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無聲 第四百零二章 審計風暴(4)

作者 ︰ 風中的失落

「辛局長,辛苦你了,說說調查情況吧。」

徐少杰的辦公室里面,坐著辛平峰、黃光明、雷紅武和宋宏章。

「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這三個人,是淮揚市的混混,受過勞教,經常惹事的,他們一口咬定,就是喝酒喝多了,看見馮成芳很漂亮,想著交朋友的,我想不到,他們居然承擔持刀行凶的後果,也不說出來其他的事情,可見事情有些復雜,我听梁超說情況了,當時是晚上,三人根本沒有調戲的意思,都是直接掏出凶器的,否則梁超也不會受傷的。徐市長,我建議成立專案組,調查這個問題。」

徐少杰眉頭皺起來了,想不到事情有這麼復雜。

「我同意辛局長的意見,太囂張了,配合調查組的工作,就遭遇到這樣的事情了,這是明目張膽的恐嚇,如果不能夠嚴懲,後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雷紅武和宋宏章都沒有說話,接下來,辛平峰開始分析案情,將所有掌握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辛平峰懷疑,這三人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一定能夠得到更多的線索,畢竟,梁超的受傷,辛平峰還是很惱怒的,黃光明等人也補充了一些意見,徐少杰一直沒有說話,等到大家說的差不多了,徐少杰才開口說話。

「沒有必要成立專案組,這三個人是接受過勞教的,有一定的心理素質,既然咬定了,就不會說出來其他的情況了,辛局長,我看,就依照目前掌握的線索處理吧,盡量低調一些,不要引發什麼轟動,現有的材料,給我一份。」

徐少杰走進了郎世福的辦公室。

「徐市長,這件事情很嚴重啊,為什麼不順著繼續查下去啊?」

「郎市長,我考慮過了,依據現有的線索,查不出來什麼了,既然嫌疑人不開口了,就說明他們動手之前,一定是得到了什麼保證的,所以,我料到,怎麼查,就是目前的結果了,與其在這方面花費心思,不如將主要精力,集中在清產核資方面。」

「嗯,想不到,剛剛開始工作,就遇見了這樣的麻煩了,馮成芳同志還是不錯的,有覺悟,對了,棉紡廠的廠領導給她送禮,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我認為棉紡廠領導班子心里有鬼,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著控制馮成芳,接著從馮成芳的嘴里知道我們調查的所有情況,如果我們清產核資中間,發現有什麼問題了,他們能夠想到應對的辦法,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梁超,現在就出事情了。」

「你想過沒有,如果說棉紡廠審計結果出來,發現了重大問題,應該怎麼應對?」

這個問題很關鍵,徐少杰不會拍案而起,也不會態度激昂,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在沙隆縣遇見的事情,已經給了徐少杰很多的教訓,很多的事情,牽一發動全身,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的,郎世福問出來這樣的話,也是有深意的。

「郎市長,我有過考慮,或許在審計的過程中,會發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具體的處理,原則上給武書記和您匯報,我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棉紡廠主要面臨的問題,是穩定的問題,問題出現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原則性的問題,領導小組就直接下結論了。」

郎世福點點頭,對徐少杰的意見表示贊同。

「你的考慮是正確的,我們做任何事情,需要有大局觀念,清產核資的主要目的,是為棉紡廠的改制做準備,不是想著找其他的問題,當然,如果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重大問題,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不要人雲亦雲,不要被他人左右,要有自身的認識,如今,一些社會矛盾漸漸浮現出來了,我們處理任何事情,都要從大局出發。關于馮成芳遭遇襲擊的事情,就按照你的意見處理吧。」

郭曉波不得不注意所有的事情了,清產核資領導小組進入棉紡廠,郭曉波雖然說有些擔心,但也不會草木皆兵,但是,一段時間過去了,幾個工作組的工作,都是嚴格保密的,到目前,郭曉波什麼都不知道,發生這樣的情況,郭曉波不得不提高警惕了,這次的清產核資,究竟是什麼目的,特別是馮成芳的事情,郭曉波想起來,心里就不舒服,想不到馮成芳這個女孩子,這麼快就跟著徐少杰走了,難道說馮成芳想著和徐少杰有一腿嗎,郭曉波到不擔心公安局能夠查出來什麼內幕,一切都做的非常保密,無非是想教訓一下馮成芳。

郭曉波有了一些不詳的感覺,副市長徐少杰的事跡,郭曉波是听說過一些的,自從市政府明確徐少杰分管工業企業之後,郭曉波就想著,趁徐少杰到棉紡廠視察的時候,適當的表示一下,和徐少杰拉上關系,今後的一切事情都好處理了,想不到徐少杰遲遲不到棉紡廠,也沒有說到召開相關座談會的事情,和以前領導的處事辦法完全不同,郭曉波一時間沒有了分寸,也找不到機會拜訪徐少杰。

到了現在的局勢,郭曉波認為,自己必須要去拜訪一下徐少杰了,郭曉波一直認為,人都是愛錢的,有些時候,所謂的領導清廉,不過是你上的籌碼不夠,到了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必須要用重金打動徐少杰了,這次的清產核資工作,是徐少杰全面負責的,有些事情,徐少杰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如果要認真,可能會牽出不少的麻煩的。

郭曉波也不是很擔心,如果說審計中出現問題了,自然有人會想辦法活動的,棉紡廠的這麼多資金,又不是一個人獨吞了,再說了,有些事情,是得到了上級的批準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徐少杰畢竟只是副市長。

徐少杰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門虛掩著,他知道,家里有客人,唐婉柔在家里的時候,來了客人,門都是虛掩著的,其他時候,都是關上的,這也是唐婉柔提醒徐少杰的辦法之一。徐少杰推開門,看見了坐在客廳里面的郭曉波。

看見徐少杰進來了,郭曉波站起身來打招呼,徐少杰連忙擺手,要郭曉波坐下,郭曉波快50歲了,不過,看上去還是顯得有些年輕的。唐婉柔看見徐少杰回來了,趕忙接過了徐少杰的公文包,忙著給徐少杰泡茶。

「徐市長,您真是享福啊,唐處長這樣賢惠,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帶著家里的那位來,取一下經,讓我家里的好好學習學習。」

徐少杰哈哈大笑,心里想著,郭曉波還真是會說話啊。唐婉柔泡茶之後,直接就出門去了,她知道郭曉波是棉紡廠的黨委書記和廠長,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匯報,馮成芳的事情,唐婉柔也知道了,還叮囑過徐少杰,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市長,我今天來,是專門匯報一下棉紡廠的工作的。」

徐少杰點點頭,郭曉波就開始匯報了,首先說到了機器設備的事情,棉紡廠停產之後,因為職工的生活困難,考慮到穩定的事情,處理了不少的機器設備,所有的款項,都在財務上反映了,全部是用來改善職工生活的,這件事情,也是請示了相關領導的,接著說到了關于在南方辦廠的事情,也是請示了領導的,有批準的文件,至于說沒有辦好,全國的形勢都是這樣,市場的原因,最後匯報了棉紡廠存在的不穩定因素,主要就是職工的生活問題,如今,棉紡廠的職工都知道市政府在進行清產核資了,認為棉紡廠可能不存在了,職工的情緒有些不穩定,總是議論失去了工作該怎麼辦,大家好幾次準備上訪,準備找到市委市政府領導討要說法,廠領導班子目前正在努力做穩定工作,苦口婆心勸說。

郭曉波說的比較仔細,這些情況,除了職工情緒激烈的事情,其余事情,徐少杰都是知道的,他沒有打斷郭曉波,靜靜听著郭曉波說話,這個時候,徐少杰還沒有吃飯,確實感覺到餓了,但郭曉波滔滔不絕的匯報,令徐少杰無法起身。

郭曉波匯報完畢之後,徐少杰看了看手表,已經快8點鐘了,郭曉波足足說了一個半小時,徐少杰見到郭曉波說完了,終于開口了。

「郭書記,棉紡廠的情況很特殊,廠領導班子的辛苦工作,市政府是清楚的,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堅持,這次清產核資的目的,主要是弄清楚棉紡廠的家底,為下一步的工作做準備,至于下一步怎麼辦,市政府還沒有研究,所以,你們給職工做工作的時候,要說清楚,無論棉紡廠下一步怎麼辦,你是主要負責人,棉紡廠存在一天,你就要負責一天,今後的很多工作,市政府還要依靠你們來辦理的。」

郭曉波頻頻點頭,等到徐少杰說完之後,馬上開口了。

「徐市長,我們一定會做好工作的,保證職工不上訪,保證領導小組的工作順利開展,我是服從組織上的一切決定的。今天第一次到徐市長的家里來,帶了一點小禮品。」

郭曉波說完,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皮箱,放在了茶幾上。徐少杰的眼神變了,雖然臉上還帶著微笑。

「郭書記,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到家里來匯報工作,我歡迎,不要帶什麼東西來,我現在是棉紡廠清產核資領導小組負責人,正在對棉紡廠的財務進行清理,你說,你來送禮,這算什麼事情啊,我不是說我不收禮,老百姓之間,還有禮尚往來,你帶著兩條煙、甚至是幾瓶酒,我都收下了,算是心意,可你這個皮箱里面,顯然不是煙酒,郭書記,你還是拿回去,下次來的時候,帶兩條煙來吧。」

「徐市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一定不要推辭了,你為了棉紡廠的事情,操心費神,我早就應該來拜訪的。」

徐少杰的臉色已經開始嚴肅了,他想到了侯老四,想到了那次侯老四提來的東西,想到了侯老四說的話,今天,郭曉波是第二個這樣來拜訪的人,徐少杰可以肯定,皮箱里面是現金,從皮箱的大小來看,皮箱里面,至少有幾十萬元錢,徐少杰有些憤怒,郭曉波哪里來的這麼大的膽子,這就是公開的行賄啊。

「郭書記,我是說到做到的,想必我的脾氣,你是清楚的,所以,這個皮箱,你還是帶回去,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徐少杰說完,看著郭曉波,郭曉波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道怎麼做好,徐少杰索性站起身來,在客廳里面走動了幾步,古時候是端茶送客,現在,徐少杰站起身來,表示郭曉波可以告辭了,都是有素質的人,應該明白意思的。

「那我就不打擾徐市長了。」

郭曉波站起身,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拿皮箱,他還要做最後的一絲努力。

「郭書記,東西不要忘記了,這些東西,掙到還是不簡單的。」

郭曉波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終于拿起了皮箱,不過,徐少杰發現,郭曉波的神色,已經改變了,臉上沒有了笑容,先前的那種謙遜的表情也消失了,郭曉波什麼都沒有說,提著皮箱離開了。

徐少杰忘記了饑餓,甚至忘記了時間,郭曉波哪里來的這麼大的膽子,有什麼依仗,帶著一皮箱的錢,到自己的家里來,敢做出這樣舉動的人是不多的,難道說郭曉波以前經常這樣做,徐少杰想到了這些,打了一個冷顫,如果說棉紡廠牽扯到的人多了,到時候,不要說改制,可能應付清產核資中間的問題和麻煩,就會弄得大家雞犬不寧。徐少杰不單純,郭曉波一定是心里有底的。

唐婉柔回來的時候,看見徐少杰坐在客廳里面出神,她坐到徐少杰的旁邊,問徐少杰,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徐少杰看著唐婉柔苦笑,說有事情,現在餓的不想說話了,唐婉柔馬上跳起來,一面埋怨徐少杰為什麼不早說,一面朝著廚房沖過去,都8點多鐘了,還沒有吃飯,不知道餓成什麼樣子了。唐婉柔用最快的速度弄好了飯菜,看著徐少杰狼吞虎咽,唐婉柔連聲說不要著急,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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