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守則一,干掉獸人時盡可能的節省力量。因為獸人是數量無窮盡的怪物,你不知道它們有多少。在雷霆城的獵人圈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如果你路上偶遇一群獸人,那獸人巢穴中的數量至少是這十倍。如果你懷著一時的怒火,對著獸人狂轟亂炸,一時半會是打得爽了,但沒多久,更多的獸人會潮水一般的沖來。相信我吧,哪怕你是二十五級的武聖,也會被獸人狂潮沖掉。陷阱、機關、地形,老練的獵人都是盡可能利用這些干掉獸人。」
薩迦向妖狐學藝之初,妖狐便對薩迦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在後來的不知多少次戰斗中,薩迦實力越來越強,斬殺獸人雜兵如同割草,與獸人老大正面對戰也不多沒費力,與超級老大也有正面一戰的能力。所以他不知不覺間,忘記了妖狐的這番告誡。
現在經芬里爾這麼提醒,薩迦便回想起妖狐這番用心良苦的叮囑,心中隱隱閃現一道靈光。該怎麼干掉獸人?獸人有無窮盡的數量,不論他怎麼屠殺都殺不盡殺,反而讓獸人越來越強。與獸人正面戰斗,不論怎麼看都不明智。獸人現在又多出雙足飛龍,擁有單方面的制空權,讓他們的劣勢更是明顯。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幾乎已經不可能打贏獸人。除非蒙哥腦子不靈光,傻乎乎的跑過來跟他單挑,然後被他和芬里爾圍毆致死。
那獸人是不可戰勝的嗎?薩迦不這麼認為。獸人最大的敵人,是它們自己。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的秋末冬初,即將進入十二月的寒冬,整日里陰冷的大陰天。獸人擁有能夠光合作用的綠皮膚,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但前提是有太陽光。沒有太陽光,獸人和野豬沒什麼區別,只能依靠食物補充能量。山下有十多萬的獸人,可是要吃不少的食物。
只要切斷食物供給,那麼獸人大軍必然陷入混亂。
饑餓、冬天,這讓薩迦自動聯想起饑寒交迫。獸人不怕冷嗎?當然不可能。或許它們的體質更加強健,比人類更能抵御寒冷,但不可能不怕冷。現在這時候,山中的夜間氣溫已經到零下二十多度,第二天早期都能見到大片的冰霜。等到寒冬的大雪封山,山中白天的溫度都是零下一二十度,晚上的酷寒將活生生凍死人。獸人沒有御寒的衣物,簡陋的棚屋也不可能抵擋凜冽的寒風,必將遭受一場災難。弱小的獸人會很快凍死,強大的獸人也熬不過多久。
薩迦想明白這個道理後,忍不住說︰「我們不是獸人的敵人,冬天才是。」
芬里爾微微的點頭,俯瞰著山下的篝火繼續說︰「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天氣,只是那些無能弱者的做法。你也知道‘七言契約’,明白七言契約為什麼擁有最強的束縛力嗎?」
「七言契約的格式非常嚴謹。這使得一代又一代的邪教徒都使用七言契約。這種亙古至今的傳統,使得七言契約自動孕育出束縛的力量。這是我听說的,是這樣嗎?」薩迦問。
「是的,一個人相信一件普通的事情,不會讓普通變得不普通;兩個人同相信一件普通的事情,也不會讓普通變得不普通;三個人同相信一件普通的事情,也不會讓普通變得不普通。但一萬人,二萬人,三萬人,甚至十萬、百萬、千萬人同相信一件普通的事情,就會讓普通變得不普通。這就是執念的力量。」芬里爾淡淡的說︰「強大的執念可以改變現實,大量普通的執念不斷累積,必然會量變引起質變,也能改變現實。‘七言’能擁有現在的效力,不是一個強大的執念作用,而是一代又一代邪教徒的執念累積。」
「我明白,但現在說這個七言的由來,有什麼用嗎?」薩迦好奇的問。
芬里爾斜視薩迦一眼,譏誚的說︰「還以為你變聰明了些,怎麼又變笨了。寶寶可是神,雖然非常弱小,沒有改變天地的力量,但她的執念可不能小覷,一天的執念頂得了萬千人的執念。你只要設法yin*她,讓她不斷想著下大雪,冬天更冷些,願望或許就能實現。」
薩迦一愣,驚詫的問︰「這麼神奇?」
「這有什麼神奇的?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巴佬。」芬里爾不屑的說︰「讓旱季的沙漠下雪才叫神奇。但現在本就是冬初,寒冷、冰雪必然會到來,只是遲早和大小的差別而已。寶寶的執念讓暴雪稍微提前加強,只是稍微的改變現實,又能算什麼奇跡。」
薩迦听得一愣,訕訕的說︰「對不起,我錯了,請別歧視文盲。」
打定主意之後,薩迦和芬里爾一起回到山洞中。眾人正圍在篝火前取暖,同時微笑著欣賞艾璐娜的演講。瑪琳和安潔莉婭正一左一右的夾著一塊木板,艾璐娜用木炭在板上寫寫畫畫,激情昂揚的述說……明天要怎麼打雪仗,誰和誰是紅隊,誰和誰是藍隊。
見到薩迦出現,艾璐娜便興奮的大叫︰「爸爸,明天和艾璐娜打雪仗。」
薩迦正琢磨怎麼讓艾璐娜充滿下雪的執念,一听艾璐娜的祈求便靈機一動。木板上畫著一副地圖,上面有各種符號代表雪丘、雪谷和冰河。艾璐娜的打雪仗設想規模不小,竟然要在一公頃的遼闊土地上跑來跑去扔雪球,著實不是普通孩子玩得出來的。
如果平常,薩迦肯定眉毛一豎,抓著艾璐娜一通啪啪的熊掌炒鮮女敕臀肉,但是現在,他遺憾的搖搖頭。「寶寶啊,這個雪仗的地方太小了。在這麼小的地方打雪仗,可是對不起寶寶的身份。」薩迦故作激昂的說︰「寶寶是這麼神聖和可愛,必須打大雪仗才行。」
眾人不知道薩迦和芬里爾剛剛說了什麼,所以一听薩迦這麼說,差不多集體傻眼了,都心中納悶︰「神聖可愛的大小姐,與大雪仗有什麼關系?」但艾璐娜一听薩迦的說法很受用,挺著小胸脯精神抖擻的喊︰「唔,艾璐娜是神聖可愛的寶寶,要打大大的雪仗。」
「大大的雪仗,打遍整座雪山的雪仗。」薩迦氣勢昂揚的喊。
「唔,打遍整座雪山的大大雪仗。」艾璐娜精神抖擻的大叫。
薩迦抱起艾璐娜,在她的左右小臉上各親一口,大聲喊︰「為艾璐娜,為大大的雪仗。」艾璐娜頓時樂得小腦袋瓜都快燒壞,抱著薩迦的臉使勁磨蹭,不住發出哼哼的叫喚聲。薩迦讓艾璐娜親昵一會,然後按住她的小臉,笑著說︰「晚風,鋼手,有任務給你們。」
「是,大人。」晚風和鋼手同時站起,面帶詭異的表情瞅著薩迦。
薩迦看一眼洞口陰影中的芬里爾,對兩位成熟大姐笑著說︰「馬上與芬里爾到山下的森林中,趁獸人還沒糟蹋所有的樹木,弄一些可以制作雪橇的杉樹。我知道天黑風冷,下面的獸人還很多。但這個任務,你們必須竭盡全力的完成,芬里爾也會幫你們,明白嗎?」
「是的,大人。」晚風和鋼手見薩迦這麼認真,也只能哭笑不得的接受。
薩迦又看向火女,微笑著說︰「你也有一個艱巨的任務?」
「說,啥事都包在姐姐身上。」火女爽朗的答應。
「設計一批打雪仗的武器。」薩迦說。
火女頓時很郁悶,不論多麼博學廣聞的火系法師,對打雪仗的神神道道也不會太明白,這應該是冰系法師的拿手項目。只是剛剛答應得太爽快,當著眾人的面沒法改口,她只好硬著頭皮答應,在心中悶悶的發牢騷︰‘這家伙的腦袋被蒙哥捶壞了嗎,到底在想啥?’
薩迦似乎知道火女的月復誹,對綠眼說︰「你如果沒事,就幫幫她。」
綠眼看一眼薩迦懷里的艾璐娜,倒是滿歡快的答應︰「是的,我會盡量做好。」
薩迦又對科特說︰「你先去休息,待會做雪橇時,你負責打雜。」
科特不知道薩迦在發什麼病,但識趣的沒有多問。
薩迦又親親艾璐娜的小腦袋,笑著問︰「寶寶,喜歡嗎?」
「喜歡。」艾璐娜脆脆的喊,樂得小眼楮都笑眯成縫。
在薩迦的權威驅使下,眾人紛紛忙碌起來,外出的外出,研究的研究,睡覺的睡覺。沒過多久,篝火旁只剩下薩迦和三只小家伙。薩迦盤腿坐在篝火旁,瑪琳和安潔莉婭坐在他左右大腿上。艾璐娜則像小猴子一樣爬在他的胸甲上,小眼楮一眨不眨的瞅著薩迦。
「看什麼?」薩迦微笑著問。
「爸爸,艾璐娜好高興。」艾璐娜小臉紅撲撲的,甜甜膩膩嗲嗲的喊。
「呵呵,高興就唱歌給爸爸听,好嗎?」薩迦笑著說。
艾璐娜眨眨小眼楮,脆脆的喊︰「好,艾璐娜喜歡唱歌給爸爸听。」
薩迦想起艾璐娜喜歡唱的‘血腥瑪麗’,連忙說︰「等等,爸爸可以點歌嗎?」
「嗚嗚,爸爸喜歡听什麼,艾璐娜就唱什麼。」艾璐娜說。
「爸爸喜歡听寶寶最喜歡,最能打動人心的歌。」薩迦笑著說。
艾璐娜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屁顛屁顛的爬到薩迦跟前站著。她捂著小嘴巴輕咳兩聲,又小臉紅紅的眯著小眼楮醞釀一會情緒,然後張開小嘴吐出稚女敕但悠揚的旋律。薩迦不知不覺間听呆了,剛剛走進山洞內石室的火女和綠眼情不自禁的專注聆听,剛剛躺下的科特也忍不住坐起,剛剛走出山洞的芬里爾、鋼手、晚風和兩只小狼不由自主的退回到洞口。所有人都默默的听著艾璐娜的歌聲,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情緒緩緩的滋生,永遠無法抹去。
「承載著生命的島嶼,在孕育萬物的星辰海洋中懸浮。」
「但是這時,這偉大宇宙,仍然是混亂和災難的深淵。」
「因為你尚未誕生,所以只有以惡制惡的暴力。」
「走獸、飛禽和水族的靈魂,就像是點燃的大火。」
「無盡無休的戰爭在他們之間進行。」
「絕望,盤踞在他們的心靈中。」
「他們被蹂躪的母親,正在痛苦的申吟。」
「哀嘆著獸與獸,蟲與蟲,人與人的無休戰爭。」
「宮殿、廟堂、陵墓和監獄,還只像是破敗的野蠻巢穴。」
「生生不息的廣大人類,這種本該莊嚴的形體,卻見不到他們的燦爛。」
「野蠻,粗暴,狡詐和貪婪。」
「因為你尚未誕生,在這萬眾生息的荒野。」
「像猙獰的烏雲籠罩著空曠的荒原。」
「**的暴*高懸在上,妄自封神的瘟疫依仗金錢和鮮血維持生命。」
「血腥和銅臭浸透靈魂的教士和暴君,從四面八方圍困受驚的生靈。」
「驅趕進他那寬闊翅膀的陰影。」
艾璐娜用稚女敕卻悠揚的語調吟唱一首讓人無法喘息的沉重史詩。薩迦不知道她從哪里學來這首詩歌,也不知道詩歌源自何處,卻自然而然的明白詩歌蘊含的意義。因為艾璐娜已經把詩歌的意義,傳入到他的心靈深處。同時聆听歌曲的眾人也是如此。
艾璐娜正在述說生命的起源,文明的變遷。世界起源于孕育萬物的星海,在世界之初卻難見到欣欣向榮的生命。因為世界上的生命都在不斷的廝殺,到處都是以惡制惡的暴力。經過無數的戰斗,強大的霸主建立宮殿和監獄,用**的暴力統制廣大生靈。
這首詩歌中所蘊含的意義,並不止薩迦所領悟的這些,還有更多。
但薩迦明白這些就夠多了,並下意識的尋思艾璐娜所歌頌的那個‘尚未誕生的你’。
不知不覺間,艾璐娜停止吟唱,眨巴著小眼楮瞅著薩迦,可愛可憐的眼神跟尋求主人安慰的小狗一樣。薩迦忍不住抱起艾璐娜親一口,笑著問︰「寶寶,你從哪學來的,是火女姨姨教你的?」艾璐娜咭的一笑,笑眯眯的說︰「才不是,這是艾璐娜才知道的詩歌。」
「寶寶怎麼知道?」薩迦好奇的問。
「艾璐娜就是知道,爸爸想听最打動人心的詩歌,艾璐娜才唱的。」艾璐娜眨巴著小眼楮瞅瞅薩迦,突然脆脆的喊︰「爸爸,艾璐娜唱完了,輪到爸爸唱歌了。」薩迦一愣,訕訕的說︰「這個……,寶寶啊,爸爸的音樂天賦不怎麼好,屬于天生缺根筋的那種。」
「不嘛不嘛,艾璐娜要听爸爸唱歌。」
艾璐娜又開始一如既往的鬧騰,打滾啊撒嬌啊放潑啊,薩迦不唱歌她就哭啊鬧啊。薩迦被鬧得沒辦法,只好捏著嗓子哼哼某位天王級流行歌手的‘笨小孩’。艾璐娜不滿意,要薩迦放開嗓子唱,如果薩迦不大聲唱,她就打滾撒嬌放潑的哭鬧……。
眾人听見薩迦和艾璐娜又鬧上了,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起初她們接到籌備打雪仗物資時,心中有不少的疑惑。但現在這些疑惑完全沒了。因為這首歌讓她們明白一個事實。艾璐娜是神,而薩迦是神的代言人。這對父女的一言一行,都蘊含著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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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然是陰天,即使將近中午也沒有放晴的跡象,灰蒙蒙的天,陰沉沉的雲,雪山上的刺骨冷風讓人無法呼吸。盡管薩迦選擇一個避風的雪谷做第一次雪仗的戰場,但也只是讓大風變成小風,仍然冷得讓人難受。這讓薩迦後悔月兌掉聖甲,穿著不保暖的皮甲。
「爸爸,爸爸,雪橇好好玩,在雪上走不會陷下去,果然打雪仗要必備雪橇啊。」艾璐娜戴著風帽穿著風衣,踢著兩條一尺長的小雪橇走來走去,興奮的咯咯直叫。她穿著火女連夜趕制的保暖服和保暖帽,所以暖洋洋的一點都不怕冷,正扭著小開心的滑雪。
不只是艾璐娜,瑪琳和安潔莉婭都有火女特制的保暖服。這讓薩迦很是羨慕三只小家伙的裝備,不過現在最羨慕的人絕對不是他,而是保暖服的創造者。火女正在旁邊雪坡下的一個雪洞中哆嗦,不敢踏出雪洞半步。因為她只造三只小鬼的保暖服,自己穿得跟薩迦一樣。
至于火女為什麼這麼怕冷?原因很簡單,火系法師都有怕冷的揍性。尤其這個火系法師鬼迷心竅,把自己的保暖裝備改成保暖服送給三只小魔女,更是冷得清水鼻涕直流。如果她有自知自明,躲在山洞中烤火還好,可她偏偏要欣賞艾璐娜的萌力,跟到大雪山的深處。
薩迦嘆了口氣,對緊隨在身後的鋼手說︰「開始吧。」
「是的,那我先去探路。」鋼手微笑著點點頭,迅速的滑雪離開。
薩迦目送鋼手的離去,再看看三只玩鬧的小家伙,暗暗的嘆口氣。這次雪仗的規則很簡單,薩迦、鋼手和三只小家伙為紅隊,科特、晚風和兩只小狼為藍隊。薩迦和科特是主將,一旦主將被‘殺’,隊伍則宣告失敗。另外,戰場有點大,一整個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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