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國風雲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魏征

作者 ︰ 猛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魏征

自館陶南下,沿白溝行百里,便是武陽郡府貴鄉城。ing

游元帶著巡察使團逆流而。伽藍帶著禁軍龍衛、河北諸鄉團和數十萬饑民沿著河堤而進。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又值雨季之末,如此密集人口聚集一起,必然會造成疾病流行。哪里有醫匠和藥材?唯有黎陽,再遠一點就是東都洛陽,所以伽藍突然加快了步伐,督促饑民日夜趕路。

行至中途,貴鄉令魏德深率眾相阻。

伽藍勃然大怒。一群不知死活的官僚,形勢展到這一步,依舊只顧私利而棄大義,既然你要死,咱就成全你。

魏德深年近四十,身材削瘦,相貌端正,神色憔悴而疲憊,一雙憂郁而悲憫的眼楮讓他看去十分溫厚,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敬重之心。

「你想殺死多少人?」伽藍拎著馬鞭,大步沖到魏德深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惡聲罵道,「你貴鄉的人是人,渤海、平原、清河三郡的饑民就不是人?某告訴你,任何一個死在貴鄉的饑民,都是被你所殺,你要承擔所有罪責……」

面對氣勢洶洶怒聲咆哮的伽藍,魏德深沒有任何懼色,眼里只有深深的悲憫,忽然,他深深一躬,「將軍有大義之心,卻無大義之功,將軍可知,你正在把河北饑民帶入死亡的深淵。」

「饑民從何而來?是誰把他們推進了死亡深淵?是你是你們這群無恥官僚」

伽藍吼聲如雷,殺氣騰騰,那雙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將軍聚眾謀亂,罪不可赦。」魏德深黯然長嘆,「將軍死不足惜,可惜連累無辜,涂炭生靈。」

「呸」伽藍怒不可遏,「某是否謀亂,你說了不算,皇帝說了算;你是否欺君罔,某說了也不算,是皇帝說了算。」伽藍猛然轉身,手指馬鞭指向身後浩浩蕩蕩的饑民大軍,厲聲喝道,「但皇帝看到了他們,你說,皇帝是某聚眾叛亂,還是認定你欺君罔,陷帝國于危難而不顧?」

魏德深默然無語。

「開倉放糧,否則休怪某刀下無情。」

「某想請問將軍一句。」魏德深再度躬身,「貴鄉百姓何辜,要遭此一難?將軍既然要舍生忘死拯救蒼生,為何又要荼毒貴鄉百姓?」

伽藍出離憤怒了,睚眥欲裂,恨不得一鞭抽死這個道貌岸然的魏德深。

魏德深出自河北二流世家巨鹿魏氏,其祖在拓跋魏國分裂之際,追隨孝武帝西行入關。中土統一後,魏得深一門自然重歸巨鹿魏氏,自然要借助氏族本堂力量,在朝堂奪取更大利益。像崔氏、魏氏這樣的山東大世家,都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需要山東本堂力量壯大自身,而山東本堂大姓則借助這些崛起于關隴的本族權貴的幫助,試圖東山再起。雙方的緊密合作,就形成了帝國的山東貴族集團。魏德深與崔遜一樣,都是這個集團中的一員,都在竭盡全力為這個集團謀取更大利益。

伽藍已是河北世家權貴的眾矢之的,也是在河北擁有重大利益的關隴貴族官僚們的眾矢之的,這兩股力量面對共同的敵人,理所當然要攜手合作。關隴人要阻止伽藍南下,河北世家權貴也是一樣。

就在伽藍要「爆」之刻,劉炫出現了,拄著拐杖緩步而至。

魏德深躬身為禮,卻一言不。他劉炫進入禁軍營帳的目的,但他認為劉炫老糊涂了,失去了判斷力。南下黎陽,根本不是拯救河北饑民,而是置他們于死地。與其將來眼睜睜地看著河北饑民死于非命,倒不如現在阻絕他們南下之路,把他們趕,迫使他們繼續追隨各路義軍,如此尚有一線生機,尚不至于全部死絕。

現今西北人雖然被河北饑民所「綁架」,但河北饑民何嘗不是被西北人所「挾持」?造成這一死局的始作俑者是誰,目的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過河北大世家有的利益訴求,而河北三四流世家和不入流的的地方豪強已經被逼絕路,不得不為了生存而掙扎。矛盾是尖銳的,不可調和的,所以游元決意要滅殺西北人,魏德深不惜代價要阻絕河北饑民南下,而劉炫、竇建德、劉黑闥等人卻毅然與西北人結盟,試圖死里求生。

大家都想掌控局勢,都想掌握的命運,為此各出奇謀,各施手段,甚至不惜兵戈相見。

劉炫的出現,某種程度就是河北貴族集團內部兩大對立勢力的正面交鋒的延續。次交鋒,以劉霸道的死亡而終結,以游元為的大世家取得了勝利,而這一次鹿死誰手,就尚未可知了。

魏德深在河北享有盛譽。自帝國東征,橫征暴斂于大河南北,導致山東人不堪忍受,紛紛揭竿而起之後,山東百姓就處在各種勢力的「夾擊」之中,可謂不堪以命。魏德深做為武陽郡府官長的貴鄉令,用盡了一切辦法,對完成了賦稅收繳和徭役征,對下保證了一方百姓的平安,隨著他一次次擊退侵掠叛賊,他本人和巨鹿魏氏的聲望也同時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進入貴鄉之前,劉炫已經向伽藍介紹了魏德深,對他的評價非常高。一個府縣令,在郡守和郡守府的牽制和掣肘下,能保住一方百姓的平安,是個十分了不起的功績。言下之意,希望伽藍快通過貴鄉,不要與巨鹿魏氏產生激烈沖突,這對接下來的行程有莫大的好處。

伽藍看到劉炫出現,強忍怒氣,退後了幾步。他不能不退,因為魏德深很「陰險」,他不但帶來了數百名貴鄉鄉團壯勇,還糾集了數千名手無寸鐵的百姓,表現出了阻斷饑民大軍南下的決心,擺出了一副不惜舍身赴死的慷慨之勢。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伽藍不想動用武力,更不想濫殺無辜,所以,他忍了,退了,給了貴鄉令一個機會。

「目下,除了黎陽的楊玄感,沒有人可以阻擋西北人南下的腳步。」

劉炫隱晦地提醒魏德深,但魏德深不為所動。

「或許,崔遜也罷,游元也罷,都沒有向你透漏有關伽藍的隱秘。」劉炫嘆道,「明府,你給人利用了,卻一無所知。」

魏德深皺起了眉頭。劉炫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不可能無中生有。別人說出同樣的話,他可能嗤之以鼻,但劉炫說出這句話,他就不得不重視了。

「請教誨。」

「你對伽藍的事,了解多少?」

魏德深猶豫了片刻,說道,「黃台公崔遜匆匆而過,稍稍說了一些。」

「可曾提及伽藍的出身?」

魏德深目露驚訝之色,悄悄瞥了一眼正在與禁軍軍官們激烈商討的伽藍,暗自想道,難道這個西北蠻子還有不同尋常的出身?

「未曾提及。」

劉炫微微搖頭,旋即把對伽藍出身來歷的估猜大概說了一下。劉炫一如既往,說得很含蓄,很隱晦,但他所拿出的一系列旁證足以讓魏德深,伽藍出自豪門,而且還是曾經烜赫一時的前朝皇族豪門。

劉炫是當世鴻儒,是中土的文翰泰斗,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懷疑。魏德深也是一樣,深信不疑,並且異常惱怒。游元和崔遜一直與伽藍在一起,即便不伽藍的出身,最起碼應該有所懷疑,對他應該有所提醒,而不應該蓄意隱瞞,導致他對形勢做出了誤的判斷。這個誤的判斷所導致的後果是致命的,足以讓他本人和魏氏陷入極度被動的險境。

「認為,南下是一條活路?」

炫鄭重其事地說道,「老朽他,你也該他。如果蒼有靈,真相就如我們所揣度,那麼對河北人來說,這就是一次機會,不僅可以拯救無辜蒼生,也可以把我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魏德深躊躇良久,忐忑不安地低聲問道,「假如……,,某是說,假如……」

「沒有假如。」劉炫以非常肯定地口氣說道,「老朽雖然年紀大了,但這雙眼楮,還是雪亮的,還能把這世的人和事,看得清清楚楚。伽藍在某的眼里,沒有任何秘密,而黎陽的事情在某的眼里,更是通透了然。」

魏德深陷入沉思,仔細權衡得失。劉炫不會欺騙他,欺騙他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有兩件事經劉炫之口得到了證實,一是伽藍的背後有著難以估量的龐大勢力,二是以楊玄感為的一部分關隴貴族正在陰謀叛亂。這是河北人的機會,只要把握好了,必能讓整個河北人獲利,而他本人和魏氏也必將從中受益。

魏德深緩緩退後,從屬官隊伍中請出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衣儒士,與其低聲商討。

伽藍看了他們一眼,焦慮不安,突然轉身把站在親衛隊伍里的曹旦請到了身邊,「與魏明府的人,你可認識?」

曹旦微微頷,「巨鹿魏征魏玄成,河北名士。」

魏征?伽藍愣了片刻,目光炯炯地望著那名青衣儒士,臉慢慢地露出一絲笑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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