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江並沒立即去買傳呼,跟著葉明輝一連幾天冒著烈日下鄉,整天呆在區公所或者鄉鎮上他根本沒有時間。等到這天沒安排下鄉,早上抽空搬進了縣委大院單身宿舍,中午曲春江才決定中午吃飯時候去買個傳呼。
中午時分火辣辣的太陽照耀大地顯得格外炎熱,曲春江回家吃完飯沒有睡午覺,先是離家不遠的工行儲蓄所辦了一張信用卡存進了七千元現金。然後拐一個街道來到縣郵電局。
94年郵政和電信還沒有分家,曲春江進到營業大廳里人丁稀少,在這里他享受到了久違的空調不由得感到一陣舒暢。
營業大廳左邊靠牆的櫃台里擺放各式各樣的傳呼機,基本上都是摩托羅拉的,旁邊還有兩部黑色的移動電話.看著著如磚頭般的標價在兩萬以上的「大哥大」,摩托羅拉3200型,很尊貴的放在紅色的絲毯上,曲春江不由得想起了21世紀的那些便宜的像大白菜似地的手機在櫃台里到處亂扔,從王子到平民僅僅也只用了十年時間而已。
櫃台里的是一位身穿淺藍色的職業套裙有著一雙丹鳳眼的漂亮MM,她看著曲春江一身打扮也知道不是來買那些大哥大的老板或者領導,只是給他介紹起那些標價在600元左右的數字傳呼。
「給我取一部漢顯的,進取型。」曲春江隨便指了一款黑色的傳呼機。
丹鳳眼MM眼楮一亮,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男人伸手就要標價1800元的漢顯傳呼機,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先生您是不是可以看這一款,樣子大氣典雅,而且買這部傳呼還可以免費贈送一部數字傳呼,你可以送給您女朋友。」電信小姐取出一款樣子稍大一些標價為2700元傳呼遞給了曲春江。
對于用過3G手機,見過先進的IPHONE4的曲春江而言,這些古董式的東西根本提不起他的興趣,況且自己現在算是單身一個哪里來的女朋友?所以笑著拒絕了電信小姐的好意。
買好了傳呼,又到電信櫃台上選了一個號碼,辦理了當時最有名的126/127網入網手續。曲春江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將傳呼掛在腰間,而是調成震動塞到的褲兜里,剛轉身準備離開突然發現在出售傳呼機的櫃台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文化衫,背後還印著一副可愛的kitty貓的嬌小女孩,正在看櫃台里的傳呼機。
曲春江認出了這個女孩就縣委辦打字室里的打字員陳梅梅,想到那天中午還專門給自己買了一碗面條,自己心里挺感激便走了過去。
「陳梅梅。」曲春江打了個招呼。
「曲秘書。」陳梅梅立即轉過頭打了個招呼,臉上莫名出現了一道紅暈。
「你要買傳呼?」曲春江看著她面前櫃台上擺著一個粉色小巧可愛的數字傳呼機便問道。
「小姐,這款傳呼小巧玲瓏,價格也便宜,很適合女孩子使用,我也用的是這個呢。」還沒等陳梅梅說話,剛才給曲春江介紹傳呼的那個丹鳳眼MM真會找機會,又賣力給陳梅梅介紹起來。
「不,不,我只是看看。」陳梅梅臉色通紅顯得有些慌亂。這部傳呼機雖然便宜也要510元,要頂自己四個月的工資,她那舍得出那麼多錢買。不過心里很是羨慕那些手包里不是傳來「滴滴」聲音的女孩子,所以有時候就跑到電信局里來轉轉算過個眼癮。今天剛讓電信小姐拿了一部粉色的傳呼機,她就突然發現在另一邊的電信櫃台邊正在填寫著東西的曲春江,想趕緊走開卻已經被曲春江發現,頓時感覺有些尷尬。
「曲秘書你忙,我現在走了。」陳梅梅猶如一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從曲春江身邊跑過。
曲春江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明白過來。趕緊叫住了陳梅梅︰「你別走,等下。」
陳梅梅身形頓時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著曲春江,眼楮里露出迷惑的神情。
「這部傳呼多錢?」曲春江轉身問那個丹鳳眼MM
「510元。」丹鳳眼MM笑容可掬。
「啊,曲秘書,我不能…….不能讓你給我買這個……」陳梅梅心里感到驚慌。短短的幾秒鐘時間里她心里已經暗下決心,雖然自己對文質彬彬的曲秘書很有好感,但是畢竟接觸時間不長,絕不能接受他掏錢給自己買如此貴重的禮物。
「放心,不用我掏錢。」曲春江對陳梅梅笑了笑,又對丹鳳眼MM很有禮貌說道︰「我現在能不能換一部傳呼,就是你剛才介紹的那部2700元的,你說過可以免費贈送一部數顯。」
「對不起,先生。」丹鳳眼MM臉上露出一絲遺憾︰「如果你沒有入網之前可以任意調換,但是現在已經入網號碼和傳呼機已經綁定,無法退還。」
曲春江這才想起傳呼不像手機那樣機卡分離,但是依舊不死心︰「那我能不能重新選個號碼?」
「那你現在購買的傳呼我們無法處理,因為買這部傳呼的未必喜歡你選擇的號碼。」丹鳳眼MM很有耐心的解釋。
陳梅梅在邊上一直听著,這才知道曲春江想換那部能贈送一部數字傳呼的漢顯。在縣委辦呆過一段時間的她自己心里明白這錢肯定不是曲春江個人出,公家為報銷。這種方式給自己一部傳呼自己還能接受,心里頓時高興起來,不過又听到電信小姐說不能換頓時心情感到有些沮喪。
「曲秘書,算了就不麻煩你了。」陳梅梅在邊上勸說。雖然自己得不到心愛的傳呼,但是看到曲春江的舉動一種甜絲絲感覺在心底漫漫涌起。
「哦……是這樣。」曲春江看著陳梅梅那雙大大的眼楮,突然想起早上陳重任說過的話,他說和郵電局的李局長很是熟悉,買傳呼還要給自己優惠,只不過自己不想那麼麻煩說以沒有找那個李局長,不過現在情況倒可以試試。
「請問你們李局長的電話是多少,我想向他說明一下。」曲春江微笑對丹鳳眼MM。
丹鳳眼MM本來並不想給一個陌生男人自己局長的電話號碼,但是听到剛才這個大眼楮女孩叫他什麼秘書,又想起剛才買漢顯的樣子,看來也不是一般人。想了想從手包里翻出個粉色小巧的傳呼機,很快找到一組號碼寫在了一張紙上遞給曲春江。
「果然用的是大哥大!」曲春江心里不由得感嘆了下,陳重任給他的通訊簿上只有縣上幾個主要領導才有大哥大,沒想到這個郵電局局長就擁有了一部,近水台先得月看來在那個時代都一樣。
心里這麼想臉上沒顯露出來,他來到郵電局東邊靠牆的一排公用電話廳,照這個號碼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