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維森塔爾戰役之心理崩潰
路易在山丘頂上看到了普魯士那四個後備營正在向樹林移動時,心中不禁暗叫「幸運」。然而,步兵和騎兵之間的腳程差距極大,故而在普魯士軍隊到達輕步兵的sh 程內前,法軍的xi ng甲騎兵已然沖入了戰場。
起先是一個兩百人的xi ng甲騎兵中隊,沖入正在圍攻法軍右翼部隊的兩個普魯士連隊之間。在一陣摧枯拉朽般的沖刺之後,排列為橫列、且是側翼受攻的普魯士連隊難以抵擋,居然被xi ng甲騎兵完全沖散。
只一個沖鋒,這支xi ng甲騎兵中隊便生生殺傷力上百名普魯士陸軍。這其中自然有因騎兵的騎刀砍殺而死,但更多的卻是被強壯的戰馬沖撞、踩踏至死。
這便是重騎兵和輕騎兵本質上的差距。
重騎兵與輕騎兵最大的不同除了重騎兵一般都有貼身xi ng甲外,其馬匹上的差距也非常大。重騎兵的戰馬無論在個頭、體重上都遠較輕騎兵大,故而也有著更強大的直線沖刺力。而那輕騎兵,雖然也可以進行沖刺,但沖刺時更多的依靠手中武器,而非是馬匹威力。故而在戰場上,有經驗的輕騎兵將領多會采用迂回、環繞等戰術,而非直接沖入列陣以待的步兵叢中。
十個中隊的xi ng甲騎兵相繼進入戰場,普魯士陸軍之前並沒有防備,故而在騎兵來到面前時,他們仍然排列著用來對sh 的橫列,而非是變換成專用來對付騎兵的方陣。雖然一些普魯士連長反應很快,喊出了變陣的命令,卻也因為時間緊促,而導致在變陣之前便被法軍騎兵沖殺。
xi ng甲騎兵由右翼沖出,但他們並非笨拙地全部從一條路進入戰場。
法軍右翼的階梯型列陣再度展現了優越x ng,xi ng甲騎兵分為三部分,分別從最外側和三節階梯的兩個縫隙殺出。如此一來,進攻法軍右翼的普魯士步兵便在同一時間遭受到了法軍騎兵的打擊。
普魯士步兵毫無防備,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又因為法軍騎兵的沖鋒,故而其直面法軍步兵處已經被節分為三段。這三段無一例外,幾乎都已經陷入h n,其連長、營長都已經自顧不暇,再難整理隊形。
正在這時,法軍步兵t ng起刺刀,高喊著「沖」,便全線一齊向正面的普魯士陸軍沖鋒而去。~~
安德烈?馬塞納在山腰上,對戰局看得清清楚楚。他在之前見到騎兵開始跑動時,便料到了其沖鋒後的戰況,于是當機立斷下令沖鋒。當騎兵成功將普魯士步兵沖斷後,他的命令恰好到達右翼前線,他的步兵也乘機發動了沖鋒。
如此恰到好處的計算力,即使在山丘頂上的路易見了,也不得不贊嘆兩聲。
當一百名步兵t ng著刺刀沖鋒另一百名步兵時,這一次沖鋒所能造成的殺傷只是十五人,遠不及一次齊sh 的殺傷來得多。但是,沖鋒首要的目的本就不是造成直接傷害,而是利用如同ch o水般的震撼力令敵人心理崩潰。
如馬塞納所設想的那樣,步兵一沖鋒,那本就散lu n的普魯士人便不戰自潰了。雖然也有少數連隊站著不動,但因之前陣型已經散lu n,故而根本難以阻擋一次沖鋒。
普魯士圍攻法軍右翼的士兵雖然初時在人數上佔優,但是,他們先是在路上被法軍火炮挫傷了銳氣,再是因法軍步兵耗盡了體力,接著又被法軍騎兵沖散了陣型,如今再被法軍步兵、騎兵連番沖鋒、圍攻,不僅士兵折損了許多,其士氣也被磨耗得所剩無幾,而今,無論是誰來指揮,都無法改變潰敗之勢。
布倫瑞克公爵原以為能將法軍的右翼擊潰,卻未想到法軍居然還藏有一支騎兵部隊,他直到這時才懷疑起自己是否有輕敵,但是,他仍然不認為這會是那面在山頂上飄揚著的鳶尾hu 王旗所代表著的尊貴者的指揮,而是覺得法軍之中另有高明者。即使如此,這對他的打擊也來得極大。因為在七年戰爭後,他和所有普魯士將領一樣,早就不對昔日的歐洲第一陸軍強國法蘭西放在眼中,更不對法軍的將領重視。
他不甘心,卻又心知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于是便下令道「停止前進,向左九十度轉向,排列為橫列,阻擊法蘭西人。」
他的用意便是利用手中的四個完整步兵營阻擊法蘭西的追殺部隊,而後再趁機回籠潰散軍隊,重新向法軍發動攻擊。
普魯士軍隊的人數遠比便在法軍之上,縱然法軍有著騎兵,但在現在這個時代,若步軍準備充足,即使不列成方陣,也足以防住騎兵的正面沖鋒。原本方陣便是為了防範騎兵利用速度優勢迂回包抄,方陣的每一面,其實也正是一列橫列,方陣不過是將步兵的四面都變為了正面。
布倫瑞克公爵剛下此令,傳令兵還來不及將其傳遞下去,便听近處突然響起了一陣槍擊,接著便見身旁之人,包括那名即將去傳令的傳令兵,都一齊冒著鮮血應聲倒地。
布倫瑞克公爵心中大駭,但他還不及反應,便覺肩膀一痛,不知是因疼痛難忍,還是神經反應,單膝跪在了地上。他一臉痛苦,牙關緊咬,向那槍聲響起的樹林望去,只見那兒硝煙滾滾,不是還能在綠s 的樹葉叢中見到一兩個淡藍s 身影。
「法……法蘭西人?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任憑鮮血外流卻毫無畏懼,反而對身旁左右的士兵紛紛倒地而熱淚橫流。
「想不到法蘭西有這樣的將領。」他喘著粗氣,再又站了起來,呢喃道,「作為布倫瑞克家族的子孫,作為一名高傲的普魯士將軍,能死在戰場上最好不過。」
他已經打算死了。
即使是名將,也與普通士兵一樣,有著心理底線。在直面遇上樹林中的伏兵後,他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擊破。在以為毫無勝算的情況下,他那流淌在血液中的高傲不允許他逃走,于是,他只能選擇張開雙臂,迎接法軍的子彈。
槍聲從不間斷,但沒有一顆子彈再擊中布倫瑞克公爵,因為他站起來不過一秒,便被身旁還存活著的士兵強行暗倒在地上。
布倫瑞克公爵對這突然變故完全沒有料到,當他倒在地上時,只听見身上之人用著純熟的德語說道「將軍,我們還沒有輸,遭受攻擊的只有走在最前面的兩個營,後面兩個營並沒有事。」
事實正是如此。遭到法軍輕步兵攻擊的只有兩個營,後兩個營因為距離較遠而躲過了一劫。即使是那遇上襲擊的兩個營,因為在遇上槍擊後便相繼匍匐于地,故而損失也不過二三百人,更重要的是,這兩個營高度普魯士化,其紀律並不會因這些打擊而喪失。
布倫瑞克公爵躺在地上轉動著腦袋,結果立即恢復了信心,消除了「自殺」之意。
他強忍著傷痛,使盡全身力氣喊道「掩護退後,全部掩護退後。」
這一聲令後,士兵們耳口相傳,便朝樹林lu n開槍,便接著這一時的火力掩護後撤。雖然在後撤的路上又有許多人折損,但這仍然保存下了許多有生力量。
布倫瑞克公爵在三四名步兵的護衛下逃到了安全區域,但他已經找不到剛才拯救他的士兵了。因為在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為掩護他而倒了下來。
布倫瑞克公爵看著滿地的普魯士士兵尸體,心中燃燒起怒火,他高聲喝道「火炮,布置火炮,給我把他們炸死。」
火炮跟在最後,所以並未有損傷。
火炮很快就布置完畢,布倫瑞克公爵親自來到了其中一m n火炮旁,下令道「使用霰彈。」
火炮只有六m n,利用實心彈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效果,在距離不到三百米的情況下,真是利用霰彈的好機會。然而,普魯士的火炮終究沒能打響。
布倫瑞克公爵剛下令,火炮聲便從右側傳來,這聲轟鳴自然不是己方火炮發出。
剛列好陣的普魯士士兵被實心彈擊穿,一陣個橫排約二十被集體打成血r u模糊。
布倫瑞克公爵心中一怔,急忙朝右側望去,只見那片本因無人的開闊地,不知何時多出了法軍兩個步兵營和一支人數頗多的騎兵,以及二十余m n火炮。
這支部隊便是米歇爾?圖倫所率領的奇兵。那兩個步兵營是下了馬的龍騎兵,一個龍騎兵下馬後組成步兵橫列,正好是兩個步兵營的規模。
米歇爾?圖倫在布倫瑞克公爵遇到樹林中的法軍輕步兵襲擊時來到,利用普魯士軍隊的h n而布起了陣型,當布倫瑞克公爵逃至安全區域時,他也準備就緒,發動了攻擊。
「這是怎麼回事?」布倫瑞克公爵歇斯底里地喊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了看左右,兩邊都是敵人,特別是左翼,敗兵正源源不斷地涌下來。
這時,他不得不下令「撤退,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