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收復華中
1939年8月中旬,離武漢會戰已有一個月出頭,日本華中派遣軍九個師團,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潰兵,最後繞道荊州、荊門,往北一路逃竄到了南陽。
在這一次大型會戰中,華軍有效檢驗了自己對戰略轟炸機的使用,並且將其中的戰術經驗整理成冊,記入到了未來的軍事教材之中。
二戰對于人類軍事歷史而言,誕生了三種對後世影響最為深遠的戰略戰術武器,並且開創了人們對軍事應有的思維理念。
這三種武器分別是坦克、戰略轟炸機、航母,而與之相對應的戰術則是裝甲集團軍戰術、戰略轟炸戰術和航母編隊戰術。
直到目前為止,華聯已經使用了其中兩種,至于最後一種,則要看後方工業的支援能力了。
8月23日,諾門坎地區,日軍第6軍組織反攻,在蘇軍的強大攻勢下,全線潰敗。為此,日本參謀部決定從本土抽調第5師團開赴滿洲里,增加關東軍的防衛力量。關東軍在8月底集結4個師團在諾門罕地區,並命第6軍制定新攻擊的作戰計劃,準備與蘇軍決戰。
8月24日,蘇軍南北兩翼在諾門罕合圍。兩個日本關東軍師團(第七師及第二十三師)的主力被包圍。8月27日,日軍試圖突圍失敗。朱可夫在日軍拒絕投降後,以火炮及空軍集中殲擊被圍的日軍。
就在這數十天的時間里,日本在南北兩個戰場同時遭遇慘重的失敗,關東軍的損失傷筋動骨,而華中派遣軍更是全軍皆墨,僅有數千零散的潰兵狼奔犬突,逃入河南。
這是日本由盛而衰的轉折點,天皇甚至不得不召開御前會議,向文武大臣尋求對策,以解決目前日本面臨的窘迫困境。但是這是國力的問題,非智謀可以化解,現在日本軍部叫囂著要發動更大規模的戰爭,而政友會則傾向于和談,以保留東三省作為最後的底線。
八月末,第三軍團攻下鄭州,進而收復整個河南,第五軍團也突破日軍防線,兵分兩路,光復安徽與江蘇二省。一時之間,整個華中地區盡入華聯手中!
唯剩下一座孤零零的長沙,被三面包圍,處境尷尬。
河南鄭州,第三軍團的主力部隊已經陸續入城,一輛輛大型軍車卷起漫天塵土,王俊峰和他的空降營也在此休整。
鄭州比武漢要幸運得多,因為當地的中日治安維持會等組織貪生怕死,基本上都是華軍未到,城內士紳盡皆出城而降,免去了一場兵災。
王俊峰懶洋洋的走在黃昏的街道上,時不時朝兩旁張望,換來的卻是當地民眾躲躲閃閃的目光。一見這情況,他就嘆息,中國的百姓畏兵如虎,還真是諷刺啊。
當初建奴統治,他們沒好日子過,接著是軍閥割據,他們照樣沒好日子過。北伐的革命黨,四處流寇的紅門赤軍,一個個走馬觀花似的頻繁更換,中國老百姓還不是繼續過著以前苦、困、窮、愚的老日子?
吃飽穿暖未必就能讓百姓滿足,但光喊喊救國口號卻是更加不靠譜的事情,人總歸要生活富足,才有追求未來的余力。
莫雄拍著王俊峰的肩膀︰「傻峰,又在想些什麼?」
對于這個老上司,王俊峰還是很有好感,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旅長,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每當我響起武漢城中那枉死的冤魂,我就難以入眠。」
莫雄現在是一個航空旅的旅長,王俊峰就是他的直系下屬。
看著鄭州城內街道上百姓擔驚受怕的模樣,王俊峰又記憶起了武漢大轟炸中受到波及的十多萬中國百姓。雖然明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但首先作為一個中國人,其次才是一名軍人,良心與責任在煎熬著他。
听完了王俊峰的傾述,莫雄也有些感懷︰「這就是戰爭,我們別無選擇,很多時候,總有不得已的事。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要加快腳步,將國內的戰火引到外面去。」
另外一邊,內政部的官員也開始不斷接管鄭州市的行政工作,軍管區正在不斷縮小。
「孩他娘,動作快一點。」城外的山邊的一個小村子里,一個中年男人將一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破毛巾搭在肩膀上,回頭向著簡陋無比的窩棚里喊了一聲。
男人的催促並沒有讓窩棚內的女人有什麼行為表示,女人正幫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準備著行裝。
和一家人一同跑到這里的還有很多人,在這里這些飽嘗顛沛流離生活之苦的人總算能歇住這樣流落的生活。在鄭州的救濟所處領到了幾斤安置口糧和被幾個人帶到東面的一片荒地上,這幾千難民在這里用著能找到的各種材料搭建成了一個個容身的「家」。
「娃,等會娘和爹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不要亂說話,听娘的話,娘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恩,我們听娘的話。」兩個瘦弱的孩子點點頭。
女人和男人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窩棚,來到這一片窩棚外不遠處的一所用紅磚修建的大房子前,大房子很大,而且有圍牆圍著,圍牆上還有著閃耀著太陽光芒的碎玻璃,這里已經圍滿了很多地人。
很多地人同樣帶著他們的孩子在這里等待著什麼。
女人牽著孩子跟在男人的後面排著隊,一點點的向前挪動著,不時地听著前面的動靜。終于,鐵柵欄門里的人向她和她地孩子打開旁邊的小門時,女人的心髒一陣劇烈的跳動。
穩住心神,女人牽著兩個孩子走過了小鐵門來到里面的一間房屋地外面,這間房屋的門口用兩張書桌給欄住。
書桌的後面正坐著幾個人在詢問著前面進去的那對母女。很快,那對母女歡喜地領到了一張紙欣喜地向二樓走去。
「唷,雙胞胎,少見。」桌子後面的一個短發女性工作人員看到女人身邊的兩個長的極為相似的孩子驚訝地說到。
這個時代雖然同樣有著雙胞胎、三胞胎地誕生,但是能將孩子一同撫養長大並躲過各種饑荒疾病能長這麼大的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短發女性工作人員的話語讓其他正寫著什麼的幾個人抬起了頭︰「幾歲了,看樣子有**歲了,真是難得。」
「虎頭虎腦地挺機靈的,來,阿姨這里正好有兩顆糖,一人一顆。」一個面相老點地中年婦女更是從口袋里拿出了兩顆糖來遞給兩個孩子。
「謝謝阿姨。」在得到母親的肯首後兩個孩子接過了禮物,但是兩個孩子都沒有剝開糖紙去品嘗自己從未享受過地美味,而是小手緊緊地糾住手中的這份禮物。
「你們叫什麼名字。從哪里來的?現在住在哪里。」經過短暫的小插曲,幾個工作人員再次開始了她們的工作。
「我叫劉桂玲,我男人叫趙守仁,兩個孩子大的叫趙明,小的叫趙義。我們是從洛陽逃過來的,現在住在丁一百六十九號。」女人目光帶有懼意,回答臨時住址時有些結巴。她並不識字,由工作人員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念的號碼讓她這麼死記硬背著。
「家里有人讀過書嗎?會些什麼手藝?」
「家里沒人讀過書。都不識字,手藝……我也沒什麼手藝,但是會做木工,老家的家具就是我打的,我老婆能補能繡,會種地,在出來時進過一個工廠干過兩天的活。」這次是男人回答著問題。
「那好,我在這里跟你再說明一下,領到戶籍居住證後你和你的家人就是我們華聯的正式居民,在這里我們會盡量安排照顧你們的生活,當然也需要你們自己的努力。華聯不養好吃懶做的人,明白嗎?」桌後的中年婦女很嚴肅地對女人說明解釋著他和家人將要擔負起的責任和所要享受到的利益。
「我明白。」對面的女人話語很簡短,為的就是能讓這些缺少文化流落的難民能理解和明白,但是男人在理解上還是有些困難,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從其他人那先期獲得到的消息中自我理解出里面的一些含義。
「那好,你們先在這里按個手印,然後到樓上去照個像,在到後面的那所大房子里去領五斤的糧食,三天後再來領取居住證。」對面的那個女人一通話說完後從旁邊的一個人手中接過幾張紙遞給了對面的幾個人。
幾個人拿著幾張薄薄的紙片就像是寶貝一樣小心地護著。
一家人在拍完照之後,從旁邊的臨時發糧點那里領出成人一人五斤兒童一人三斤地臨時口糧後急忙趕回棚屋。
棚屋主要是分為二十二個大的區域,每個區域都有數量不等的棚屋,分別以天干地支作為前綴代號,加以區分。
以前是日戰區,這些普通百姓經常要向各種維持會上繳糧食和錢銀作為賦稅,雖然勉強可以活著,但是生存狀況非常惡劣。
如今華聯奪回了失地,自然要重新接納這些新國民,這第一點就是發放一定數額的糧食物資,收攏民心。但也不能過于優待,必須實行差別待遇,讓他們產生向華聯靠攏的意識才可。
所謂仁政,就是有針對性的提供幫助,更要用不同等級的待遇,來體現忠誠的價值。這些才剛剛進入華聯體系的新國民,自然無法享受諸如免費教育和醫療補貼等正式的公民待遇。
晚上,當女人領著孩子回到窩棚時男人已經做好了一餐簡單的飯菜。同其他人一樣,那十六斤糧食被男人看護著,在沒有更好地居住地前,這些最寶貴的財產將一直有人看護著。
不過讓他們放心的是,在這里偷盜搶劫事件很少發生。
前幾天幾個持強凌弱的混混想奪取他人的財物和糧食時被趕來的治安警察給抓走,其中的兩人已經是第二次被抓。而就在昨天,這兩個人便被當著眾人的面執行了槍決,嚴厲地刑罰讓其他人有心動歪念頭的人斷絕了想法。
當第一天被安置在這里時所有的人就被告知︰在這里,憑借自己的努力去生存去勞作的人都會受到保護,而想用著非常手段來獲取他人勞動果實地人將予以嚴懲。所有地人不要動什麼歪念頭,一旦被抓住等待著的將是極度嚴酷地懲罰。
那兩具尸體也讓所有的人知道了在本地人口中這種懲罰有多重,無論在什麼年代,什麼地域,死亡總是很有威懾力。
一家人圍坐在用廢磚木板拼建起來地床上,用著簡單的餐具分享著食物。晚餐後。兩個孩子從口袋里翻出了上午得到的禮物,那兩顆糖。
劉桂玲小心的剝開被孩子緊緊攥握而緊緊貼在糖果上的糖衣,並將這些已經有些破爛的糖紙放到嘴里去品嘗著那一絲淡淡的甜味。
再將其中的一顆小心地給分成了四份。在孩子們期待的目光中將最大的兩塊分給了兩個孩子,而將剩下的兩塊中較大的一塊遞給了一旁的男人。
「甜!真甜!」孩子們和男人用舌頭品味著糖果的滋味,女人也在口齒口腔中體會著這難得的香甜。
這種糖果劉桂玲也只是在出嫁時得以品嘗過一次,現在再次品嘗到了這種香甜,她不禁向往著未來的日子也能有這麼甜。
華軍現在要面對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在接收日戰區後面臨的西南龐大難民隊伍,短短的一個月,第三軍團就佔領了湖北河南二省全境,皇協軍和維持會的武裝瞬間土崩瓦解。
可是如何處理這些佔領區的民眾,如何妥善安置他們也成為了華聯民政部門面對的大難題。
好在這些人潮中大多數都是青壯勞力,在吸收掉部分符合條件的青年進入軍隊的預備役編制之後,剩余的人就使得華聯憑空得到了大量的勞動力。
但這些勞動力絕大多數都是缺乏文化還是生產技能的勞動力,他們很難在高技術工廠中所獲得高收入。
幸好產經聯正在擴張的下游企業卻可以吸收這些人員,簡單單一的技術要求也能很快地讓眾多勞動力得到適當的安排。
這些下游工廠如雨後春筍般地迅速建立起來,速度之快讓人咋舌,就如同某一片時空之中的深圳特區,以及那里的勞動密集型工廠。
這些工廠不需要什麼高科技,依靠著先期建設的完善水電交通基礎設施,這些工廠能迅速地投入生產,將原料迅速地加工成各種基礎零件,在提供了大量的基礎零件同時也解決了大量的勞動力就業的問題。
雖然這種企業在管理、還有待遇上和以前的工廠有著巨大差異,勞動強度大,工作環境惡劣,收入低,管理嚴格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些工廠也是解決巨大勞動力就業問題和這些勞動力素質低下問題的最好辦法。
這些難民缺乏文化甚至根本就是文盲,總不能讓這些文盲去操縱那些需要一定知識才能開動的機器,總不能讓只能寫出自己名字的人去看圖紙或者是生產手冊吧。
這種不需要什麼文化的單一生產模式配合上華聯原先培養出來的各種人才就爆發出極大的生產效率,大量的初級成品也刺激了上游企業的生產量。
人工成本在投資商的壓榨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降低,而每天工作時間長達十二個小時以上也得到了默許。
從離開崗位上廁所不許超過三分鐘的規定讓人都是跑著去廁所這種野蠻的條例規定使得勞動強度放大數倍,而惡劣的工作環境雖然損害著這些低級工人的身心健康但也被刻意地忽視。
一直以來,這已經成了潛在的制度,新國民的待遇一向如此,只有在三年之後,才會真正成為受到憲法保護的公民!
而在此之前,則是處于「貢獻期」。
任誰也無法去阻止這種現象,有著巨大的初級人力資源需要得到有效的緩解釋放,這些下游勞動密集型工廠企業正是解決這種問題的最好辦法,不需要什麼文化,不需要什麼知識,只要是手腳健全有眼楮有耳朵的就可以上崗就業。
在這種工廠里,生產速度和效率是他們收入高低的唯一指標。不過即使如此,華聯的民政部門還是認真負責的,不斷以法律手段去約束廠家,讓這些沒有特長的工人收入低的不至于太過離譜。
好在現在的老百姓對生存的需求遠遠大于對其他的需求,能有一口飯吃有地方住已經是謝天謝地的好事了。
至于勞動強度這些東西,普通工人也可以看到和請人算出自己一天勞動下來按計件形式工作後的勞動收入,多干多得的這種生存本能也促使著這些沒有文化的工人加快手中的速度和延長自己工作的時間來獲取更多的生存所需。
生存大于一切的需求讓這種隱性的矛盾被這個混亂時代的社會需求給沖淡了很多,華聯民政部門也都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們僅僅只是強調了勞動收入不要太低這一條,要收獲肯定需要付出。
很快,這里也會建立起各種簡單的工廠,源源不斷的將原材料轉化成各種工業產品,用于支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