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謎 正文 102

作者 ︰ 桓林發

(102)

關長生說著轉身欲走,卻被張一彪叫住了。

「等等。」張一彪慢慢地走到關長生的面前,對他說︰「你是新來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長官,我今天頭一天上班,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請長官多多指教。」

關長生想離開包廂,張一彪攔住他。「把你手上的盤子翻過來我看看。」

「這是菜盤子,不能翻的。長官,你沒听說,吃魚的時候,是不能翻身的,這菜盤子如果翻過來,也就意味著一種不祥的預兆,不能翻的。」

「少廢話,叫你翻,你就翻。」

關長生沒有想到張一彪會來這麼一手,他的一只手緊緊抵住盤子底下的那把槍,看來,今天是很難過這一關了。

「張科長,你這是干什麼,為難一個服務生干什麼。怎麼,你的懷疑成了職業病了,連一個服務生也懷疑?」

張一彪並沒有搭理江莎莎的話,而是動手去奪關長生手中的盤子,關長生見狀,猛地一下把盤子朝張一彪的頭上蓋過去,奪路而逃。

張一彪的腦袋一閃,躲過菜盤子,隨即拔出手槍。

「砰」的一聲,發出警示。樓下的便衣特務,听到樓上的槍聲,一個個朝樓上從沖來。關長生見下樓的路被堵住,他一抬手。「砰、砰」兩槍,只見沖在最前面的兩個特務應聲倒下。頓時,槍聲大作,關長生憑借牆角,還擊特務,寡不敵眾,關長生瞄準一個特務,扣動扳機。

「弟兄們,他沒有子彈了,抓活的。」

便衣們一窩蜂地朝關長生撲來,關長生拔腳朝樓上沖去,葛建輝見關長生往樓上跑,他快速沖在了最前面,緊隨著關長生上了天台。

面對關長生,葛建輝眼神里露出惋惜和遺憾。

「長生,為什麼這麼冒險,你的情報是從哪里得來的?」

「下午,我拉陸澤原和錢飛回你們上海站時,在路上,我听到陸澤原說要在這里見狐狸。」

「你也太大意了,這是個圈套,韓智明想用這個圈套,套住我們,卻不想把你給套進來了。」

「葛建輝,特務上來了,你快開槍吧。我不想活著落在特務手里,快啊,開槍啊。」

葛建輝知道特務就在自己的身後,關長生是難逃一劫了,他心里清楚,關長生要不想讓特務抓活的,他完全可以從樓上跳下去,他讓自己開槍,分明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的手在打顫,他沒有力量扣動扳機,讓自己的同志犧牲在自己的槍口下。正當他猶豫不決時,關長生沖上來,握住他的槍,頂在他的胸口上,快速地幫他打開保險,手指一推。「砰」子彈出膛了,關長生在子彈的沖擊力下,身子朝後仰去。

「蹦」地一聲倒在了地上,葛建輝上前一步,扶起關長生的頭,「長生,長生。」

「蝴蝶,我說過,為了你的安全,我可以隨時犧牲自己的性命,這回,這回,我實現了自己的心願,我……我死而不悔。」

關長生的頭一歪,倒在了葛建輝的懷里。

韓智明走上前來。「葛建輝,早就听說你是個英勇善戰的勇士,果真不假。」

「站長。」葛建輝站起身對韓智明說︰「可惜了,本想抓個活的,沒想到他沖上來,要奪我的槍,沒辦法。」

「這不怪你,死的活的,對我來說,無關緊要。像這樣的硬漢子我見多了,就是抓個活的,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會浪費人力,到頭來,還得給他一槍,結束他的生命。」

連日來,關長生的死,在葛建輝的心靈里已經成了揮之不去的陰影,他為關長生的壯烈而感到激動。戰士戰士,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一個革命戰士,在戰場上是一種死法,在刑場上慷慨就義是種死法,在監獄里被嚴刑拷打折磨死,也是一種死法,在自己同志的面前,選擇犧牲自己的生命,這也是一種既悲壯而又讓人敬佩的壯舉。

葛建輝隱約听到有人敲了幾下門,他走過去,發現門縫里有張紙條,他打開門,左右看看過道里,沒有發現什麼人,他轉身關上門,打開紙條,上面寫著,「你已經被張一彪盯上了,注意安全。」

葛建輝手里拿著紙條,使他不明白的是,這個傳紙條的人是誰,為什麼要給自己傳這張紙條,同時,他的心里也一震,是自己暴露了嗎?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是什麼方面出現了紕漏,葛建輝的大腦緊張而高速地運轉著。

「因為敵人就在你的身邊,你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稍有忽略,你的生命就做到盡頭了。」江來生的話又在葛建輝的腦海中出現。

「咚、咚、咚。」

「請進。」葛建輝見進來的人是張一彪,他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立即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很明白,此時的每一個細節,都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哦,是張科長,快,快請坐,你可是我這里的稀客啊。」

張一彪坐了下來。「建輝老弟,怎麼,還在為死去的那個共黨而痛不欲生啊。」

「我是有點心痛,但不是因為死了一個共黨分子,而是心痛自己沒能抓住個活的。你說說看,張科長,我們和狐狸見面的情報,是誰送出去的?」

「這個,我還想問問你呢。」

「這麼說,張科長是在懷疑我咯,行,有什麼疑點盡管問,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建輝老弟,你別誤會,我也是在例行公事。」

「沒什麼,配合調查是我的責任所在,有什麼想知道的,你盡管問。」

「你先告訴我,我們還是以前一樣的弟兄嗎?」

「當然是,怎麼啦?」

「誒,陸澤原原來也是弟兄,可現在他反目成仇,總是跟我過不去,我已經失去了這個弟兄,我也不想再失去你這位弟兄,我也是沒辦法,誰讓自己是黨國的軍人呢。」

「沒錯,張科長,現在黨國正處在危難時機,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把握的,但作為黨國的人,我們還是有機會,盡一份忠,出一份力的。」

「葛少校,是個爽快之人,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個見面會的?」

「就在出發之前副站長來通知我,我們是一起去漁港大酒店的。從我知道這個情況到事情的發生,我沒有離開過副站長一步,連上廁所也沒有去,這個副站長可以為我作證,怎麼,你懷疑是我向共黨透露了這個消息。」

「不是,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

「張科長,我知道你對共產黨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你的心里一直燃燒著復仇的火焰,但是你要明白,復仇它不僅能消滅敵人,但也會毀了你自己的,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成了人人誅之的對象,何必呢?活得這麼累。」

葛建輝以攻為守。

「那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在服務生的眼皮下,畫一個圈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向他示意什麼?我知道,別人相信何順子是狐狸,你不會相信,因為你見過何順子。」

「畫個圈?那也是閑得無聊,隨便玩玩的,如果你是懷疑我在向那個服務生暗示什麼,那麼,陸科長也畫了一個,江少校還畫了個大大的圈,那他們都是在給服務生暗示嗎?」

張一彪被葛建輝的話給戧住了。

張一彪一直覺得葛建輝這個人不簡單,平時說話滴水不漏,辦事也無可挑剔,幾乎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如果他真是共黨的蝴蝶,想一想都有一種不寒而栗。

「建輝老弟,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雖然你回答的滴水不漏,但我不會放棄的,請老弟原諒我的固執和執著。」

張一彪走了之後,葛建輝冷靜地反思了自己的言行,突然,他意識到交通站老陳的危險,張一彪能懷疑上自己,就一定會懷疑上老陳,他張一彪對自己還不可能下手,但對老陳卻不一樣。

葛建輝立刻朝門外走去,他要通知老陳立刻撤離,至于口袋里的那張紙條究竟是誰送來的,他已經沒有功夫去猜測了。

葛建輝見胭脂的門緊閉著,他敲打了一會也沒有反映。令葛建輝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動又晚了一步,落在了張一彪的後面。此時的老陳已經被張一彪帶到了刑訊室。

「建輝兄,你還想在這里買煙啊。」

「陸科長。是啊,不知道我這位大哥今天怎麼啦,到現在也不開門營業。」

「建輝兄,你還不知道吧,老陳讓張一彪抓走了,說他是共黨嫌疑犯。」

「這怎麼可能呢,我大哥不就是規規矩矩的小生意人嘛,怎麼又和共黨扯上關系了呢?」

「張一彪這條瘋狗,狂犬病又犯了,不咬幾個人,他心里就不舒服。」

「陸科長,你知道嗎,那天在與狐狸見面時,我們在桌上畫了幾個圈,你猜張一彪怎麼說?」

「我知道,這事他還質問過我,說我在給那個共黨服務生發出暗示。」

「就剛剛,我還被張一彪質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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