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國風雲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劍指安陽

作者 ︰ 猛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劍指安陽

伽藍感覺自己失落進了無底深淵,而這個深淵是個連環計,從其抵達東光縣的白橋開始,河北人便重重設計,先讓他在平叛戰場戰無不堪,攻無不克,屢創佳績,威震四海,接著yin其與幾十萬河北饑民捆綁一起,然後輕輕一腳,借助河北饑民的奮力拉扯,輕輕松松便把其踢進了深淵底部。

生機在哪?根本沒有生機。

現在不是西北人利用河北義軍謀取大利,而是河北義軍正在利用西北人局勢,以便中取利,進一步壯大自身實力。如何壯大?只待楊玄感舉兵叛,只待伽藍揮師平叛,大家一起殺到黎陽,打開黎陽倉,大肆劫掠糧食和武器,于是河北義軍的實力壯大了,于是局勢了,于是皇帝和帝隊,楊玄感和關隴貴族叛軍,還有大河兩岸的山東各路義軍,互相廝殺,從其中原大,群雄並起,逐鹿天下。

歸根結底一句話,唯有了局勢,了朝政,致使皇帝和中央顧此失彼,迅失去對處所的控制,那麼中土一定大,由此山東義軍才能生存下來,並獲得逐鹿天下的機會。

永遠不要輕視敵手,尤其像劉蠻橫、竇建德、郝孝德、劉黑闥、王薄這些出自山東豪望之家的子弟們,他們既然敢「揭竿而起」,那麼其目標絕不但僅是為了肚子,為了活下去,為了芸芸蒼生,為了什麼所謂的大義、正義,那都是胡扯八道,實際就是為了攫取他們理想中的前所未有的權力和財富,為此,他們不吝一切價格。

伽藍始終以為山東義軍的最高目標是「生存」,結果大錯特錯,結果在毛病的策略越走越遠,以至于如今連回頭的可能都沒有了。

某只能造反了?只能與竇建德、劉黑闥等人一起揭竿而起了?

事實就是這樣,他和追隨他的幾十萬饑民在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實際就是造反,就是謀,就是對帝國的叛變。

西北人已經墜入深淵底部,而黎陽就在眼前,河北三大義軍即將會師,此時此刻,西北人若想求得一線生機,必須做出選擇,但選擇只有一個,西北人只能與河北義軍聯手,才能擊敗來自黎陽的圍殺。

劉黑闥成竹在胸,自在逼迫。

曹旦胸有成竹,步步緊逼。

至于幾十萬饑民的生死,他們不作考慮。任何事情的成功都要付出價格,尤其這種改天換地的大事,價格尤其沉重。一將成而萬骨枯,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

伽藍徘徊在暮沉沉的原野,削瘦的身影顯得孤獨而淒涼。暴雪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一人一獒,漸漸被黑暗所吞噬,留下一抹揮之不去的無助和哀痛。

消息6續傳來。

游元帶著巡察使團揚帆而下,直奔黎陽而去。

元寶藏和白猛以戍衛永濟渠為名,把河北諸鄉團全部留在了洹水鎮,卻把河北饑民欲騙過河,以最快度驅趕至魏郡地境。

傅端毅回報,臨漳和鄴城兩縣均拒絕開倉放糧,並催促禁軍龍衛火帶著饑民離開他們的縣境,而這就是魏郡官僚們給予禁軍龍衛擊退太行賊的回報。傅氏雖然在鄴城一帶有著不小的勢力,但利益攸關之刻,傅氏固然以本族利益為重,無意給西北人以幫忙。傅端毅既憤怒又沮喪,無顏以對。

子夜,魏征飛馬而至,奉元寶藏之命前來傳訊。黎陽楊玄感傳告周邊諸郡,言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舉兵謀反,正率軍沿大河南岸向黎陽急殺來,意圖隔離遠征軍糧道,陷遠征軍于絕境,故急召各郡縣官長,火集結諸軍坊、鄉團和宗團壯勇趕赴黎陽集結,戍衛黎陽倉,戍衛東都。

伽藍的心驟然一沉,雖然他知道這一天正在來臨,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之際,他還是感到一股千鈞重壓從天而降,壓得他無法喘氣。該來的還是來了,他處心積慮,萬里迢迢而來,屢受蒼眷顧,如今更是距離黎陽近在咫尺,但咫尺距離卻與萬里之遙沒有任何別離,他還是沒有實力,還是無法力挽狂瀾,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楊玄感在黎陽舉起叛大旗,中土,涂炭生靈,埋葬大隋帝國。

帳內死一般寂靜。

伽藍神冷峻,眼神悲愴,默默地思考著,久久不語。

傅端毅、西行目1殺氣,不克不及不拋卻一切幻想,做好了與敵手y石俱焚的籌算。

劉炫陪坐一側,撫須尋思。這種場合本沒有他一個客卿的位置,但伽藍似乎有求于魏氏,所以把老先生請來作陪。

「局勢緊張,明公故有一問,將軍是留在此處確保永濟渠通順,還是拋下饑民,火南下戍衛黎陽?」魏征不動聲道。

元寶藏面臨艱難抉擇,是被迫參楊玄感的叛,還是與楊玄感交惡構怨?他不想介入叛,因為他對前景沒有任何信心,但也不想即刻與楊玄感交惡構怨,因為那樣一來他將遭到楊玄感的攻擊,至于第三個選擇就是冷眼旁觀,然而,楊玄感會把自己的後背叫給一個冷眼旁觀的潛在仇敵?所以,他要軍隊,更需要西北人這支彪悍馬軍,以幫忙他度過難關,幫忙他贏取一段緩沖的時間,最起碼要比及局勢稍稍明朗一些。

伽藍的目標很明確,南下,馬南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不吝一切價格剿殺叛軍。

「南下。」伽藍神態堅定,眼神堅毅,語氣更是斬釘截鐵,「馬南下。」

伽藍南下對元寶藏來說是個好消息,西北人等于幫他正面阻擋了楊玄感,所以伽藍毫不客氣地提出要求,「某要蘇氏父子的捧日團即刻渡河趕來會合。」

信都蘇氏父子和河間、渤海、平原等地的鄉團都是應游元之邀而來,目的是扈從左右並相機戡。現在游元趕去黎陽了,去和楊玄感談判去了,雖有與虎謀皮之憂,但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從山東大世家大權貴的立場來說,這場談判是必須的,崔遜已去試探了,卻至今沒有回音,所以游元必須代表山東大世家大權貴跑一趟,就算楊玄感是頭猛虎,也要從這頭猛虎身割下一塊r。這些鄉團則留在洹水鎮待命,期待游元的消息,而臨時承擔指揮之責的名義是武陽郡丞元寶藏,實際正是在武陽一帶有著龐大勢力的巨鹿魏氏兄弟。

此時伽藍名義是向元寶藏提出要求,其實就是向魏氏兄弟求助。

魏征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關隴人自相殘殺,河北人絕不摻合,再說游元正在趕赴黎陽的途中,一旦楊玄感知道河北鄉團揮軍進擊,惱羞成怒之下殺了游元,那損失的可是山東權貴。游元能否在黎陽「攻其不備」,掠奪後能否平安返回,一定水平也取決于游元手里控制的這支鄉團軍隊。可以想像,這支軍隊一旦跟隨西北人向黎陽策動攻擊,對游元來說就是個「凶訊」了。

游元此去黎陽干什麼?很簡單,火澆油,讓楊玄感掀起的這場風暴更大,破壞力更強,生靈涂炭算什麼?讓帝國遭受重創甚至奄奄一息才是最為理想的結果,唯有如此,山東大世家大權貴們才能如願以償地收獲自己想要的最滿意的權力和財富。

這時候假如有一支軍隊以無可匹敵之勢殺到黎陽,阻止了風暴的擴大和肆虐,其對帝國和帝國蒼生來說固然是件好事,但對山東世家權貴來說卻是一件壞得不克不及再壞的事。所以魏征來了,他有意夸大局勢的危險xng,試圖阻止西北人急南下。所以在此之前,劉黑闥和曹旦不單堅決拒絕了伽藍的邀助,還威逼和脅迫伽藍,試圖把西北人牢牢牽制在韓陵山一帶。

魏征的拒絕,劉黑闥和曹旦的脅迫,讓伽藍勃然大怒,他先前對河北人的好感在這一刻喪失殆盡。他痛徹入骨,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關隴權貴和山東權貴為了爭權奪利,血腥廝殺,而承擔價格的卻是帝國和帝國的蒼生,這是何等的不公,然而,蒼視而不見,權貴們理所固然,唯有帝國和帝國的蒼生在如注的鮮血中無助悲號。

伽藍憤怒了,他指著魏征縱聲咆哮,「滾」

魏征謙恭有禮,躬身告退,風度翩翩地走了。

伽藍急召龍衛統軍官,不再做絲毫的隱瞞,把楊玄感意圖謀反和龍衛統南下黎陽的真實目的,事無巨細地一一告之。

「黎陽叛在即。」伽藍厲聲說道,「咱們別無選擇,唯有南下攻擊。」

「久長以來,咱們在西土浴血奮戰,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尸,為得就是戍衛帝國,呵護蒼生。但今天,有人要傷害帝國,要涂炭生靈,要摧毀咱們為之奮戰的理想和信念。」伽藍手指夜空,縱聲高呼,「天的袍澤在看著咱們,在召喚咱們,咱們必須奮戰,為了那些死去的袍澤,為了那些忠誠的兄弟,為了咱們的帝國,咱們的中土,誓死奮戰」

「誓死奮戰」

西北人義無反顧,一往無前。

「傳令,黎明起兵,劍指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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