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到長安街附近,雅思突然說道︰「我要下車!」
冷峰模出兩百元遞給司機說道︰「大哥,謝謝你!」
車子停在路邊,林雅思和冷峰下了車。DukebA
「峰哥,陪我走走!」林雅思挽起冷峰的胳膊,溫柔的靠在冷峰的肩膀上。冷峰沒有說話,默默的陪著林雅思向前走。
兩個人在這條街上來來往往走了無數次,直到環衛工人出來掃街,直到天亮,公交車慢慢的多了起來,兩個人才走向長安街。
長安街口,林雅思突然緊緊抱住冷峰,就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似的,然後狠狠的在冷峰的肩膀上咬了一口,這一口用盡了全力,牙齒咬進了冷峰的肩膀,有鮮血冒了出來,冷峰一動不動。
肩膀越疼,冷峰心里反而越舒服。
傳說咬得越重,情郎就能把你記得越久!
「不許修復傷口!」林雅思淒艷一笑,如秋風中即將飄飛的落葉,哀傷的表情讓冷峰胃部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疼得整個身子一佝僂。
「好!」冷峰淡淡說道。
「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今天我會去換個新號碼,開始我的---新生活,拜拜!」
「拜拜!」冷峰微笑說道,努力使自己不在雅思面前掉眼淚。
這一別,從此就是陌生人!
愛情來得很快,消失起來更快!!
林雅思毅然轉身,走近長安街警察哨亭,掏出證件遞給執勤警察驗看,然後進入了長安街,消失在街頭。
冷峰轉身,眼前的所有景物都一片朦朧,眼淚迷住了他的雙眼,淚水無聲的從臉上滑落,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在流淚。
冷峰第一次在成年後流淚!
心,疼得無法呼吸!
眼前,全部是林雅思最後淒艷的笑容和那一句告別的‘拜拜’!拜拜的話語在冷峰的耳邊反反復復的響起,最後匯聚成一聲尖利的剎車聲,一個粗暴的聲音罵道︰「小子,想死也不用爭在早上。」
冷峰努力睜大眼楮想看清楚罵人的是誰,他集中精神想理解罵人者這句話的含義,他感覺到眼前一個黑影飛過來,啪的一聲,他的臉上正中一拳,跟著肚子上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他倒了下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拳頭皮鞋雨點一般的落下來,冷峰搖搖頭,努力集中精神,才發現原來自己被幾個人按住了狠揍。
他苦笑一聲搖搖頭︰「太輕了,草,王八蛋,用力一點!」
一根木棍呼嘯著劈在他的腦袋上,木棍前端的擊打點頓時碎成了粉末,冷峰咕噥了一句‘有點意思了’,他的意識漸漸感覺到周圍人群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最後失去了知覺。
冷峰醒來,發現自己被人扔在垃圾堆里,一個撿垃圾的男人正滿臉骯髒的看著冷峰,鼻子幾乎挨著他的臉。
「醒了,伙計!」撿垃圾的男人說道。他穿了一件時髦的花色西裝,戴著一條紅色領帶,肩膀上搭著一個垃圾袋子,里面裝了許多易拉罐和塑料瓶,身子一動,就嘩啦啦的響。
「恩,醒了!」冷峰搖搖頭,翻身站起來。
「頭破了!伙計,是不是跟人爭地盤被打了?我剛來的時候也被人揍過,每條街道都是有規矩的,伙計,比如這一條街,還有這邊幾條街,如今都歸我撿了。」花色西裝伸手一劃拉,把幾條街道的地盤都歸在了自己的名下。
冷峰看看自己,一身污垢,衣服上斑斑血跡。伸手一模頭,頭發都被鮮血僵在了一起。
「給,伙計,啃一口!」花色西裝遞過來半個饅頭,「兄弟,你身上的氣味說明你不是個普通人啊,怎麼落魄到這個地步,不過只要你能醒過來,就死不了,落魄人命硬。自古英豪多磨難,大難不死有後福,兄弟,想開點,過去擦鞋的人被人看不起,現在擦鞋的人一樣開連鎖企業,人的命運這玩意,說不清楚,朱元璋還做過乞丐呢,我們撿垃圾的自力更生,比乞丐強!對不對?!」花色西裝侃侃而談。
冷峰接過饅頭,撕去骯髒的外皮,把半個饅頭兩口給吃了下去。
花色西裝嗤的一聲笑︰「伙計,看不出你還挺講究,行,有個性,跟我撿垃圾不會挨揍,走,哥哥請你吃碗面條,看你一身都邋遢,這雙皮鞋還不錯,發達的時候買得,嘿!」
「你挺樂觀啊!」冷峰笑道。
「沒死能吃就不錯了,說不定今後還能踫上貴人發達呢!」花色西裝嘿嘿直樂。
「听你口音是河南人啊!」
「是啊,你去過河南?」
「沒,以前有個兄弟是河南的,哎,得罪了他,他走了。」冷峰嘆口氣。
「走了,另外的地撿垃圾了?沒熟人去闖蕩首先就得挨揍!」花色西裝嘆口氣,「我們這行,譯碼的競爭越來越大,看來今後得去建築工地繼續干活了,就是不自由,還不好拿工錢,譯碼的。我撿垃圾,不是吹牛,鼻子一嗅,垃圾堆里又什麼玩意我全知道,每一種垃圾都有自己不同的味道,跟人一樣,不一樣的人身上的氣味絕對不同,象兄弟你,以前絕對是個有錢人。譯碼的,我的鼻子比狗鼻子靈敏。」
冷峰被花色西裝的樂觀給感染了︰「兄弟,丟掉東西,跟我走!」
花色西裝一陣哈哈大笑︰「譯碼的你腦子沒毛病,這幾條街都是老子的地盤,你譯碼的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東區這一帶,譯碼的沒有我不認識的。」
「譯碼的你走不走?」冷峰伸手一掏,「譯碼的我的錢呢?」
花色西裝又是一陣大笑︰「譯碼的裝,你繼續裝,譯碼的,我最痛恨你這樣的家伙,落魄了就得承受,老子要上班了!」
冷峰哈哈一笑,伸手把花色西裝給提起來,說道︰「譯碼的,老子不是撿破爛的,老子是大老板,億萬富翁,武林高手。」
花色西裝努力一掙,冷峰單手提著他紋絲不動,花色西裝嚇了一跳,說道︰「譯碼的遇上打打行了,你先放我下來,大哥,不是我打的你,真的。」
冷峰輕輕放下花色西裝,伸手在花色西裝的褲腰上一模,一本《貨幣戰爭》拿在了冷峰的手上。
「我還以為頂在你腰上的東西是一把刀子呢,原來是書,你一個破撿垃圾的,看得懂貨幣戰爭不?」
「譯碼的,老子下班常常去北大旁听,這本書是我撿垃圾撿的,有點意思,就留在了身邊。」花色西裝嘿嘿笑,「大哥,先放我下來,譯碼的你力氣真大,你不是混黑色的!」
「我做保安,走,跟我回去,以後跟我混了。」
「不去,保安不自由!工資也不夠高,我撿垃圾,一個月上十天班,養活我自己沒問題。」花色西裝驕傲說道。
「不去也得去!」冷峰把他背上的垃圾袋一扔,一拳把地面的石塊打成碎片,笑道︰「去不去,不去就把你的兩條腿打斷。」
踫巧遇上花色西裝,冷峰感覺心里的傷疼減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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