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謎 正文 80

作者 ︰ 桓林發

(80)

陸澤原二話沒說,沖上去就給阿豪一拳,這一拳正好打在阿豪的鼻子上,阿豪先是感到一陣麻木,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兩股熱流從鼻孔中淌出。

「陸澤原,你想干什麼?」

陸澤原沒有回答。接著又是一拳。

錢飛帶著兄弟們把阿豪幾個人圍了起來,拽住一個打一個。阿豪的手下拔出搶,對著陸澤原。

陸澤原鼻子里發出陣陣沉悶的「哼哼「聲,」都長本事了,來啊,我看那個狗日的敢開槍。告訴你們別狗仗人勢,上海站姓孫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你們張一彪稱王稱霸的日子也已經成了歷史。」

陸澤原的槍定在了阿豪的腦袋上,說︰「你開槍打上司,是違反軍紀,我開槍打你,是執行軍法,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大院里亂成一團,雙方各不相讓,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科的人也太不像話了,總以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

「是該給這幫人一點教訓,否則,還不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了。」

「這都是張一彪貫的。張一彪仗著孫民居的勢力橫行霸道,他手下的人仗著張一彪的專橫跋扈,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陸科長,替我們教訓教訓這幫狗崽子。」

人群中三言兩語,誰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張一彪聞訊趕過來︰「陸科長,你這是為什麼,有話好好說,都是自家弟兄,何必呢?」

「張科長,你的人先把我的人打了,田豐還躺在醫院里,那你說說,這是為什麼?」

「誤會,誤會,可能都是誤會。」

「誤會?這話你跟鬼去說吧。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替錢隊長和田豐出出這股惡氣。」

「陸科長,你還真動真啦,來啊,把二科的人都圍起來。」

一科和二科的人各站一邊,拔劍張弓。

楚漢一直站在窗口,看著下面的這兩撥人員的互斗,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內訌是國情,也是實情,都是這一路的貨色,黨國不敗,那還真是奇跡了。」

楚漢走出了辦公室。

楚漢拍這手,走進人群︰「不錯,不錯,都長本事了,自家人對自家人也干上了。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一科厲害,還是二科厲害。」

陸澤原看到楚漢出場,連忙示意弟兄們把槍收起來,張一彪也同樣做出了反應。

「怎麼,歇手啦,你們也太給我楚漢面子了。」

「小姐,吃飯咯。」

「哎,知道了,丁叔。」

「丁管家,你也一起來吧,四個人正好湊一桌。」

「繼發,來吧,又不是外人,自己去拿雙碗筷,坐下一起吃。」

「那好吧。」

韓智明開打酒瓶。「怎麼樣,這種酒上海很少見吧。丁管家,嘗嘗我們安徽的口子酒。味道可純了。」

江來生舉起酒杯,來,為我們師兄弟再次相聚干杯。

「丁管家,我這位師兄啊,是個粗人,這算算寫寫的肯定不行,車行的業務你就費點心,這可是師兄為小姐準備下的。」

「哼,我才不要呢,全是靠剝削來的。」

「莎莎,怎麼跟你說來的,剝削兩個字是帶有政治色彩的,共黨的嘴里,那叫剝削,這就是政治宣傳的需要,在經濟學家的眼里,那是剩余價值。」

「師弟,算了,算了,剝削也好,剩余價值也罷,隨她怎麼說吧。」

「爸,你還別不承認,一切財富靠勞動所得,你這樣整天游手好閑,還自稱是什麼閑雲野鶴的,不勞而獲,算什麼?」

江來生夾起一塊排骨往女兒嘴里一塞,「這麼好吃的排骨也不能堵上你的嘴嗎?師弟,我覺得這十年來,變化最大的要屬莎莎了。人長大了,思想也變了。」

「在她這個年齡,思想是最激進的,接受新鮮事物也是最快的。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在莎莎這個年齡的時間都在做些什麼嗎?」

「當然記得。1921年九哥接管安徽旅滬同鄉會以後,我們當時也不比莎莎現在這個年齡大多少,就跟著九哥在斧頭幫做事了,替安徽的勞工鳴曲伸冤。」

「是啊,後來,九哥受別人慫恿,成立了一個什麼別動隊,就把總工會丟給幾個手下去管理,自己帶著其他部下去了湖州。記得我們也是在那個時候分手的,我跟著九哥去了湖州,你卻留在了上海。在湖州,後來成為軍統特務頭子的戴笠,當時正在江山縣自任保安鄉自衛團團總,被九哥招了進來,任命為縱隊長。而現在成為‘西北王’的胡宗南,以及投奔了馮玉祥的方振武、余亞農等人也加入了別動隊,成為縱隊長。他們與九哥交往甚密,結拜成了把兄弟。1925年,盧永祥兵敗,通電下野。九哥只好作鳥獸散之。戴笠、胡宗南等各自回鄉後不久,便報考了黃埔軍校。九哥則返回上海。當時他們誰也沒想到,幾個拜把兄弟日後卻成了不共戴天的生死對頭。」

「1935年,11月1日,師傅初到香港避難時,就受到軍統的追殺,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好帶部分親信避往西南派人士李濟深的老家——廣西梧州。1936年10月20日,師傅在梧州遇難。這個曾經威震上海的‘暗殺大王’,就這樣死在了軍統特務的槍口下。師弟,我想問你,當時刺殺九哥,你在不在場?」

「我不在場。1935年11月1日,刺殺汪精衛案發生後,蔣介石得知同九哥有關,極為惱怒,下令戴笠,‘限期擒王亞樵歸案,捉不到活的也要打死,否則再不要見我’。藏笠派遣大批特務去香港,但毫無收獲。後來是余立奎的小老婆余婉君出賣了九哥。」

「爸爸,你們說的九哥是誰啊?」

江來生猛喝了一口酒,說︰「上海灘上的人都把湖北人喻為‘九頭鳥’,意思是誰踫上誰倒霉。九頭鳥也叫"蒼鸆",是古代傳說中的不祥怪鳥。周密的《齊東野語》中說︰"世傳此鳥,昔有十首,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家,能為災咎。故聞之者必叱犬滅燈,以速其過。可是,十只九頭鳥,也斗不過一個王亞樵;王老九九只手,能捉十只九頭鳥。這世人都怕魔鬼,但魔鬼怕九哥。蔣介石一提這個人,假牙就發酸;戴笠若是听說這個人又露面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檢查門窗是否關好;而汪精衛的肋巴骨硬就是被九哥活活敲斷的。連上海灘的黃金榮、杜月笙一類流氓泰斗遇上九哥,也得繞著道兒走。」

「往事不堪回首,去年,我去了一次合肥。歲月漫漫,時光悠悠,歷史的風浪淘去了無數的泥沙,而師傅王亞樵的故事卻一直被沉澱在歷史河床的深處。在距合肥30多里的肥東縣州埠鄉,有一個叫做王小郢的村子。這里與皖中農村的其他地方也無兩樣,房舍、山川、行人、牛羊,一切似乎都與歷史並無多少隔膜,但傲視天下、橫空出世的一代英豪卻沒有在這里留下半點遺跡。」

「九哥最大的有點就是關心別人,這也成了他人生的一個弱點。一個人的優點就是一個人的弱點。余立庵被關在監獄里,他總是托人或親信去給余婉君送生活費,如果不是這樣,軍統根本無法得知九哥藏身梧州。」

「所以啊,我這輩子最最痛恨的就是叛徒。當年,我被日本人追殺,也是因為叛徒出賣,險些喪命。」

「韓叔,你那段歷險記,從來沒跟我說過,今天說說吧。」

「當年,如果不是師兄相救,我這把骨頭早就成了肥沃土地的養料咯。」

韓智明把一口菜送進嘴里,慢慢地說︰「記得那是一個下午,我按照規定,與我的一個部下踫頭,在一家咖啡廳里……」

「陸科長,你這是……」楚漢指著桌上的酒菜問?「下午剛剛發生內訌斗毆的事,晚上你就……是不是給我設什麼局啊。」

「副站長,別誤會,就是今天沒發生什麼事,今天晚上也是會邀你同聚的。」

「副站長,這點我可以給陸科長作證,這兩瓶酒他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前段時間我們被孫民居的案子弄得顧不上,所以就拖下來了。」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這吃了嘴軟,拿了手短。」

「副站長真是見外了,古人的話,不過是拿來陶冶情操,附庸風雅的,這聚一聚和受不受祿沒什麼關系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年三十可是你請我們吃的年夜飯,這還有一句俗話,有來無往非禮也。」

「好,我不管你陸科長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給我設局,這酒我還是要喝的。說吧,兩瓶,怎麼喝?」

「這個你幅站長說了算,你說怎麼喝,我們就怎麼喝。別人都是客隨主便,今天我來個賓至如歸,轉客為主。」

「爽氣,我一瓶,你們兩個人一瓶,不會說我欺負你們吧。」

楚漢說著就打開了酒瓶,給自己倒上了慢慢一茶缸。「你們自己滿上。對了,田豐的傷勢怎麼樣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蝴蝶之謎最新章節 | 蝴蝶之謎全文閱讀 | 蝴蝶之謎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