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中學校長室,牆壁上正正方方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辦公桌上,茶杯里散發著灼灼熱氣,李校長笑呵呵地站起身來,給突然造訪的徐棟梁泡了一杯香茶,做了數十年校長了,迎來送往這一套早就爛熟。
他骨子里尊敬眼前徐棟梁這樣的讀書人,卻也不好得罪像是劉思農這般的二世祖,而郝俊代表的恰恰又是求真中學的死對頭東湖中學,這三方顯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平衡好各方關系雖是李校長一直沾沾自滿的強項,但心中卻仍是叫苦不迭。
劉思農的父親雖是一個商人,可是在蓮花市的關系四通八達,**白道上都說得上話,不能得罪,這個劉思農平常的成績也很不錯,李校長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想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東湖中學的帶隊老師是葉衛平,這點面子總歸是要給的,畢竟是在求真中學出的事,懲辦了這個叫做郝俊的學生,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可徐棟梁和劉思農的態度似乎很堅決,一定要嚴懲郝俊。
李校長遂將眼光投向葉衛平,看看這位是個什麼意思,畢竟他是東湖中學的負責人,照常理是應該保護郝俊的,維護郝俊的,李校長的意思也是想讓葉衛平出面。
郝俊本來就因為被冤枉而心中不喜,一眼看過去這幾個人,心情就難免壓抑,這個葉衛平這般和他不對付,而且幾年相處下來也知道這位老師心眼有點小,指望他給自己說話,那就只能燒高香了。
果不其然,葉衛平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郝俊,雖然還不至于落井下石,但表情一直淡淡的,在眾人表現出明顯對郝俊不怎麼感冒的樣子,甚至被李校長看得時間久了,還從鼻子里輕飄飄地拉出一句話︰「李校長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考風考紀還是要嚴格要求的,畢竟我們學校也稱得上是重點初中了!」
徐棟梁可看不出這幾個人的彎彎繞來,他本著教育學生的態度本來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奈何首先郝俊不配合不認錯,而監考老師和劉思農又不肯松口,才鬧到了校長辦公室,現在一听這個葉衛平老師的態度,他心中就更加堅信這個郝俊學生平時的表現就很糟糕,連帶隊老師都不肯為他說好話。
李校長一听葉衛平的表態,先是一愣,接著就有點喜出望外,年紀大了,調節這種事情精力越來越不好,既然能夠省去好多麻煩,他倒也樂得迎合徐棟梁的主觀意願。
郝俊看著劉思農的嘴臉就心中暗怒,他本就不怵這幾個人,倒是對徐棟梁存了那麼一點敬畏,不過這個球老師也太過執拗,太過較真了。
郝俊狠狠地盯著劉思農,一字一句道︰「你確定看到我作弊了!」
劉思農被郝俊的眼神盯得有些畏縮,但還是爭辯道︰「我就坐在你斜對面,我親眼看到你從口袋里掏出這張紙條的!」
郝俊見他說得錯漏百出,可幾個人仍舊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心中怒極反笑︰「我提前知道答案?真是笑話,口袋里掏出來,虧你講得出來!坐在我前面也能看那麼清楚?」
徐棟梁疑惑地看了郝俊一眼,輕問道︰「葉老師,郝俊平時的學習成績怎麼樣?」
葉衛平一愣,回道︰「慘不忍睹!」
徐棟梁嘆息一聲,看著郝俊不說話了。
面對這四個字的評語,郝俊的心情極度郁悶,可這畢竟也是事實,一個初中學生,老師很容易用會以成績來判斷一個學生品質的優劣,這是順理成章卻又是相當錯誤的,而郝俊經此一句,已經在徐棟梁的心中完全留下了一個問題學生的檔案。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監考老師卻站出來插嘴道︰「我作為一個監考老師沒有及時阻止學生犯錯誤,是我的錯,但像郝俊這樣死不悔改的學生,李校長,我認為應該嚴肅處理,不能因為是其他學校的學生而姑息!」
郝俊氣的快吐血了,看著劉思農與監考老師眉來眼去的樣子,心道原來這學校也不是一快淨土啊!這樣不惜毀掉學生前途的老師留著只會禍害更多的學生。
就在郝俊想要反擊的時候,球老師卻是看了看手表,臉上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李校長,葉老師,我臨時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這個學生一定要嚴肅處理!」
李校長巴不得這位徐棟梁快些離開,反正從他身上也挖不出什麼有用的有關提前招考的內部消息,看來還得請市一中的王主任吃頓飯,唉,都快退休的人了,還要為學校的升學率忙乎,真是苦命!
李校長感觸良多……
徐棟梁深深地看了郝俊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敢于承擔錯誤的學生將來才會有前途,靠些歪門邪道總歸是上不了台面的,你好自為之!」說完,竟然撂下了郝俊,獨自離開了校長室。
郝俊就像吃了一個苦瓜一樣,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無奈嘆氣,看來在這個球老師面前只能是下回解釋了,眼下剩下的幾個人似乎都要把他治成一個作弊的學生了。
他理了理心思,挺直脊背對著劉思農道︰「你敢不敢跟我對質,我可以證明我絕對沒有作弊!」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听在李校長和葉衛平的耳中,不由地一陣皺眉。
劉思農顯然有些畏懼,不過仍舊嘴硬道︰「哼,有什麼不敢,監考老師都看到你作弊了,你還不承認!」
「沒做過,當然不承認!」他轉過頭,嚴肅地對著李校長說道︰「李校長,我有辦法證明我沒有作弊,也能證明真正作弊的人是劉思農,我就問一句話,劉思農,他敢不敢跟我玩下去!」
劉思農看著郝俊自信滿滿的模樣,心里還真有點打怵,色厲內荏道︰「有什麼不敢的,你敢玩我就敢接!」
葉衛平看著郝俊胸有成竹的樣子,倒是有些相信郝俊了,他本來以為郝俊這次苦心積慮地參加數學競賽,是因為想通過作弊取得一個好成績,可現在,似乎並不是這般,他心中一動,便干脆耐著性子看下去。
李校長听著兩個學生學著電影了的橋段對話,本來瞧著有趣,可心里不知怎麼的就有點暗暗替劉思農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