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謎 正文 66

作者 ︰ 桓林發

(66)

一輛小車行駛在西廟橋路上。

「團長,你看前面怎麼突然沒了哨卡,早晨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誰他媽的吃了豹子膽,在這里設卡,過去看看。」車子被一位少校攔住。少校走到車子邊,對里面的長官行了禮︰「對不起,長官,請出示你的證件。」

「你們是哪部分的,怎麼在這里亂設卡?」

「報告長官,我們是保密局上海站的快速反應行動隊的,臨時設卡執行特別任務。」少校把證件還給團長,「長官你可以走了,放行。」少校一揮手,公路的路障被移開了,司機放開剎車通過了哨卡。

「團長,保密局的人還挺客氣的,一口一個長官的。」

「你知道個屁,這些都是天子之嬌,他們手里的權力大著呢。」

「權力再大,也只是個少校。」

「怎麼,你小看人家少校啊,告訴你嚇你一跳,保密局的特務和憲兵隊一樣,一個少校就有權力抓一個少將,他們可不管你有沒有犯罪,只要不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起來再說。長點見識啊,以後,遇上這種人,惹不起,躲著點,踫上了,順著毛模,順毛驢嘛。」

李陽的專案小組回憶在楚漢的辦公室進行著,一陣沉默之後。葛建輝先開了口,他說︰「打電話的女人,我已經找到了,是李陽的女朋友叫白玉蘭,住在天主堂街,那個舉報電話就是從天主堂街一個公用電話亭打出來的。據白玉蘭說,打電話的時間和舉報內容都是孫民居夫人給她安排好的,她只是照葫蘆畫瓢。還有,李春江這個人找到了。」

「他是誰?」江莎莎迫不及待地問。

「就是李陽以前用過的名字。」

「人家是房東和房客簽約租憑合約,他李陽自己跟自己簽約,真是聰明腦袋。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我今天讓白玉蘭去探望李陽,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葛建輝,你對李陽還抱有幻想啊,李陽現在是心意已決,你問一千,問一萬,他就三個字,‘不知道’,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江少校,你談過戀愛嗎,知道什麼叫愛情嗎?一個人能舍生忘死,無非兩種原因,一是信仰,二是愛情。愛情是偉大的,愛情的力量無法計算,他李陽也是有著七情六欲的大男人。」

「但願如此吧。」

「隊長,你看他們來了。」

少校抬手看看表,笑著說︰「還挺準時的,大家做好準備。」

一輛摩托車,一輛囚車在路障面前被迫停了下來。

「對不起,請出示證件?」

「你們是干什麼的?我們是憲兵隊的,正在執行任務。」

「你們是憲兵隊的,執行任務,我們保密局難道就不是執行任務。車上押的什麼人?」

「你們憑什麼阻擾我們憲兵隊執行任務。」

「你跟他嗦什麼,叫他們當官的過來。」少校在一旁完全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一位中尉從囚車上走下來問︰「怎麼回事啊。」

「沒有人教導過你嗎,看見比自己軍餃高的要叫長官。」

「是,長官,我們奉命押送這批共黨分子到龍華執行槍決,你們這是?」

「中尉,咱們借一步說話。」少校搭著中尉的肩膀走到一旁,突然一支冰冷的槍管緊緊抵住了上尉的腰。「別嚷嚷,要不一槍打死你,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就讓你的弟兄們走到一邊去。」

「你們是——」

「跟你說了保密局上海站的,保密局跟你們憲兵隊怨有主債有頭,我不想為難你這小小的中尉,快,叫他們統統下車。」

中尉腰間被槍狠狠頂了一下。「下車,全部下車。」

憲兵們一個個從車上跳了下來。隊員們圍上去,「把槍放下,把衣服月兌了,快。」憲兵們一個個被月兌得只剩一條短褲,連同那位中尉一齊被綁了個結實。嘴里被塞進了自己的襪子,一塊黃色一大雨布,遠遠望去就似一個小小的山包包,一個隊員把憲兵月兌下的衣服一起抱上了囚車,打開囚犯的手銬。「同志們,你們吃苦了,我們是滬西支隊的,你們被救了。」

一會功夫,他們全成了憲兵,摩托車開路,囚車跟後,在下一個丁字路口,摩托車和囚車一轉彎朝七寶方向駛去。

「李陽,出來,有人探監。」

「提審就提審,耍那麼多的花頭干什麼?」李陽不緊不慢地從床上下來。

「誰給你耍花頭,愛見不見是你的事。」

「好,我見,我見。」

探監室里,白玉蘭一見李陽就撲了過去。

「李陽。」

「玉蘭。」李陽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白玉蘭來探監。

「李陽,他們怎麼把你打成這樣,疼嗎。」

「嗯,有點疼,玉蘭,你怎麼來的?」

「是葛建輝讓我來見你的。」

「是不是葛建輝讓你來當說客的?」

白玉蘭搖了搖頭︰「李陽,葛建輝是個好人,他說了你只是別人手里的一桿槍。李陽,他們想知道什麼,凡是你知道的都告訴他們,為了別人吃這種非人的苦,值得嗎?」

「玉蘭,我不……」李陽差點說漏了嘴,連忙改口︰「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這全是預謀栽贓,陷害。」

白玉蘭扶著李陽坐了下來,輕輕地模著他的傷口︰「李陽,我和阿爸阿母等著你回家,你就都說了,我們就好回家了。」

「玉蘭,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啊。」

「那你就這樣替人受過,替人去死,值不值得啊,冤不冤啊。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玉蘭,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說過的,我從小失去父母,在村子里吃百家飯長大的,你爸爸媽媽對我的好,我永遠不會忘記,人是要懂得知恩圖報的,我希望自己死的值得。」

楚漢放下電話。

「怎麼樣,李科長那邊有什麼好消息?」江莎莎問。

楚漢無奈地搖搖頭說︰「愛情也是失敗的,李陽就是一個花崗岩的腦袋,看來,想要撬開李陽的嘴,我們幾乎沒有希望了。」

「特派員,如果李陽不開口,孫民居的貪贓枉法案就無從下手,幾起凶殺案也無從查獲。」

「昨天晚上,我和局座通了電話,差點就給了期限。」

「我們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李陽身上,也不能對李陽抱有任何幻想了,我們應該利用孫民居來讓李陽開口。」

「利用孫民居讓李陽開口?這是什麼意思,不明白。」江莎莎的話,同時被楚漢和葛建輝提出了疑問。

「背水一戰吧,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李陽為什麼這麼頑固,寧死也不肯說出這幕後的人,我認為,這不僅僅是一種仁義和道義,關鍵是李陽後面這個人對李陽的生命起了關鍵的決定性。在他認為,如果自己全盤托出,未必能洗清自己的罪名,畢竟身上有血案,也難逃法律的制裁,相反,死死保住背後的人,或許還有一線生的希望,他相信背後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他的,絕不會對他袖手旁觀,所以在生與死的邊緣上,李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背後這個人身上。」

「那你剛才說的利用孫民居讓李陽開口?」

「如果李陽知道孫民居為了保存自己,把責任推到李陽身上,置他于死地而不顧,你們想想,李陽會這麼做。」

「當然就是那種,你不義,就別怪我不仁了。」

「葛隊副,你能想到,他李陽也一定能想到。」

「江少校,你的意思是我葛建輝不如他李陽咯?」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口誤口誤,真的是口誤。」江莎莎向葛建輝道歉。

「好了,快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這樣吧,我們去特勤科叫上李科長一起商量。」

葛建輝在大門口正好踫上張一彪一伙人回來。「張隊長,情報搞到了沒有。」

「什麼狗屁情報,這個何順子把我們保密局當警察局了。這事,我交給警察局了,與我們無關。」

葛建輝知道張一彪在向自己說謊,心里冷冷一笑。

張一彪回到辦公室,「阿豪,你說,這情報和行動月兌節是常有的事,可這情報與時間相悖那還叫情報嗎?」

「隊長,這你也不能怪狐狸啊,一是共黨的行動往往是臨時決定,狐狸要有時間啊,沒有時間,他怎麼把情報送出來,二是,如果你昨天在站里,這情報不就有用了嗎,可惜了這麼好一個消滅滬西支隊的機會。」

「阿豪,你怎麼說話呢,有人問起,知道該怎麼回答嗎?」

「隊長,這個你放心,我阿豪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江少校,人都到齊了,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吧。」

「這段日子以來,我滿腦子都是李陽,整天在想,如何才能突破李陽的心理防線,讓他站出來指證孫民居。我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被這個想法所困惑,現在已經到了水漫金山,逼上梁山的時刻,我就把這個並不成熟的想法拿出來,大家商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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