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兩魂一體
第四章兩魂一體
吳良輔撲通一聲跪下，拼命磕頭，嘴里求著福臨息怒。
福臨壓下怒意，冷眼看著吳良輔，「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吳良輔打了個寒顫，沒人比他更明白福臨的鐵腕冷血，做皇帝的又哪是簡單的。細細說起當天的事情，當日，福臨得知博果兒進宮，就想在去慈寧宮的必經之路御花園半路攔截，誰知偶遇了烏雲珠，他一時興起，想要考驗‘弟妹’的才能，就和後者說了幾句。天知道，這聲弟妹，福臨可是說得咬牙切齒。
而吳良輔則守在一邊，恰巧見到了從假石後露出的那塊衣角，直到福臨和烏雲珠分開後，吳良輔跟著福臨離開，心疑的回頭，就見博果兒走出假石，面色慘白。
難怪今兒個果兒對他頗為冷淡，知道了原由，福臨也開始想對策，意圖化解兩人間的猜忌沉默。
但一連數日都不得見，福臨的耐心也漸漸沒了，只得山不就我我就山。卻不知博果兒另有所惑，根本無法顧忌他和烏雲珠的事。
第一日在午時醒來，博果兒只以為自己重獲新生，身體疲勞，但一連幾日皆是如此，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甚至還听老管家說起他清晨的舉止，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勝，讓他不知所措。
明明自己是一覺睡到午時，為何到了老管家眼里，卻是……難道是他失去了晨時的記憶？博果兒頓感荒謬，卻根本找不到理由，登時心慌意亂起來。
是夜，博果兒坐在床邊，看著下人將浴桶熱水備好，躬身離開，卻遲遲沒有動作。許久，才輕輕一嘆，站起，輕褪下衣物，擱在衣架，將整個身體埋入微燙的水中，舒適一嘆。
不敢去看自己赤.果的身體，博果兒總覺得目之所及，總有人窺視著，這感覺極度不好，讓他更加煩亂。幾乎是拿起帕子隨意擦拭了□體，就匆匆起身拭去水珠，換上新褻衣。
當整個人蜷縮在床，背靠著牆壁，博果兒才找到安心的感覺。一整天都處于極度的恐慌，博果兒勉強撐開眼皮，卻抵不過睡意，終是睡了過去。
午夜，床上的少年輾轉反側，額角流著冷汗，粗重的喘息，顯然是睡得不安穩。忽然，少年渾身痙攣，許久，才鎮定下來，猛地睜開眼，黑夜中甚是懾人。
陳果冷冷一笑，撐起身體，這幾日他也早已明白了兩人交替的規律，他是自子時到午時，而後者是自午時到子時，兩人就像是平行線，各自主宰，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可以感到後者的言行舉止，甚至最近能夠隱隱察覺後者的情感波動，可是後者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博果兒近日的恐慌他也隱隱察覺，不過也並沒有在意，透過那雙眼看著後者梳洗沐浴，他倒覺得一陣郁悶，跟偷窺狂似的，讓他嘴角抽搐，卻只能睜眼看著。而博果兒隱隱的排斥他也感覺到了，也不是他自願偷窺的啊！
子時一到，陳果自熱而然取代後者，默默閉眼淺眠。直到天明，將下人叫進來，為自己洗漱穿衣，等換了一身正裝，就欲進宮去給孝莊太後和懿靖大貴妃請安。
這幾日下來，孝莊太後雖也察覺博果兒的不對勁，卻也沒說什麼，畢竟可以確定是正主的身體，她也只以為博果兒要成家了，連帶著成熟不少，笑呵呵的讓跪下請安的陳果站起，孝莊太後上下打量著，眉目俊朗，倒是豐姿越顯了，滿意一嘆︰「小果兒長大了！」
陳果嘴角一抽，強壓下心底的郁卒，勉強勾起笑︰「果兒早就不小了！」
看陳果的臉色不對，孝莊太後也只以為後者不滿她將他當成孩子，和蘇麻喇姑對視一眼，均是笑起︰「好了好了，果兒莫氣，這董鄂氏也快進宮給哀家請安了，果兒是不是留下……恩？」
瞧著孝莊太後為老不尊的模樣，陳果運功憋氣，使臉上泛紅，瞪了後者一眼︰「果兒先行告退了。」
看陳果急匆匆離開的羞澀樣，孝莊太後又是無奈一笑，「蘇麻喇姑，你看這孩子！」
蘇麻喇姑一笑，「還不是太後您時常逗弄襄親王，瞧這人都給嚇跑了！」
兩人對視，皆是笑起，卻不知各自嘴里的孩子此時正大搖大擺走在御花園，低垂的臉上一片沉寂淡漠，仿佛剛才的羞怯和嗔怒從未出現過。
陳果踱步在御花園中，偶爾將手中順手牽羊來的糕點掰下一角，用手碾碎，撒在水池中，看著紅色的鯉魚成群結隊的爭搶，一笑，卻是極冷。
得知陳果進宮的消息前來攔人的福臨和吳良輔看著少年沐浴在陽光下，隨意撒著碎糕點的場景，只覺得一陣暖意，卻不知後者陰暗的心底，所思所想的不過是末世中的人性，食物和武力是末世中最重要的東西，不論何處，生存法則總是這樣，弱者就要被淘汰！陳果還是決定加快修煉武功，絕不落人下。
「果兒，」福臨輕喚出聲，似是不忍打斷了這靜謐祥和的氣氛。
陳果一回身，看著福臨小心靠近的模樣，心底冷笑，即使重活一世，當初的悲恨淡了，可是那樣鮮明的痛楚仿佛仍殘留著，固執不去，只是，如今的他只需旁觀就是，那個博果兒想必也不會輕饒了面前這人。
陳果莫名的眼神讓福臨一愣，還是笑道︰「果兒既然進了宮，怎地不去看看九哥？」是否還在生他的氣？福臨心底不安，卻還是強撐著笑臉，反正他總是要將人拐到養心殿的，這樣的冷戰，他絕不允許後者離他越拉越遠。
想起曾經兩人所鬧的小別扭，福臨不經一笑。
陳果可不知福臨所想，只覺得後者臉上的表情有夠猥瑣，還有那種幸福的感覺，讓他覺得甚是刺眼！讓人禁不住有毀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