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士頌登台
「二弟,怎麼樣,可有看中哪個舞女?」袁耀此時忽然湊上前來與自己的堂兄調笑道。
袁熙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但是,還沒有娶親,所以,袁耀就想趁機調侃他一下。畢竟在與袁紹三個兒子的交往中,也就是這袁熙還比較合自己的胃口,而且兩人的年齡相當。
袁熙恍然一笑,俊逸而淡然地隨口道︰「大哥就不要取笑二弟了此時二弟心中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會有點事情發生」
「呵呵」袁耀笑道︰「那是因為今天太忙了,明天就沒事了」袁耀還以為袁熙這是累的,所以才會不舒服。
「也許吧」袁熙微微嘆了一口氣,朝著看台上望去,此時,荊州的歌女正在台上翩翩起舞。
「怎麼樣,看好哪個了沒有?如果看好了,大哥就去向劉刺史討要」袁耀笑道。
「呵呵」袁熙一樂,「我要是看好哪個,一定會親自去向劉表討要的,還用得了大哥親自出馬?」
這時,袁紹已經帶著夫人回到了正廳,緊接著,司儀開始高聲報道︰下面出場的是江東歌女白玉
掌聲頓時雷動起來,而一些舞台布置人員則在台上忙碌地變換著舞台背景。
不一會,只見沉香彌漫的高台之上,正中略微靠前的位置上,直直樹起一面雪紗錦屏,左側稍微靠前的地方,則設有一張玉色桑枝木椅,面前海擺放著一張丈余長的琴案,布局鮮明,顯得大氣洋溢。
此時,白玉穿著一襲寬大的月色長袍,亭亭玉立在錦屏之前,長袍隨風舞動,猶如仙女下凡一般飄逸、安詳。如此悠然的打扮最能吸引這些諸侯的目光,大家仿佛都在搜尋什麼,又好像是想要在她的長袍里面能看出點什麼來,的確,這隱隱約約的美麗,才是最美。
白玉朝著台下一躬身,立即緩緩地走到案前,安靜地端坐在左側那張桑枝椅子上,按照排練習慣,她輕輕月兌上的長袍,立即露出了緊身的淡粉色舞服,並且輕輕地將發髻取下,頓時,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飄灑下來,隨著晚風輕撫,不時搖曳生姿。
「叮叮……」白玉一伸素手,在琴案上輕撫了幾下,調試了一下音色,這才朝著台下微微一笑。雖然白玉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在這個時期已經屬于「高齡」歌女,但是,她的清麗不減當年,華婉猶存,依舊美得不似凡人,她的這種美,似乎無關風月,僅僅只是氣質使然,的確,一個久經歌場的歌女,一旦登台,她的氣質就不同凡人。
「叮叮當當……」一陣音樂的前奏響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同一片刻,高高豎起的錦屏之後,窈窕地現出一個身穿桃紅色曳地碎葉裙、手持長劍的伴舞女孩,如果劉辯在這里,他一定會驚叫出口,因為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江東美女士頌。
士頌腳踏碎步,身姿屢屢變幻著各種柔美的曲線,手中的寶劍隨著音樂緩緩舞動,隨著音樂節拍的加速,她手中的寶劍也開始加速舞動起來。
就在此時,白玉已經低下螓首,將整顆心融入四周飄蕩的曲調當中,然後她緩緩開口,唱起了那首劉辯在周府所唱的「劍器舞」
江東佳人孫尚香,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
隨著白玉那清婉的唱音,士頌的舞姿越發飄逸起來,頓時,一副絕美的劍舞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所有人都被這絕美的舞姿、悅耳的歌聲給震驚了。
白玉的歌聲清洌舒恬,猶若洗盡鉛華的山水清音,雖然不似劉辯那種帶有殺伐的戰意,但是,此時此景倒也令人神魂顛倒。
台下所有的看客都已是痴了,心頭竟也隨著泛起點點沖動,不知是為眼前這舞、這曲、還是這人。
而此時,舞台上的士頌已經不知不覺地想起了舊時的一些回憶。
如果,如果能夠回到從前,回到南京初遇的時候,我會不會向他表白?
如果,如果能夠回到周府,我還會不會因為害羞而故意疏遠他?
如果……。
這些記憶,這些與劉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像一縷陽光突然將她的心扉某處開啟,思念自此奔涌而出,一發而不可收拾。
而此時的白玉也已經屏氣凝神,進入了忘我的狀態,隨著她手指的舞動,一陣優美的琴聲又從她的手指間緩緩流出,這也許是她人生最後的一場演出了,這也許是前無古人的一段佳唱、一段從此不會再有人听聞的美妙琴聲。
琴聲是一樣有靈性的東西,它能引導人進入另一個世界。在場的人此時都被白玉的琴聲帶入了這麼一個幻境。清晨,太陽升起來了物從混迷中蘇醒過來,一切充滿了生機和快樂。鳥語花香,溪水淙淙。這時人的心里充滿了溫暖,寧靜。漸漸,鳥啼猿嚎聲大了,水流聲也大了,前面好似有一個瀑布,氣勢磅礡,如同萬馬奔騰,嘆為觀止,震撼人心。慢慢,聲音開始又了,仿佛是人劃著船遠離了,最後,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終于消失,就像是一個人的終點到了,再也不會有什麼眷戀。
到了此時,士頌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滴下一顆清淚,劃過光滑的臉頰,「噗」的一聲,在地上綻開了艷麗的花朵,……。
「好……」
大廳之內,袁熙一聲穿雲裂石般的叫好之聲,轟然響起。
終于,隨著這一聲吆喝吶喊叱 傳開,如同導火線一般,大廳、側廳,整個袁府都開始歡聲雷動起來,陣陣震耳欲聾的狂呼從各處迸發而出,一時之間,整個袁府人聲鼎沸。
士頌與緩緩起身的白玉一起走到舞台正中,對著台下略微低了低頭,對于台下的雷鳴掌聲致以謝意,然後這才慢步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