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無聲 第789章吃癟(1)

作者 ︰ 風中的失落

第七百八十九章吃癟

正月十八,省委記歐陽雲濤帶著省委常委、副省長孫啟生和副省長謝志偉到北京去了。中央領導來到了隴南省,表態了幾個項目,省委省政府必須要抓住時機,找到合適的時間到相關部門去,爭取到資金。

有關教育方面的項目,省教育廳和發改委都是有著現成的資料,整理起來容易一些,而且很快就擬好了項目的藍本,至于說大病救助的項目藍本,衛生廳忙乎了好一陣子,總算是在省委領導出發之前,拿出了項目本子,這也是在發改委的大力支持之下,才能夠完成這個本子的,因為沒有現成的可以參考的資料。

歐陽雲濤親自帶著相關的人員到北京去,也是有著理由的,歐陽雲濤必須要到北京去,因為是中央領導發話了,從禮貌的角度來說,歐陽雲濤要親自到北京去,代表省委省政府表示感謝,從上下級的關系來說,這也是尊重上級的具體體現,隴南省不是僅僅需要領導的一次關心,就是大病救助和教育的項目,也是需要持續的投入的,如果隴南省能夠做出來工作成績,受到了中央的關注,今後的工作,也是好做的,也能夠繼續爭取到資金。

到了北京之後,歐陽雲濤帶著孫啟生和謝志偉,專程去拜訪中央領導,不過未能如願,不過中辦的相關領導接待了歐陽雲濤一行,表示一定會將歐陽雲濤一行來拜訪的事情,專門給中央領導匯報的。歐陽雲濤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是中央領導知道了,就算是完成任務了,接下來,就是孫啟生和謝志偉的事情了。

兩天之後,歐陽雲濤回到了華林市。

孫啟生和謝志偉拜訪的重點不一樣,孫啟生主要是找到教育部,說清楚情況,教育上的資金,教育部和國家發改委的聯系很所,而且大部分的資金,也是可以從教育部的口子里下來的,再說了,隴南省這次要求的教育項目投資,數額不是很大,涉及到川康市的一百所,總共的投資是6500萬元。所以說,孫啟生的教育部接洽好了,發改委那邊的事情,好說一些。

但謝志偉就不同了,重點在于國家發改委,這是因為大病救助項目,是新型的項目,以隴南省宏源市和川康市作為試點,需要解決的資金高達1.5億元,這是不小的項目了,主要是發改委管著,衛生部只能是對項目的藍本提出來相關的建議,重點還是需要發改委點頭。當然,中央領導已經表態了,發改委也會依舊實際情況,做出來相關的決定。

謝志偉第一個需要找到的,就是國家發改委分管項目的副主任,這不是容易的事情,發改委管著全國數不清的項目,從審批到確定資金,而且國家發改委多數時間,都是直接針對省市的,以集體審批項目的情況居多。舉個例子說,隴南省2010年的項目資金總數是多少,涉及到了多少項目,哪些是需要中央直接投資的,哪些是需要地方上自籌的,這個審批的過程很復雜。當然,也有個別的項目審批的情況,比如說隴南省大病救助的項目,就屬于比較特殊的情況。

謝志偉一臉在駐京辦等了三天,才見到了發改委分管項目的副主任,發改委的領導是非常忙碌的,盡管謝志偉是副省長,但副主任也限定了見面的時間,就是半個小時。

謝志偉這樣的身份,在隴南省來說,是很不錯了,但是在國家發改委這樣的單位,還真的算不上什麼的,一些特定的時候,發改委辦公大樓里面,到處都是各省市的副省長、副市長,有些甚至是站在辦公室的外面等候。沒有辦法,省市的負責人到發改委,想到的就是爭取項目,爭取資金,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可能有人要說了,那就省委記、省長去爭取項目啊,到發改委去,人家態度一定會很好了,也容易爭取到項目了,這其實是外行話,完全不懂里面的規矩。省委記和省長,都是有身份的人,為了能夠爭取項目,省委記到發改委去找相關領導,看起來是不錯的,但到了這個位置的領導,都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項目的爭取在平時,主要看關系的運作,還有地方上的條件是不是符合,能不能爭取到項目,不是哪個省市的主要領導出面就可以搞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主要領導出面去洽談,可以想象,雙方都是非常尷尬的,發改委的領導不好表態,省市主要負責人的臉上不好看,到最後,結果會很不好。

這就是歐陽雲濤盡管到了北京,但也沒有直接出面去找發改委的領導。特別是在中央領導表態之後,歐陽雲濤更是不能夠出面,免得有仗勢欺人的意思在里面。

謝志偉是第一次到北京來爭取項目,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常務副省長劉開林到發改委來聯系和辦理的,所以,謝志偉對于里面的蹊蹺,並不是很熟悉。

謝志偉和省長龍劍烽的關系很不錯,深的龍劍烽的贊譽,謝志偉在主管的工作上面,敢于拍板,敢于做出來決定,而且對下面的要求嚴格,監督也是很到位的,說起來是有著一定的工作能力的。但謝志偉也有著一個不容忽視的毛病,就是權力的**強了一些,在自己主管的工作範圍里面,除開歐陽雲濤和龍劍烽可以提出來意見建議或者直接插手,其余的領導過問,謝志偉是有意見的,就算是省委分管領導,謝志偉也不是很買賬。當初,龍劍烽加強省政府領導權力的建議,謝志偉就是充分支持和贊成的。

謝志偉在隴南省有著一定的威信,表現在平時的工作中和氣質上面,大家也能夠看出來,在隴南省的時候,這樣做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但是到了北京,不注意收斂這樣的氣質,肯定是會惹出來麻煩的。

謝志偉對國家發改委負責人這樣的安排很是不滿意,在帶著省發改委、衛生廳負責人前去匯報的時候,流露出來了這樣的意思。

國家發改委的負責人見多識廣,什麼樣的情形沒有見過,謝志偉的態度,他自然是知道的,發改委的負責人當然不會說什麼,臉上帶著微笑,嚴格按照預定的時間听了匯報,笑著說發改委會討論這件事情的。

一同參與匯報的省發改委的負責人知道事情不好,但不敢直接給謝志偉說,更不敢在事後提醒,這位負責人知道,大病救助的項目有了麻煩,所謂的討論,不知道是牛年馬月的事情。發改委表態都是有著蹊蹺的,國家發改委的負責人,不會直接管著某個項目,如果在听取了匯報之後,認為這個項目具有一定的操作性,就會現場安排相關的負責人跟著這個項目,下一步,爭取項目的一方,就可以直接聯系負責項目的發改委相關司處的負責人了,這樣的操作程序,是項目爭取的必經程序。但是,這次的匯報,發改委的負責人沒有指定相關的負責人,也就是說,隴南省大病救助的項目,暫時沒有納入議事日程。

高衛跟隨著听取了匯報,會上,謝志偉的態度,令高衛感覺到好笑,謝志偉不過是隴南省分管文衛工作的副省長,連省委常委都不是,卻有著這樣的高姿態,就算是隴南省大病救助的項目,中央領導表態了,那也不是說非要實施的,發改委可以依舊實際情況,考核這個項目是不是合適,掌握了充分的情況之後,專門給中央領導做出來匯報,一般情況下,中央領導人也不會強行要求實施的。例外的只有一種情況,中央領導人直接給發改委的負責人說了,某個項目需要特別關照一下,但這樣的情況非常少見,除非是某個中央領導人為了給家鄉做一點什麼事情,特別強調了。

隴南省顯然不屬于這類的情況,項目都是臨時提議的,再說了,大病救助的項目,對于發改委來說,是一個敏感的項目,全國都還沒有解決的問題,隴南省這次提出來了,發改委需要引起高度的重視,需要考慮到利弊得失。

匯報會結束之後,高衛就知道,這個項目,很有可能黃了,本來這與高衛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是高衛知道,這個項目,一定是徐少杰提出來的,年前徐少杰專門說到了這件事情,在中辦的負責人給發改委說到大病救助的項目的時候,高衛也幫著給分管的負責人說了,高衛是想著這個項目能夠成功的,也算是盡力了。

會議開成這樣,高衛也有些憋屈,按說爭取這樣的項目,應該是徐少杰親自到發改委來爭取的,到時候,高衛可以竭盡全力,保證這個項目的成功,有了中央領導的表態,加之徐少杰和高衛的運作,不會有什麼問題,想不到,來爭取項目的謝志偉仿佛就是一個愣頭青,什麼都不知道,親手將這個項目打入了冷宮。

高衛很想給徐少杰打電話,但還是忍住了,隴南省究竟是什麼實際情況,為什麼徐少杰沒有能夠來到發改委,為什麼徐少杰沒有負責爭取項目,高衛都不知道。

高衛也想明白了,如果徐少杰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一定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到時候再解釋一下,如果徐少杰到發改委來了,幫助爭取。至于說謝志偉,高衛是不準備理睬了,這樣的態度,高衛也不想幫忙。

謝志偉回到了駐京辦,耐心的等候消息,幾天時間過去了,眼看著孫啟生已經基本上辦好了事情,就是等待批文了,謝志偉開始著急了。終于,在孫啟生離開駐京辦,回到隴南省的第二天,謝志偉找到了省發改委的負責人,要求負責人加大工作力度。

省發改委的負責人是有苦說不出,謝志偉要求他每天都到發改委去打听消息,負責人到發改委去,每次都是吃癟,找到了計劃司的負責人,人家說還在研究討論,這其實就是托辭,省發改委的負責人幾次想著將實際情況說出來,都猶豫了。官大一級壓死人,負責人不能說項目砸鍋,是在謝志偉的手里,但負責人也絕對不願意背黑鍋,這樣的黑鍋,負責人背不起,弄得不好,自己的帽子也會掉了。

謝志偉也終于發現問題了,發改委的負責人沒有什麼好臉色,沒有顯露出來有希望的神情,謝志偉畢竟不笨,終于明確開口詢問了發改委的負責人。

到了這個時候,省發改委的負責人也就說實話了,但沒有全部說,他告訴謝志偉,大病救助的項目,可能存在一定的難度,因為這是新的項目,國家發改委是很慎重的,需要認真研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結果很有可能不樂觀。

省發改委負責人隱瞞了項目爭取失敗的真正的原因,這樣的原因,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就是因為匯報的時候,謝志偉態度不好就失去了機會,在省發改委負責人看起來,這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你去找人家爭取支持、爭取資金,還擺著架子,人家當然不理睬了,每年從國家發改委出來的項目和資金,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貼著笑臉,恭恭敬敬的請求國家發改委予以關照的。

謝志偉知道項目有麻煩了,但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次來爭取項目,相關單位準備了不少的資金,但這些資金,如今都還沒有用出去,也沒有地方可用,請客人家不來吃飯,就更不要說送什麼禮品了。

謝志偉考慮親自到發改委去爭取一次,這個時候,省發改委負責人知道,肯定是沒有什麼效果的,但是領導發話了,負責人也沒有辦法,繼續想著見到國家發改委分管領導,沒有這樣的可能性了,只能是爭取見到計劃司的負責人。

省發改委負責人告訴謝志偉,自己首先到發改委去,和相關的負責人聯系一下,約定一個時間,最好是采取邊吃邊聊的方式來洽談,如果不行的話,就直接到國家發改委去,在相關負責人的辦公室去洽談。

省發改委的負責人沒有說全面,到發改委相關負責人的辦公室去談,並不是去了之後,人家就恭恭敬敬等著你,和你交談的,很有可能是你需要在辦公室外面恭恭敬敬等候的,等到合適的時間,才到人家的辦公室里面去交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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