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里夫人將身邊的小姑娘推上一步,向我介紹道︰「殿下,她是我的佷女安娜。王太子妃殿下考慮到您可能需要一位同年齡的玩伴,就請我推薦一位女孩來做您的侍女,于是我就選中了安娜。王後陛下和王太子妃殿下已經同意了,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受安娜成為您的侍女?」
在幽暗的燈火下,我並沒能看清貝克里夫人帶來的女孩的樣子,加上我這時已經睡意蒙蒙,于是也便沒有仔細觀察,加上我本來就已經有好幾個侍女,這種增加一個侍女的小事,我也就沒有不加在意地沒有提出異議。
「就這樣夫人,由你來決定。我想要睡了,你們請先出去!」
「是的,殿下!」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凌晨十二點了,我真不知道她們以及仍在大殿參加舞會的貴族們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精神。
「 當」一聲,似乎是門被關上的聲音,而這之後,我也香甜地睡著了。
事實上,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就忘記了前一天睡覺之前朦朧中發生的事,因此,當我睜開眼楮,看見一個陌生的同齡女孩出現在我的房間時,我十分地驚訝。
我假裝仍未醒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雙眼卻微微睜開,偷偷地觀察著那個穿著白色的侍女裙子正靠著牆打著瞌睡的小女孩。
她的年紀雖然還很小,女子的曲線還沒有長成,可是那張清秀的臉蛋,卻完全是一張美人坯子。
她有著一頭棕色的長發,頭發被編成了一根粗長的麻花辮,搭放在左肩上,垂在身前。她的臉顯得清瘦,並沒有出現大部分少女都有的嬰兒肥,但這樣卻顯得與眾不同,特別是對我這樣已經見過不少同年齡的貴族子女的人來說,更是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她的眉毛細而長,在眼眶上劃出了一道猶如彩虹般的弧線。她的鼻子小而挺立,她的嘴唇如同櫻桃一般濕而圓潤。
她猶如睡美人一般,猶如一座活生生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任憑我欣賞。然而令我頗為遺憾的是,這件美麗的藝術品始終閉著眼楮,使我無法知道她最原始的臉是什麼樣子,使我無法觀賞一個最為完整的她。
她是我出生以來給我留下過深刻影響的第二個異性,第一個是平安夜舞會時見過一面的清新、高雅的小郡主瑪麗?阿德萊德。
小郡主的容貌清秀、舉止高雅,我本以為小郡主這樣的女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但是,在見到這個女孩後我發現我錯了,這個女孩不單單是小郡主第二,甚至在某些方面要遠超過小郡主。
她臉上散發出的清秀之氣,比之小郡主更為自然。若說小郡主的清秀如同人工園林,那她的清秀便猶如天然雕琢。她的身上也隱隱透露著一股如同小郡主一般的高雅之氣,但小郡主的高雅來自于舉止和言談,她的高雅卻猶如與生俱來,即使是瞌睡時,也能令我感覺得到。
我看得陶醉,忍不住輕聲感慨︰「她真是美,猶如天使一般。難道法蘭西有那麼多迷人的美少女嗎?」
我感到我已經有了一些不對勁,從小郡主到她,我不知道我是因為身體年齡影響了心理年齡而開始對同年齡的女子產生興趣,還是因為我抵擋不了這些美少女的誘惑,而生出了蘿莉控的屬性。
似乎是因為我的那一聲感慨,美少女突然睜開了眼楮。
「殿下,您醒了嗎?」
她那略帶惶恐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干脆也不裝了。
我睜開眼楮,直接向她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中?」
「我……我的名字是安娜,我是貝克里夫人的佷女,我是您的新侍女。」
她似乎過于惶恐,所以一開始說得有些口吃,而後卻又快速、急促地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這令我忍不住呵呵一笑。
她又驚慌地問起來︰「我有什麼事做錯了嗎?」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刺激著我大腦中掌管歡笑的部分,令我只得用手將嘴捂著,以免被她看見我失態大笑的丑相。
這個時候,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推門跑了出去,沒過多久,貝克里夫人便帶著我的其他侍女以及我的衣物走進了房中,而她則是跟在最後進來了。
原本在凡爾賽,我起床的時間是明文規定的,因此她們只需要準時守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甚至她們還有權利將正熟睡的我從床中拉起。在楓丹白露,那一套規矩已經名存實亡,我是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所以,她們便輪流在早晨時來到我的床邊等候,以求能在我醒來後的第一時間趕來為我換衣。
我猜想這個新來的侍女安娜就是今天被輪到的人,可是很顯然她並不適合這個工作,因為她甚至比我更晚醒來。不過,我倒是並不介意在這麼一個滑稽的情況下與我的新侍女見第一面。
貝克里夫人替我換好衣服,隨即為我整裝。
我轉過身去,正好看見了之前背對著的安娜,我忽然對她起了好奇心,于是問道︰「夫人,她是你的佷女?」
「是的,殿下。」貝克里夫人邊說邊為我綁上腰帶,接著又補充說,「是遠房一個堂兄弟的女兒。」
我目不轉楮地看著安娜,她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令我心向神往、難以自拔。
侍女們已經端來了早餐,並且布置好了餐桌。
平時,我往往會向貝克里夫人問一聲早餐是什麼,但今天我卻沒有在意早餐。
我問道︰「夫人,你的佷女很漂亮,這樣的女孩居然沒有听其他人提起過,真是太奇怪了。」
雖然這個時代的貴族少女在很小的時候就會被送入修道院,但這並不代表她們在離開修道院前會默默無聞。對于一些家事特別、性格特別、容貌特別的貴族小姐,她們很早就會出名。或是被人覬覦家中財產,或是被人覬覦美麗容貌,又或是因為性格總是闖禍,總之只有窮貴族出身加沒有任何特點的女人才會被忽視。
「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貝克里夫人笑著答道,「安娜的父母不喜歡巴黎的生活,所以在安娜剛出生不久就搬到了位于香檳和洛林邊界的一座小村子中隱居,她從小也是生活在那座村子附近的修道院,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巴黎,來到宮廷,所以自然不可能被其他人見過。」
「原來如此。」我喝了一口剛剛倒在杯子里的新鮮牛女乃,看向安娜,問道,「第一次來到宮廷有什麼感覺?」
「這里……大,很大!」
「大?」我驚疑道,「僅僅是大嗎?」
「還有……還有小。」
「小?到底是大還是小?」
我被她的回答弄得一頭霧水。
她急忙解釋道︰「房子很大,比鄉下要大很多,但是,我的自由很小,很多地方不能隨便亂走。」
我算是明白地點了點頭。
我不知她是太誠實了還是太單純了,亦或是兩者都有。她實話實說令我很高興,因為我身邊很少有這樣的人。但是她沒有任何語言邏輯的回答,卻令我感到她並沒有什麼心計謀略,這表明現在的她並不適合生活在宮廷中。
「王後陛下和王太子妃殿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嗎?」我轉向問貝克里夫人。
「是的殿下。昨天不是說過了嗎,是先得到了王後陛下和王太子妃殿下的同意才帶來您身邊的。」
「我明白了。」
或許保護這個單純姑娘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她遠離宮廷,可是貝克里夫人的回答讓我知道了我已經無法再反對了。如果我硬拒絕這個姑娘,便有可能傷了她的心,這我也不忍心。我現在心情矛盾,我不希望這個小姑娘染上宮廷的污穢失去純真,但也擔心她會因此而經歷不幸。到底是應該教會她宮廷的殘酷,還是保護她不受侵害,我猶豫不決。
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和安娜交談著,但一般都是我提問題,她仍然顯得很拘謹。
「你在修道院中都學些什麼?」
「縫紉、法語、繪畫、歌唱……」
「演唱?」我打斷了她的話,因為我覺得在修道院中開設歌唱課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是聖歌演唱,」貝克里夫人解釋道,「安娜是被選入了聖歌演唱團,所以每天才需要比其他人多去進行聲樂練習?」
「是這樣嗎?」我問安娜道。
安娜點了點頭,輕聲發了一聲「嗯」。
「聖歌演唱團不是只有修女和意向是成為修女的少女才能夠加入的嗎?」
貝克里夫人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就是因為安娜想要成為一位修女,她的父母才會下決心將她托付給了我。她的父母只有她一個女兒,他們不希望日後財產被教會沒收,他們都是新教徒。」
我恍然大悟,原來又是無聊的宗教之爭。
自文藝復興後,羅馬教廷的勢力便日益縮小,加上民眾對腐朽的宗教人士日益不滿,最終導致了天主教國家內出現了反羅馬教廷的新宗派,即是新教。由原先的主教、教皇權威變為了只有《聖經》為權威,雖然都是一個上帝,但卻互相攻伐。法蘭西歷史上也為此流了不少血。
雖然在我的先祖路易十四國王之後,新教在法蘭西受到了壓制,可是民間也不乏信仰這個教派的人存在,甚至也有一個家庭中的家庭成員分別信仰兩個教派的事存在。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身邊踫上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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