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愛意昭然
陳果正往前走著,忽然被人扯住手腕,猛地撲到葉布舒懷里,陳果眼一沉,抬頭平淡的望著後者的雙眼。(請記住.)
葉布舒一挑眉,無辜笑笑︰「四哥帶果兒去包扎傷口。」一副陳述的語氣,說著,就要拉著陳果回帳,眼角一瞥陳果抵在自己的月復部的右手,又抬頭與陳果平靜的對視。
陳果慢慢放下手,卻並沒有完全松懈,此刻的葉布舒給他的感覺是極度危險,就好像孤傲的野狼面對著獵物,獵物?是指他嗎?哼,他會讓後者知道,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惹不得!
這突然的晝夜顛倒,讓陳果微微不安,還有對博果兒隱隱的擔憂,都讓他覺得疲倦憊懶,但沒有辦法,他只能代替博果兒走下去。葉布舒突如其來的轉變,也讓他覺得不適,不過,難道他是吃素的?區區葉布舒,還不能對他如何。
葉布舒笑笑,也慢慢放下扯住陳果手腕的手,雙手抬起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討好的笑,卻沒有讓陳果放松下來,淡淡一瞥,就率先往營中走去,葉布舒無奈的聳聳肩,跟上。
一路上,看著被俘的敵兵被押解著往里走,听著那一聲聲咒罵,陳果不經皺眉,加快腳步往帳篷走,身後的葉布舒立馬跟上,陳果回頭淡淡一瞥,也沒說什麼。
葉布舒忽然一頓,對著一邊的士兵道,「堵住他們的嘴,莫要擾了襄親王。」說著,跟在陳果身後進了帳篷。
跨步上前,率先拿過放在桌上的藥瓶,葉布舒就坐在榻上等著陳果,見後者只是淡淡注視著他,葉布舒一笑︰「月兌了衣服,四哥幫果兒上藥。」
陳果一皺眉,冷冷的眼神直射葉布舒,似是要用眼神殺死對方,但葉布舒完全不受影響,就這麼老僧入定的坐在榻上等著。陳果凝視許久,也不計較邊上有人了,左臂的疼痛雖然不足為道,卻還是讓他不舒服。
但他也沒有月兌衣服的意思,只是伸出右手將左袖扯下,露出光.果的手臂,上面一道猙獰的刀傷尤其醒目。葉布舒不露痕跡的皺眉,站起身將陳果拉住,讓其坐到榻上,也顧不得後者冷凝的視線,半蹲下小心的用帕子沾了水擦拭掉傷口周圍的血跡,開了瓶蓋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再用繃帶砸好,才舒了口氣。
陳果見葉布舒認真的模樣,也就沒有制止,他是不計較有人伺候的,更何況直覺告訴他,雖然葉布舒很危險,卻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陳果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種直覺總在危險時刻救他一命。但他卻忘了,沒有危險是一回事,可葉布舒會對他做出什麼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葉布舒看著被白色繃帶纏住的手臂,小心的打了個結,心思就往其他地方去了,真想一口咬住手中的臂膀,看眼前人怒得羞紅臉的模樣,但還不到時候,再忍忍,只要忍到那一刻就好了……
見葉布舒許久沒動靜,陳果皺眉抽出手,驚醒了神游的某人,「包扎好了,四哥也該回去休息了,」淡淡的下逐客令,陳果沒有半點多余的意思。
葉布舒一笑,「不若今兒個,四哥和果兒一起睡?」看陳果淡然注視著他,葉布舒又道︰「要是敵軍夜襲,四哥也好護著果兒。」
「不用,」陳果想也不想的拒絕,別說敵軍經此一戰元氣大傷,根本不會玩夜襲的戲碼,更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要受葉布舒的庇護,他只相信自己。
葉布舒這次倒沒再堅持︰「那四哥吩咐人準備熱水,你先梳洗一下,好好休息,今兒個可是累著了。」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沒想到葉布舒忽然好搞了,陳果也不多想,只是一應,他確實想好好休息了,也沒心思再去計較葉布舒的事。倒是博果兒忽然的消失,更讓他憂心,又是在心底呼喚幾聲,仍是沒有回應,陳果皺眉,門外傳來士兵的詢問。
陳果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讓人進來,小心的避著傷口擦拭身子,梳洗之後,陳果就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主帳中,葉布舒坐于榻上,注視前方,卻是陳果帳篷的方向,眼底紅光閃過,又回歸平靜。
接下去幾天,無論陳果再怎麼呼喚博果兒,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半點回應,而葉布舒卻頻頻來找他,陳果越來越覺得情緒不受控制,帶著一股莫名的厭煩。葉布舒的舉止在他看來,也越來越不對味,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蔓延。而且還有一種莫名的虛弱感,明明他是身體的操縱者,卻好像越來越駕馭不了這具身體。
狀況跌出,陳果近日的心情極壞,卻不想剛和葉布舒一番打斗,回了帳篷,鋪天蓋地的黑暗涌上,登時沒了意識。
博果兒搖晃著暈眩的腦袋醒來,似是沒在狀況,出了帳篷,才發覺周圍士兵對他恭敬了許多,而且一番交談,也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可他就好像睡了一覺,對外界完全沒了感應,叫喚陳果也沒有回音,這是怎麼了?
他壓根沒有想過陳果是奪舍重生、要一腳踹開他,畢竟之前兩人相處的蠻好,再說對陳果,他的直覺是,後者不會害他。
那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之前是怎麼了?
「果兒,怎麼沒去休息,還想和四哥比試一番?」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來,博果兒看著緩緩走近的葉布舒,皺眉,這樣的四哥還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葉布舒走到博果兒面前,打量片刻,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又笑道︰「是四哥疏忽了,果兒先去休息,四哥不打擾了。」說著,轉身離開,也不知道手下的人在坎斯口中問出什麼沒,他不介意自己動手。
博果兒看著葉布舒背影,始終不解。
皇宮——
福臨已接到清軍擒拿了敵將坎斯的消息,心中一喜,這仗若是打完了,博果兒也就要回來了。
這思念一日重于一日,福臨隱約察覺到背後情意的輪廓,卻還處于朦朧階段,倒不想一場意外,讓他徹底明白了心意。
這幾日,福臨總覺得頭暈腦脹,身體虛弱,但礙著朝事繁忙,也沒有召御醫看看,在福臨看來,這不過是簡單的風寒,熬上幾日就可大好,卻不想某日忽然暈倒,讓正陪著他下棋的佟妃嚇了一跳,急忙招呼一邊的宮女去招來御醫,命侍衛將福臨扶回養心殿。
梁海蹲在床前,小心的伸手把脈,沉默許久,直到匆匆而來的孝莊和佟妃都急了,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磕頭開口請求︰「奴才懇請太後屏退左右。」
孝莊眼皮一跳,只覺得梁海接下去所說可能關系重大,也就急急擺手讓養心殿的奴才都下去,只留下佟妃和吳良輔。
梁海看著養心殿大門關閉,才小心道︰「依奴才看來,皇上這可能是……得了天花。」
孝莊身體一個踉蹌,被一邊的吳良輔堪堪扶住,而佟妃也是面色慘白,誰都不曾想到福臨會得了天花。這天花,以目前的醫療技術根本就無法治愈,只能等死……
梁海說完,就暗中伸手擦擦額上的冷汗,他也是反復查了多次,才最終確定福臨的情況,是天花沒錯,但就是這個絕對沒錯的診斷,讓他這會連心都快跳出胸腔了。這都是什麼事啊!
孝莊一陣氣悶後,很快定下心神,看著緊閉的大門,確定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真相後,急忙命令梁御醫盡快想出辦法,如若不然,提頭來見。而梁海只得唯唯諾諾答應下來,心底叫苦,天花從來都是不治之癥,他也只能拖延時間,只希望這段時間里,能找到奇人異士,救皇上一命。
孝莊無奈一嘆,這難道是天意,皇上不過二十爾爾,就要……呸呸呸!她怎麼能說不吉利的,皇上吉人天相,乃真龍天子,定有上天保佑,必能無礙!
但若真有了萬一,皇次子福全年僅一歲,不足以擔當大任,而佟妃肚子里的還沒出生,這皇位……可就懸了。
孝莊雖是福臨的生身母親,但福臨年幼登基,居住養心殿,雖然也曾日日請安,但畢竟相聚不多,也談不上太過親厚,只是母子天性仍在,孝莊仍是真心擔憂福臨的安危,也有為大清打算的意思。
孝莊對著梁海一番訓誡後,就警告佟妃和吳良輔緊閉牙關,若事情傳了出去,後果是兩人知道的。佟妃和吳良輔急忙應下,佟妃的心里也是惴惴的,她對福臨有情,卻也想要肚子里的種登上帝位,福臨得了天花的時機不對,這怎麼就在現在這節骨眼上,不清不楚的!
孝莊反復叮囑吳良輔和梁海好好伺候福臨後,就離開了養心殿,若她呆的久了,也不知外界傳成什麼樣,而佟妃也被孝莊帶著離開。
吳良輔和梁海面面相覷,皆是苦笑。
隔天,福臨暈暈乎乎的醒來,看著天色明朗,不經怒斥一邊的吳良輔,這都過了早朝時間了,怎麼不見後者叫醒自己!卻因病著的緣故,而聲調沙啞,咳嗽不斷。
吳良輔唯唯諾諾替福臨拍拍後背,又小心的倒了茶水給福臨,才斷斷續續的猶豫該怎麼將事情真相告訴福臨。
福臨一見吳良輔遲疑的模樣,忽然心頭一冷,似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強自鎮定,冷冷道︰「可有什麼事?說!」
吳良輔仍是猶豫,卻迫于福臨的威壓,只得戰戰兢兢開口,小聲將天花的事說出,盡管將聲音壓得極低,但在靜謐的環境下,福臨還是清楚的听到了。
當听到自己得了天花,福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原本就頭痛欲裂,這下子更是難受到極點。
什麼都不願想,什麼都記不得,福臨愣了許久,忽然有種強烈的,他希望見到博果兒,越快越好,至少他不能允許自己在……去之前,就這麼與博果兒相隔天涯。
多日來的困惑,得到了解釋,原來是他愛上博果兒了嗎。
若不然,他也不會日日思念;若不然,他也不會得不到後者的消息就急得心口上火;若不然,他怎麼會有那麼重的獨佔欲!
但這一切是太遲了嗎?天花,這幾乎是死亡的代名詞……
福臨後悔了,他怎麼能在這生死之間才明白自己對博果兒的感情,但卻沒有時間了。他早該明白的,在看到博果兒那麼在乎董鄂氏而吃醋的時候,在博果兒新婚的時候,在听到梁海說博果兒被酒兒那賤婢損了身體的時候。那些明明很清楚的事情,他幾乎是喝了一桶桶的醋,怎麼還是不明白呢!
非要到現在,非要到此刻,時日不多的這一刻,他腦海中除了博果兒,竟想不起其他,他迫切的希望見到博果兒,迫切的想要告知後者,自己的心願,迫切的想將後者擁入懷中,再不放開!
「吳、吳良輔,傳朕旨意,召襄親王回京,速回!」福臨喘著氣道,一雙眼瞪大,死死盯著吳良輔。
作者有話要說︰
具體為什麼福臨這時候得天花了,為符合劇情需要==我等這一章等好久了啊!!!
請大家理解為︰這里的天花沒傳染性,但會致人死地==也是為符合劇情需要……
話說,歷史上福臨得過天花嗎?疑惑
總算是明白心意了,好不容易,生死間的領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