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桑林野合
「什麼意思?你不走?」葉靈睜大了眼楮。
薛野平靜地看向了少康︰「我答應過他,我留下,你走。」
葉靈怔住,清澈的大眼楮里淚水滾滾。
少康卻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現在輪到薛野怔住了。
「因為我敬重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我決定放過你,只此一次。」少康拍了拍薛野的肩膀︰「趕緊走,太子就快來了。」
薛野忽然用力地握住了少康的手︰「那好,你多保重,後會有期」隨即,他就拉起葉靈,往樓梯下狂奔……
賭場外的天空中已經顯露了一絲魚肚白。
為了防止華夏會追殺,薛野不敢帶著葉靈在勇敢市區逗留,而是買了輛摩托車,一路往郊區開過去。
他們出了勇敢市,又狂飆了很久,直到一個偏遠的山村里才放慢度,在一個肉包子鋪前停下。
「你餓了?」薛野把葉靈扶下車,然後帶著她進了包子鋪。
葉靈點點頭,伸出了嘴唇,也顧不得形象了。
「來十個大肉包子。」薛野敲著桌子,用緬甸語說。他常年往來在東南亞一帶,通曉各種語言。
「來了」風情萬種的老板娘用緬甸語應答著,給他們端來了十個肉包子。
葉靈立刻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薛野則慢吞吞地一邊吃,一邊給韓逍掛了個電話,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遭遇,讓他來這里找自己。
按掉手機,薛野又和老板娘搭起訕來︰「老板娘,這里是什麼地方?」
老板娘媚笑著︰「我們這里是桑林村,前面那片桑林你們看到了嗎?那片桑林是用來野合的。」
「野合?」薛野玩味地笑了起來。
「對啊,這還不是為了祈禱一個好收獲。」老板娘點了點頭。
古時候,蜀人和滇人也有通過桑林野合來祈禱豐收的習俗,因為野合暗含播種之意……薛野若有所思。
吃完東西,薛野情不自禁地攬住了葉靈的縴腰,往桑林中走去。
「野?」葉靈疑惑地看了薛野一眼。
「你知道野合是什麼意思嗎?」薛野賊賊一笑。
葉靈的頭已經低下了,面頰上緋紅一片。
薛野談笑自若地注釋著︰「野合就是在野外做,哈哈,那感覺肯定不錯,我哥們韓逍跟我說,他第一次跟他女朋友做就是……」
「好啦,野,你別說了。」葉靈輕聲道。
薛野的手在葉靈的腰肢上摩挲起來。一想到自己只能再活四天了,他忽然就很想及時行樂,便在葉靈的耳朵背上吻了一下,又悄然地起了她的耳垂來。
「薛……薛總……」葉靈的聲音顫抖著。
「給我……好嗎?」薛野的聲音溫和得就像是春天的風。他打橫抱起葉靈,奔向了桑林。
「我……」葉靈很想拒絕,但又不忍心拒絕︰既然薛野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就不能沒有任何報答。
薛野把葉靈帶進了桑林,雙手自然而然地伸入了她的校裙里探索起來……
他的手指太靈活了,那種輕快的滑動、刮擦、揉壓,從後到前,幾乎讓她忍耐不,只好喘氣著把頭埋入了他的懷中。
但他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一下子又把她抱到了一棵矮桑樹枝頭,拉起了她的一條架在肩膀上,同時俯下頭,大力地吮吸起來。
她用雙臂環繞著他的肩膀,緊緊地。
他見時機成熟,就「唰」地拉開了自己的褲子,戴上襯衫口袋里隨身照顧的套套,擠開了她濕潤的身體,還很緊
她咬著嘴唇,雙腿顫抖著,不知道應該怎麼放。
他深吸了口氣,猛的一頂。她也猛地一顫,叫了起來……
退去後,他靜靜地躺在地上。而她,則蜷縮在他的身邊,全身已虛月兌般柔弱無力。
一道火辣的倩影劃過了薛野的腦海,他不由苦笑起來︰見鬼,此刻我想的女人竟然是神女而不是葉靈
看了看身邊那個小小的、平凡的女人,薛野忽然就對她興趣全無︰得到了,也就不過如此。
像葉靈這樣的女孩,對薛野而言決不是第一個。如果四天後僥幸不死,薛野相信她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坐起身來,低頭冥想︰如果,我也要安定下來的話,就必然要找一個能讓我愛到瘋的女人……但葉靈明顯不是。
「怎麼啦?薛總。」葉靈也坐起身來,柔柔地貼在了薛野的身上。
但薛野認真地看著她,這種認真讓葉靈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我給你20萬分手費好嗎?」薛野不像是在開玩笑,不過他也暗罵自己說︰他的,被白希那個傻影響了,我張口就是20萬。
「難道……你不願意娶我嗎?」葉靈怔住,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滴落下來。
「我能夠娶你,但我對你的愛不深,所以我娶了你之後還會再找別的女人……這樣子,你能接受嗎?」薛野淡淡一笑。
「啪」葉靈拼盡全身力氣,在薛野的臉上摑了一個耳光︰「無恥」
「所以還是20萬更合適一些,對嗎?說實話,20萬元能夠買到100個女人陪我過夜了,夜場里面,2000塊一個,身材都比你更好。」薛野的臉上被打出了一個小小的紅手印,但他卻一點都不生氣。
「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了」葉靈套上了自己的衣服,哭著奔出了桑林,頭也不回的。
「我會把錢送去你家的,放心」薛野在她的背後喊道。他在心里告訴自己︰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誰都好,反正我大概只能再活四天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四天後我不死,也沒辦法保證從今往後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好,我承認我並不是很愛她,我沒有那種要忠誠于她的沖動,一點都沒有
卻說葉靈狂奔著,也不知道腳下的路通往何方,整個人魂不守舍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 」一輛高沖來的越野車被硬生生剎住,司機搖下車窗,卻正是染著金的拓跋紀。
六十三,緬甸飛刀客
「好險,阿紀差點就撞倒你了葉小姐,你怎麼啦?薛野呢?他在電話里說他救了你,但他沒跟你在一起嗎?」後座上的韓逍打開車門。語琳已經醒了,正靠在他的身上,受傷的肩膀被包扎好了,但還沒有恢復任何戰斗力。
葉靈怔怔地看著韓逍,好一會,才「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韓逍有太多的問題要問葉靈了,而且葉靈現在整一副頭散亂、衣冠不整的樣子,哎,難道她被流氓了?
「他始亂終棄,不要我了。」葉靈目光渙散,沒有任何焦點。
雖然她答非所問,但語琳還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悄然在韓逍耳邊說道︰「薛野救了她,然後和她生了什麼,但最後分手了。」
韓逍一下子恍然大悟,心道︰薛野感情上的事情,我又何必去攪合?
語琳雖然憐憫葉靈,但也無可奈何。
倒是神女立刻就從副駕駛座上跳下車來,橫了韓逍一眼道︰「你那個朋友真不是東西,看姑女乃女乃我不廢了他。」她上前,溫柔地把手搭在了葉靈的肩膀上︰「別怕,我給你做主」
「好,好的……」葉靈木然地點點頭。
驀地,一縷刀芒閃現。
神女警惕地摟著葉靈後退了一步,刀芒從她眼前「唰」的飛過,帶起的寒氣讓人汗毛倒豎。
但即便這樣,神女懷里的葉靈還是神色木然,絲毫沒有對外界的危機感到擔心。
「什麼人?」韓逍扶著車後門站起身來。他環顧左右野鬧哄哄的,空無一人,只有茂盛的植物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 噠。」神女的子彈已經上膛,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是蛇王座下四大門神之一的飛刀客來了……」
拓跋紀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了一處草叢,就只看見一道刀芒直撲向駕駛座的車窗——
拓跋紀來不及搖上窗玻璃,連忙扭頭讓開,一把飛刀貼著他的面頰飛了過去,但竟然是刀柄向前,撞擊在擋風玻璃上後又「叮」地反彈了回來。
拓跋紀哪里料到會是這樣?身子一側,但已經慢了半拍,飛刀扎進了他的肩膀里,鮮血汩汩直流。
這個時候,一根直徑有十幾厘米粗的合金黑管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大榕樹樹洞里。明顯,除了那個什麼飛刀客,還另有好幾個緬甸人埋伏在此。
「什麼玩意?……靠,是俄羅斯範皮爾RPG-29式火箭筒」韓逍大喊了一句,連忙探身車內,一把抱起語琳,一同滾出汽車。
火箭筒一聲轟鳴;6米射程的破甲彈呼嘯而出……
拓跋紀听到韓逍的喊聲,在危在旦夕之際推開車門,趴下。
「轟」越野車變成了一團明亮的火焰,那是破甲彈的杰作。
「啪啪啪啪啪啪」由于越野車的窗子是防彈的,因而韓逍他們一下車,就有六等待多時的子彈攢射過來。
韓逍抱著語琳滾進了一道水溝,險險地躲開了敵人的稠密攻擊,同時,他將槍保險開到最大,一陣連,打出了整整一彈夾子彈——
鯊魚牙齒似的金色子彈月兌離出韓逍的銀色槍管,仿佛流星雨一樣地砸向了飛刀客所在的位子。
面對爆射而來的子彈,飛刀客卻不退反進,徑直沖向韓逍,兩人間的距離剎那縮短。
「呯呯」拉著葉靈躲在一棵檳榔樹後的神女幫韓逍開了兩槍,但兩顆子彈都落在了飛刀客身後的草叢里,把殘枝碎葉都炸得飛上了天空。
下一剎,飛刀客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韓逍眼前︰那是一個扎著黃色絲綢帕的男人,留著八字胡,穿著黑色的裙子「紗籠」,目光殘酷而嗜血,雙手各執一把飛刀
「 噠」,韓逍裝好了新的彈夾。
「咻咻」飛刀客的兩把飛刀同時月兌手。
韓逍的左手悄然一伸,一道白芒暗了下了,他的手里已然夾住了一把飛刀。
而另一把飛刀故技重施,以刀柄射出,撞在一棵大樹上後反彈回來,射向韓逍懷里的語琳
語琳緊摟住韓逍的脖子,只需有他在,她就不怕。
只見韓逍的手指一彈,把手里的飛刀彈了出去。
「蓬」兩把飛刀撞在了一起,霎時都化為碎片。
本來還在對付拓跋紀和神女的那些緬甸人見韓逍如此強悍,也都掉轉槍頭專攻于他,開火聲「砰砰砰砰」地響個不停,把水溝邊好幾棵碗口粗的檳榔樹都打斷了。
雖然韓逍強悍,但敵人天羅地網般的連環絞殺委實厲害,而且韓逍的手里還抱著人——只听見「 」的一聲,一顆子彈打在了韓逍的邊上,濺起的彈片炸傷了他,痛得他呼吸困難。
「逍哥,逍哥……」語琳的小手著,但所及之處都是稀薄的紅色液體,連水溝里的水都被染紅了。
飛刀客忽然出現在韓逍和語琳所處的水溝後方,手上白光一閃,飛刀再次射向了語琳。
趴在草叢里的拓跋紀看到這一幕不由眉頭一皺,旋即咬牙開槍,「 」
飛刀客突然加,身形一閃又消失在林木之中。
拓跋紀子彈落空的同時,韓逍抱著語琳猛一轉身,飛刀釘在了他的背上,離脊柱只差了幾毫米
「逍」神女忽然覺自己竟流下了眼淚。而懷里的葉靈還是一動不動,毫無生命一樣。
飛刀客冷然一笑,右手中的飛刀一閃而逝,度更是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目標——韓逍的咽喉
神女看著疾射出的飛刀,松開了葉靈,也不管暴露自己,不顧一切地向韓逍奔過去。
飛刀轉眼就帶著尖銳刺耳的聲音到了韓逍身邊。
「啪」神女近距離射出子彈,不偏不巧地打中飛刀,硫磺火焰迸射後,彈殼和飛刀一同掉落在地。
韓逍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神女一眼。
拓跋紀抬起了手里的「沙漠之鷹」︰27厘米長的金色槍管,彪悍的外形……
他的手指扣動三次,對準飛刀客連開三槍。
六十四,茶馬古道
飛刀客躲開了兩槍,卻沒能躲開第三槍,小月復中了子彈,生死未卜。
他帶來的幾個緬甸人見此,連忙就抬起了他,邊打邊逃,丟下了三具尸體後倉惶離去。
韓逍一行人也都受了傷,明顯沒精力去跟薛野踫頭了,只好先回勇敢,一切從長計議。
當夜,他們住在一家名叫「維姬」的大酒店里。
維姬是歐式的︰石膏雕像,生氣勃勃的冬青樹,噴泉,大理石的甬道,尖頂的磚瓦房外粉刷著潔白的涂料……
晚餐很豐盛,全是緬甸風味的酒菜,什麼芒果炒對蝦、炸蟋蟀、咖喱菜湯、椰女乃面條、魚蝦醬……
吃完飯,韓逍帶著語琳開了個足夠奢華的雙人間,然後給薛野掛了個電話,讓他來維姬找自己。
語琳肩膀上被任痕打的那一槍還沒好,就先在床上躺下休息了。
哎,要不是語琳受傷,在級柔軟的席夢思上做一定會很舒服。韓逍打完電話,模了模身上的傷,竟然覺得沒什麼問題,好像再進行一番床上運動也完全OK。
閑來無事,韓逍就看起了電視,新聞聯播里面放到一個青年,因為在賭場賴賬而被判處挑斷腳筋——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國度。
過了一會,房間的門被敲響了,「篤篤篤」。
韓逍打開了門,卻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服務生站在門外,恭敬地用漢語說道︰「韓逍韓先生住在這里嗎?」
見韓逍點點頭,服務生又認真地說下去︰「樓下來了位薛先生,名叫薛野,他說要找你。」
「真地」韓逍一蹦三尺高,立刻就甩上門往電梯奔了過去。
下到一樓,果然,薛野正站在大廳里,吊兒郎當地抖著腳。
「阿野,你沒事就太好了」韓逍撲過去,一個熊抱抱住薛野。
「打住打住,你別熱情過頭,人家都以為我們是野笑嘻嘻地說。
不知什麼時候,葉靈也出現在了大廳里,眼楮里隱隱有明亮的東西滾動著,但最後她還是咬了咬嘴唇,扭頭跑了。
「哎,葉靈……」薛野看著葉靈的背影嘆了口氣。
韓逍聳了聳肩膀,沒法子多說什麼,只是規勸了哥們一句道︰「你也收收心。」
薛野好笑地說︰「你讓我娶誰呀?我有一打的前女友呢,你讓我娶誰呀?」
但突然,薛野的笑容凝結住。他的眉頭一皺,雙手捂住胸口,就地吐起血來。
「阿野,阿野……」韓逍連忙搖晃著薛野的身子。但這一次薛野兩眼一翻,間接就昏倒在了地上。
韓逍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薛野身邊直轉,自言自語道︰「不是還有四天嘛,怎麼現在就昏迷了……」
「本來還有四天的,但那是在好好休息的情況下,現在他整天上躥下跳地,估計就一兩天好活了。」神女幸災樂禍地往這邊走過來,鄙視地看著薛野。
「什麼?薛野要死了?」剛跑了幾步的葉靈扭回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面頰。
韓逍掏出了拓跋紀的電話︰「阿紀,過來救人,在大廳里。」
掛斷電話,韓逍心急火燎地等了20分鐘,拓跋紀才磨磨蹭蹭地到了︰「哎,我救不了他的,有很多東西是我學的西醫不能處理的咳,我要是能救他我早就救了,現在我最多給他打點強心針,讓他多活一會罷了。」
「我就是讓你給他打強心針來著的,你還當讓你干嘛?」韓逍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拓跋紀在薛野身邊蹲下,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支強心針,撩起了薛野的T恤,插入了他的胸口。
一針打完,薛野終究出聲,但他的喃喃自語讓葉靈如墜冰窖,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神女……神女……」薛野在呼喚著神女的名字。
神女和韓逍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了。
「野……」葉靈推開闢跋紀,在薛野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撫模著他的面頰,心中的傷口又擴大了幾分。
一個挺機靈的小伙子走進酒店︰「韓先生,我找你」他歪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灰不溜秋的舊T恤,腳上是一雙肥厚的拖鞋。
「有什麼事嗎?」韓逍迷惑地問,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個小伙子。
「韓先生,孫芒孫堂主到緬甸來了,現在在雲仙居茶樓里,希望你過去喝杯茶。」小伙子湊到韓逍耳邊,謹慎地說道。
「你是越南77K的人?」韓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小伙子。
「我是孫芒手下的頭號小弟胡曉明。」小伙子繼續耳語。
「但我憑什麼要跟你走?」韓逍賊賊一笑。
「憑我們孫堂主知道納西族的東巴在哪里」胡曉明胸有成竹地說。
韓逍苦笑著,只需是能夠救薛野的方法,他都會去試試,所謂病急亂投醫……
「我去去就回來。」韓逍回頭看了拓跋紀、神女、葉靈三個人一遍,就跟著胡曉明出了酒店︰「那好,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
他們繞過了兩條街,很快就到了雲仙居——那是一個典型的中式茶樓,里面的門窗都是木制鏤空的,古色古香。
「老板是華人。」胡曉明笑嘻嘻地說。
韓逍兩人走到了一個包廂,邪氣而俊美的孫芒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悠然地喝著茶。
「喲,韓先生您來了?」見到韓逍,孫芒連忙故作殷勤地站了起來。
韓逍點了點頭︰「孫堂主好。」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王東倩大小姐還好?」
孫芒給韓逍倒了杯茶︰「她很好,不提她了,你先坐下喝茶,這是雲南的普洱茶,古代,在茶馬古道上,賣的就是這種茶。」
「謝謝。」韓逍悄然地抿了一口,在孫芒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了。
「藏民沒有蔬菜,糌粑又炎熱,過多的脂肪在體內不容易分解,而茶葉既能夠分解脂肪,又能夠防止炎熱,因而藏民有喝酥油茶的生活習慣,可藏區本身卻不產茶」孫芒頭頭是道地講起了茶馬古道的產生原因。
「而在內地,則大量需要藏區出產良馬和騾子。于是,具有互補性的茶馬買賣便應運而生,大西南的茶葉從這條古道沿金沙江、瀾滄江、怒江、橫斷山脈賣到青藏高原,以至是印度以及更遠的西亞、東非。」
六十五,太子的情殤
韓逍故意打了個哈欠︰「你文縐縐地跟我侃歷史干嗎?我又不懂。」
「呵呵,因為一切都說來話長,所以就慢慢說。」孫芒悄然一笑。
「重點呢?」韓逍用手指扣著茶碗。
「貿易」孫芒顯露了玩味的目光。
「貿易?」韓逍坐正了身體。
「薛野是商人,薛氏集團是做物流業的,嘿嘿,他可得拜祭拜祭茶馬古道上的祖先。」孫芒大笑起來。
「然後?」韓逍翻了翻白眼。
「神女,不,應該叫莫花青,他們土司家族現在也靠做物流賺錢。」孫芒指手畫腳地道,「還有張家,被滅了門的張文宇張家……他們也多多少少都跟進出口貿易和物流業有關系。」
韓逍把雙手抱在胸前,躺在太師椅上听著孫芒那聲情並茂的演說。
「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那個什麼神女,並不是土司後人莫風的親生女兒,她是莫風抱來的孩子……還有,滇王之印也是莫風主動送給華夏會太子的。」孫芒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
「什麼?」韓逍已經跳了起來。
「怎麼啦?」孫芒眯細眼楮。
「神女說,是任痕從她手里騙走了滇王之印,然後她才去華夏會臥底的。」韓逍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咳,真是有點頭痛。
「她騙你呢,莫風這個老狐狸,先讓干女兒去使美人計,任痕……嘿嘿,結果美人計還是敗露了,但可惜當時神女用了另一個假身份,任成父子至今不知道她是土司家族的女兒神女被任痕拋棄,就逃到國外整容,咳,回國後竟然又進了華夏會,還編故事騙你們說是華夏會從她手里騙走了滇王之印」說到這,孫芒顯露了慣有的囂張。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韓逍的嘴角牽起了一絲淺笑。
「太子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未必不是個好男人,說他欺騙神女感情,騙走滇王之印是有點牽強的,你不覺得嗎?」孫芒聳了聳肩膀。
韓逍沉默,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絲慚愧︰孫芒這麼說倒也是有道理的,哎,可憐的太子,比起拓跋紀、薛野這些來,他竟然錯在用情太深,所以先被神女傷了一次,後又被語琳傷了一次,最終……心理陰暗不健康了
咳嗽了兩聲,韓逍單刀直入地說︰「好了,你說的我都記住了,當然你也別指望我會相信,聊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能夠告訴我納西族的東巴在哪里了?」
「你這麼急?你以前不是很會談生意嘛,現在怎麼……關懷則亂了?」孫芒一副很拽的樣子。
「那你說。」韓逍無奈地點了點頭。
「薛野的手里是不是有一根東巴巫杖。」孫芒的眼楮閃閃光。
韓逍撇了孫芒一眼︰「對,是的,怎麼啦?」
「夏代開國,‘禹鑄九鼎’,中原地區,鼎是權力的同義語,但古蜀人為什麼不用‘鼎’而用‘金杖’,這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以至有人說是受了西亞文化的影響。」孫芒給自己倒了點熱茶,煙氣裊裊中,他的笑容邪魅甜美,
「不過,由于古蜀人後裔哈尼人的南遷,古蜀人的這一風俗影響了雲南的很多個民族,包括納西族,所以才會有類似于古蜀金杖的東巴巫杖出現」
韓逍淡淡一笑︰「那你要東巴巫杖干嗎?別告訴我你是要搞什麼考古研究。」
孫芒點了點頭︰「當然不是為了研究,我只知道,東巴巫杖能夠開啟黃金古墓的真正寶庫」
「黃金古墓是什麼意思?」韓逍嚇了一跳。
「你不是去過嗎?猴仙帶你去的,這麼快就忘了?」孫芒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77K的情報網竟如此恐怖?韓逍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他還是嘲笑著說︰「那個地方早就被賀拉斯和白希搬空了,你還起個什麼勁?」
「如果沒有東巴巫杖作指導,他們未必能把東西都搬空的,我只想再踫踫運氣。」孫芒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騙人。
見韓逍一臉不信的樣子,孫芒從隨身照顧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靴形銅斧,故作神秘地說道︰「這是一件來自古滇國的文物,它遭到了東南亞青銅文化的影響,前些天有個法國人向我購買,你知道他開出的價格是多少嗎?」
「多少?」韓逍冷笑著問了一句。
孫芒伸出了兩個指頭。
「20萬?」韓逍差點沒有吐血,為什麼又是這個不吉利的數字,很容易就聯想到白希扔給他的賣身費上面。
「對啊,20萬,賣文物跟賣毒品一樣賺錢呢,嘿嘿」孫芒興奮地嚷嚷著︰「現在,你對寶藏有興趣了?」
韓逍抬眼看了看孫芒︰「真對不起,我還是沒有興趣……」他咽了口口水,就此打住,後面的話是︰倒不是我太清高,而組織管得太緊了
孫芒仔細地打量著韓逍,心道︰難怪語琳也不喜歡錢,看來兩個人是臭味相投。
「但你總想找到納西族的東巴來救薛野?」孫芒對著韓逍伸出了不友好的手,「反正你對古滇國的寶藏也沒有興趣,那你就把東巴巫杖送給我好了,這樣,我馬上就能夠帶你去找東巴」
「那是阿野的東西。」韓逍搖了搖頭。
孫芒笑了起來︰「薛野的就是你的,且別說他是你的生死兄弟,單說他還等著你幫他解毒蠱,幫他翻案……咳,你要什麼他都會給的」
「是的,他會給,但你讓我再仔細想想好嗎?」韓逍用力地吸了口氣。
「哦?那樣也好,反正你什麼時候把東巴巫杖給我,我就什麼時候帶你去找東巴,呵呵,我是擔心薛野……只怕薛野耗不起了,他本來不是還能活四天嗎?但那是在好好休息的情況下。」孫芒狡猾得就像是一條吐信的毒蛇。
韓逍眨了眨眼楮︰「孫堂主沒有別的事情了?如果沒有了的話,我想告辭了。」
「行,那就後會有期。」孫芒做了個請的動作。
「有期個鬼」韓逍隨手從茶桌上拿了一個隻果,橫咬豎咬著,離開了雲仙居。
六十六,誰玩了誰
等韓逍回到維姬大酒店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洪亮的鳥鳴聲「嘰嘰喳喳」,在窗外響個不停。
韓逍在第一時間沖進了薛野的房間,葉靈、語琳、神女還有拓跋紀四個人都守在這里,因為薛野已經氣味微弱,奄奄一息。
看著面如金紙的兄弟,韓逍立刻就撲倒在他身上,拉著他的手大喊道︰「阿野,你要振作,你不能拋下我一個人先走的」
葉靈站在韓逍身後,她已經不再流淚,平靜得出奇。
神女站在角落里,看著薛野的樣子,對他的成見也都煙消雲散,轉而變成了錐心刻骨的內疚。
韓逍再一次打量神女︰她潑辣聰明,又仗義豪爽,看上去也不是太壞的人,但為什麼要編故事來污蔑任痕呢?
「孫芒跟你說了什麼?」拓跋紀問韓逍說。
「他說他有辦法找到東巴,但是要用東巴巫杖作為交換。」韓逍嚴肅地說。
拓跋紀撇了撇嘴︰「阿逍,孫芒的話你也信啊?小心他騙走東西就跑人了。」
語琳附和道︰「我看也是,難道除了找東巴之外,我們就沒有別的方法來救薛野了嗎?
韓逍垂著頭,仔細想了一會,忽然眼楮一亮,連忙打手機讓新來的同事趙顯幫忙查查九寨溝寺的號碼……
寺的號碼並不難查,韓逍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
「喂,您好,這里是九寨溝寺嗎?」電話接通後,韓逍咬著牙齒問。
「是的,請問施主找誰?」一個年輕人有禮貌地說。
「我找堪布,我是薛野的朋友韓逍,堪布認識我的,現在薛野出事情了。」韓逍急切地說。
過了3分鐘,薛野的師傅,寺的連生上師來接電話了︰「喂,您好,我是連生上師,薛野他怎麼啦?」
韓逍嘆了口氣,按下了手機的揚聲器,這樣一來,大家都能听見他們的對話了。
然後,韓逍把薛野中了納西族的蠱毒,生死未卜的事情都詳細致細地說了一遍。
「根據你的描述,看起來,薛野這孩子現在凶多吉少了……」連生上師帶著哭腔。
韓逍也忍不住虎目淚涌︰「上師,您是阿野的師父,難道,您真地沒有辦法了嗎?求求您,想想辦法」
不斷都一言不的葉靈沖到韓逍身邊,對著手機哀求道︰「上師……上師,您有辦法救他嗎?只需您能救他,我什麼都能答應您。」
連生上師吸著鼻涕︰「只有納西族的東巴才能解薛野的蠱。」
「但東巴已經失蹤十多年了。」神女痛苦地搖了搖頭。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連生上師用顫抖的聲音說,「但那是密宗里的方法,是正統佛教不齒的方法。」
「您說」韓逍和葉靈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蠱在密宗的注釋就是男女相誘,因而,必須有一個異性肯為薛野吸去已經滲入心髒的毒藥,一命抵一命才能救活薛野。」連生上師黯然道。
「那就用我的命,去換取薛野的命。」葉靈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忽然就推開了身邊的韓逍,很堅定地走向了薛野。
她的手里已經握住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
「我很恨薛野,很恨很恨……但是一想到他會死,我就感到難以接受……我不想他死……終究,三番四次,我的命都是他給的……而且在華夏會的那些日子……我生不如死……若不是薛野救我……我倒情願自己死了……」葉靈的神情很是虔誠,就像是要去赴一個淒美的神宴。
韓逍怔怔地看著葉靈,他想說什麼,但嘴唇顫抖著,本來伶牙俐齒的嘴巴里一直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葉靈冷冷一笑,揭開了薛野身上的床單。
「嘶……」鋒利的匕劃開了薛野的衣衫和紋著眼鏡蛇的胸膛。隨即,葉靈俯去,全神貫注地為薛野吮吸起來。
神女在一旁看著,不由嘆了口氣︰「痴心女子負心漢,永遠都是這樣的故事。」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和太子分手的那一幕——
太子拼命地砸著東西,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櫻蘭,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欺騙我,我那麼愛你,我對你那麼好……」
「是那個人的主意,我沒辦法,你知道嗎?我是那個人撿來的孩子,他養了我這麼多年,我必須得報答他,我不能把他的名字告訴你,你就不能體諒我一點嗎?」神女吶喊著。當年的她是個短齊耳,面容清秀的女孩,不過身材沒有現在好……現實上,當年的她有幾分像是現在的葉靈,在外貌方面。
「啪」太子狠狠地抽了神女一個巴掌︰「你欺騙了我,卻還想我體諒你?說,那個人是誰,你如果不說,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神女模了模嘴角淌落的鮮血,轉身就跑……
太子掏出槍,徑自對準了神女的背影,一絲冷笑浮現在他嘴角。
但這個時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太子手臂。
「爸爸」太子扭回頭。
「查出櫻蘭背後指使她的人才是正事,懂嗎?」任成淡淡地說,然後用力地把兒子的手甩到一邊。
「櫻蘭,你就這樣玩了我……」太子一拳捶在了玄武岩地板上,淚流滿面。
韓逍的聲音把神女拉回到眼下的現實中︰「喂,也並非每一個男人都負心?」
神女淡淡一笑,刮了語琳一眼道︰「你看牢一點。」
語琳連忙點頭,故作任性地拉住了韓逍的手臂道︰「我可沒葉小姐那麼好心,如果我打算為你殉情,那麼我必然先把你殺掉,看你斷了氣我才能安心去死——我可不願意讓你一個人在世界快活。」
「……」韓逍語塞了一會,然後扮了個鬼臉道︰「放心,我不是懦夫,我不需要你動手,自盡的勇氣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昏迷中的薛野劇烈地咳嗽起來,慢慢地睜開了有些疲憊的雙眼。
「野,你終究醒了?」葉靈撫模著薛野的面頰,在他的臉色慢慢地紅潤起來的同時,她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一層青色,雙眸中帶著濃濃的死氣。
六十七,殉情不是陳舊的傳言
「靈兒,靈兒,你在干嗎?靈兒,你怎麼了?」薛野重重地捏住了葉靈的手,聲音也顫抖起來。
「野,我已經不恨你了……野,你說我們還有來世嗎?讓我多看你一眼,好在來世認出你……」葉靈滿眼憐愛地看著薛野,眼楮、鼻子、嘴唇,脖子……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放過,似乎是想把薛野永遠地烙印在腦海里。
「什麼來世?為什麼要來世?靈兒,你回答我,你回答我」薛野用力地搖晃著葉靈那柔弱的肩膀。
「野,永別了……記住,殉情,不是陳舊的傳言……」葉靈慢慢地癱倒在了薛野的胸前,眼皮掙扎著,但終究還是敵不過死神的召喚,重重地閉上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薛野用力地抱著葉靈,把頭轉向了韓逍,「阿逍,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逍嘆了口氣,但什麼都沒有說。
「阿逍,你說話啊」薛野沖著韓逍嘶吼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韓逍翻了翻白眼。
「神女,還是你說。」薛野的目光停留在神女身上。
「你的蠱毒已經解除了,但葉靈卻因為救你而死了,就這樣。」神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什麼?」薛野忽然又全身虛月兌般地躺倒在了床上,手中,依舊緊緊地摟著葉靈。
麗江古城,青石街道,小橋流水,溫婉卻又痴情的少女……
這是怎樣的情緣?
「風到這里就是粘,粘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里纏成線,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
你在身邊就是緣,緣份寫在三生石上面。
愛有萬分之一甜,寧願我就葬在這一天。
圈圈圓圓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臉。
想起的溫柔,滿臉的溫柔的臉。
不懂愛恨情愁煎熬的我們,都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
相信那一天,抵過永遠,在這一剎那凍結的時間。
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只是陳舊的傳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濃。
心碎了才懂……」
薛野看著懷中的柔弱女孩,想起相互間生的種種,心中被滿滿的悔恨充斥著︰為什麼會這樣,這個丫頭真的好傻,自己這樣的值得她殉情麼
忽然之間,一陣疼痛襲上心頭,排山倒海地薛野放聲大哭了起來,抽出他隨身照顧的瑞士軍刀。
「你要干什麼?」韓逍喊住了他。
「別來管我」薛野緊握著刀,他決心隨葉靈而去……如果說之前,他對葉靈用情不深,可是當覺她竟為了救自己而死,薛野又不是我行我素,怎麼還能夠淡然處之?
「你瘋了」韓逍抱住薛野,眼神中也顯露了慌張。
「我不是懦夫,我不會一個人獨活下去的」薛野掙扎著,手中的軍刀「叮咚」掉落。
「求求你,求求你別讓我活下去了在納西族,如果情人中的一方殉情而死,另一方卻活著,那是一種奇恥大辱,你明白嗎?」渾濁的眼淚滴落,薛野哀求著。
「看來你還需要好好休息。」韓逍悄然咬牙,手刃照著薛野的脖頸砍落,將薛野擊暈。
這個時候,孫芒手下的胡曉明又來了。他敲了敲開著的門,就轉動著眼珠子說︰「韓先生,孫堂主在酒店大廳里等你呢。」
韓逍向神女和拓跋紀招了招手︰「走,我們去會會那個孫芒。」
神女和拓跋紀一听,都連連點頭,跟著韓逍往外走去。
「不,孫堂主只想帶你一個人走,嘿嘿。」胡曉明看著韓逍,目光中竟有幾分挑釁。
韓逍立刻就預感到自己將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便跟神女和拓跋紀告別道︰「我有點事情先走了,你們如果也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各忙。」
「嗯,那我就先回家了,我爸爸一定很想念我。」神女垂著頭說。
「好,我正急著要趕去西安一趟。」拓跋紀一不留神就又說漏了嘴,這讓韓逍愈加確定他跟龍堂有所勾結。
(關于拓跋紀和龍堂的更多故事,請看藍澤我的另一本小說《西安懸案》,嘻嘻)
最後,韓逍鄭重地叮囑了語琳一句︰「幫我好好照顧阿野,等我回來。」然後就轉過身,大步往電梯走去。
語琳追趕上前,緊緊,緊緊地摟住了韓逍︰「我听你的……照顧好你兄弟……等你回來……」
兩人相擁在一起,靜靜地享受著短暫的溫存。
「等我,我會回來的。」最後,韓逍還是咬了咬牙,掰開了語琳幾乎要扣進他身體里的手指。
望著韓逍慢慢遠去的背影,語琳在原地大喊道︰「逍哥,你放心去,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你放心去」
韓逍听到語琳的呼喚,心中微瀾乍起,但他卻沒有回頭……
走進大廳,韓逍覺孫芒已經等在那里了︰他長披肩,身上穿著紅色的帶花襯衫,但雖然打扮花哨卻沒有一絲俗氣。孫芒的身後還跟著三個小弟,其中一個是胡曉明,另外兩個都穿著迷彩服,但怎麼看都流里流氣。
「韓先生,終究來了?」孫芒皮笑肉不笑地說。
「有何貴干?」韓逍冷冷地問。
「恭喜薛總啊,听說他的蠱毒已經解了。」孫芒翹起二郎腿,兩眼眯細。
「孫堂主倒是消息靈通。」韓逍聳了聳肩膀說。
「那是,這維姬大酒店里就有好幾個服務生都听我的。」孫芒得意極了。
「既然阿野的蠱毒已經解了,那麼我想我也不需要你告訴我納西族東巴的行跡了,我自己會找的。」話雖這麼說,但韓逍知道,既然孫芒來找他了,那麼必然是有所準備,不會是單純為了「祝賀薛野」而來的。
「但古滇國的寶藏我還是想要。」孫芒認真地說,「當然,我是個誠實的生意人,喜歡有好處就大家一起分所以我想約你一起行動,事成之後我能夠給你一半。」
「如果我沒興趣呢?」韓逍淡淡地說。
「當初你找黃金古墓的時候,張雪依幫了你很大的忙?你該不會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孫芒放聲大笑了起來。
韓逍轉身就走,但他也知道孫芒一定會拉住他的。
果然,孫芒立刻就拉住了他︰「等等,韓先生您先別急著走,您還想再見張雪依嗎?張雪依現在在我手里哦」
「你綁架了張雪依?」韓逍怔了怔。
「別說得這麼難听,我不過是請張雪依去我們77K建在昆明的據點里做做客而已。」孫芒悠然一笑,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韓逍。
韓逍快地看了一下,照片上的張雪依站在一片緋紅色的桃花之中,手里拉過了一條枝椏,悄然一嗅,人面桃花交相輝映,顯得羞澀而純潔。
六十八,東巴巫杖
「放心,自從認識你的語琳之後,我就從良了,我可沒動過張雪依一根手指頭。」孫芒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韓逍的牙齒「咯咯」作響,真想掐死孫芒算了。他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告誡自己說︰別激動,要淡定,淡定……
孫芒把韓逍帶出了大酒店,然後拉開了自己的捷豹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來,韓先生,我們一起去一趟昆明。」
「去拿東巴巫杖?」韓逍無可奈何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然後,包括胡曉明在內,孫芒帶來的三個77K小弟也都齊刷刷地坐在了後座上。
「是啊,到薛野家里去拿那件東西……然後我們才能夠去找黃金古墓里的密室,不是嗎?」孫芒踩下油門,車子「呼」地絕塵而去。
「你確定我知道阿野把東西放在哪兒?」韓逍好笑地問。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孫芒淡淡地說。
四個小時後,一架滿載旅客的波音747客機在昆明降落,孫芒、韓逍、胡曉明等一行五人走下舷梯。
韓逍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昆明,不知為何,此刻,他竟然生出一種仿佛隔世的感覺。
「走,我們這就去翠秀花園的薛野家。」孫芒租了輛雪佛蘭,硬是把五個大男人都塞了進去。
到了翠秀花園,孫芒停下車,然後對韓逍道︰「你快點去薛野家里面拿東西,我就不去了,快點啊,張雪依還在我手里呢。」
胡曉明則把一個巨大的推推箱遞給了韓逍︰「等下能夠把東西裝在里面,明白了?」
「你們會不會談生意呀?這麼急」韓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吊兒郎當地從胡曉明手里接過了推推箱,優哉游哉地一路往薛野家而去……
韓逍到了薛野家,薛二叔立刻就迎了出來︰「韓少啊,你怎麼來了,野兒呢?快快快,快進屋里坐。」
韓逍拖著推推箱進屋,笑嘻嘻地說︰「二叔,其實這次我來是要拿件東西,我自己去阿野的房間里拿就行。」
薛二叔一听,面露難色,支支吾吾道︰「這樣啊,但是……」
韓逍拍了拍薛二叔的肩膀︰「二叔,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這就給阿野打電話。」他說著就撥了薛野的號碼。
但電話里卻傳來了語琳自責的聲音︰「逍哥,是我不好……薛野他剛才又自殺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自殺了,上午是割脈,現在是上吊,還好,我把門給踹開了,他現在沒事了……」
韓逍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一想到自己還得跟薛二叔注釋,就連忙正色道︰「阿野能接電話嗎?能的話讓他說幾句話。」
「好,我把手機擱在他耳朵邊上,剛才他上吊摔下來的時候,手臂骨折了,拿不了手機呢。」語琳滿口答應。
又過了半分鐘的樣子,薛野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有氣無力地︰「阿逍……怎麼……啊?」
韓逍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說︰「阿野,兄弟我要跟你借一件東西。」
薛野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幾聲︰「你,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即便……即便是要借我的命……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韓逍滿意地道︰「那好,我把電話給你二叔,我要去你房間里拿東巴巫杖」
「什麼?」薛野明顯吃了一驚。
「不行是嗎?」韓逍緊握著拳頭,故意反問。
「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我,我的就是你的……既然……既然是你需要,那就都拿去。」薛野吐了口氣。他早已經心力枯槁,而且他相信韓逍借這件東西也是出于無奈。
韓逍一听,喜上眉梢,連忙就把手機給了薛二叔︰「二叔,阿野要跟您說幾句話。」
薛二叔滿月復狐疑地拿過電話接听起來,一邊听一邊回答道︰「哦,這樣啊……哦,那好……好的,我知道了……嗯,野兒你自己多保重……」
掛上電話,薛二叔打開了薛野的房門︰「好了,你進去拿東西。」
韓逍點點頭,立刻就拽著推推箱進了薛野的房間,並學著薛野的樣子蹲,拍了拍左後方的那根床腳。
意料之中,「 噠」一聲,席夢思下面彈出了一個暗格。
韓逍咽了咽口水,把暗格里的黃金巫杖塞進了推推箱里……
回到孫芒的雪佛蘭上,韓逍把東西拿了出來︰「孫芒,那你倒是讓我瞧瞧,這件東西有什麼古怪。」
孫芒拿出了一把軍刀。
韓逍怔住︰「你干什麼?」
孫芒邪邪一笑,「唰」的一聲,手起刀落,把東巴巫杖削成兩段。
在韓逍驚訝而憤怒的注視下,孫芒把手伸進了東巴巫杖里,小心翼翼地摳出一張厚棉紙,然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起來……
十分鐘後,他顯露了得意的淺笑。
韓逍顯露了苦笑︰「好,我認輸了,現在你能夠把張雪依還給我了嗎?」
「真沒想到你對那個子這麼念念不忘的,你也是個芒冷然一笑。
「隨便你怎麼想」韓逍聳了聳肩︰需要跟孫芒注釋自己跟張雪依是清白的嗎?當然不需要。
「傍晚6點,你自己到昆明的十里亭去領人」孫芒說著打開車門︰「你走」
「我當然要走誰喜歡被你和你小弟拿著槍要挾啊」韓逍沒好氣地下了車,重重地甩上了車門。
暮色朦朧,平靜的滇池上倒映著昏黃的天空,幾只白鷺歇息在湖中的沙洲上,漁船里慢吞吞地升起了幾縷炊煙。
湖邊,「十里亭」的木柱已經傾斜,木柱上涂的漆也褪色剝落。
韓逍來到十里亭的時候,亭里面已經有一道婷婷裊裊的倩影佇立在那兒,依舊穿著一襲潔白的旗袍,純潔無暇。
見到韓逍過來,張雪依立刻沖出亭子,穿著高跟鞋狂奔而來……
「啊喲」一聲嬌吟,張雪依的身子一矮,明顯是扭到腳了。
「你沒事?」韓逍上前扶住了張雪依。
「沒,我沒事的。」張雪依抬起臉來,明眸皓齒如昨。
雖然張雪依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但韓逍還是關懷地問了一句︰「孫芒沒為難你?」
六十九,薛野和語琳都死了?
「孫芒,什麼孫芒?這兩天倒是有一個孫先生包了我,讓我去他家陪他,結果他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奇怪,剛剛他家的女管家把我送出來,還莫明其妙地給了我1萬塊錢,說是陪玩費,但我根本沒陪過他啊。」張雪依很是迷惑地說。
韓逍松了口氣︰「孫芒沒為難你就好。」
張雪依「嘻嘻」地笑了︰「你是說孫先生?他,他怎麼了?他挺客氣的……而且他和你一樣,規規矩矩的,一點意思都沒,還是你朋友薛野中我的意,在床上的花樣可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韓逍欣慰地說,「你多保重。」
「你馬上要走?」張雪依低下頭,戀戀不舍地說。
「嗯,馬上要走。」韓逍自顧自地攔了輛的士,上車前,他在張雪依的耳邊輕咐道︰「上次跟你約定的20萬元我都已經轉到你卡上了,我說到做到。」
張雪依深深地凝視著韓逍,深深地。
「我早已把你當成是自己的哥們,明白嗎?我們之間必須,也肯定得是清白的。」韓逍淡淡一笑,坐進了的士里︰「再見」
當夜,韓逍就又馬不停蹄地搭上了前往有「小澳門」之稱的勇敢的飛機。
第二天一早,朝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韓逍便回到了勇敢。
他頭昏腦脹地下了飛機,但一想到馬上就能夠見到薛野還有語琳,便又有了精神,興奮地打的來到了尖頂的維姬大酒店門前。
靜,維姬大酒店靜得很怕,上上下下都籠罩著一股不祥的,死亡的氣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韓逍敏捷地推開了酒店的旋轉門,但馬上目瞪口呆了——
雖然是白天,但大廳里的采光一向不好,理應燈火通明的,但此時,大廳里一片漆黑
韓逍模到了牆壁上的開關,打開了燈。
他被突然亮起的頂燈照得慘白慘白,而放眼四周,寬敞富麗的大廳里竟然沒有一個人。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圈兒七八個白底藍紋的瓷質大花盆,花盆里種著花團錦簇的繡球花,它們的粉紅色花團有人頭那麼大,花下的葉片也很茂盛,簡直茂盛到了密不透風的程度。
突然,三支弩箭夾帶著黑色的岩桑樹毒汁,自花叢中射出——是彝族仙弩,是緬甸蛇王座下的四大門神之一郭鵬來了。
韓逍的身子也像弩箭般射出,跳上了堅硬的大理石服務台,先前的那三支毒箭都齊刷刷地釘入了服務台下的木頭地板,「篤、篤篤」。
韓逍還沒喘口氣,就又有四顆子彈追過來,一顆射他的足踝,一顆射他的腰,一顆射他的脖子,還有一顆射他的頭。
一張羅網
韓逍縱身落到了服務台後面,三顆子彈在他的頭頂上交叉飛過。
最後,韓逍的頭一側,方位較低,射他足踝的那顆子彈也「嗖」地從他腦袋邊上斜飛了過去。
四顆子彈的彈孔在韓逍身後的雪白牆壁上留下了一個規整的菱形,倒也巧得很。
韓逍的腳在地上一踩,腳尖一借力,身子又躍了起來。
同時,他又乘機開了一槍。繡球花叢里的一個人慘叫一聲,槍也飛了出來。
韓逍仿佛算準了這把槍要飛往哪里,左手一伸,已然把槍抄住,然後才再次落在了服務台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配合得很好,所有的動作都仿佛是在同一霎時生的。
現在,韓逍已經雙手握槍,但花叢里藏著的槍明顯更多。
突然,只听見一個人喝道︰「住手」
維姬大酒店里立刻又恢復了平靜,變得沒有人,沒有聲音,只有花香在幽幽飄動。
隨即,一個披散著亂的男人從繡球花叢里走了出來,黑黑瘦瘦的,上面穿著無領的黑色長袖衫,下面穿著肥大的黑色燈籠褲,手里拿了一把彝族仙弩。
曾幾何時,韓逍還在勇敢的旅館里見過這個人,那時,這個人前來搶奪薛野媽媽白月煙留下的東巴巫杖。
根據白希的說法,韓逍一下子猜到了對方就是緬甸蛇王座下的四大門神之一,郭鵬。
「薛野和高語琳呢?」韓逍嚴肅地問道。
「你跟我來就是了。」郭鵬轉過了身,徑自往維姬大酒店的餐廳走去。
還沒進門,餐廳里面就涌出了濃重的焦糊味和濃重的血腥氣
進門後,展現在韓逍眼前的是一堆被燒得黑的尸體,橫七豎八的,都很難辨認出原貌了。臭烘烘的汽油在餐廳里肆意流淌著,上面還燃燒著將息未息的火焰。
「阿野語琳」韓逍嘶聲吶喊,寂然跪倒在地。隨即,他瘋了似地爬到了尸體堆上,茫然地尋找起來。
「酒店里有很多客人都被殺死了,然後拖到這里燒掉,當然,也有不少客人跑了。」郭鵬淡淡地說。
韓逍怔了好一會才轉過身,把槍頭對準郭鵬︰「一切都是你干的?」
郭鵬苦笑著︰「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現實上,維姬大酒店是我們蛇王幫的產業,我也不希望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緬甸沒有條子嗎?不行,我要報警。」韓逍咆哮著,拿出了手機。
郭鵬好笑地說︰「撢邦不久前才剛剛經歷過一場的武裝呢,這里死幾個人算什麼?警察?對不起,他們不會理會這些江湖恩怨的。」
「薛野和高語琳怎麼樣了?」韓逍收起了槍。終究,郭鵬帶來的小弟都站在旁邊,如果郭鵬有心要殺他的話,剛才也沒必要喊停。
郭鵬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好一會,韓逍才站起身來,走到了郭鵬身邊,拉扯住他的長袖衫說︰「誰干的?告訴我是誰干的?」
搖頭,郭鵬嘆了口氣說︰「我帶著人馬到這里來也是為了薛野的東巴巫杖,但誰知道一進門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哎……」
「東巴巫杖現在在孫芒手里,你自己去找他。」韓逍淡淡地說。
郭鵬怔了怔︰「77K的堂主孫芒?」
韓逍點了點頭,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郭鵬忽然又若有所思地說︰「我能夠告訴你一件事,張家的血案是華夏會干的。」
七十,美女在
但我沒有任何證據去逮捕任成……韓逍這麼想著就道︰「呵呵,我早就知道張家的血案是華夏會干的了,但華夏會和張家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而且我不斷都認為華夏會只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郭鵬把弩機扛在了肩上,悠然地說。
「你也這麼認為?那……幕後的主使是誰?」韓逍有氣無力地問著,雖然他也不指望能問出什麼結果來。
「是啊,我也不斷在想,是個怎麼樣厲害的人物,能夠讓華夏會為他出手?真恐怕是你們那邊的高官權貴羅,沒準還是中央一級的。」郭鵬玩味地模了模胡渣子。
「那我先走了,我已經心力枯槁。」韓逍向郭鵬揮揮手便轉身往維姬大酒店外走去。
郭鵬並沒有出手阻攔,他已陷入了沉思。
離開維姬大酒店的時候,韓逍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反正薛野和語琳都生死未卜,他當天就辦理了登機手續,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昆明……
坐著機場大巴來到市區已經是晚上7點。燈火璀璨的街頭,年輕的情侶依偎在一起散步;從容的老者在路邊的長椅里休息;還有可愛的孩童跌跌撞撞地來回奔跑,一會撲向母親的懷抱,一會又拍著手呼喚著父親。
看到如此溫暖的畫面,韓逍只覺得心里難受,就趕緊邁大腳步往前走了……
聯想到自己這些天非常被動地一次次在勇敢和昆明間來回奔波,他就忽然苦笑了一聲,是的,只能苦笑了。
既然華夏會只是別人手里的一把刀,那麼,使刀的人是誰呢?
不知為何,張家那個精明的管家「張明」的形象再一次浮現在了韓逍的腦海里,令他久久不安。
「我要去張府看看。」韓逍走進了一家貼滿了迷彩服海報的戶外運動用品專賣店,買了一條繩索和幾枚登山釘。
出了專賣店,他便打了輛的士,一路往張府所在的滇池島嶼悅湖郡而去。
綠茵,拱形的門廊,寬大的落地窗……到了張府之後,韓逍下了車,把車錢結了。
「再見。」司機搖上車窗把車開走。
韓逍警惕地繞著張府走了一圈。然後,他取出登山釘,扎在了一段樹蔭遮蔽下的圍牆上。
干完這,韓逍在登山釘上踩了一腳,把連著登降器的繩索拋進了圍牆里,將手中的繩子緊了緊,手腳一起用力,很快就翻進了圍牆之內。
憑仗著上次去張府的回憶,韓逍徑自往張府家庭助理張明所住的那幢小平房模過去……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平房的窗戶邊,悄然地推開了窗戶。
一個女圭女圭臉的小女佣正坐在床上,嘴里「依依呀呀」地哼著什麼,頭凌亂地搭在肩頭,嬌小的身軀,又圓又翹的顫抖著,上面一片潮紅。
韓逍再往下看的時候差點沒流鼻血,原來小女佣那白女敕女敕的腿大張著,小手里抓著一根又粗又長的黃瓜用力,水「噗噗」地冒出來……她在自
咬了咬牙,韓逍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握著手槍撞開了大門︰「不許動」
小女佣從反應過來,身體生硬了一下,滿臉的驚懼和難受。
「操,你他為什麼在張明的房間里自?」韓逍冒火地問道。
「不,不是……這個房間以前是張明的……但,但現在換給我了。」小女佣滿臉嬌羞地說,同時伸手拉起了床單,遮住了自己的私密部位。
韓逍點點頭,舉著槍大步上前。
「啊啊你干什麼?」小女佣嚇得把床單往頭上一蒙,整個人都鑽進了被窩里。
「別事多,把衣服穿上,然後帶我去你們家庭助理張明的房間。」韓逍惡狠狠地說著,一腳把小女佣甩在椅子上的衣服挑了起來,踢到了床上。
「你……你……能不能背過身去啊?」小女佣顫抖的聲音從被窩里傳出來。
韓逍忽然收起了凶狠的表情,轉而狡黠一笑︰「放心,看著你我只能聯想到一頭沒有穿衣服的母豬。」
小女佣大窘,三兩下就穿好了衣服。
韓逍舉著槍逼上前去︰「走」
小女佣怕怕地點點頭,听話地走出了房間,把韓逍帶向了張府深處……
兩人在另一幢不起眼的小平房前停下腳步。
「張管家就住在里面。」小女佣小聲說。
「多謝。」韓逍說著一記昏在地。隨即,他就推開了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韓逍借著月光模到了張明床前,把槍眼壓在了被子上︰「舉起手來」
毫無反應。
韓逍大著膽子掀開床單,哪知這一看之下,他就差點叫了起來。
張明已經死在了床上,七竅流血地死在了床上
忽然,一道黑影映側的牆壁。
韓逍立刻就掉轉槍頭,而敵人的子彈也幾乎在同一時辰貼著他的面頰飛過去,「 」的一聲,在牆上留下了一個灼熱的黑洞。
黑影一閃就已經到了屋外。
韓逍也在門的內側邊停下腳步,把手搭在門把上,警惕地諦听著外面的動靜。
對方的呼吸聲均勻而悠長,應該是個高手。
「喀啦。」手槍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
韓逍雖然看不到門外的具體情形,但僅憑听覺就能在腦海里勾勒出對方的站位和動作,更明白此刻就是他沖出去的最佳時機。
韓逍把門拉開了一條3厘米寬的縫,幾乎是扁著身子硬「擠」了出去,然後一掌切向了對方的臂彎——他怕驚動張家的人,不敢開槍。
但對方明顯已經覺了他,而且毫不顧忌會驚醒張家的人,槍保險扳到了與槍身平行,對準韓逍就是一陣掃射。
韓逍只好一矮身躲過子彈,再連續兩個側翻,然後回槍反擊。
「你是……阿逍?」對方忽然叫了他一聲。
听到聲音,韓逍也立刻就停下射擊,仔細地打量著對方︰古銅色的皮膚,悄然彎曲的臥蠶眉,細長的桃花眼……沒錯,是薛野
不過現在的薛野看起來,眉宇間多了幾分史無前例的成熟和沉穩,不再顯得油腔滑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