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當楚漢和張一彪出現在大廳門口時,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杜夫人和一些下人都被堵著嘴,結結實實地捆綁在一起,看到有人進來,他們開始「嗷嗷」地掙扎。
江莎莎沖到杜夫人面前,扯去毛巾。問︰「杜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杜夫人一陣咳嗽,感到嗓子里像火燒一樣干涉。
「葛建輝,你愣著干什麼,快弄點水來。」
江莎莎扶著杜夫人坐了下來,「杜夫人,先喝點水,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長官,還是我來說吧。」管家把江莎莎拉過來說。
「好,你說說,說仔細點。」
「昨天夜里大約11點左右。家里突然闖進一批黑衣人。」
「黑衣人,他們有多少人。」
「少說也有十幾個人,個個蒙著臉,一進來,不由分說,就把我們全部給綁上了,老爺和夫人在樓上听到下面有動靜,剛下樓梯,也被他們綁上了。」
「後來呢,他們都干了些什麼?」
「有一個人站在這里看著我們,其余的人都沖後院去了。我們听到刨土的聲音,還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們听到他們說什麼了?」
「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打開,快打開。’後來又听到‘小心點,別踫著了。’像是搬什麼東西,可我們家後院沒放什麼東西啊。」
「再後來呢?」
「再後來,進來兩個人,把老爺帶走了。」
「你是說杜教授被他們帶走了?」
「嗯,他們丟下話,不許報警,你們要是敢報警,我們就殺了你們家老爺。我們要財,不是要命的,好好合作,明天上午10點以前,你們老爺就會平安地回來的。」
「楚漢,看來是有人趕在了我們前面。」
「報告副站長,後院發現一個地道口。」
後院里,那棵病樹直挺挺地倒在一邊,一塊青石板隨意地躺在泥土之上。
「看來這幫人行動很倉促,根本沒來得及上處理現場。」楚漢一揮手︰「你們幾個,跟我下去看看。」
江莎莎和葛建輝緊隨其後下到了地道里。
地道很寬敞,容得下兩個人並肩行走,地道的盡頭也算是個密室吧。很大,足有十幾平米。密室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莎莎,這個密室的上面好像就是個大廳。」
「我數了腳步,應該是。」
「副站長,你來看。」
楚漢的手電筒與葛建輝的電筒光聚集在一起,楚漢蹲下去,用手攢了一點地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是炸藥。」
「副站長,這個好像是煙土。」錢飛拿著一坨送到楚漢的面前。
「看來,這是中村一雄大動土木搞裝修的成果。這個密室里不僅有炸藥,還有煙土。」
「你說,這個文物會不會也在這里面。」
「應該在這里,真沒想到,中村一雄會在自己的腳底下,搞了個小小軍火庫。」
「他就不怕有一天軍火庫爆炸,把他也給炸上天啊。」錢飛湊上來說。
「副站長,杜教授回來了。」張一彪進洞報告說。
「走,上去吧,看看什麼情況。」
江莎莎看看表說︰「這幫人還挺講信譽嘛,現在10點差幾分。」
「我被他們蒙上眼楮,塞進一輛小汽車里,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忽左忽右地晃動,汽車在不停地轉彎,也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帶到哪里去。下了車,我就被推到一間屋子,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他們沒有摘去我的眼罩,沒人管,也沒人問,他們是蒙住了我的眼楮,卻沒能塞住我的耳朵,我听到門口兩個衛兵在悄悄地說話。」
「他們都說些什麼,你听清楚了嗎?」江莎莎問。
「听的一清二楚,一個說‘這回任務完成了,按照老板的承諾,我們可以離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國家,到極樂世界去享清福了。終于熬出頭了。’另一個說,‘還以為就是文物,沒想到那個地道都是值錢的東西,光那些軍火和煙火就能賺不少呢。’‘你說老板也真是,東西都拿了,還帶個人回來,干什麼?’‘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人質,老板說了,等這批東西安全出了城,就放了他,我們要的是財,不是人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進來一個人,摘去我的眼罩,對我說,‘現在沒你的事了,我們可以放了你,但你記住了,不許報警,回去以後,讓你的下人把後院處理好,恢復原樣,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被摘去眼罩我才知道,天已經亮了,後來,他們也是用汽車,把我丟在了馬路上。」
「杜教授,你見識多廣,依你之見,這幫人到底是干什麼的?」
「從兩個守衛我的人說話看,他們是沖著文物來的。長官,你說,我在這里住了好幾年了,也沒發現這個秘密,你們也曾來查過幾次,也沒查到什麼,這幫人怎麼會知道的,對了,在我被重新蒙上眼楮的時候,我看到那個人手腕上,做了一個K字。」
「K字?你看清楚了。」
「沒錯,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歲數,就是一個‘K’字。」
江莎莎把楚漢拉到一邊說︰「看來這幫人和我們在烏鎮遇到的人是一個團伙的。」
「真他媽的背,眼看就要倒手的東西,卻又讓別人給佔先了。」張一彪沒好聲地說。
「站長,我一直納悶,這次文物販子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情報,僅僅快了我們一步,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這就是天不助我。」
「站長,我認為楚漢說的沒錯,我在想,會不會是川崎美子在把情報賣給我們的同時,也賣給了國際文物組織。」
「照常理說,這不大可能,你別看這些情報販子,要的就是錢,但他們也是守信譽的。」
「那為什麼國際文物販子也會趕到烏鎮,綁架肖靜芳呢,也是先了我們一步。」
「也許是川崎美子在搞這份情報時,動作太大,驚動了文物販子,這幫人的嗅覺比獵狗還靈的。」
「可是,在烏鎮交火的那幫人全死了,再說了,這個莫爾斯密碼也在我們的手里,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文物具體下落的呢?」
「楚漢,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啊,現在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成了民族的罪人,如果說是共產黨截走了這批文物,好歹也在我們中國人手上,可它卻偏偏落在了文物販子手上,我們怎麼向中國人交代。楚漢,全成戒嚴,立刻展開地毯式搜捕。」
「有用嗎?據杜教授听到的,他們已經將文物運出城了,你就是把上海城翻個底朝天也沒有用啊。」
「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你說,這份報告怎麼寫,我怎麼向局座報告?」
「這件事的確很為難,因為也驚動了嘉興站的人,想瞞是瞞不過的。」
「瞞是瞞不了,但我們可以直說啊。」
「直說,楚漢,你腦子進水啦,報告局座說,文物被國際文物販子搶先一步弄走了?」
「站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的確從肖靜芳手里拿到了文物藏匿的地址,可那是個圈套,按照地址,我們找到了地道密室,但里面什麼也沒有。」
韓智明想了想說︰「好吧,這個報告就由你楚漢親自寫,現在也只能這麼說了,否則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哈哈,莎莎,你真行啊,沒想到一個K字,就讓軍統那幫笨蛋轉移了目標。」
「本來韓智明是下令全城戒嚴,大搜捕的,可被楚漢說服了,我怎麼覺得楚漢好像是在有意幫我們。」
「這個人,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個疙瘩,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們調查了很久,沒有結果。」
「照楚漢這麼精明的人,他在沒有得到城防哨兵的報告之前,不會這樣下結論的。」
「這就是我們看不懂的地方,這個人,簡直就像個謎團。」
「爸爸,東西出城了嗎?」
「沒有,昨晚城防突然加強了戒備,為了安全,我們沒辦法,只好打道回府了。」
「那現在東西在哪里?」
「就在車行里。」
「那不行,如果萬一韓智明後悔了,來個全城大搜捕,我們不是前功盡棄嗎。」
「放心吧,已經安排了,今晚由城防的軍車送出去。對了,那個賀子鍵怎麼樣啦?」
「今天站里上上下下都亂成了一鍋粥,韓智明的情緒很不好,我怕出什麼意外,不敢走開,一直在站里呆著。又不知道你們這邊什麼情況,我都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毫無頭緒了,從地道里取出來的,是不是還有軍火和煙土?」
「有,這批軍火全是德國貨,全新的,這事我已經向二號匯報了,軍火留給滬西支隊,煙土我們已經全部泡到河濱里了。」
江莎莎吃晚飯,丟下碗筷,給再另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陸澤原,使了個眼色。陸澤原心領神會。
一輛吉普車迎著傍晚的霞光,向青浦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