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爆炸還在繼續,地精的數量迅速減少。紫葉凝神一看,叫一聲苦,原來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大隊骷髏,領頭的身穿黑色法袍,拿著一柄鐮刀,正是率領亡靈入侵的亡靈法師。那亡靈法師不停地念咒,地精的尸體就不停的爆炸——這是亡靈法師的看家技能之一‘爆尸術’。亡靈法師前面那一大堆骷髏身體矮小,還拿著骨刀木棒,正是第一次沖擊時死掉的地精,想來這個亡靈法師發現了地精們的突圍行動,前來支援了。
眼見事不可為,紫葉長嘆一聲,叫來親衛隊隊長蘆根,乃是紫葉之外古靈氏族最強的薩滿之一,「我在這里遲滯亡靈,你帶著其他地精撤退吧。」
「長老!」蘆根熱淚盈眶,「不行,這樣不行!」
「沒有其他辦法了。」紫葉說,「你帶著族人,還有其他地精撤退到山上去,把部落地精放在外面。渴了餓了就吃部落地精。但是有一點,千萬不要留下尸體。只要沒有尸體,那個亡靈法師就沒有法子用尸爆術。」
蘆根連連搖頭,「長老……」
「這次來打我們的,都是高級亡靈,要是他們主動進攻,我們早就完了。」紫葉說,「可是他們一直都是守在山下,想來這些高級亡靈,那個亡靈法師也不舍得損失,所以想把我們圍在山上餓死渴死。只要我們在山頂上堅守不出,那個亡靈法師應該也不會強攻。」
「不行的!」蘆根說,「長老……」
「我們奴怒怒山有5萬地精,亡靈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雖然平時各個氏族部落都不免有仇怨,但是亡靈大軍壓境,其他部落和氏族也不會全無反應。」紫葉繼續交代後事,「你帶上去的部落地精,吃個十天半月怎麼也是夠的,只要守住了,亡靈始終會退去的……」
「長老,這樣是不行的!」蘆根還是那句。
「不行?有什麼不行的……你這孩子,就是太軟啊……」紫葉新下也有些感動,「要不你留下,我去帶其他人撤退?」
蘆根嚇了一大跳,立即說︰「我是說你不把長老圖騰給我,族里別的薩滿不會听我的。」
紫葉把一個手指粗細長短的長老圖騰塞了給蘆根,笑罵︰「快滾!」
蘆根領著親衛隊下達了撤軍的命令,看到古靈氏族的人都走了,部落地精門如蒙大赦,也跟著跑了,亡靈們事前受了命令,沒有追擊。山腳下立即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受傷未死的地精的申吟聲。山道之上,只有紫葉一個地精,冷冷的面對著數百個亡靈。地精們逃跑的時候爭先恐後,山道又窄,如果被追擊,就是全滅的結局。紫葉盯著眼前的亡靈,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法術釋放,容不得任何錯誤。
他抬手又把一根棍子插在地上,「雲來!」紫葉吟唱著咒語,一股魔力的波動從圖騰直傳上天,天空中的水汽迅速聚集,成了了朵朵烏雲,把整座山都籠罩了起來。
平時的薩滿法術並沒有這麼大的效果,這一次能聚集起這麼多的烏雲,一是奴怒怒山本來就水汽充沛,春天又是雨季,再加上紫葉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召喚了整座奴努努山地精祖先的英靈。
「雨來!」紫葉的面容越來越衰老了。大雨磅礡,天地間全是黃豆大小的水滴,打在紫葉的身上,隱隱生痛。
下著這麼大的雨,山路都變成了瀑布,亡靈們就不能追擊了,有了水,山頂的地精就能支持的更久,河流泛濫,這些亡靈撤走的幾率也大了一些。紫葉欣慰的想,不過這還不夠!「雷來!」紫葉插下最後一支木棍,雲層間頓時劈下無數的閃電,銀蛇狂舞,劈到了無數大樹,紫葉心滿意足地倒了下去,在喪失意識一瞬間,只看見對面豎起了一根根長長地東西。
雨還在下,雷還在劈,這座山附近的樹木都遭了殃,全都被雷劈了。可是亡靈大軍都安然無恙,他們把長矛和斧頭的金屬部分接在一起,深深的插入地下。
「主人,您豎的這個叫什麼……避雷什麼的?」布萊克被天雷嚇得要死,拍馬屁也不怎麼順暢,「真是奇妙無比,雷居然直往上劈,一點也不會打到我們。」
「這個……叫做,避雷針。」費圓球說。
「避雷針?」王爾德不以為然,「我看應該叫做引雷針,雷都往上面劈嘛。」
「領主大人,就是他了。」拂曉把紫葉的尸體拖了過來,「紫色的地精,真是罕見。」
「可惜……怎麼死了?」費圓球搖搖頭。
王爾德也不說話,上去就打了紫葉十幾個耳刮子,一邊打一邊在心里念叨︰「為什麼不用淨化圖騰,為什麼不用淨化圖騰,偏用什麼華而不實的雷擊圖騰。結果一個亡靈都沒打死!」
拂曉卻不明白,還以為這王爾德是出于義憤,連忙勸解︰「黑騎士大人,你也不要太生氣了……不過這地精真的好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薩滿。」
「我對……他的,魔法,很有興趣。」費圓球說。
「主人,那是薩滿法術,不是魔法。」王爾德暗中嘲笑法師學徒沒見識。
「都是……驅動,魔法元素的,方法。」費圓球拔起一個圖騰,插在地上,地面震動起來,雖然威力十分弱小,但毫無疑問,這是地震術。
王爾德,布萊克,拂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發現對方眼中盡是震驚,會用薩滿法術的魔法師不少,會用魔法的薩滿那也很多,不過那都是經過專門學習的。要學魔法,就要跟著魔法師,要學薩滿法術,就要跟著薩滿,從來沒听說過有魔法師看了薩滿法術,就能依樣照葫蘆學到手的。
「主人果然是天縱奇才,聰明絕頂……」布萊克說。不過他心里清楚,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看一次就學會薩滿法術。
費圓球搖搖頭,念了一句咒語,黑色的火焰就從紫色地精的身體就燒了起來。火焰熄滅以後,地精已經失去了身體,變成了一個鬼魂。「亡靈法師!」紫葉盯著把他害死的罪魁禍首。不過他原來的身體已經被毀掉了,又控制不了新的亡靈身體,除了說話以外,什麼動作都做不了。
「我叫做……亞歷山大。」費圓球說,「我是,奴努努斯坦的,領主。」
「呸!什麼領主,你們不過是強佔地精土地的小偷!」紫葉說,「不過原來的領主不是一個巫妖嗎?」
「他是……我的,導師。」費圓球解釋說,「現在,由我,繼任,領主。」
「繼任?」紫葉搞不清楚亡靈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你把我做成亡靈,是想要從我這里獲得古靈氏族的情報吧?你不用妄想了。我不會說的。我是贊克大神最堅定的信徒,我的信仰不可動搖……你們亡靈法師的伎倆對我不起作用。」
「是嗎……」圓球念了咒語,紫葉沉睡過去,片刻之後就蘇醒。「古靈氏族,一共有,多少,地精?」
「一千……。」紫葉猛然醒了過來,「我不會讓你摧毀古靈氏族!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東西,即使你折磨了我1000年!」
「1000年?」布萊克感嘆。
「其實……只是,三百,二十年。」費圓球說。
「你連一個地精的零頭都比不上。」布萊克嘲笑王爾德。王爾德當年只抗拒了15年。
「你連我的零頭都比不上!」王爾德臉上掛不住了,當年奧貝斯坦只折磨了布萊克幾個月,布萊克就屈服了,因為根本沒有一個巫醫的神來讓布萊克信仰,「從來只听說過五十步笑百步,現在一百步都開始笑五十步了。」
「不論多久,我也不會讓你毀滅古靈氏族!」紫葉堅定無比,「我不會告訴你……古靈氏族的秘密。」
「我用不著用你……對付,古靈氏族。」費圓球說,「我只是想,從你身上,學習,薩滿法術。」
「不可能的。」紫葉嘲笑他說,「薩滿法術是與我們祖先之靈與元素之靈溝通,借用他們的力量……你是一個死靈法師,祖先之靈和元素之靈不會听你的請求。」
「祖先之靈……元素之靈,那是什麼?」費圓球問。
「祖先之靈,就是祖先的靈魂聚集而成的偉大存在……我們地精的祖先,曾經建立偉大的帝國,曾經發明巨大的機械,曾經設計能夠容納千萬人口的都市。地精祖先是無數地精祖先的偉大靈魂。」紫葉說,「你們死靈,你們死靈有祖先嗎?或者說,你們的祖先,會承認你們這些褻瀆生靈的東西嗎?」
「我沒有……祖先。」費圓球說。魔人沒有祖先,也沒有後代,魔人永恆存在,沒有繁殖的需要。
「元素之靈也不會听從你的請求,」紫葉說,「元素之靈親近生靈,厭惡死靈。」
「是嗎?」費圓球施展了一次地震術。
紫夜初時一驚,待看清楚了,馬上嘲笑說,「你這只是用自己身體的力量。真正的薩滿法術,是借助祖先之靈和元素之靈的力量。所以你的法術威力這麼小。」
「沒有……關系。」費圓球說,「我只是要,知道,方法而已。」只要恢復了一點原本的身體,只要長出幾個觸手,他的力量就會遠遠的超過那些祖先之靈和元素之靈。
「主人!」王爾德提議說,「這個地精是古靈氏族的長老……」
「我是前任長老。」紫葉糾正他,「現在的長老……代理長老是蘆根。」
「都一樣了。」王爾德不在乎這個,「我們只是要抓一些活地精而已,不如和那個古靈氏族商量商量,讓他們把部落地精交給我們就算了。」
「你們只是抓一些活地精?」紫葉大喊,「只是要一些……活地精。」只是要一些活地精,歷史悠久的的古靈氏族,奴努努山的守護者,最尊貴的古靈氏族,因為一個亡靈法師想要一些活地精,就要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