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是要等的,曲春江只好把這件事暗暗記在心頭,繼續著自己瑣碎的秘書工作。
公開競聘領導崗位的方案經過幾次易稿總算新鮮出爐,縣委組織部向社會公開發布了公告,並且詳細說明了這次競聘的基本條件以及流程,次日起開始接受符合條件的各級干部報名。筆試時間內定在了九月十日。
自從上次常委會上的舌劍唇槍,東新縣要公開競聘五大局正職領導已經流傳開來,大家已經議論紛紛。而這次公告的發布意味著公開競聘進入了實質性操作階段。
這可是個新鮮事,才開始兩天設在縣委組織部的公開競聘辦公室顯得有些冷清,許多人處在觀望狀態,但是看著報名截止日期日益臨近,心里本來打算競聘的干部們按捺不住了,報名的人逐漸開始增多。九月一日報名時間截止,組織部張榜公布了經過初步政審合格的競聘干部名單。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條,來參加競聘的人還不少,最少計劃局局長一職有七人,最多是財政局局長一職,竟然有十二名副科級領導干部、兩名正科級領導干部競聘。
沒有復習資料,沒有以前可供參考的經驗,參加筆試的幾十位領導干部如同小學生考期末事一樣心里忐忑不安。而曲春江納悶的是根據他說了解的情況到現在竟然還沒有出試題。
離筆試時間還有十天了,作為這次公開競聘實際掌控者的縣委書記葉明輝似乎並不很著急,這連曲春江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藥。
直到九月二日早,葉明輝突然把曲春江叫道了辦公室,說是讓他和自己一起去一趟安西市,下午後就出發讓他做點準備。
曲春江馬上意識到原來葉明輝一直按兵不動,現在是準備去西嶺師範去請作為這次公開競聘特邀專家了,沒準試題也是有這些專家出。
「小曲,這次回安西路途比較遠,路也不好走,吳師傅年紀大了也就別去了,你讓陳主任重新找個合適的司機。」曲春江剛準備離開辦公室時候,葉明輝突然叫住了曲春江。
曲春江心里一樂,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來他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讓鄭東方在葉明輝面前露一手,現在機會已經上門了。
「葉書記。」曲春江故意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我有一個朋友,年齡二十五歲,在縣棉織廠開車。是從武警部隊復員回來,曾經受過特警訓練,無論是開車技術還是心里素質都非常過硬,要不讓他試試?」
在當時,人們對復原轉業回來的司機的信任度要比地方上從駕校出來的司機要高的多,曲春江有著重強調了鄭東方是受過特警訓練,頓時打動了葉明輝。他很爽快的讓曲春江去找那個鄭東方願不願意去。
曲春江回到自己辦公室當即給棉織廠打了個電話,結果鄭東方人不在,曲春江知道他也沒有傳呼不知道該怎麼聯系他。一著急就跑到了城關派出所找到了高勇告訴了這件事。
高勇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機會來了,自然不敢怠慢,請了個假跟著曲春江騎車趕往正東方的家。
在縣城老街一處很老舊的四合院里兩人找到了正在睡大覺的鄭東方。看到機會這麼快就來到,鄭東方自然大喜過望,連連感謝曲春江。
「鄭大哥,你身上帶點錢。一點鐘準時出發,你提前點到縣委來找我。」曲春江叮囑道。
曲春江本來還想叮囑鄭東方去安心要多看少說,腦袋靈活點,手腳勤快點。但是想了想這些話沒有說出口。自己又不是領導,說多了會傷朋友的心。機會已經給他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
告別了鄭東方,和高勇分手後,曲春江並沒有立即回到縣委,而是回到家又問老媽高梅蘭借三千塊錢,再加上自己本身有一萬塊錢,曲春江估模著已經夠葉明輝在安西的花費。
高梅蘭有些遲疑,三千塊錢在她來說絕對是個大數目,但是兒子要和縣委書記去安西市,身上多帶點錢也是正常的。于是從出去從銀行取了三千塊叫給了曲春江。
「小江,你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錢要裝好,我听說省城里的小偷特別多,熱鬧的地方就別去。這些錢是攢著給你妹妹上大學用。」
听了老媽有些嘮叨的話,曲春江接過嶄新的票子,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該掙點錢了,雖然自己那點工資足夠自己花,但是妹妹已經上高中,將來還要上大學,單靠老爸一個人的工資的確很緊張。
重生後一直琢磨著在政途上有所收獲,沒有認真考慮經濟問題,但是現在看來這也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耳熟能詳的話曲春江自然不能忘記。但是錢怎麼來?
貪污受賄自己絕對不能干,雖然現在自己還沒那個條件,但是曲春江很清楚的意識,即便是自己將來能夠平步青雲,也不可踫這個高壓線。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世,這樣的事例舉不勝舉,一旦被人揭發,自己要完蛋,家人也會跟著遭殃。
第一桶金在何處?曲春江突然想到了股市。
前世曲春江曾經抄過一段時間股,但是都是割肉而出,「開著寶馬進去,騎著自行車出來。」這是人們對小散炒股很形象的比喻,雖然曲春江輸的沒那麼慘,但是畢竟是以虧本結束。
但是曲春江很清楚的記得在1995年5月份似乎似乎有個三天的大牛市,上證綜指三天內翻了幾乎一倍。
這個機會必須抓住!曲春江暗暗下定了決心,這次去安西市先去開個戶頭,以便到時候急用。
「媽,你放心,明天兒子給你賺筆大錢回來,妹妹的學費包在我身上。」曲春江笑著給老媽打氣。
「真的?」高梅蘭一臉驚喜,自己兒子自從畢業後似乎變了個人,越來越有出息,鄰居親戚都夸自己養了個好兒子。現在曲春江這麼有信心,她自然是不懷疑。好奇的問曲春江怎麼去賺錢,曲春江含糊說反正不犯法你就別擔心了。
糊弄住了老媽,一切都準備好曲春江回到了辦公室。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自己找鄭東方臨時開車去安西的事情告訴了給陳重任,免得陳重任心心中有所不快。
找到了陳重任,曲春江把這件事婉轉的告訴了他,陳重任呵呵一笑說曲春江考慮的很周全,就按照他的辦。並叮囑他路上要注意安全。
看到陳重任很是大度,沒有對自己越俎代庖的事情有什麼不快,曲春江心里也是很感激,暗暗下定決心已定幫陳重任扶正,在這樣領導手下干活心情也比較愉快。
陳重任喝了一口茶,看著曲春江離開了辦公室有些出神。
剛才他听到曲春江說了這件事心中略有不快,但是這種心情一掃而過,對曲春江的舉動沒有表示不快,反而夸他考慮周詳。其實陳重任也知道葉明輝肯定要換司機,心里本來也有了合適的人選,但是既然曲春江搶先一步提出,自己就決定放棄。他不想和曲春江為這樣的小事而雙方有些不愉快。
縣委搞公開競聘領導干部之事雖然他沒有參與,但是沒有葉明輝把縣委辦主任這一職位納入到競聘之列,陳重任已經是暗暗高興。一方面對于公開競聘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這玩意偶然性很多。另一方面說明葉明輝希望是一個熟悉這一工作的人擔任這個職位,而不是通過競聘找個對具體工作不熟悉的人擔任。
從工作經驗角度而言自己是絕對的人選。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陳重任感覺葉明輝對自己工作還是比較滿意,他甚至感覺這個位置就是給自己留下的,只要合適的時機把自己扶正沒有什麼問題。
而在這件事里,曲春江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陳重任不為所知。但是他知道憑著葉明輝和曲春江超過一般領導和秘書之間關系,曲春江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是起了作用的。因此他犯不著為區區一個司機和曲春江鬧不快,自己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想到這里陳重任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感覺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陳重任在那里想著心思,曲春江在上頭可是忙里忙外,縣委書記要回安西市,自己這個秘書自然要做準備工作,準備各種葉明輝需要的文件資料,告訴司機老吳去加油洗車,一切忙完後已經快下班。
曲春江沒有回家,而是到政府食堂里隨便吃了點飯等待鄭東方。十二點半鄭東方身穿一身干淨的衣服準時到了縣委大院,顯得很是精神。
曲春江笑著應了上去,把車鑰匙交給了鄭東方。鄭東方也不客氣結果鑰匙在縣委大院里溜了幾圈,這才下了車。
「車雖然有些舊,但是車況總體還不錯,就是電瓶有點問題,打火不太靈光。」鄭東方笑著說。
「問題不大?」曲春江擔心走到西嶺山脈突然熄火,在那荒山野嶺里事情都難辦了。
「放心,問題不大。」
兩人又聊了會,一點整葉明輝準時出現在書記前,曲春江急忙帶著鄭東方給葉明輝做了介紹,葉明輝看了看鄭東方點點頭也沒什麼說什麼就上了車。
小車緩緩駛出縣委大院,上了去安西市的國道。
曲春江坐在前面看著兩旁快要成熟的金黃色的水稻,想起了自己又要回到讓他重生的安西市,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動。
「不知道葉家姐妹在干什麼?」曲春江想起了那對姐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