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曲春江感到又冷又困,匆匆洗了把臉鑽進被電熱毯加熱有一絲暖意的被窩,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直睡到九點多曲春江起床,在外面街上吃了一碗餛飩,先是到銀行查看了自己的銀行卡,上面還有將近一萬塊錢。曲春江想了想取了八千元然後就向醫院趕去,他要換呆了一晚上的方芳回去休息下。
來到方媛媛的病房只見芳芳和病床上躺著的女兒在那里說些什麼,媛媛的氣色看上去明顯比昨晚好很多。她看到曲春江就邊叫邊要坐起來,曲春江快步走到床邊安慰著她躺下休息。
方芳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女兒和曲春江說話,昨晚的濃妝艷抹早就洗去,瀑布般的頭發再一次扎了起來又恢復了白天的素淨,只是一夜沒睡好顯得十分疲憊。
曲春江讓方芳回去吃點東西然後休息會,方芳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說是自己已經向廠里請假這幾天專門照顧媛媛。多謝曲春江的照顧。
等方芳離開曲春江又和媛媛說了一會,聊自己到農村去蹲點扶貧一些好玩的事情,沒去過農村的方媛媛自然感到新奇,邊听邊問不過一會兒就感到有些疲倦,在曲春江的話語中沉沉睡去。曲春江這才悄悄離開病房,在醫生值班室找到了方媛媛的主治醫生,一個看上去很文雅的中年男人。他告訴曲春江方媛媛的病情經過早上會診,她的合並肺動脈高壓心髒病已經很嚴重,必須盡快手術,否則隨著孩子年齡增大心髒的負擔越來越重,如果發生休克那麼就有生命危險。
「做心髒手術風險有多大,需要多錢?」曲春江想了想問道。
「這個手術比較復雜,風險也比較大,手術費比較高,連手收費到後期用藥康復治療,估計要十萬快。「
「十萬塊。」曲春江吃了一驚,這個數目對于他也不是個小數目,何況是靠著工資養活家庭的方芳?難怪她要兼職干那種活。
醫生看出了曲春江的為難之處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讓他盡快想想辦法,現在先保守治療。然後就離開了留下有些發呆的曲春江。
十萬塊就是現在曲春江自己也一下拿不住,當然他可以開口向白雪要,但是如何向白雪開口?自己和方芳非親非故,只不過是認識才一個月的房東,一下子讓白雪拿出十萬塊似乎也不太合適,況且那個廖東似乎有意為孩子治病,不知道方芳是不是願意?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曲春江又給羅西京掛了個電話,對方似乎還未睡醒。曲春江告訴他四千塊他已經準備好如果有時間就來醫院去。雖然他知道這錢實際上借廖東的,但是他並不想和廖東多接觸。
事情處理完曲春江又回到了病房看著方媛媛熟睡,過了沒多久方芳又匆匆趕來,她換了一見黑色的長羽絨服完全恢復白天的素淨,說是自己已經吃過飯並不困,謝謝曲春江這麼照顧媛媛,現在醫院也沒什麼事情讓曲春江回去辦自己的事情。
曲春江也沒多說別的,只是把剛才主治醫生的話又重復給方芳說了一遍。方芳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低頭想了一會突然抬起頭咬了咬嘴唇說這件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多謝你對媛媛的照顧。
既然方芳這麼說曲春江也就沒說什麼,又囑咐了兩句說是你自己也注意身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有時間也會來看媛媛的,然後留下了有些發呆的方芳獨自走出了病房。
從醫院出來的曲春江不知道要干什麼好,無所事事叼著一支煙的走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想起醫院發生的事情,方媛媛那張蒼白想小臉以及方芳無奈的表情心里終覺得堵得慌,真想找個人說幾句話,但是這件事又不知道找誰訴說好,葉家姐妹和陳梅梅都在上學自絕不能一天老去打擾,偌大的安西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傾訴的人,曲春江不由得想起在東新開發區工作的那段日子,雖然忙碌但是感覺很充實,就是和那個火爆脾氣路卉斗嘴現在想起來也是一種快樂。
這樣無所事事地在街上溜達,曲春江感覺還不如回舞陽縣板凳鄉,一天和老百姓拉拉家常也比自己孤獨一人在街頭無事溜達的好。但是羅西京事情沒有辦好自己就無法獨自一人離開,而這個家伙也不說這件事到底需要自己做什麼工作,這讓曲春江感到無比郁悶。
日子一天天過去,回到安西已經過一周,曲春江除了每天定時到二院去看望還在住院的方媛媛,接替她媽媽休息下就再也無事可干。羅西京自從那天晚上在醫院見了一面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好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連曲春江準備好的四千塊也不過來取,惹得曲春江幾次打電話,婉轉的詢問跑資金的事情到底辦的怎麼樣了,對方總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再等等,曲春江再也不好說什麼。
看到羅西京這個態度曲春江有時候想放棄這條路徑另想辦法。他甚至想到工程造價一共將近七十萬,可以讓白雪從股市上抽出一部分資金做當社會贊助,然後可以在板凳鄉每戶再交點錢籌措一部分。像這種農村修路,老百姓每戶交錢的事情很常見也不是什麼違法的事情,但是板凳鄉的老百姓太窮了曲春江擔心根本叫不出這點錢,他甚至想到了可以向社會拍賣那些石礦的開采權來籌措資金。但是這些辦法都需要有人去操作,比較費時費力兩個月時間估計看不出什麼動靜,況且讓白雪出這麼多錢似乎也有點對她不公平,畢竟她的資金有限還需要發展自己的事業。所以曲春江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等待羅西京的回話。
時間又過了三天曲春江實在忍不住準備給羅西京打電話問到底事情有沒有眉目,他卻接到了羅西京主動打來的電話說是今晚七點有事情要找他談一談,地點定在了在省委大院門前街道上一家叫碧純軒的茶,具體內容在電話里羅西京卻沒說,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羅西京搞這樣神神秘秘讓曲春江感覺有些奇怪,不過既然答應了就要去一趟,到了晚上曲春江換了一身西裝,外面又穿了一件平日很少穿的灰黑色風衣,看上去一下子成熟了許多,提前半小時就住的地方出發步行向茶走去。
等他到了茶約定好的房間,推開包廂只見里面已經坐著兩個男人正在那里喝功夫茶,其中一個便是幾天沒見面的羅西京,另外一個是大約五十歲身穿一件灰色西裝的左右的中年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正低頭抽著煙,听到門響了抬頭看了一眼。
曲春江似乎感覺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但是一時想不起來,而且突然發現這個中年男人在眉宇間似乎和羅西京有幾分相似。
看到這份場景曲春江心里感到有些詫異,和羅西京打了個招呼正等他起來介紹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沒想到那個中年男人主動打起招呼來︰「小曲,坐坐。」而旁邊的今晚主角羅西京卻沒有開腔,只是端起茶壺給那小如龍眼的茶杯里倒了一些茶水遞給了曲春江。
曲春江只好微笑著坐在了邊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感覺著包廂里的氣氛並不怎麼融洽。看到兩人不開腔曲春江剛準備開口沒想到羅西京卻對著那個中年男人說道︰「你要我找的人我也找到了,行不行給句話。」
平時一直說話比較隨便而且對人和善的羅西京今天一直沉著臉顯得有些不高興,這讓曲春江心里頓時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了曲春江的疑惑,又看了看羅西京那副愛理不理的表情,苦笑了一下端起門前的茶抿了一口才說道︰「我是羅西京的父親,羅榮順。」
羅西京的父親?羅榮順?曲春江听了大吃一驚,難怪這個男人似乎自己在那里見過,原來是在電視上。曲春江在給葉明輝做秘書的時候听葉明輝到省上找交通廳要錢提過這個名字所以就記下了,他竟然就是省交通廳廳長,不過沒想到是羅西京的父親。
既然和羅西京是這層關系為什麼羅西京不早說?
兩人是父子關系那要自己來做什麼?
連續幾個問號出現在曲春江的頭腦里,他看看低著頭一陣悶著喝茶的羅西京,又看看一臉苦笑的羅榮順有點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的感覺。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先走,有什麼問題你問小曲。」說著羅西京一口喝干自己的茶杯,連招呼也不打竟然離開了包廂。
對于羅西京這個舉動曲春江感到十分突兀,趕忙站起來要叫住羅西京。沒想到坐著的羅榮順卻開口︰「小曲,由他去,我要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