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錢大志現情況有些不妙了。剛才徐少杰已經打來電話,現在馬愛華市長在省城辦事,所以說,農場的事情,他要全權負責,徐少杰在電話里面特別強調了,臨近春節,一方面要保持穩定的局勢,工程不能停工,要做好工作,另一方面,對那些企圖在中間鬧事,企圖阻止市委政府做事情的人,絕對不能手軟,特別是幕後的組織者,一旦證據落實了,要嚴厲處罰,農場的事情,不是簡單的阻止施工的問題,已經牽涉到了淮安市的穩定,如果鬧大了,就是政治事件了,會形成很不好的影響,如今,通海集團公司的代表在市里,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整件事情,甚至有人去找到他們上訪,或者是說出來一些不好听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必須有高度的政治敏感度,必須把農場事件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
錢大志已經明白了徐少杰的意思,就是要利用這次機會,最大限度揪出後面隱藏的人,至少,要給背後的組織者沉重的打擊,所以,錢大志和譚健商議之後,決定從毆打薛明芝的人著手,至少,這是一個機會。不過,事情好像沒有錢大志想的那麼簡單,因為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整個農場的人都傾巢而動了。不少的人圍在工地的周圍,有些年輕人蠢蠢欲動,警察在他們的眼里,似乎不算什麼了。
工地周圍,有不少的工程器械,因為施工要求的時間緊,所以,所有的工程隊都動用了現代化的機械,幾台大型的鏟車顯得特別的突兀,這些鏟車的威力,農場的農工是見識到了的,挖土和鏟土的功效,一天時間,能夠抵得上好多的人工,鏟車的價值不菲,所以說,各個工程隊都是重點保護的,一些農場的年輕人想著爬上鏟車去,工程負責人當然不會同意,雙方眼看著就要生沖突。
工程隊的人還是不少的,不過,錢大志已經明確要求了,在這里施工的人員不能動手,所以說,各個工程隊的負責人都集聚在錢大志的周圍,農工鬧事,在工程隊看來,是政府的事情,他們著急的是工期,所以,也期盼著事情趕快解決,他們要施工,盡早完成工程,想不到,農工的目標,對準了鏟車,已經有幾個負責人忍不住了,在錢大志的面前開始抱怨了,如果鏟車遭到了損毀,他們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錢大志認為,薛明芝一定是知道一些情況的,現在最為要緊的,是找到突破口,農場的農工為什麼會這樣鬧,目的究竟是什麼,有什麼人在中間參與了組織。此時,譚健已經進入了臨時設置的工程指揮部的屋里休息去了,錢大志和一些單位負責人站在外面,錢大志來不及和譚健商議,要求警察去保護幾台鏟車,做好工作,不能出現異常情況。
「薛明芝,你知道什麼情況,現在要全部如實說出來。」
「錢記,我也有些奇怪,剛才問了幾個退休的農工,他們都說了,代表中間有人說了,如果農場的土地能夠賣出去,會得到很多的錢,這些錢,可以分給農工,每人都可以得到很多的收入,現在一定要保護農場的土地,到時候政府一定會出錢的。」
「這些話是誰說的,知道嗎?」
「還沒有來得及說,我就被幾個年輕人打了,那幾個年輕人,我不認識,不應該是農場里面的人,但也可能是自生工,這段時間,很多在外面做事情的自生工都回來了,很多我也沒有見過,我有些奇怪,害怕出現其他的異常情況。」
「胡鬧,你為什麼不早說啊。」
錢大志看著薛明芝,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無疑是有人在中間鬧事,想著將事情鬧大,形成巨大的影響,無論怎麼說,對市委市政府和徐少杰都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錢大志緊張思索著對策的時候,工地上的形勢生了變化,有兩台鏟車被眾人圍住了,每台鏟車的周圍,至少有幾百人,而且,還有人在不斷的圍過來。這兩台鏟車,是屬于張氏建築集團公司的,也就是張紹才公司的鏟車,其余的幾台鏟車,已經沒有人關注了,司機開著鏟車,慢慢離開工地,一路上沒有人阻攔。
此刻,有幾個年輕人開始說話了,說這些鏟車都是建築公司的財物,很值錢的,只要破壞了鏟車,將事情鬧大了,政府就一定會關注的,會拿出錢來購買土地的,還有年輕人跟在一邊起哄,說政府根本不會關注農場農工的死活,政府早就開會了,農場的土地,政府全部拿去了,下一步,就是規劃新區,農工還不知道住在什麼地方呢,農工歷來都是住在農場修建的房屋里,這些房屋拆遷之後,大家就要流離失所了。因為幾個年輕人的話語,周圍的人個個都是怒氣沖天,仿佛堆著的一片干柴,一個火星就可以點燃的。
「薛明芝,你看看,那幾個年輕人,是農場的農工嗎?」
薛明芝的眼角還是青色的,嘴角有著血絲,此刻,他認真看了看幾個正在鼓動眾人的年輕人,搖搖頭。
「我沒有見過這幾個年輕人,不過也說不清楚,有些自生工,我也沒有見過,他們和農工很熟悉,估計就是自生工,是農工的子女,這些人,平時都在外面打工的。」
譚健已經走過來了,或許是外面生了異常,自從到了工地,譚健一直沒有怎麼說話,似乎眼前的事情,與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譚健一直強調的,就是要做工作,堅決不準動手,如果警察動手了,事情的性質就生變化了。
「譚記,情況有些不對,我看我們商議一下,是不是將幾個帶頭鬧事的年輕人抓起來,這樣就能夠很快平息事態的。」
「錢記,我們不能這樣做啊,現在,農場的農工是在上訪,他們沒有做出什麼過火的動作,我們這樣貿然抓人,影響不好啊。」
錢大志啞口無言,身邊幾個單位的負責人都過去和農工的代表交涉去了,也算是做工作,譚健來了之後,建議錢大志暫時不要出面,後面也好有退路,錢大志認為譚健說的有道理,所以,一直沒有直接出面,再說了,遇見這樣的情況,能夠不出面也是好事情,對方人多了,你就說的聲嘶力竭,也不一定有什麼作用的。可現在,錢大志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自己老是窩在這里不出面,如果生了沖突,自己該怎麼說,難道解釋說運籌帷幄嗎,肯定是行不通的。想到了這一層,錢大志看了看譚健。
「譚記,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必須出面,做出解釋了,如果這個過程中,生了什麼沖突,干警要采取必要的措施,制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此刻,錢大志是代表的市委,說出來的話,譚健是要執行的,雖然兩人都是市委副記,可在具體辦事的事情,還是有區別的。譚健點點頭,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他看著錢大志朝著鏟車的方向走去,竟然沒有安排干警去保護錢大志。
薛明芝跟著錢大志的身邊,寸步不離,農工都認識薛明芝,對薛明芝的印象也不錯,但大家不熟悉錢大志,雖然說錢大志在農場好些天了,但是,錢大志一般都是處于領導位置,不需要直接出面處理事情的,所以,很少有人見過錢大志,當然,也有一些到市委上訪的人見過錢大志,但事情過去好些天,印象模糊了。
錢大志依靠著薛明芝的幫助,擠進了人群中,這台鏟車周圍的人多一些。幾個警察護衛在鏟車的周圍,忠實執行著錢大志的命令,正是因為他們沒有退縮,周圍的人還是有些不敢動手的。幾個警察看見錢大志進來了,臉上有了如釋負重的神情,有兩個警察迅到了錢大志的身邊,錢大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表示慰問。
錢大志爬到了鏟車的履帶上面,大聲開口說話了。
「我是淮安市市委副記錢大志,受市委市政府的委托,來和大家交談,請大家安靜下來,听我說。」
人群沒有安靜,不過,圍著另外一台鏟車的人迅過來了,錢大志看著黑壓壓的人頭,忽然有了一絲不詳的感受。
「我們不听你說什麼,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按照土地的價格,購買農場的土地,這是我們農場的土地,政府不能強行霸佔」
「我們不听,我們生活困難,要求解決困難」
「農場成這個樣子了,一定是有人,貪污了我們的血汗錢,政府要查處」
錢大志已經無法控制局面,周圍的人情緒越來越激烈,不知道人群中有誰帶頭喊了一句話,說是砸了鏟車,很快有人從地上建起泥塊和石塊,朝著鏟車砸去,錢大志站在履帶上面,被兩塊泥塊擊中了,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
「你們想干什麼,想坐牢吃槍子嗎?」
錢大志用力一聲大吼,人群稍微安靜了一下,不過,幾個年輕人在中間喊出了法不責眾的話語,大家盡管砸,砸了鏟車,政府就會高度關注了。
錢大志雙眼開始變紅,用力朝著身邊的警察喊出了話。
「不要管我,抓住那幾個鼓動的年輕人,他們是罪魁禍,不要讓他們跑了,抓住他們,就能夠查出來事情的真相。」
錢大志身邊的幾個警察,早就注意到這幾個年輕人了,一直在鼓動者眾人,錢大志的命令出來以後,他們馬上動作了,朝著幾個年輕人撲過去。
農場的農工,說到底還是農民,絕對不敢對警察動手的,剛才扔泥塊和石塊的也是少數人,大部分的石塊是幾個年輕人扔出來的,听見錢大志這樣命令了,眾人唯恐警察會抓自己,連忙往後推,圍在後面的農工猝不及防,前後擠成一堆,場面十分混亂。
就在錢大志喊出這幾句話之前,幾個年輕人已經在偷偷往人群外面擠,但是,他們的意圖顯然不要想著得逞,因為錢大志進入了人群,所以,在人群的外面,也有不少的警察,有兩個提前擠出來的年輕人,很快被外面的警察撲倒了。
「警察打人了」
「警察抓人了」
喊聲雖然微弱,在農工中間引的震撼還是不小的,眼看著混亂的局面就要再次形成了。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動,誰動就抓誰。」
錢大志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很有威懾力,不到一分鐘時間,人群很快不動了,站在前面的農工身體瑟瑟抖,不少人都是退休的農工,一輩子老實巴交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真正的和政府對抗,那豈不是找死。
「錢記,我們不是和政府作對,我們是听到有人說政府要買土地」
「錢記,不要抓我們啊」
幾個年輕人悉數被警察揪出來,干警不會客氣,狠狠的將他們按在地上,有幾個人還遭遇了拳腳,嘴里出了慘叫聲,錚亮的手銬帶在他們手上的時候周的農工一動不動,生怕自己也被抓去了。
譚健也過來了,表情復雜看著這一幕,干警動手的時候,沒有請示他,當然,譚健身邊的干警沒有動,不過,譚健能夠感受到他們想著幫忙的要求,譚健有些不舒服,更多的則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政府會嚴肅處理,政府派出的工作組,正在想辦法解決農工的生活問題,如果今後再次生這樣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手軟,該抓人的時候,不管你有多大的年紀,都一樣要抓的,今天參與阻止施工的人,公安局登記備案。」
錢大志彈去了胸前的灰塵,身邊的薛明芝趕忙扶著錢大志下來,剛才有人開始扔石塊和泥塊的時候,薛明芝情急之下,爬上去了,準備用身體擋著錢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