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葛建輝把野貓帶進刑訊室,野貓一眼就看出了牆上掛的,地上攤的,都是刑具,心里不免有些恐慌。
「野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每天晚上蹲在牢房听到的那一聲聲的慘叫,就是從這里傳出去的。來,不用緊張,坐下說。」
楚漢的不冷不熱,讓野貓心里不知所措。自己雖然被關了大半年的,可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說說吧,你這個多余的犯人,是這麼進來的,為什麼進來的?」
「多余的犯人?」野貓對楚漢的說話真的不明白。
「進來了,沒有建立個人檔案,也不列入在押犯人的花名冊,不是多余的人嗎?」
「長官,這些我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讓你自己說清楚是犯什麼事進來的,是誰把你弄進來的。」
野貓的心里響起了一個聲音︰「這件事,你如果說出去,你會死的很難看的,要想活命,就永遠閉上你的嘴。」
「長官,我沒犯什麼事,有一天在路上突然被人打暈了,等我醒來,已經在牢房里啦,我真的不知道是這麼回事啊。」
「那你就把這里當成伊利園了,這牢飯就這麼好吃嗎?野貓,我告訴你,這里不是你心中的伊利園,這里是屠宰場,像你這種不在名冊的多余犯人,殺了你,也沒人知道。」
「野貓,這位是保密局本部派來的特派員,他的權利在站里是至高無上的,他可以讓你死,也可以讓你活,全憑他一句話,你想好了。是想死還是想活,想死,你就別開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想活,問什麼答什麼,說清楚了,今晚你就可以回家,還能趕上過一個痛痛快快的大年。」
「只要我說了,你們就會放我出去?」
「沒錯,我楚漢說話算話。」
「長官,可也有人對我說過,如果我說了,我就會死得很難堪的。」
「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我不知道,可現在是我說了算,你說了,就可以回去,不說,就立刻去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說。」
野貓的心里直打哆嗦,他不知道這是真是假,這個所謂的特派員是不是與那個人是同伙的,來試探自己的口風。
「怎麼,想不好是嗎,葛隊副,來,幫助這位野貓好好想想。」
「是。」葛建輝把野貓綁在十字架上,悄悄地對他說︰「野貓,就憑你這麼個身子骨,不出十分鐘,你就會連骨頭都散了,還是說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那夜里傳入你耳朵的慘叫聲,可不是假的。」
野貓瞪起雙眼︰「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葛建輝把野貓從十字架上放下來,讓他坐在楚漢的對面,倒了一杯水給他︰「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杰,把你知道的統統都說出來。」
去年四月的一個晚上,野貓听到有人敲門︰「誰啊?」
「是我,給你帶來一筆生意。」野貓隔著門對外邊的人說︰「我又不是生意人,做什麼生意啊。」
外面的人說︰「野貓,我知道你不是個正當的生意人,卻是個生意高手,你開開們,我們說說生意,這筆生意,你一定會感覺興趣的。」
野貓打開門,一個高個,體瘦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風衣禮貌特別紳士,可偏偏是帶著面具,只露出兩只眼楮和眉毛。
「這位先生,談生意,總得先介紹一下吧,像你這樣,象是談生意的嗎?」
「這樣是對你好,免得生意做成了,給自己惹上什麼麻煩,等生意成交,我們還是互不相識,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互不相干。」
「說說吧,什麼生意這麼神秘。」
「很簡單。」來說掏出一張紙,對野貓說︰「你看清楚,這是一張軍統上海站開出的公函,這張公函明天會出現在房產交易所里,你只要到交易所里,幫我把這份公函弄出來,咱們的生意就算成交了,怎麼樣,很簡單吧。」
「這東西現在不是在你手里嗎,干嘛要費這個神啊。」
「這個你就別問了,不該你知道什麼也別問,說說吧,這單生意做不做。」
「什麼價格?」
「五十塊大洋,這是二十五塊定金,事成之後,咱們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怎麼樣?」
野貓的腦子一轉,他猜測這個人八成就是軍統的人,這份公函進出房產交易所,一定是大買。
野貓接過來人遞上的大洋,掂了掂,往桌上一放,不屑一顧地說︰「我只做硬貨的生意,這種生意不做。」
「那你開個價吧。」來人如此大方,更堅定了野貓的猜測,無毒不丈夫,何不乘此機會,狠狠地撈上一把。賊眼咕嚕一轉,伸出兩根手指,「是黃魚。」
「看來野貓的胃口不小啊,開口就是兩根黃魚。」
「愛做不做,隨你的便。」
來人沉思了一陣說︰「好,答應你,就兩根金條。」野貓向來人伸出手掌︰「先拿一根作定金,事成之後付另一根。」
野貓把手里的金條翻過來,翻過去地看著。「假不了,這是從中央銀行剛剛取出來的。」
「說吧,什麼時間動手。」
「爽快,三天以後,你在家等我的通知。」
三天後的夜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野貓上了這個男人的吉普車,心想,這家伙還真狡猾,車牌也摘了。
吉普車在房產交易所的對面停了下來。「野貓,看清楚了,左邊數,第三個窗戶,是虛掩的,沒有插銷,你從那里進去,是交易大廳,找到私房交易窗口,鐵欄的最里面有個小門,你打開鎖進去,私房交易窗口的辦公桌旁邊有個保險櫃,那份公函就在保險櫃里,別拿錯了,給你看過的,蓋有軍統上海站大印的那份,等你出來,我們的交易就自然結束了。」
「好,你就在這里等著我。」野貓從吉普車上竄下來,貓著腰,快步來到窗戶下,他推開窗戶,一翻身跳進了窗戶。
他用手電筒在鐵欄柵上部位尋找到「私房交易」的窗口,然後把小電筒咬在嘴里,用一根鐵絲打開了門鎖。
野貓在「私房交易」的窗口下,找到了那個所說的保險櫃,他把耳朵緊緊地貼在保險櫃的門上,輕輕轉動密碼旋鈕。微小而底弱得三聲「嗒、嗒、嗒」之後。野貓把鐵絲捅進了鎖眼,七弄八搞地捅了幾下,壓上鎖把,保險櫃的門被打開了。在保險櫃的底層抽屜里,他拿到了那份公函。
野貓從原路回到吉普車上。「看看,是不是這份,我沒有拿錯吧。」
對方看了一下說︰「沒錯,不過,我想再提醒你一下,你如果想活著,就把你的嘴閉緊點,否則,你會死的很難堪的。」
「放心吧,江湖上的規矩我還是懂的,貨已經在你手上了,剩下的一半報酬呢?」
就在野貓拿著另一半報酬準備下車時,腦袋突然被什麼硬家伙重重一擊,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等他醒過來,自己已經被鎖在大牢里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