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滿震寰代替牛惟炳暫任司晨的職務,正是俗話說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滿震寰每天三更就起床梳洗,四更天就來到御花園大門口等著開門,到了五更,御花園大門開了,史元熙也來了,二人進入園內到處轉,督促清潔工打掃衛生,對清潔工的工作要求很嚴格,道路上的細小微粒、亭台閣榭周圍的小草和細小雜物、樹蔭下的枯黃樹葉都要清除得干干淨淨。等清潔工全部搞完,滿震寰和史元熙二人再到處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直累得二人大汗淋灕氣喘吁吁,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吃早飯。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牛惟炳勞動改造的時間期滿,于是牛惟炳又恢復了他的本職工作司晨。按理說,滿震寰不應該繼續搞衛生檢查的工作。但是史元熙向滿丞相提出要求,這御花園這麼大,兩個人檢查衛生實在有些忙不過來,即使忙過來了,二人都覺得太累,是不是讓滿震寰繼續兼管御花園的衛生檢查工作。滿丞相心想,也是,這一個月來老哥同史元熙二人也真的累得夠嗆,反正老哥那行人司的事情少,即使有事情還有兩位左右行人隨時可以呼喚,于是滿丞相答應了史元熙的要求,讓滿震寰繼續留在御花園檢查衛生。
俗話說得好︰一個和尚擔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撒尿喝。現在有了三個人檢查工作,難免有互相觀望互相推辭的心理。某個地方,我以為你去檢查了,或者你以為他到檢查了,或者他們二人都以為我去過了,其實呢?誰也沒去過,結果就會丟下一些地方誰也沒去檢查。遇到這些情況,不出問題還好,如果出了問題,三人就會發生爭執,我責怪你你責怪我或者責怪他。這一天,問題果然出現了。
一天,小皇上帶著皇後娘娘在御花園閑游賞花,當他們來到堆秀山的御景亭附近,忽然皇後娘娘「呀」地大叫一聲,接著就「哇」地一聲把月復內的飯菜都嘔了出來。小皇上吃了一驚,忙問皇後娘娘怎麼了,皇後娘娘用一只手拿住手帕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指著一個地方,用模糊不清的語言說道︰「皇上,你看那里,那個地方,撞著鬼了,怎麼……那……那不是狗屎?作嘔死了。」皇後娘娘說著又是一陣嘔吐。小皇上急了,順著皇後娘娘所指的地方看去,喉嚨也作嘔起來,但是小皇上忍住了,大聲叫喚︰「大伴你快來看看,怎麼這地方有狗屎?快點把三位司晨叫來,我要問問今天早上他們干什麼去了。」
馮保答應一聲,幾步趕到小皇上身邊,看到不遠處竟然有一堆狗屎,由于那狗肚子拉稀,那一堆狗屎越發難看,馮保只看了一眼,喉嚨也癢癢起來,眼看就要嘔出,急忙用手拍捂住嘴巴,眼楮轉向他處。馮保沒有忘記小皇上的吩咐,火急火燎走出御花園。很快,牛惟炳、史元熙和滿震寰三位被叫到小皇上面前,小皇上氣憤憤地大聲斥責道︰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到那個地方去看看,看清楚了,那地方有一堆好東西,好吃的東西,你們三人把它吃下去!快!」
牛史滿三人知道闖大禍了,一齊走近那一堆狗屎,當三人看到那一堆一塌糊涂的狗屎,三人別說作嘔,心中那一驚已經讓三人嚇得魂不附體,張著嘴巴說不出話,心想不好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把狗屎吃下去,這不是要了三人的性命嗎?那一堆稀里糊涂的狗屎,別說要吃下去,只怕嘴巴還沒有接近狗屎,月復內的五髒六腑都嘔出來了。
牛惟炳的反應比較快,他想,何不把責任推到一個人身上?好,讓滿震寰一個人來承擔責任,他的老哥是丞相,到時候他的老哥也許會向皇上求情,即使求情不成……牛惟炳本來對滿丞相還心懷不滿,當初自己給皇上送金水桶,如果不是滿丞相從中作梗,只怕我牛惟炳早已升官了,也不至于偷雞不著蝕把米,被勞動改造一個月。牛惟炳想到這里,給史元熙使一個眼色,大聲說︰「皇上,這事怪不得我跟史元熙,今天早上檢查衛生,這一帶是滿震寰到檢查,我跟史元熙在其他地方檢查。如果要吃狗屎,應該讓滿震寰一人吃,因為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史元熙你說呢?」
「責任麼……」史元熙有點猶豫。
「牛進士你怎麼這樣顛倒是非?今天早上明明是你在這里檢查,我跟史元熙當時在西路延輝閣那邊檢查,後來我問你堆秀山的御景亭附近是不是都仔細檢查過,你說都檢查了,現在你反而說是我到這里檢查?」滿震寰分辨說。
「你不要抵賴,就是你!」牛惟炳強辯。
「就是你!」
「就是你!」
「就是你!」
「就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好啦好啦,不要爭辯,大伴,去把滿丞相叫來,讓他來處理這事。」小皇上心想,這事情關系到滿丞相的老哥,可不能處理太過分,于是決定把事情交給滿丞相來處理。馮保答應一聲走出了御花園。牛惟炳听說要把事情交給滿丞相處理,心中害怕,後悔剛才起了害人之心,要是滿家兄弟要報復,他牛惟炳又沒命了。于是又想跟滿震寰拉近乎︰
「剛才都怪我,滿兄弟能夠原諒我麼?」
「這事你得問我弟弟。」
「剛才都怪我,我是想……」
「讓我一個人吃狗屎。」
「不不不,我哪里敢,只是我想你有弟弟可以向皇上求情,應該不會讓你吃狗屎。希望滿兄弟原諒我。」
牛惟炳和滿震寰二人正在斗嘴,滿丞相已經來到面前。
「怎麼回事?」滿丞相問。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們三人把到處都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誰知道我們剛剛離開御花園,不知是誰的狗就在堆秀山的御景亭附近屙了一堆狗屎,恰好被皇上和皇後娘娘踫上了,皇上大怒,要我們三人把那一堆狗屎吃下去,我們都不敢吃,于是皇上要滿丞相來處理這件事。」牛惟炳搶先說。
「既然皇上下旨要你們吃狗屎,那就吃。」滿丞相當機立斷說。
「我們的意思是,只要滿震寰先吃了,我跟史元熙也接著吃。」牛惟炳說。
「為什麼要滿震寰先吃呢?」滿丞相問。
「因為是他負主要責任,早上那地方是滿震寰檢查的。」牛惟炳又把責任推到了滿震寰身上。
「滿娃,你不要相信他的話,早上那地方是他牛惟炳檢查的,責任在他。」滿震寰說。
「滿丞相,你可不要偏袒你的兄弟,這狗屎的責任確確實實是你的兄弟檢查不細心造成的,要吃狗屎也應該由他吃。」牛惟炳說。
二人正爭執不下,滿丞相已經听出其中由來,心想這事情有點不好辦,不如讓我跟皇上求求清,放他三人一馬,于是說道︰「這樣,今天這件事我替你們三人求個情,從輕發落,三人把那一堆狗屎挖坑埋掉,把那地方進行徹底清洗,然後把整個御花園全部重新打掃一遍。往後可絕對不能出類似問題。我提議,你們三人是不是分分工,各自負責自己的範圍,誰出問題誰負責,免得互相扯皮。」
問題就算解決了。要知道以後又會發生什麼事,請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