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自己起名字?」王爾德問,「你們這種剛剛初擁的吸血鬼,不是應該由給你初擁的高階吸血鬼賦予名字嗎?」吸血鬼只有干掉給予自己初擁的吸血鬼,才能給自己取名字。
拂曉一臉苦相地說︰「麻煩就麻煩在這里……我不是初擁產生的吸血鬼。我是由最古老的吸血鬼儀式,血珠詛咒制造的吸血鬼。」
「血珠詛咒?」王爾德沒听說過。
「最初的吸血鬼就是血珠詛咒制造的,不過詳情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拂曉說,「有一個亡靈法師想試驗一下血珠詛咒,就把我制造出來了。那個法術並不怎麼完善,實際上,那個法師的法術都不怎麼完善……所以我喪失了生前所有的記憶。」
「那個亡靈法師呢?」王爾德問。
「當然是被吸血鬼砍死了。」拂曉說,「要是亡靈法師們能夠隨便制造吸血鬼,那還得了,整個吸血鬼的社會體系都要崩潰了。連那個法師的名字都成了禁忌。所以我說你還是不要知道血珠詛咒的詳情比較好。」
「那麼你呢?」王爾德問,「你怎麼沒有被一起砍死?」
「因為我是無罪的啊。」拂曉說,「就好像人類社會那些因為生出的小孩,雖然犯應該判死刑,不過小孩是無罪的……雖然是無罪的,不過也要扔到孤兒院讓他們自生自滅。我就被扔到雙月商業區自生自滅了。」拂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要不然我也不會靠騙錢過活的,黑騎士大人。」
「那些獸人靈魂,是你做的嗎?」王爾德問。
「是啊,制造我的亡靈法師留下一本筆記,里面有不少他創造出來的亡靈魔法。吸血鬼們把關于血珠詛咒的那一部分拿走了,不過我藏起了其他的部分。」拂曉說,「不過那本筆記上面絕大多數法術都是未完成的,即使完成了,也充滿了缺陷,就好像這個激發靈魂潛力的魔法一樣。」
王爾德心生一計,就問︰「你現在每天能騙……能賺多少錢?」
「這個……」拂曉愣了一愣,不知道王爾德問這個干什麼,不過他怕王爾德打他,又不知道是回答的高一些好,還是低一些好,只好模模糊糊地回答︰「這個沒有個定數,有時候多,有時候少。踫到肥羊牯……有錢的,一天弄個10幾個金幣也是常事。不過有時候幾天都沒生意。有的人還來砸攤子殺售貨員……我過幾天就要重新租用攤位,再買個僵尸賣貨。」
「一天10幾枚金幣嗎?」王爾德豪氣地說,「沒問題。你知道奴努努斯坦嗎?」拂曉搖搖頭,王爾德放心了,大膽的編造故事︰「我家主人初任奴努努斯坦領主,正在招募賢才。像你這種懂的把普通獸人靈魂加強為獸人戰士靈魂的人才,我家主人肯定十分歡迎。」
「我那個方法是有缺陷的。」拂曉苦笑著說,「要是真的我早就發財了,還騙人做什麼……我的秘法,只能讓靈魂激發潛能,燃燒魂火加強靈魂,就好像人類死亡之前回光返照一樣。一旦魂火燃燒殆盡,那麼整個靈魂都會毀滅。」
「那麼能燃燒多久?」王爾德問。
「這要看靈魂原來的魂火有多強了。好像您買的那些獸人靈魂,最多燒個十年八年的……」拂曉說,「要是有戰斗,那麼時間更短。戰斗會加劇魂火的消耗。說不定一兩場戰斗下來就燒完了。」
「十年八年啊!」王爾德暗示他,「作為一個像您這麼杰出的吸血鬼魔法研究者,向一個領主服役10年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拂曉恍然大悟,「您是說騙您的領主……我和你的領主簽訂10年的服役契約,幫助他升級靈魂……不行,10年太冒險了,還是8年吧。」拂曉小心翼翼地問,「您的主人……能出多大價錢雇用我這麼一個吸血鬼?」
「我認為,一個月300枚金幣,是一個合適的價格。」王爾德一本正經的說。一個月300枚金幣,能夠加強靈魂的方法,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法術,那個研究成癖的魔法學徒一定會答應的。等他發現這是一個沒用的方法,契約都已經簽了,看他怎麼反悔。不過這次不能讓他簽魔鬼契約,魔鬼似乎拿亞歷山大沒有什麼辦法。這次簽血契,請一個吸血鬼當見證。
「那麼……我自己能拿……我離開您服役的領地的時候,帶走的應該是多少?」拂曉小心翼翼的問。
這其實就是問王爾德要分多少錢,王爾德不怎麼在乎錢,他只要能給主人搗亂就滿足了。不過為了讓這個吸血鬼安心,他還是煞有其事地說︰「你可以帶著一萬五千枚金幣離開,我認為這是很合理的。」
拂曉自己算了算,一個月三百枚金幣,一年就是三千六百枚金幣,八年就是兩萬八千八百枚金幣,自己拿走一萬五千枚金幣,這個黑騎士分走一萬三千八百枚金幣,這個價格十分的厚道,本來拂曉以為他至少要分走一半的。「您真是慷慨!」不過拂曉早就學會了什麼有多大的本錢,就做多大的生意,「我只配拿一萬枚金幣。」就算這個黑騎士現在是真心的,也難保他以後不後悔。「其他的酬金,我提議應該用在公益事業上,比如說資助一名黑騎士升級為恐怖騎士。」
拂曉和王爾德兩人謙讓了半天,總算達成了協議,一人拿一半。最後拂曉說︰「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呢?」
王爾德想起還有一袋子金幣沒處理呢,于是說︰「我還要辦事,你自己先去我的領主那里報到。看見我們領主,你就說是王爾德介紹來的,就可以了。這張是地圖……我們領地外表比較荒涼,其實里面是很富庶的。」
拂曉懷著希望走了,王爾德也不想再耽擱下去,直接跑到小偷最多的街區,牽著骨馬,把放金幣的袋子放在骨馬最顯眼的位置,哪里亡靈多就往哪里擠。擠了一會兒跑到旁邊一看,金幣袋子還在,一想不對,商業區的小偷大多是地精,地精們可都是活的,在亡靈多的地方擠來擠去沒用。于是又挑了一個地精多的地方,擠了一會兒,一看金幣袋子還在,不由有些奇怪,今天小偷們怎麼都不干活了?王爾德站在路邊,故意把金幣袋子弄的嘩嘩作響,又到處亂逛,搞的天都快亮了,這金幣袋子居然還是沒有被偷。
「今天邪門了。」王爾德納悶起來,雙月商業區的小偷號稱雁過拔毛,魚過留鱗,金幣過了輕兩成,「難道我這袋不是金幣?」找了個沒亡靈的地方,悄悄打開袋子一看,袋子里卻果然不是金幣,只剩下一堆石頭,還有幾張紙片。頭一張紙片上寫著︰「不走絕路,不做絕事,取財一半,資窮助困,俠盜三只手留。」第二張寫著︰「變變變,老母雞變鴨,金幣變銀幣。希望你的路費還夠吧。」第三張寫著︰「大哥,你好歹是一個黑騎士,帶一袋子銀幣出來逛大街算是怎麼回事啊?」第四張寫著,「不要用一袋子石頭和小偷開玩笑!」
金袋子至少被4家小偷光顧過了,王爾德卻一個都沒發現,他不禁贊嘆雙月小偷的水平果然很高。如果是普通亡靈,被偷了也只能自認倒霉,反正雙月的城防軍從來都是只管收稅,不管抓小偷。可是王爾德不同,他是一個領主派出來采購的使節,被偷了要去城防軍那里登記,拿個證明,回去才好交差。
雙月城防軍在商業區的辦事處是商業區最華麗的建築,沒有之一。城防軍辦事處是商業區唯一的7層高的大樓,所有其他建築都不準超過辦事處的高度。辦事處有數百間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有十幾名到幾十名數目不等的穿著制服的亡靈在里面忙忙碌碌——理論上來說,這個辦事處肩負的職能有維持治安,規劃商業區,收稅,查抄違禁品等功能,可實際上除了收稅以外,辦事處根本什麼都不管,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忙呢?這是雙月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王爾德來過不止一次了,熟門熟路的來到報失處,熟門熟路的領取報失表格,熟門熟路的填好表格扔到框里,熟門熟路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熟門熟路的領了號牌,等待工作人員傳喚。王爾德領到的號牌是114號,現在正在接受詢問的才是26號,還有好一陣子呢。王爾德無聊的四處看,報失處里坐滿了亡靈,有的垂頭喪氣(這是被偷了東西的),有的義憤填膺(這是被偷了東西又被辦事處的亡靈刺激了的),有的滿不在乎(這是和王爾德一樣見識過很多次城防軍辦事效率的),還有大吵大鬧的——其實大吵大鬧的只有一個,就是王爾德剛認識的同胞黑騎士李斯特。
「你們這幫混賬王八蛋,老子的貨物被偷了,這可是我們領主給你們領主的東西!」李斯特在那里大叫,「還不趕快給我去找,還要我排隊?你們領主責怪下來,我看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在辦事處吵鬧的亡靈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當然城防軍不會當場動手,不過只要鬧事的一離開辦事處大樓,立即就會有一堆穿白大褂的一棍子把鬧事的敲暈,然後宣稱這個亡靈發狂了,就扔到精神病院去,過幾年,這個亡靈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王爾德還不想消失,縮了縮頭打算先離開,可是李斯特已經看見他了︰「王爾德大哥!」他很興奮的搖手,「是小弟李斯特啊!你也被偷了嗎?這雙月***就是一個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