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針鋒相對
由于只是下午茶，而非是什麼重要的餐會，所以眾女士們穿的很隨意，都只穿著顏色素雅的裙。類似的下午茶路易也參加過幾次，幾次下來，一些禮儀便被廢除，因此，當他剛來到之時，除王後外的眾女士，也不過是坐著點頭致意。
桌上應有盡有，的茶葉，外觀精美的女乃油蛋糕，還有切成小片的面包，以及各式各樣的水果拼盤。
「看起來很美味。」路易說著拿起了一片面包放進了口中，嘗了嘗後說，「味道果然不錯。」
「這是波旁公爵夫人親手烤制的。」瑪麗?安托瓦內特緊接著說道。
「波旁公爵夫人？」路易聞聲朝著末座的波旁公爵夫人望去，與她雙目相視，互相點頭致意。
隨即，路易對一臉陰郁的波旁公爵笑道︰「我想任何巴黎的人都會羨慕你，因為你的妻有著非常好的手藝。」
「謝謝，陛下。」波旁公爵尷尬地陪笑道。
之後，眾人便開始隨意地交談閑聊起來。沒有特定的話題，也沒有禮儀的限制，眾人無非是爆料些道听途說來的與政治無關的小道緋聞，哪些貴族惹上了的風流債，哪些貴婦和某位風流英俊青年發生了一夜等等。這張桌上的幾乎都是自己人，所以彼此間也沒有什麼顧慮，偶爾還會出現一些冷笑話或限制級笑話，但也僅僅是偶爾，並不是一直都有。
下午茶的氣氛非常良好，但只除了兩個人之外，這兩個人就是波旁公爵和波旁公爵夫人。
路易在賠笑之時，也留出了三分注意力去看那對夫婦。
波旁公爵顯得格格不入，一直都沒有主動說過什麼，也不知他是找不到插入點，還是根本不想說。他的妻波旁公爵夫人也是如此，除了微笑就還是微笑，雖然妻顯得十分從容、高貴，但她的眉宇間仍然能令人看出蘊藏著一絲陰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已經到了四點。
路易看了看懷表，隨即立即將它收起，從容地舉杯抿了一口茶，貌似毫無心機地突然說道︰「波旁公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妹妹露易絲郡主應該已經十八歲了。」
「不，陛下。」波旁公爵急忙回答道，「我的妹妹到今年十月份十七歲了，明年的十月份滿十八歲。」他也是松了一口氣，之前因為一直找不到插入點，所以只能在一旁賠笑，這令他十分的尷尬。
「已經十七歲了？」路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略帶諷意地問道，「找到訂婚的對象了嗎？正常的女人，十七歲都應該是母親了。」
他的話剛說完，瑪麗?安托瓦內特、瑪麗?阿德萊德和朗巴爾親王夫人都忍不住笑了笑。相反，瑪麗婭?安娜和阿圖瓦伯爵夫人都面露憂愁，而波旁公爵夫人則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瑪麗?安托瓦內特和瑪麗?阿德萊德都是早就在十七歲就做母親的人了，所以她們並沒有覺得路易的話有什麼不妥，而且就憑她們都是母親這一點，就有資格笑。朗巴爾親王夫人雖然不是母親，可她有正當的理由不能成為母親，她結婚後沒有多久就守寡了，也因此，她能夠嘲笑。
阿圖瓦伯爵夫人和瑪麗婭?安娜這對姐妹的臉色便十分不好看。阿圖瓦伯爵夫人已經十八歲了，結婚也已經許久，可是她還是沒能懷上孩，重要的是，阿圖瓦伯爵已經對她失去了興趣，很少再去光顧她的房間。瑪麗婭?安娜的情況完全與露易絲郡主一樣，她到十二月就十七歲了，可是，除了年初的流產外，她的肚就再也沒有消息，她非常害怕自己會因此而被路易邊緣化。
波旁公爵夫人與露易絲郡主的關系不錯，畢竟都是王公貴戚的女兒，而且還都是在修道院中長大，所以彼此間的談資也有許多。
她嘆息著露易絲郡主的命運。作為孔代家族的人，她雖然已經被邊緣化，但還是多少知道家族內部的秘辛。
孔代親王作為王公貴戚，深知要保證權勢必須與王室聯姻的道理。他曾經想過將露易絲郡主嫁給阿圖瓦伯爵，而在阿圖瓦伯爵娶了薩丁尼亞王國的公主後，他又試圖令女兒成為國王路易的情婦。此事還未展開，對薩丁尼亞的戰爭爆發，阿圖瓦伯爵夫人因此而被拘禁，他又預謀宣告阿圖瓦伯爵的婚姻無效，再度嘗試聯姻計劃。他的每一個計劃後都宣告破產，而這段時間中，身份地位都合適的聯姻對象也減少了很多，結果就導致了露易絲郡主遲遲未能出嫁。
「陛下，我也很為她著急，可是，現在合適的對象越來越少，如果和沒有王室血統的貴族聯姻的話，又會成為丑聞。」波旁公爵無奈地說道。
「這倒是一個難題。」路易嘆息道，「我還記得我的那幾位姑姑們，她們就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聯姻對象會虛度光陰，後還成為了……成為了人人厭惡之人。」
路易的那幾位姑姑會嫁不出去的原因，其實是路易十五對情婦的關心超過對她們的關心。她們不是沒有聯姻對象，也不是沒有嫁妝，而是路易十五根本不重視她們。不過，無論理由如何，路易拿出那幾位姑姑的事來說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波旁公爵的臉色變得非常非常難看，他顯然是嚇到了。
路易悠悠地說道︰「嫁一個身份不高的人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相反，若是在出嫁前就做出了破壞名聲的事，這是真正的丟臉。」
貴族女若是在出嫁後尋找情人，這並不算什麼太嚴重的事情，當然，這是除王後以外的女人。相反，貴族女在出嫁前就有了情人，這可說是莫大的丑聞，不僅僅是這個女人，甚至她的家族都會成為笑柄，當然，除非那個情人是國王。
路易神情自若地喝著茶、嚼著面包，嘲謔地望著波旁公爵和波旁公爵夫人。
這兩人還真是不像一家人。波旁公爵一臉憂慮，波旁公爵夫人一臉輕松。
路易已經從他們不同的神情中，明白了兩人現時的關系。波旁公爵夫人明顯已經不將自己當做孔代家族的人了，所以會猶如陌生人一般的看笑話。
「在出嫁前就做出破壞名聲的事，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情況。」瑪麗?安托瓦內特突然憑空說了一句，而後有意識地側目看了一眼路易，微笑著對波旁公爵說，「把你的妹妹帶來這里，接下來就交給國王陛下。一個月後，沒有人會對她指指點點，但她也算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她這麼一說，整個局面都僵住了。
瑪麗?阿德萊德和瑪麗婭?安娜這兩個未婚卻是女人的人，不知王後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而朗巴爾親王夫人、波旁公爵夫人、阿圖瓦伯爵夫人等無關者，明顯地從王後的話中听出了火藥味，這使得她們不敢做出反應。波旁公爵則是完全楞住了，他听出了王後話中之意，而且從利益方面考量，他非常樂意妹妹成為國王的女人，不過，他也受不了王後如此直截了當地公開說明。
「這是個好主意。」路易笑了笑，打破了僵局，神態自若地對波旁公爵說，「我經常接見一些國外年輕貴族，他們的地位完全配得上你的妹妹，他們在自己的國家中也有著令人矚目的前途，也許不用一個月，你的妹妹就能夠尋找到一位年輕、有前途的年輕貴族。」
路易說完之後，故意朝瑪麗?安托瓦內特看了看，還眨了眨眼。
「確實是這樣，有許多年輕有為的貴族。」瑪麗?安托瓦內特抿著嘴想了想，緊盯著路易說，「我記得有一位瑞典紳士，年輕、有學，非常的有魅力。」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王後和國王在吵架，即使是波旁公爵，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瑪麗?安托瓦內特之所以會率先挑起事端，是因為她對路易說的話反應過度，以為路易是看上了年輕的露易絲郡主，結果在妒意的作用下，她就難以自控地出言挑釁。
路易並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可是，她只要懷孕就會這樣，喜怒無常、難以伺候。路易早已經習慣，所以也把握到了度，因此會一直應招，而不認輸。
路易听她說出了瑞典的菲爾遜，忍不住笑了笑，而後嘲謔地說︰「他確實是一個出色的男人，特別是在床上。他在巴黎時就惹上了許多風流債，回去了瑞典就是毫無收斂，听說連瑞典國王都受不了他了。」
路易的話剛一說完，除王後外的其他人，便忍不住放聲笑了笑。他說話的語氣就和之前閑聊說笑話時一樣，所以氣氛也就被他弄得緩和了。不過，路易所說的話半真半假，菲爾遜在巴黎時確實私生活復雜，至于他回瑞典後的事，路易並沒有那份心思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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