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拿著這個東西好嗎?」奧貝斯坦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他拿出洛山達的牧師徽章,交給鄧肯,指著地下一灘水說,「把這個東西放進水里。」
鄧肯畏懼的看著奧貝斯坦,沒有伸手去接。
離這個該死的徽章如此之近,王爾德感覺很不舒服。雖然黑騎士不會被這種程度的聖力傷害,可是感覺很討厭。就像人類不會被大便傷害,但仍然會討厭大便一樣……不,是正在發酵的大便,王爾德厭惡地想。
「你知道我是誰嗎?」奧貝斯坦挺起胸膛,當然,現在只剩下胸腔,聲音極具誘惑力,「我是亡靈領主,這座城堡的主人。也就是發起亡靈戰爭的元凶。你們不能順利的賣魔獸皮,你和你爺爺失散,被抓到這個恐怖的城堡,每天朝不保夕,吃餿飯,喝涼水,都是我害的。」
「沒錯,都是他害的。」王爾德幫腔。
「這座城堡是用大石頭堆城的,你逃不出去。」奧貝斯坦繼續說,「就算你逃出了牢房,也逃不過這麼多的亡靈。就算你逃到了城堡外面,你也不認識路。」
「沒錯,我們這個亡靈領地窮得連路都修不起。」王爾德繼續幫腔,「就算原來有路,幾年沒人走一次,早都壞了。」
「你想活著離開這里,只有一個辦法。」奧貝斯坦說,「把我殺了。」他把鐮刀交到左手,用右手拿著洛山達徽章,「只要我死了,這座城堡會立即崩塌,這里的亡靈立即安眠。」他低聲說︰「殺了我就可以。」
奧貝斯坦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听到的人就好像被催眠一樣……王爾德捏緊劍柄,差點就拔劍了。小姑娘眼中的畏懼逐漸消退,痛恨浮現出來,說︰「都是你害的。」
「我是一個巫妖,刀劍,魔法都無法傷害我。」奧貝斯坦用兩根指骨惦著洛山達徽章,遞到鄧肯的臉前,「這是唯一可以傷害我的神器。」
鄧肯盯著洛山達徽章,伸出雙手,躍躍欲試。
「你要把這件神器浸在水里。」奧貝斯坦說,「要懷著虔誠之心,然後用那水潑我……就可以消滅我了。」他把洛山達徽章塞到鄧肯手里,「殺了我。」
徽章落到了鄧肯手里,忽然發出一陣強光,碎裂了,鄧肯暈倒在地上。
一陣靜默,誰也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能量……波動。」費圓球說,「我的導師,好奇怪……好奇怪的能量。」
「這是神力。」奧貝斯坦說,「洛山達的神力。最強的神之一,洛山達的神力。他毀掉了這枚徽章。」
「最強……的神?」費圓球不以為然,「只是第三級的生物而已。」
不過王爾德沒有管第三級生物是什麼,「為什麼洛山達要毀掉自己的徽章?」
「洛山達毀掉自己的徽章,免得被褻瀆。」奧貝斯坦說。
「可是,這枚徽章已經落在您的手里長達一年了啊。」王爾德說。
「沒錯。」奧貝斯坦說,「洛山達擔心的不是我,而是……她。」他指著小姑娘鄧肯。
「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啊……」王爾德說,「她是比我們亡靈更……污穢的東西?難道她是魔鬼偽裝的?」
「洛山達憎恨亡靈更勝于魔鬼。」奧貝斯坦說,「比亡靈更讓洛山達憤怒的東西,只有神孽,褻瀆祭司和偽神信徒。」
「神孽……褻瀆祭司和偽神信徒?」費圓球問,「那些,都是,什麼?」
「神孽就是神靈流產的孩子。還未成形,卻已經有了生命。從廣義上來說,神孽也是亡靈的一種。」奧貝斯坦解釋說,「褻瀆祭司,就是從神靈那里竊取神力的祭司,他們能夠像牧師一樣施展神術,不過那些神術都是偷來的。」
「要是神孽的話,我們早就死了吧?」王爾德說。神孽雖然未成形,可畢竟是神的孩子,不是凡間的生物能夠比擬的,「褻瀆祭司的話,這年齡也太小了。」
「只有小孩子才容易成為褻瀆祭司。」費圓球不以為然,「成年人多多少少都會對神靈保持敬畏。只有兒童無所畏懼。」
「她是褻瀆祭司。」王爾德問。
「不,我認為比較可能是偽神信徒。」奧貝斯坦說。
「偽神……信徒?」費圓球找到了一段相關信息,「光明神的信徒可能有壞人,別神的信徒可能有好人。無信者都是可憐的人……偽神信徒,根本不能算人。」
偽神信徒,就是把不是神的東西當作神來崇拜。比如崇拜魔鬼,崇拜圖騰,崇拜祖先。
「不錯。偽神信徒比無信者更受歧視。」奧貝斯坦說,「我從來都沒有听說過一個叫做莫嘉的神靈。」
「無數的神靈用過無數的名字,我的主人。」王爾德反駁說,「你怎麼知道沒有一個神靈用過莫嘉這個名字呢?也許是新晉的半神呢?就算真的沒有叫莫嘉的神,也有可能這個小姑娘是一個是褻瀆祭司,故意捏造一個神靈來騙您。」
「這很容易就能夠弄清楚。」奧貝斯坦在小姑娘身上放了幾個偵測魔法,「沒有神術反應,靈魂非常弱小……也不是弱小,我是說和一個正常的12歲小女孩的靈魂強度一樣。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偽神信徒。」王爾德還想說什麼,奧貝斯坦截斷了他,「摩力克不會為偽神信徒付贖金的。把她殺了做僵尸……算了,亞歷山大,你沒忘記怎麼做骷髏吧?把這個女孩做成骷髏。」
「我的導師……。」費圓球說,「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哦?什麼主意?」奧貝斯坦問。
「我們可以讓這個……鄧肯,偷聖水。」費圓球說,「她是一個……人類。」
「然後呢?」奧貝斯坦想看費圓球對亡靈法術的了解進步了多少,理論上應該什麼進步都沒有的,這一年奧貝斯坦根本沒有教過他任何有關亡靈法術的東西。
「我們可以在她身上寄生一個亡靈魔種。威脅她說如果不幫我們偷到聖水,就讓亡靈魔種吞噬掉她的靈魂。」費圓球畫了一個魔法陣,頃刻間凝成一個亡靈魔種。
亡靈魔種是用來制造僵尸的亡靈法術。亡靈魔種要種入活人體內,施放毒素削弱活人的靈魂。被種入亡靈魔種的人類會變得狂躁,嗜血,最後會陷入完全瘋狂的狀態,攻擊人類,吃人肉,這就成了僵尸。亡靈魔種有強有弱,弱的只能感染普通士兵,做出來的就是普通僵尸,強的可以感染武者,甚至是魔獸,做出來的有僵尸王,鐵僵,銅僵,僵尸戰士等等。
這是一個很弱小的種子,只能寄生在普通人身上,甚至寄生不了意志堅定的普通人……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教過這個奪心魔任何有關亡靈魔種的事情啊。「亡靈魔種進不了神殿的。會被聖光殺死。」奧貝斯坦說,「你從哪里學會召喚亡靈魔種的?」
「是王爾德……教我的。」費圓球說。
奧貝斯坦盯著王爾德,王爾德連忙解釋說︰「您說要滿足他的一般要求啊,只要不花錢。我只是演示了一遍怎麼召喚亡靈魔種,一枚銅子都沒花。」
「那你還教了他什麼?」奧貝斯坦問。
「毒牙,支配骷髏,亡靈魔種,支配僵尸,傷害加深,攻擊反噬,深淵潮水……」王爾德說,「我會的都教了。」
奧貝斯坦無言地望著王爾德,王爾德連忙說︰「不過深淵潮水他沒學會。」
「廢話,那是你們黑騎士的特有技能!」奧貝斯坦說,「我都不會。」
「他學會的亡靈法術,威力也非常弱。」王爾德說。
「廢話,他的靈魂都不在這里。」奧貝斯坦忽然想起,奪心魔的靈魂可是非常強大的,等到這個奪心魔露出真身……
「說到底,我們究竟要把這個小姑娘怎麼辦?」王爾德連忙扯開話題。
「我剛才說了,亡靈魔種進不了神殿。」奧貝斯坦不耐煩的說,「我的學徒,反正你能做亡靈魔種了,做個僵尸給我看看。」
「沒有……必要進神殿。」費圓球連忙說,「很多貴族……他們領了神殿的聖水,都隨便處置的。很容易就能偷到。本來沒有人……會偷聖水的。」
「那為什麼要找這個偽神信徒小姑娘去偷呢?」奧貝斯坦看出了什麼,「我們找個光明神信徒去偷不是更好?」
「光明神信徒遇到這種情況當然是去找個牧師把亡靈魔種驅除掉。」王爾德拆台說,「只有這個小姑娘不會去找牧師,找了牧師也不會幫她。」
「這麼一個小女孩,能夠這麼長途跋涉,偷到聖水,又千里迢迢的運回來嗎?」奧貝斯坦繼續逗奪心魔。
「怎麼能夠讓她一個人去?」王爾德又來拆台,「聖水的保質期只有3,4天,當然是主人和小女孩一起去,偷偷潛伏到摩力克境內,把小女孩放出去偷聖水,偷到立即用飛行術趕回來。」
「拿到聖水,這個小女孩怎麼辦?」奧貝斯坦問。
「當然是殺掉以免泄露行蹤。」奧貝斯坦這才發現原來王爾德不是來拆台的。
「一次……不夠。」費圓球說,「一次,弄到的,聖水,不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奧貝斯坦和王爾德相視而笑。
奪心魔也會喜歡人類嗎?喜歡……那遙遠而陌生的情感。王爾德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但他身為貴族家的次子,既不能務農丟了家族的臉面,也不能繼承爵位成為貴族。他也沒有經商的才能,只好出去冒險,要靠手中的劍,胯下的馬,掙出家業,才能對女孩表白。他和幾個人組成了小隊,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直到有一次,他們接到一個任務,去查探奴努努斯坦的魔法塔……他永遠的失去了像女孩表白的機會。
王爾德發現自己笑得滿眼都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