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倒是歇在正院居多,連十一姨娘都被冷落了些許。王府那邊終于有消息傳來了,眾人翹首以待的、日夜不能安睡惦念著的事情被蘭菊終于帶回消息來了。
蘭菊臉上的氣色很好,白皙的臉蛋上透著絲絲紅暈,一臉笑容的走進了大太太的屋子里。大太太拉著女兒看了看透水藍的刻絲牡丹紋襖子,罩著枚紅色的遍地撒花緣邊褙子,緣邊上繡著精致的團花紋,系一條泥金雙膝馬面裙,頭梳偏雲髻,簪一支八寶金釵,臉上薄薄的敷了層粉,眉眼含春,喜氣盈盈。
大太太一看女兒的神色,心中就喜不自勝,拉著她的手進了內室,兩人相對坐下,大太太這才著急地問道︰「王府那邊什麼消息?」
蘭菊看了一眼蘇媽媽,蘇媽媽立刻奉上了茶帶著人下去了,蘭菊這才說道︰「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一次就定下來的,上次去的人多老王妃也不可能就能瞧得那麼仔細。只是點名了幾乎人家留下了,其余的便撩了手。」
老王妃如此慎重是能理解的,大太太點點頭,說道︰「就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娶個媳婦也要想看幾次才能作數,不要說王府那樣的高門檻了,這原也是定數,只是留下的幾戶人家大約有七八成的希望了,咱們家的蘭芳可被留下了?」這個才是大太太最想知道的,若是蘭芳不被留下她豈不是白費了心血?
蘭菊笑道︰「自然是留下了,不然的話女兒我豈能這麼高興?」
大太太喜上眉梢,連聲說好,雙手合十念叨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之類的話,只看的對面的蘭菊輕笑不已,緊接著蘭菊又說道︰「七妹妹的名字也被留下了。」
大太太一愣,臉色頓時一僵,重復道︰「七丫頭也被留下了?」
蘭菊點點頭,大太太眉頭輕皺,看著蘭菊又問道︰「別家可還有一同留下姐妹兩個的?」
蘭菊搖搖頭,大太太又陷入了沉默,許久才說道︰「是老王妃留下的明煙還是小王爺?」
蘭菊微楞,細細琢磨母親的意思,老王妃留下跟小王爺留下可是截然不同的意思,母親看問題一向是深入骨中,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只可惜蘭菊並不知道,因此回道︰「這樣的事情咱們哪里能打听得到,這畢竟是王府內部的事情,不是咱們能打探的到的。」
大太太有些失望,看著蘭菊說道︰「沒想到七丫頭反倒入了王府的眼,這也不能算是一件好事,畢竟咱們是想要送蘭芳過去的。」
蘭菊明白母親的顧慮,又想起那天小王爺對于明煙的態度,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的,于是看著大太太說道︰「過些日子王府肯定還會邀留下的小姐們過府,倒是只要明煙一病不就去不成了,您擔心什麼?」
「嗯,也只能這樣了,總之不能讓任何人擋了蘭芳的路。」大太太有些陰郁的說道,神色晦暗不明,眼中有著蘭菊看不懂的色彩。
蘭菊猶豫著說道︰「娘,你可要想好了,蘭菊雖然說有鐘府在運作,可是未必能真的留下,事情總有變化不是?若是明煙跟著一起去,蘭芳留不下還有明煙,咱們不至于一頭撈不著。女兒想著既然王府點名留了明煙,這里面還是有些道理的,想當初咱們給王府說的時候只是說了蘭芳的名諱,如今連明煙都留下了,這里面的事情您也得思量一下才是。」
大太太陰著臉說道︰「正因為思量了才這樣做,我就怕蘭芳成了陪客,明煙成了主角,蘭芳豈不是委屈了?」
蘭菊一時間也為難了,最後也只能說道︰「王府不是人人都能進的,如果蘭芳進不去,您也不能把郁府的後路給斷了,留著明煙也是一個備選不是?」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但凡在大家族沒有一個主母願意將庶女嫁的比嫡女高,這是一種心理上的不能承受,那是對她正室尊嚴的打擊,因此大太太還是拒絕了。蘭菊也不勸了,她知道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坎,如果換做自己自己也未必喜歡將庶女嫁的比她的幽姐好,她是不能接受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蘭菊還是跟大太太商議道︰「娘,既然明煙不能去,就讓蘭陵陪著蘭芳去,反正蘭陵人家王府沒看上不會對蘭芳有什麼危險,總不能讓蘭芳孤零零的一個去,你看呢?」
大太太听到這話這才神色緩和了些,看著蘭菊說道︰「等會說的時候就說王府那邊選中的是蘭芳,不要提明煙一字半句,然後再說讓蘭陵陪著去的事情。」
蘭菊應了,這才把蘇媽媽叫進來讓她去把幾位小姐請來,明煙幾個陸陸續續得到了,明煙的打扮依舊素淡,偏愛淺色系,蘭芳也是如舊穿的顏色既不艷麗也不素淡倒是很配嫡女的架勢,蘭陵這次也學乖了些,沒有跟以前一樣滿頭珠翠的,不過依舊是三人中最打眼的一個,大太太看著心里就覺得堵心,自己以前怎麼就提拔了這麼一個貨色。
蘭菊笑著把事情給說了,然後細細的打量幾人的神色,蘭芳恬淡的一笑略帶些羞澀,蘭陵神色有些發黑但是還能勉強笑著,明煙則是松了口氣終于沒她什麼事情了,只要蘭陵去蘭芳肯定得不了好,心里這般想臉上一如既往淡淡然的沒有失落。
蘭菊心里覺得有些奇怪,明煙的表情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著不管怎麼著她都有點失落才是,可是竟然沒有,難道明煙就沒有一丁點的別的想法?
大太太轉頭看著蘭菊問道︰「你剛才說姑爺帶著陽哥兒會一同過來是不是?」
蘭菊笑著點點頭,說道︰「陽哥兒許久沒回來了,今兒個夫君正好去了閱微書院就順便把他接回來吃頓飯,回去的時候再把他送回去,估模著快到了。」
听到鐘翌要來,明煙心里微突,蘭芳的眼楮里突然綻放出了亮眼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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