告和學習資歷遞給了鐘泱審核。這也只是一道程序，對于考核部門與徐永生，鐘泱還是非常信任的。
並沒有浪費太多時間，鐘泱朝著徐永生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這才起身走出了實驗室。其余人自然也是跟上。
在這個研究基地的地下，有這一條通往亞空間的固定通道。這種吸收新鮮血液的行動，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已有了完善的規矩和體系。
第三百四十六章昔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