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三個多月前曾經有一群人在那里開黑會的灞橋附近的樹林里,聚集了數以千記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樂綱作為這一大群人的首領,此時正以總指揮的大將氣度在下著命令。
接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開始有序地分散作幾股分頭行動。
長安死囚監獄在長安城西部。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在這被堅固城牆保護著的數十萬軍民都處在美好夢鄉的子夜,一群數以千記的幽靈在夜幕的掩蓋下迅速向城西的三座城門靠近。雖然城牆上有放夜哨的軍士,但是此時那些放哨的軍士正處在鬼門關的關口,他們的幽魂隨時都可能進入關內而成為枉死城的一員。
城西的三座城門自北向南為開遠門、金光門和延平門。由于死囚監獄在長安城的西北角,數千幽靈此時已經接近西牆北門的開遠門。
隨著接連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城牆上隱隱約約有了動靜。接著,城牆上在幾個地方發出了用花崗石踫擊時發出的光亮,雖然光亮微弱,但是由于在這漆黑的夜晚,微弱的光亮也能夠讓不遠處的一雙雙鷹眼看得清清楚楚。數千幽靈看到這微弱的光亮迅速向開遠門靠近。
開遠門被城內的內應打開,數千幽靈迅速涌進城內,借助城內從建築物的窗戶上透出的微弱光亮,數千幽靈在迅速向著一個目標移動。
朦朧中,一些喜歡夜晚在大街上游走的人忽然覺得氣氛不對頭,膽子小的趕快在黑暗處躲起來,或者迅速進入屋內閂了房門。不知死活非要弄過明白的人卻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
在通向死囚監獄的胡同里,由于在多處燃著明晃晃的燭光,可以借助燭光看到那些充當監獄看守的軍士們此時正處在懨懨欲睡之中,他們有的把身子斜靠在牆壁上打瞌睡,有的坐在凳子上把頭往下耷拉著讓身子卷曲成一個倒鉤形狀,也有個別的人干脆把身子平躺在凳子上打著呼嚕。
幽靈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他們,在看守們突然清醒過來的一瞬間,他們被幾條大漢制服,嘴巴被堵住,手腳被捆綁,眼睜睜看著這些突然從地下冒出的蒙面人要干什麼。很快,死囚監獄的門被打開,接著有一個人被幾個人攙扶著走出監獄。看守們明白了,死囚監獄被劫了,死緩罪犯梁永被劫出監獄。看守們還立刻明白了,他們將帶著玩忽職守的罪名進入另外某一個監獄。
梁永被護上了一輛馬車,同時坐在馬車上的還有三人,由于都蒙著臉,而且都不說話,所以梁永也不知道同車的人是誰。但是梁永心中有數,這些人應該都是他原來的下屬,是他們把他梁永從死囚監獄劫了出來。梁永心想,這些下屬還真的能做事,劫獄居然成功了!梁永還感覺到今天晚上來的人不少,雖然很明顯听出大家都盡量不發出聲響,但是還是可以听出在前前後後有人群在移動。
馬車似乎出了城門,但是出的是哪一座城門卻不知道,因為在漆黑的夜晚人們已經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也無法從作為標志的著名建築物來判斷方位和馬車所處的具體地點。
「梁大人,知道我們是誰嗎?」梁永終于听到了說話聲。
「知道,怎麼不知道呢?有誰來把我梁永從鬼門關搶出來呢?你是樂綱,是不是?只要你一說話,你那聲音我听不出來?啊?還有這兩位是……」
「我是王九功。」
「我是石君章。」
「君章你親自趕馬?」黑暗中,梁永把一個人的說話聲同趕車馬鞭的響聲統一起來了。
「這樣的大事,能夠讓靠不住的人趕車麼?」石君章略帶自豪地說。
「我就知道你們做事都很穩重,樂綱,九功,君章,你們幾位都是可當大任的將才,不,是帥才,將來就靠你們幾位擔當重任。」梁永用略帶沙啞而有氣無力的聲音說。
「謝謝梁大人器重,如果梁大人有心干一番大事,我們將為梁大人竭盡忠心,哪怕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咦,這一次烏嘴巴的表現還不錯,梁大人你在監獄里常常得到他的照顧吧?」
「是呀,我原先倒小看烏嘴巴了,誰知道我梁永到了危難關頭還真的全賴著他烏嘴巴的照顧,咦,現在他在哪?」
「就在後面的馬車上,同胡奉、眨巴眼三位在一倆車上,塌鼻子、六指頭和地頭蛇三人坐一輛車。」
「好呀,好,有了你們這一批骨干,不愁事業不成功。哎,你們目前的打算是去哪里?」
「梁大人呀,既然你現在來了,我們就听你的。」
「這不行,你們對今天晚上的行動一定有一個周密的計劃,我知道什麼呢?啊竅……所以現在我梁永還得听你樂綱的,是不啊竅……是不是?哎喲,我這身子……一定出問題了。」梁永一邊不停地打著噴嚏一邊把話說完。
「梁大人一定是著涼了,要保護身子呀。既然梁大人要我樂綱談談今天晚上的打算,我現在就向梁大人請示。今天晚上我們來的人一共有三四千人,在長安城內負責接應的有四五百人。我們首先在灞橋附近開了一個臨時會議,主要是對今天晚上的行動做具體安排。大部隊接近長安城的時候,我們用模仿狼嚎放出信號,城內接應隊伍立即行動,將城西城牆上放哨的人員全部解決,接著打開城門,在城內內應的引帶下迅速進入死囚監獄附近,由內應中有功夫的人讓所有看守人員以及管理鑰匙的人做了啞巴,然後梁大人就被救出來了,過程大致就是這樣。」
「那麼現在……」
「奧,我還忘記告訴梁大人,由于我們在長安暫時還沒有根基,我們打算首先去驪山。梁大人也曾經對驪山很感興趣,我們可以首先在驪山的險要低端安營扎寨,蓄養實力,到時機成熟,我們再來長安建立霸業,梁大人你看……」
「好呀啊竅……你們的打算……很好,先在驪山立足啊竅……算了……好吧,就這樣。」
要知道後來又發生什麼事,且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