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無法入睡,于是立即又起來了。
我想要試穿一下軍服,于是便月兌去了外衣,只留下了里面的襯衣。
在我真準備穿衣服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我轉頭望去,只見開啟的門的位置,站著一個只穿著襯裙的女子,但是光線太暗,我除了知道她穿襯裙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安娜?」我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不!」她嗚咽著發出短促一聲回應,我已經從聲音中听出她是誰了。
「瑪麗!」我驚訝,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穿成這樣,來到我的房間中。
「路易……路易……」
她一陣小跑,等我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我的懷中。
她的長發飄散,還略帶水汽;她全身潮潮的,隔著薄薄的襯裙,我甚至還能夠感受到某些地方濕濕的;她的身上、頭發中,散發出一股特殊的味道,不是先前的東方香水,也不是如同安娜那樣的天然體香,而是一種類似新鮮牛女乃的味道。她可能是剛剛出浴,還來不及烘干身子,便跑來了。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味道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有牛女乃味的香水嗎?
正在我被郡主的體味分神的時候,那原先敞開的門居然慢慢關上了。只見那扇被打開的門,是被一條縴細的手臂拉上的,至于手臂的主人,則躲在另一扇門之後,看不見廬山真面目。不過,在這間屋子中,能夠如此做的,除了安娜又會是誰?
安娜又在暗中做了什麼手腳?她是用了什麼手段令郡主穿成這樣,還主動跑來了我的房間?
郡主的穿著令我不得不浮想聯翩,我甚至有種預感,這將是我自那一次楓丹白露打獵之後,再一次擁有她。
郡主抱得我緊緊的,甚至還主動將我往床上推去。或許我現在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問,只需要順從她,配合著她的行動,便可以享受神仙一般的事,但是,對于郡主的主動,我卻從心底中有些抵觸。我不介意在女方主動,甚至因為對方是郡主,而感到了一絲欣喜,不過,我卻很討厭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進行。
郡主的力氣並不大,可能是和她的苗條身形有關。雖然還沒有在毫無遮攔的情況下觀賞過她的身體,不過,緊緊是從她那縴細的手臂、優美苗條的大腿,以及隔衣環抱時那猶如楊柳枝的細腰,我便可以打量出她的體重。她體重應該和後世的模特兒不妨多讓,身高超過一米六的她,粗略估計之後,體重至多不超過九十斤。這樣的體重,不可能擁有在我不配合下推倒我的力量。現在,我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都擁上來了,可是在我站穩腳跟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撼動我分毫。
她已經有些氣喘,我不想再這樣消耗著雙方的體力,于是便將雙手抬起,搭在她的肩膀上,將之扶開。
「瑪麗,你為什麼要這樣?」
「路易……」她低下頭,似是有意避開了我的眼楮。
「看著我!」我輕輕地將手指觸在她的下顎,溫柔地將她的臉轉正。
昏暗之下,透過微弱的光芒,只見她嘴唇微顫,似乎是在強忍著不哭。她這個樣子,只有一個可能。
「你知道了!」我用著猜測的口吻說道,「我後天就要出發去科西嘉島了。」
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安娜都告訴我了。」
我暗嘆一聲「果然」。想起剛才安娜急匆匆地跑出門,還以為她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去幫我找郡主。記得她曾說過,郡主早已經不怪我了,只是缺乏一個合適的機會重新開始,難道現在就是那合適的機會嗎?可是這其中似乎也有些不對勁。無論郡主再怎麼愛我,也不可能想出這樣的羞人舉動。她就算會來我這兒,也應該穿戴整齊,而不是只穿這一件單薄的襯裙。剛才的那一番親密接觸,我甚至能夠感觸到她那凸出的俏峰。
「是安娜教你做這些的嗎?」我正色問道。
她低頭嘟囔道︰「是……是的,她說這樣做也許能夠阻止你。」雖然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想來一定是害羞得滿臉通紅了。她到底還是那個靦腆的郡主。
「你不需要做這些!」我好言勸道,「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我愛郡主,但是並不是因為她的身體。我不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而愛她,而去追求她。我愛的是那個端莊、賢淑、高雅的彭蒂耶夫郡主瑪麗?阿德萊德,而不是剛才的那個主動獻身的輕浮女子。
我對女人的要求,和前世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德、容、言、功,四德具備。這或許有些迂腐,但是,我很幸運的在這個時代遇到了這樣的女人,並且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她。事實上,和前世相比,我對女人的要求還是有些變化的。前世的我,對強勢的女人特別在意,似乎是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太過軟弱,所以想要一個強大的依靠;現在的我,因為見識過了蓬帕杜夫人和王祖母的血腥斗爭,以及性格也變得堅強起來,反而喜歡像郡主這樣溫婉的女人來了。
我抬起手,撫模著她的臉龐。從發角一直到脖子,溫柔地輕撫著。她就抬著頭看著我,一動不動地任憑我的手在她的臉上游動。突然,我那游動到她眼眸下方的手指,沾上了一滴溫熱的水滴。
我將手收回,含在口中吸吮。有種酸酸的、苦苦的味道。想來現在郡主的內心也是如此酸苦交雜。
「路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她哀傷地問道,「能不能不去,有那麼多的將軍,為什麼要你去?」
是啊!有那麼多將軍,為什麼我當時會同意?
具體的原因已經不願意再去回想了,一方面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現在這種時候實在是不方便去想有關政治的骯髒之事。
我只有在與郡主單獨相處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這一點即使是安娜也無法做到。或許是因為我對郡主出于內心的愛與責任,又或許只是因為對于郡主的愧疚,也有可能是兩者合一。總之,我很享受和郡主單獨在一起的時刻,即使什麼也不做,我也不想被政治之類的事情來打攪。
我不能說明真正的原因,只能含糊地答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你我無法左右的,總之,我是必須要去的。」
「可是……可是我離不開你。」郡主已經抽泣起來,這令我的歉疚越發深了。
「我怕……我怕你會在戰場上……」她抽抽搭搭地說道,「我無法想象戰場上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我以前在修道院的伙伴們,她們之中有很多人都在戰爭中喪失了父親,我不想……不想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路易……路易……」她一把扣住了我的脖子,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她的「悲鳴」令我動容,令我動搖,但是不行。我又想到了一條參戰的理由,那就是為了郡主。
現在的我還不足以與奧爾良家族這個強勢貴族較量,我缺乏能夠穩固權力的東西,而現在有了,那就是武勛。得到武勛,那就意味著能夠得到軍隊地支持。軍隊最需要的是一個好戰君主,這樣他們才能夠在戰爭中建功立業。得到軍隊的支持,我才能夠無視礙眼的奧爾良家族,才能夠真正擁有郡主,擁有與郡主的美好未來。
「不,瑪麗!」我狠下心來,說道,「我必須去,一定要去。」
我的話剛一說完,她便猛然推開了我。她沖著我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男人總是這麼在乎功名利祿?」她氣竭地蹲了下來,哽咽道,「我的父親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不惜把我像商品一樣出售給沙特爾公爵;現在你也是這樣。為什麼你們總是對功名利祿這麼熱衷,卻從來不想想我的感受。」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至少在我的面前,就算是得到她的那一次,她也沒有因此而痛哭,現在……我發現我做了一件蠢事,或許應該告訴她才對。
「瑪麗!」我也蹲了下來,撫模著她的秀發,向她解釋了起來。當然,我只是說了「這麼做是為了我們能夠在未來無視奧爾良家族」。
我說完後,她懵懂地問了一聲︰「真的?」
向她說高深的政治,簡直是一件費力的事,她根本弄不清我去科西嘉島與我的權位有什麼關系。可能在她眼中,去不去科西嘉島,我都還是我,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是真的!」
「我們不用躲躲藏藏,我也不用嫁給沙特爾公爵?」她欣喜地問道。
「嗯!」我點了點頭。我不敢肯定地答復她,因為具體行動上還是有點問題。
「但是……但是,」她忽然又擔憂起來,「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去冒險。」
她懇切地說道︰「我可以改名換姓,我可以永遠不回巴黎,永遠不和以前的朋友、親人見面。我不想你為了我而陷入險境。」
「瑪麗……」我很感動,感動地無法自已。
我抱住了她,主動地抱住了她。
「不,瑪麗……不,瑪麗……」我激動地幾乎快流下眼淚了。她越是為我付出,我便越是內疚。我將她從沙特爾公爵手中搶到,可不是為了讓她失去一切。即使無法娶她,我也不能讓她過著老鼠一般的生活。
「我發誓,我會回來的。帶著勝利和未來,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