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江沒想到秦衛華來這麼一句話頓時有些驚訝看著他。秦衛華接著說︰「中壩鄉的四個村民風刁悍,而李局長這個人比較軟弱,他帶了那幾個人能收拾的了那些百姓?自己不吃虧就算好的了。」
秦衛華這番話曲春江听的半信半疑,不過既然老百姓不會出事自己也就放心下來,公安們吃虧又能吃到那里去?
兩人又聊了一陣談了最近一些工作,秦衛華就離開了辦公室。到了下午處理中壩鄉百姓鬧事的結果果然傳到了曲春江這里,老百姓安然無恙,而一個公安被鬧事的百姓抬起來扔到了鄉政府附近的一個池塘里,惹得看那熱鬧的人哄堂大笑,幸虧這個公安會游泳才重新回到了岸上,看到人多勢眾的百姓公安們只好在李益行的帶領下灰溜溜的回到了縣上,而鬧事的百姓們看過熱鬧知道再圍鄉政府也得到不什麼名堂于是也就散了,此事又稱為鄉村里茶余飯後聊天的笑柄。
「怎麼會這樣?」曲春江在自己辦公室里看著哭喪著臉來向自己匯報事情原委的公安局長李益行心里又好氣又好笑,一個堂堂的縣委常委公安局長竟然被弄得像龜孫一樣,真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也該怪李益行倒霉,他帶著五個公安干警連同中壩鄉附近的派出所的三個公安趕到鄉政府大門口,努力勸說百姓們讓開大門,說這樣做是違法行為。這幫堵慣了門的百姓那听他這一套?仗著人多勢眾和公安們推搡起來,就在相互拉扯的時候不知道那個人竟然從一個公安兜里扯出了一個避孕套,頓時是群眾砸開鍋來,有的人喊公安原來下來是來嫖*娼的,連避孕套都準備好了,有的還笑著說公安是夜夜當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百姓們的起哄,這個公安的出丑讓李益行臉紅一陣白一陣,心里咒罵這個公安不知好歹出來辦事竟然帶那樣的東西,就趕快讓那個公安離開現場,沒想到百姓們卻不願意,幾個人抬的抬胳膊,扯的扯腿,竟然把這個公安架起來直接扔到了距離鄉政府不遠的一個池塘里!看到這個公安在池塘里手忙腳亂的向池塘邊游去,百姓們樂個一個個哈哈大笑,李益行再也忍不住,將那個公安拉上了岸邊狠狠向那個公安上踢了一腳然後一言不發的上了吉普車一溜煙的跑了。
百姓們這麼一鬧,依舊消了氣,看到公安們都灰溜溜的撤走于是又笑鬧了一陣紛紛散開,一場圍堵鄉政府大門的事件竟然糾結這麼結束。
「李局長,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下。」看到比自己還大的男人哭喪著臉的樣子,曲春江和顏悅色的勸導。心里卻不是個滋味,一個堂堂的公安局長竟然軟弱到如此地步,整個舞陽縣的公共治安如何保證?難怪前幾年自己夜闖舞陽差點被地痞流氓圍住出不去,看來得換個公安局長了!「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曲春江的心頭。
曲春江知道自己這個念頭只能埋在心里而不能說出來,現在自己主政舞陽縣沒多長時間,跟腳還沒站穩。而公安局長是縣委常委,必須通過市委才能撤換,而這個公安局長現在似乎也沒犯什麼大錯,單憑處理群眾鬧事這件事不足以將他換掉,只好等日後瞅個機會了。
得到曲春江安慰的公安局長李益行心里頓時輕松了許多,看來自己的苦沒白受,縣委書記還贊揚自己能夠忍辱負重呢,其實哪里知道對方已經將他掛上被撤換的號了。
中壩鄉百姓鬧事就像一個小插曲這件事很快就結束,曲春江又把工作重心放在了鄉鎮領導崗位的競聘上。經過將近二十多天的筆試、面試,競聘工作總算圓滿結束,三十六個鄉鎮黨委書記、鄉鎮長人選算塵埃落定,王元龍和李俊亭分別擔任中壩鄉鄉黨委書記和鄉長,算是園了曲春江的心願。
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份,曲春江準備到各個鄉鎮進行調研,熟悉一下基層的情況,特別是中壩鄉農場的柑桔情況,為下一步制定舞陽縣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做些前期準備工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卻打斷了曲春江的步驟。
這天早上曲春江本來下鄉深入到西嶺山脈深處調研山區農村生產情況,但是早上一來的瓢潑大雨下個不停,曲春江被縣委辦主任秦衛國告知這樣的大雨一直下下去,山區道路極不方便就有可能出現道路塌方,等天晴了再深入到山區,請曲春江另換比較近一點的鄉鎮進行基礎調研。
已經連續冒著烈日跑了三天,看了三個鄉鎮,曲春江也感到有些疲乏,就笑著告訴秦衛國今天那里不去讓同志們都休息下,自己也趁今天的時間好好理清下有些想法和思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曲春江坐在辦公桌前攤開一疊信紙,左手里夾著一支煙,剛在信紙上寫一下一行字,無意間抬頭看到了辦公桌上的日歷本,突然一個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是他頓時身體一震,感到毛骨悚然,現在是一九九八年八月,正是重生前長江流域即將遭遇到建國以來最大洪災的時期!
漢湖地區處于南北交界處,從氣候和水利上也屬于長江流域,曲春江清楚的記得,也就是在重生前這個月漢湖地區也遭遇到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
舞陽縣馬家口!這個名字閃電般出現在了曲春江的腦海里,使他離開辦公桌趕緊來到牆上掛著舞陽縣地圖,他清楚的看到舞陽河上游的地名馬家口!這個小小的並不引人注目的地名到了一九九八年八月底卻成為漢湖來自整個西嶺省都耳熟能詳的名字,原因就是在八月二十日,漢湖地區第二大河流舞陽河馬家口大壩突然決堤,洪水淹沒了下游將近三個鄉鎮將近二十多個村莊,共有將近五百多人在這次洪災喪生和失蹤,成為舞陽縣在和平年代歷次自然災害中死亡最多的人數一次!
如此慘重的損失作為縣上書記、縣長等重要領導自然逃不月兌問責,災害發生的一個月後,當時舞陽縣縣委書記馮榮、縣長吳東良被免職,作為防汛抗旱總指揮的舞陽縣縣長吳東良以玩忽職守罪被起訴最後鋃鐺入獄,成為漢湖地區因為災害問責入獄的第一人!
雖然曲春江的重生,引起了小小的蝴蝶效應,馮榮因為別的問題提前鋃鐺入獄,而曲春江則成了舞陽縣縣委書記,那麼這場洪災會不會因為這個蝴蝶效應而改變歷史進程呢?
不會!曲春江再也無心思思考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問題,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著下個不停的雨思緒萬千,因為自己的重生使某些人和事物軌跡發生的變動,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會改變如此大的天災的。
怎麼辦?距離決口時間還有整整二十天!
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通知馬家口下游的鄉鎮,讓那些群眾提前轉移到安全地帶,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減少洪災的損失。但是他也清楚這件事情的難度,下游三個鄉鎮將近二萬人口全部轉移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現在僅僅只下了一場大雨就讓這麼多人舍去自己的家園?曲春江在重生也听過別人議論過這件事,舞陽縣縣委政府曾經考慮過將馬家口大壩下游的群眾轉移但是因為人員眾多,難度太大作罷,更重要的還有省上來的水利專家經過勘察認為馬家口大壩能夠抵御洪水,而現在自己要求轉移群眾,難道自己比那些專家還專家?或者干脆他告訴別人自己是重生的,能夠未卜先知?
不行!既然這件事讓自己遇到就必須想辦法避免,絕對不能坐看悲劇在自己眼前發生!想到這里曲春江現實平息了一下自己情緒,然後拿起手中電話︰「喂,小孫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留著平頭樣子很精明的秘書孫偉不到兩分鐘時間就出現在了曲春江的辦公室門口︰「曲書記,您找我有事?」
「小孫。」曲春江努力使自己情緒平靜些,坐在老板椅上和顏悅色的問道︰「縣上今年防汛抗旱工作安排下去沒有?」
「曲書記,一般每年防汛抗旱工作都是政府那邊布置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孫偉如何回答,「要不我現在就到政府那邊呢問問?」
看到曲春江點點頭,孫偉馬上走了出去,他並沒有打電話而是準備親自到政府那邊去一趟,因為他感覺今天年輕的縣委書記似乎有些反常,一般防汛抗旱這項工作都是政府那邊布置,縣委這邊一般是不過問的,今天怎麼曲書記親自過問起來?
疑惑歸疑惑,孫偉的手腳並不慢,跑到政府辦公室找到了政府辦主任張小雙說明的來意。張小雙笑著說今年防汛抗旱文件已經由吳縣長簽字批準,剛準備向各個單位和鄉鎮上發,你就是不過來我們也會把文件送給曲書記一份的。
「張主任,文件先別發,等我先給曲書記看完以後再發下去可以嗎?」雖然孫偉並不清楚曲春江看這份文件到底有什麼意圖,但是當了這麼多年的秘書讓他感到事情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