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是什麼樣的????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踩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的,即使是老跑山的,也免不了會失足,這樣的天氣,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家里,點起爐子,燒熱火炕,在一片暖洋洋的氣氛中,聊聊天兒,打打撲克,打發時間。
「這大雪沒有一個月的功夫,根本就化不了,不過半個月之後,這雪凍結實了,咱們倒是可以出去走走。」吃過早飯之後,雪便已經停了,張文革蹲在外屋的門檻兒上,一邊抽著旱煙袋,一邊說道。
「老哥,這半個月,咱們吃飯可就成了大問題了……」鄭東方蹲在張文革身邊兒,一邊兒抽著軟中華,一邊兒擔憂的說道。
「那沒啥,家里別的沒有,就是糧食多,夠咱們吃上一個月的……」張文革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看見棚子里那幾口大缸了麼???里面兒都是麥子,差不多有五千斤,其他人家也差不多,村兒里有磨坊,有牲口就能用,不用到鄉里的機磨上去……」昨天晚上的時候,張文革可沒有把這個信息說出來,人家不是做買賣的。
「那就好……」鄭東方松了一口氣,笑道︰「老哥,這半個月就多打擾了,你放心,咱們也不能叫你吃虧,到時候,咱們都按市價算……」
「嗯……」張文革也不矯情,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畢竟,那將近五千斤糧食,可是他們家的全部財產了。
「那有啥副食沒有???雞鴨魚蛋之類的……」聶蒼龍從屋里走了出來,蹲在倆人對面兒,笑眯眯地說道。
「還想吃雞鴨魚蛋???」鄭東方直接翻了白眼兒,「你真是少爺級的,這都什麼情況了??咱們這是落難好不好???」
「那也不能光吃干糧吧???」聶蒼龍壞壞一笑,「我倒覺得今兒早上的燒老家雀兒挺香的,就是不禁吃……」雖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可是麻雀畢竟是麻雀,五髒再全,它也不能當小公雞兒吃。
「咱們住在山里,平時倒是經常進山打點兒野牲口,改善改善生活,不過這麼大的雪,山里也進不去呀……」張文革抬眼望了望遠處白茫茫的一片起伏,嘆息一聲,「恐怕這一場雪之後,山里的野牲口也要死上大半……」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鄭東方彈了彈煙灰,說道。
「誰管他野牲口,咱們自己還顧不過來呢,」聶蒼龍一笑,「大爺,你家里有沒有打獵的家伙什兒???借咱用用???天寒地凍的,打起獵來肯定容易……」
「西棚後壁上有獵叉……」張文革又吧嗒了幾口旱煙,「以前家里還有毛槍,不過後來國家禁槍,就全都上交了,你要是想找槍,就去村長家試試,興許他能藏著一兩桿兒……」
「槍就不用了,有叉子就行……」聶蒼龍一笑,鑽進西棚里,將獵叉取了出來,獵叉拿在手中,聶蒼龍才驚訝的發現,這竟是一桿兒三尖的鋼叉,三尖長一尺左右,閃爍著烏突突的光芒,看上去異常的鋒利,而那叉柄,更是奢侈的花梨木,沉甸甸的非常有重量感。
「哇……」聶蒼龍拿著獵叉比劃了半天,「花梨木,得值不少錢呢……」
「啥???花梨木???」一听花梨木,鄭東方立刻來了興趣,趕緊上前查看。
「當然了,花梨木的紋理我還認得出來……」聶蒼龍也感覺挺驚訝的。
「我的天呀,還真是花梨木的……」鄭東方打量了半天,終于確認了叉柄的材質,臉上都是不可思議,望向張文革的時候,一臉的難以置信,「看不出來呀,老哥家里頭藏著寶呢……」
「土改的時候,地主老財家的車轅子改的,那老粗的車轅子改成了四根兒杠子,我爹分了一根兒,一直用到現在都沒壞……」張文革神色間有些尷尬。
「這玩意兒,最起碼也得七八萬那……」聶蒼龍把手中的獵叉耍了個花兒,「得……大爺,這獵叉我先用著,絕對不給你弄丟了……」
「那有啥計較???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這個叉子這麼值錢呢……」張文革倒是挺大方的。
「好 ,謝謝大爺了……」聶蒼龍一笑,向著屋里喊道︰「小君,進山玩兒去嘍……」
「去哪兒去哪兒……」秦小君蹦蹦跳跳的從屋里跑了出來,兩只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直放光。
「進山打獵去,抓幾只野牲口開開葷……」聶蒼龍拿著獵叉比劃了幾下兒。
「等等……」秦小君眼前一亮,一溜煙兒跑回了屋兒里。
「還真去呀???」鄭東方有些懵。
「當然了……」聶蒼龍一笑。
「大雪封山的,山里危險的很……」鄭東方想勸勸。
「呵呵……」聶蒼龍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父親被雙規,小丫頭兒心情不佳,他有責任哄她開心。
秦小君再出來的時候,懷里已經多了一口苗刀,小丫頭兒蹦到聶蒼龍身前,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盯著他︰「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聶蒼龍一揮胳膊,率先向著院兒外走去,秦小君蹦蹦跳跳的連忙跟上。
「你們兩個,不要走的太遠……」張文革悶聲說道。
「知道了……」聶蒼龍揚了揚手中的獵叉,隨口應著,頭都沒有回。
「等我們回來請客哦……」秦小君挺歡樂的道。
聶蒼龍和秦小君鑽進了老林子中,大雪封山的,山里也是坑坑窪窪的,深一腳淺一腳,走起來異常的艱難,兩人只能手牽著手,才能勉強在這雪中行走,不過山里的雪倒是不怎麼厚,畢竟有樹擋著,一般只有膝蓋深,只有少數地方才較深些。
「小君,你的小手兒真滑……」聶蒼龍用獵叉做拐杖探路,走在前面,另一只手牽著秦小君的小手兒,不時的她的柔荑上揉揉捏捏,嘴里壞笑。
「哼哼……」秦小君沒好氣的笑了笑,「你就沒感到有點兒涼???」
「嘎???」聶蒼龍心中一動,扭頭一看,正看到秦小君的手腕兒上盤著一條小青蛇,後脊梁上不由得冒出一絲冷汗,尷尬一笑︰「小青真活躍,大冬天的都加班兒……」卻是不敢再作怪了。
「哼哼……」秦小君得意一笑,腳步都輕快了起來,環首左顧右盼著,「這麼大的雪,要是堆雪人就好了……」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下過雪之後,不過抓些野牲口卻是相對容易一些,大雪從天而降,只要不是生活在樹上的,都要被大雪覆蓋,火熱的呼吸,會讓它們將蓋在身上的雪融化,從外面看,只要哪些雪層有要融化的地方,那就說明這個地方有野牲口。
「嘿嘿嘿……」兩人走了不多遠,秦小君突然一臉興奮,指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地方,「你看那里是什麼……」
「嗯???」聶蒼龍順著秦小君的手指望去,眼楮一眯,「走,咱們過去看看……」
「嗯……」秦小君連忙點頭,小丫頭兒早就興奮的渾身細胞都跳躍了起來。
兩人慢慢的靠近了那個熱氣蒸騰的地方,那一層雪呈現半透明狀,面積足有兩米見方,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能看到里面的生物在慢慢的蠕動,隨著每一次蠕動,熱氣就出現一次潮涌,顯然,下面不是一個群體,那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嗯,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可能性居多。
「怎麼辦???」秦小君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顫抖著聲音向聶蒼龍詢問。
「怎麼辦???」聶蒼龍撇了撇嘴,猛地提起了獵叉,狠狠的向著藏在雪下的生物扎去,「這麼辦……」
聶蒼龍有股子莽勁兒,這一叉下去,直接就扎穿了下面的生物,然後剟到了地上,通紅的血瞬間就把雪染成了紅色。
嗷……
一聲痛吼,只見雪層瞬間就蹦飛了,一只龐然大物從雪地里竄了出來,腰上,當當正正的插著一根獵叉,叉尖兒從另一端穿過去,尖兒上滴答著滾燙的鮮血。
「啊,是狗熊……」這只龐然大物出現的一瞬間,秦小君立刻驚呼出聲,身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
吼……
狗熊暴怒了,帶著血絲的腥紅雙眼看到面前的兩個人,立刻揮起寬厚的巴掌,向著兩人拍去,它也不管會拍在誰身上,反正誰也擋不住它的一巴掌,頗有點兒一力降十會的意思,管他前面是什麼,哥一律以力破之。
「小心……」聶蒼龍連忙回身抱住秦小君,身子一扭,滾了開去。
「吼……」狗熊一擊不著,連忙快步追上去,它今天要是不把這兩個人類拍在這兒,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睡覺的時候挨了一叉子,換了誰都沒個好脾氣,更別說是熊了。
「嗆啷……」聶蒼龍抱著秦小君滾出老遠,把女孩兒留在地上,他卻是翻身而起,順手將秦小君帶著的苗刀抽了出來。
話說,這秦小君帶著的苗刀可並非是普通的刀,乃是當年蚩尤的佩刀,先不說鋒利與否,單是其歷史價值,就已經不可估量了,是苗寨的傳承之寶。
聶蒼龍抽出苗刀,向著狗熊的腰月復,直接一個橫斬,一陣刀光閃過,血光乍現,這粗壯的狗熊,竟是被聶蒼龍一刀斬為兩段。
狗熊被斬成了兩段,兀自不停地掙扎著,兩只打巴掌使勁兒的扒著雪,橫截斷處,內髒、腸肚滾落了出來,淋灕的鮮血狂涌出來,將雪染成一片赤色。
「哇……好殘忍啊……」秦小君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已經被一刀兩斷的狗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不忍。
「殘忍麼???你忘了你放蛇咬人的時候了???」聶蒼龍額頭上都冒出了黑線,順手一刀,將狗熊結果了。
「討厭……」秦小君小臉兒一紅,「人家還給你解毒丸兒呢……」
「難道是免費的???」聶蒼龍眉毛一挑,「都兩萬多了……」
「你……」秦小君面皮微窘,嘟起小嘴兒,「誰搭理你……」
「哼哼……」聶蒼龍頗為得意的一笑,「咱們趕緊把這熊收拾起來吧,這麼大個兒,夠咱們吃上好幾天的了……」說著,聶蒼龍持著刀,開始肢解狗熊。
「說好了哦,我要這個熊掌……」秦小君跟在聶蒼龍身邊兒,指著狗熊的那個稍大的熊掌,小嘴兒直流口水。
「天呀,你怎麼這麼殘忍???竟然要吃人家的手掌……」聶蒼龍故作震驚的道。
「討厭,你滾呀……」听男人將自己的話還了回來,秦小君粉面羞紅。
「嘿嘿嘿……」聶蒼龍嘿嘿傻笑。
「笑什麼笑???動作快點兒,一會兒血腥味兒把狼招來了……」秦小君惱羞的在聶蒼龍背上捶了一拳。
「嘿嘿嘿,是是是……」女孩兒的俏皮羞惱模樣,讓聶蒼龍看的心頭直跳,嘿嘿傻笑著,連連應是,「話說,這刀可真是個好玩意兒,不沾血……」
「哼……」秦小君抿著小嘴兒,嬌哼了一聲,站在聶蒼龍身後,看著他肢解狗熊。
「那個啥,兩位小友可否把熊膽賣給老道???」兩人正忙的熱火朝天呢,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相當猥瑣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聶蒼龍本能的持刀戒備,秦小君則‘刺溜’一聲鑽到了聶蒼龍的身後,小腦袋從聶蒼龍的肩膀上探出來。
兩人看清了,突然出現的猥瑣家伙,赫然是一個邋遢老道,這老道光著頭,長長的頭發隨意挽了一個髻,插著一根虯結彎曲的木棍,黑臉膛,小眼楮,酒糟鼻,一張寬闊大嘴下面蓄著一縷山羊胡,身上是一身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黑色道袍,油泥積了厚厚的一層,胳膊肘兒上,搭著一個灰白色的馬尾拂塵,腳下,卻是一雙小牛皮的靴子。
「喂,你是誰???」聶蒼龍拿刀尖兒指著邋遢老道,戒備的說道。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雖然大雪能把人的腳步聲無限消弭,但是這老道士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嘿嘿,老道道號雲中子,是一個游方道士……」邋遢老道笑的異常猥瑣,面皮就好像菊花一樣,都是褶子,隨手一指狗熊尸體,「老道給你們算上一卦,你把這熊膽送給老道,好不好??」
「算得準麼???」秦小君來了幾分興趣,說道。
「不準不收錢……」邋遢老道自信的一笑。
「真的???」聶蒼龍眉毛一挑,說道。
「當然,誰不知道老道我童叟無欺???」邋遢老道得意的道。
「那行,你算吧……」秦小君眼珠一轉,笑著說道。
「哼哼……」邋遢老道看著秦小君的笑意,心頭不由的有些打鼓,以往能露出這樣笑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由得眉毛一挑,一雙渾濁的小眼楮中冒射出了兩道精光,在兩人臉上一掃而過,隨即淡淡的開口了︰「你二人此行有大劫難,現在返回北京,或者就此安頓下來,為時不晚,一出燕趙地,生死不輪回……」
「是麼???我們還有這麼大的劫難呀???」聶蒼龍一呲牙,「老神仙,你現在可以走了……」
「不送了哦……」秦小君笑道。
「喂……」邋遢老道臉色一苦,「小哥兒,小妹兒,你們好像忘了我的熊膽了吧????」心中卻在暗罵︰「就知道這兩個小東西會耍賴……」
「你是人,哪來的熊膽???」聶蒼龍一擰眉頭,笑道。
「就是……」秦小君猛點小腦袋。
「你們……」邋遢老道氣結,「老道拼著損耗壽元,泄露天機,為你們卜了一卦,你們……你們……」
就沒見過這麼不厚道的人。
「你剛才好像說了,不準不收錢的,等你說的那個什麼劫呀難的,在將來統統變成現實,我們再把熊膽給你,這才公平嘛,不然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們???」聶蒼龍笑道。
「就是就是……」秦小君笑眯眯的幫腔道。
「你……」邋遢老道眨巴了眨巴小眼楮,想說啥,可是話到嘴邊兒又說不出口,終是氣哼哼的道︰「那老道就跟著你們,讓你們看看,老道卜的到底準不準……」
「小君呀,咱們是留在這里,還是回北京呀???」聶蒼龍向著身後的女孩兒擠眉弄眼一番。
「留下來吧,好山好水的,順便陶冶陶冶情操……」秦小君聞弦聲而知雅意,當即說道。
「咳咳……」邋遢老道氣得渾身直抖,「你們兩個,氣死老道了……」
「氣死人不犯法吧???」聶蒼龍扭過頭,向女孩兒詢問道。
「好像……氣死、嚇死人都不犯法……」秦小君歪著腦瓜兒想了想,說道。
「欺方家太甚,信不信老道和你們拼命……」邋遢老道一瞪眼,說道。
「你上來試試,你信不信我防衛過當???」聶蒼龍把刀一震,瞪圓了眼楮說道。
「我……老道不跟你們這兩個小輩一般見識……」邋遢老道看著苗刀刀刃上那閃爍的寒光,氣勢當時就弱了,嘴里嘀咕,「拿著蚩尤了不起呀???要不是看這刀太凶厲,老道當時就五雷正法……」說著,扭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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