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
轟動欲絕的絕殺大陣,一股洶涌的殺念遠遠散開,磅礡的殺機涌現出來,登時讓站在陸塵身邊的蕭亂吃了一驚。
待他轉過頭看向陸塵時,赫然發現那雙凶惡的眸子里射出兩道寒光,蕭亂的腦海中馬上出現了魔兆,一只巨大的凶魔沖著他張牙舞爪。
「不要驚慌,是我。」陸塵低沉出聲,目光卻是分毫沒有離開如野獸般撲過來幽穹月。
伸手拉著蕭亂將他遠遠的推了出去以後,陸塵舉足擋在了幽穹月的面前。
渾厚的煞元傾巢出動,此番全力施為,半點其余的天地元氣沒有動用,而是最為純正、最為真實的天地煞元。
「給我站住……」
沖著幽穹月厲吼一聲,其聲音帶著修煉已久的滔天殺念攻向幽穹月的眉心深處。正如當初陸塵剛剛步入神霄殿見過六代殿主的時候,那與天爭鋒的氣焰,全數散開。
化身煞魔的幽穹月何其厲害,在蕭亂眼里,她比剛剛逃走的竇鱗難纏百倍。可是當陸塵喝出聲來時,他分明就看見幽穹月窮凶極惡的目光中閃爍出來的膽怯和懼怕。
這也難怪,陸塵之前就有所料,沒有完成的煞,在自己的面前就跟初生的孩童一樣,幽穹月看上去如魔為惡,到了自己的面前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听話。這種差距並非來自修為本身,而是煞氣的濃度及威勢。
「這?」蕭亂震驚的無以倫比,盯著陸塵的目光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他心目中的陸塵乃是極為恐怖的存在,可是相交數十年來,他也沒有看到過陸塵如此生氣的樣子,那股殺念見過數次不止,可是沒有一次比現在來的可怕。站在陸塵面前,就好像自己的元神都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並且在他喊出聲後,幽穹月真的听話站住了……
「孽畜,見了本尊還不下跪……」
滔天殺念頃刻間凝聚成巨大的魔影,這魔影頭生巨角,執錘前弓,法身之上翻涌著可怕的氣息。
法相,正是六代殿主之一的凶角。
陸塵懾敵竟然動用了輪回造化的力量,把凶角的法相化身出來。
蕭亂自然听不懂陸塵在說什麼,孽畜,他說的是幽穹月嗎?
陸塵當然不是再說幽穹月,而是用以煞典上的仙訣,跟幽穹月神念中尚未完全成形的煞魔對話。
陸塵雖然還稱不上是煞道的鼻祖,再如何也是煞道真正的唯一傳承者,他的仙訣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非「正統」莫屬。
反之幽穹月以恨入煞,還沒有完全成功,要是打開她的靈竅看,識海里正有兩股念頭在暗自較量著,一股較為強大的便煞尚未成形的煞魔,而另一個才是幽穹月的本性心智。
只不過幽穹月現在的本性心智,已經可以忽略掉的了,就差那麼一點,他就可以獨自成煞。
不過陸塵可不給他機會,神念通達幽穹月的靈竅,以命令的口吻喝止住其腦海中的煞魔。幽穹月的本尊肉身根本不能受到本性心智的控制,內心的寒意皆是由那煞魔的念頭形成。
「跪下……」陸塵口吐魔音,聲浪化成漣漪,滾滾蕩于四面八方,連蕭亂都抵擋不住那沖天的怨氣,趕忙坐地調息。
只見幽穹月的眼中閃過掙扎的意味,思索半晌,哆哆嗦嗦的真就跪了下去。
這一手,又讓蕭亂為之震驚。
見幽穹月跪在自己的腳下,陸塵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喝道︰「跟我走,敢有一絲異心,本尊馬上誅了你。」
喊完,陸塵不屑的掃了幽穹月一眼,回頭對蕭亂說道︰「蕭亂,守住大陣,百里受了重傷,我去接替他。」
「好。」蕭亂簡直不該說什麼好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陸塵帶著幽穹月飛到了白劍天峰,果然看到風百里盤坐如鐘,他的胸前沾滿了鮮血,想是剛剛珈葉自爆的時候,撼動了大陣的根本,致使他受了重創。
而風百里心知大陣在仙洲戰場的重要性,別看此次行動應該殺的都已經殺的差不多了,但事情還沒完。真正的危機還沒有解除。試想一下,幽穹月幾人在陣中失勢,逐個被誅殺,他們死去的消息能瞞的了多久。恐怕現在就有人知道了幾人的死訊,而在絕殺戮仙大陣當中,奔月寶鏡、勿冥鐵都在里面,肯定會引來各大州陸塵高手的圍攻。
這也是陸塵急于飛到白劍天峰接替風百里的原因所在。
見陸塵飛了上來,風百里松了口氣,有了陸塵,他就可以將主陣大權交給陸塵代為接掌,而自己也可以休息一會兒,恢復元氣。他知道陸塵對大陣的熟悉程度比自己低不了多少,交給陸塵也放心。
不過看到陸塵帶著幽穹月飛了上來,風百里有所不解,問道︰「你怎麼把她帶上來了?她怎麼還沒死?」
陸塵沒有回答,狠狠的瞪了幽穹月一眼,看的魔女渾身發抖,乖乖的坐在了一旁。陸塵問道︰「大陣如何了?」
風百里眼中升出一絲異像的神情,短暫的失神過後回答道︰「已經有人開始闖陣了,我的元氣消耗太多,撐不了太久,交給你了。」
陸塵不是主陣之人,自然看不到陣外的變化,數日來,都是由風百里主掌大陣,將一些屑小擋在劍陣之外,兼顧內陣的殺伐。現在到了油盡燈枯,是以沒跟陸塵客氣。
他知道陸塵的真元渾厚,陣道的變化雖然不及自己,但卻可以用法力彌補。
說著話,風百里在白劍上扯出一道神念,又取出一張陣符交給了陸塵。
陸塵把陣符拿在手里,沒有二話,當即祭了出去,這時那白劍散發出熾烈的白光,兩人完成了主掌控制權的交換。
兀自坐下,陸塵閉目感受,萬里江山盡在掌握當中,大陣五方位,除了武風雲還在與酆河糾纏之外,四殃四人已經開始坐下恢復元氣,每個人的頭頂都懸著一柄巨劍。
深切的感受一番,陸塵結起指訣,口中呼了一聲「疾」,把金修從金殺大陣中喚出,對風百里說道︰「金殺大陣暫無危險,先交給你,我命金修相助武兄,先殺了酆河再說。」
風百里點著頭,卻也做好了準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幽穹月,忍不住問道︰「她呢?在這里不會妨礙你?」
風百里的話說的過于含蓄了,放著這麼一個堪比二級玄仙的魔女在身邊,豈是「妨礙」二字能夠解釋的了的,這不等于放著一個定時炸彈嗎?
「不會。」陸塵的臉色稍微陰沉,可以看得出來,至今對幽穹月的殺心未減。只是現在還不能殺她,畢竟有一個魔頭在身邊,還能當成一個幫手。
屈指點出黑煞心火,在幽穹月的天靈蓋頂按了下去,火種抽出一絲,順著經脈游走到心房內,陸塵終是松了口氣。
這一手絕活,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種火種來控制人是最得當的方法,這樣一來,就算日後幽穹月對自己不利,也會第一時間除去禍患。
陸塵把風百里送到了金修的金殺大陣,將金修換了出來,眉心一團暗金色的霧光飛出,包裹著敕神壺送到了水殺大陣當中。
「金修,去助武風雲一臂之力。」
「是,主人……」
耳邊回蕩著金修的聲音,陸塵心中放松了下來,喘了幾口氣,他馬上祭起絕殺戮仙大陣的口訣,雙瞳暗金之芒璀璨的亮起,視野頓時發生極大的變化。
視野中,六岳戰場焦火遍地、尸骸如山、血流若河、殺聲震天,九州陸塵高手高聲吶喊、擂鼓助威,殺的昏天暗地、風雲變色,那滔天的殺念,幾乎已經實質化般的形成了一層厚實的黑雲,摻夾在霞光萬道的長空內。
慘!
整個戰場呈現的,是慘絕人寰的景象,萬千修士于野內嘯戰,驚怒聲、叫罵聲、呼喝聲、哀號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天地都為之動容,六岳大川群峰盡折、密谷幽林火光沖天。那喊聲,听人的頭皮發麻、靈魂顫抖。
借陣外天光,陸塵看到修士們你搶我殺、揮汗灑血、肢體漫天,好一場驚天動地的仙洲會戰。
絕殺戮仙陣外,幾條人影遠遠射來,當首一人正是那逃出去不久,又帶著人回返的竇鱗。
再看他身後的數人,皆是有著魔君修為的高手;上清宮弟子結隊也在朝著絕殺大陣飛來,氣勢蒸蒸,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反映最為激烈的便是佛界中人,成百上千的僧人口呼佛號,腳踩蓮台,騰雲駕霧,殺向絕殺戮仙大陣。
不到片刻的功夫,絕殺戮仙大陣外開始風起雲涌,不少修士邊血拼邊朝著大陣靠攏。
看到這一幕的陸塵,沒有驚奇,眼里只有凝重,雖然不敢肯定,可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幕的發生。
當初想出誘殺謫尺的主意時,眾人就分析過戰場上將會發生的可能性,其中就包括殺掉謫尺以後,如何撐過會戰結束。于此才有了風百里拿出絕殺戮仙大陣的初衷。
可以說,絕殺戮仙大陣誘殺謫尺還在其次,主要的是可以保證眾人在戰場中的安全。
是以看到眾修襲來,陸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神念收回到大陣當中,揮手灑出一片煞雲,那煞雲中浮現出他的法相,兩只大手從雲層中伸了出來,分別在土殺大陣兩個地方虛空一抓,將奔月寶鏡、應身普陀佛撿了起來。
「諸位,我們的敵人終于來了,這兩樣東西,留下還是不留。」
「㊣(8)是三樣!」
陸塵的話音剛落,遠方一桿白色的鐵棍呼嘯而至,飛到陸塵的掌心上方,與奔月寶鏡、應身普陀像擺在了一起,正是那冥界至寶勿冥鐵。
勿冥鐵取回,代表著酆河已死。
四殃、武風雲、蕭亂、白小道、風百里、金修,一同化身出法相,于白劍天峰環繞。
一行七人,如臨大敵,皆是望著那讓人為之瘋狂的諸帝至寶沉思不語。
半晌過後,四殃凝重的說道︰「寶物雖好,有命享才行,此物造化無異于催命符,就算拿的再多,還不是成為眾矢之地,依我之見,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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