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從女乃媽寢房里出來,心中琢磨,自己是在女乃媽面前放了響屁的,事不宜遲,得盡快讓皇上找女乃媽說說。于是魏忠賢徑直向乾清宮走來。
「稟皇上,女乃媽出事了!」
「你說什麼?魏公公你說女乃媽出事了?」
「奴才剛剛從女乃媽寢房門口經過,听到女乃媽寢房里有哭聲,奴才叫開門,原來是女乃媽同春紅在寢房里哭。奴才問春紅為何事情哭泣,春紅告訴奴才,由于女乃媽的舅舅梁公公出了事,女乃媽心中想不開,這些天來每天在家里尋死覓活的,剛才女乃媽又準備做傻事,白綾已經套在脖子上了,正準備踢翻腳下的凳子,忽然被春紅發現,被春紅救下了,現在女乃媽還抱著春紅在傷心地哭泣。」
「你是說女乃媽他要自盡?」
「是的。」
「哎呀呀這女人真的麻煩,朕又沒有怪罪她呀她怎麼就……快!快快隨同朕去看看女乃媽。這女乃媽可千萬不能夠出事,要是她女乃媽出點事那還得了,朕這不孝之名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快!快去看看!」
于是皇上在客公公魏公公等幾位公公的陪同下火急火燎地向著咸安宮走來。當皇上來到女乃媽寢房的門外,听到寢房里面女乃媽還在傷心地哭泣,春紅不停地用言語安慰。皇上推推門,門閂著。魏公公上前敲門,門開了,女乃媽看到皇上來了,馬上停止哭泣擦干眼淚說︰「皇兒你來這里干什麼?來向女乃媽請安?早上不是到請安過了嗎?」
「孩兒來看看女乃媽,听說這些天女乃媽心情不好,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沒什麼,只是……」女乃媽話沒說出口又哭起來︰「只是我那不爭氣的舅舅——不是我舅舅,那梁永老狗,千刀萬剮的梁永老狗,當初要是我不管閑事,讓刑部把他一刀砍了,然後剝皮抽筋,把尸身一刀刀剁碎喂狗吃了,也省去現在許多麻煩,現在好,這事情不但讓女乃媽丟盡面子,也大大地損壞了皇兒的聖明……」
「女乃媽,你不要這麼想,啊,他梁永要造反,你想得到嗎?當初孩兒自己也想不到,只是想保住他一條老命,誰知道他要造反呢?」
「皇兒呀,女乃媽想來想去,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要挽回影響,讓天下人都相信皇兒的聖明,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女乃媽說到這里更加傷心地哭起來︰「把女乃媽交給刑部審判,我要把自己迫使皇上對梁永的寬恕的經過老老實實向刑部交代,要死要刮女乃媽也任命……」女乃媽說到這里已經涕淚交流了。
「女乃媽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啊,怎麼能夠讓你女乃媽去擔當罪名呢?孩兒作為皇帝,要對一位曾經在**服侍了幾代皇帝的公公做出適當寬恕,難道不可以得到天下人的理解嗎?女乃媽你說呢?」皇上說到這里,女乃媽的心情似乎輕松一些了。皇上繼續安慰女乃媽說︰「女乃媽呀,沒事的。關于梁永造反的事,朕已經想好了主意。常言道,解鈴還需系鈴人。梁永造反的事,是朕處事不當造成的後果,現在這事就讓朕本人來收場好了,也用不著朝廷大動干戈,用不著百姓遭受戰亂之苦。女乃媽你就放寬心好了。」听到這里,客公公魏公公都微感訝異,心想皇上又想出了什麼收服梁永的妙計?于是客公公試探著問︰「皇上的意思是……」
「朕要親自去陝西說服梁永,他畢竟是朕的親舅公,說起來跟朕還是骨肉至親,朕不怕他梁永能夠把朕怎麼樣。」
「皇上是打算親自去陝西說服梁永投降朝廷?」
「是的。」
「皇上不行呀!那梁永乃豺虎心腸,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皇上你千萬千萬不能夠拿著萬金之軀開……皇上你千萬千萬去不得!」
女乃媽听說皇兒要親自去陝西說服梁永,忙阻止道︰「皇兒呀,你怎麼能夠那樣冒險呢?要是那老狗不講情面,做出荒唐事來,我女乃媽還能夠活命嗎?要去,就讓我女乃媽去,看看那老狗怎麼樣面對我這外甥女,看看他老狗能不能把我這外甥女一口吃了。」
皇上深情地看著女乃媽,心想,你一個女人,居然有這種膽量?你知道造反是干什麼?雖然你是梁永老狗的外甥女,但是現在到了這步田地,梁永老狗還認你這外甥女嗎?于是用極為柔和的語調說道︰「女乃媽呀,你千萬千萬不要這樣想,啊,梁永老狗造反的事,只能夠由男人們來擺平,要你女乃媽去拋頭露面,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啊?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也還輪不到你女乃媽去那充滿血腥味的地方拋頭露面。不要說了,你再多說也是沒用的,孩兒絕不會讓你女乃媽去的,啊,你就安安心心在家里保養身體,啊。」
女乃媽听了皇兒這一番話,內心感動,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皇上又在文華殿召開了朝廷重臣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左丞相張居正、右丞相滿朝薦、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禮部尚書張四維、吏部尚書楊博、工部尚書孫應鰲、戶部尚書王國光、吏部左侍郎申時行、禮部侍郎潘晟,吏部侍郎余有丁等三十多位朝廷重臣。會上,皇上正式宣布了自己親自去陝西說服梁永向朝廷投降的打算,並且對朝廷工作作了具體安排。在皇上去陝西期間,由張居正丞相負責朝廷全盤工作,**日常工作則由大伴馮公公具體負責。
張居正丞相要求大家對皇上的重要講話開展討論。討論一開始,整個文華殿一片嚷嚷之聲,大家紛紛表示,皇上不能夠親自去冒險。大家一致認為,梁永已經公開打出了反叛的新明朝旗號,現在要說服他兵不血刃地向朝廷投降,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皇上親自去勸降,那梁永老奸巨猾,很有可能用陰謀詭計誘使皇上落入叛軍之手。
「如果那樣的話,梁永便可以像三國曹孟德那樣,‘挾天子以令諸侯’,朝廷一方投鼠忌器,麻煩就大了。」吏部尚書楊博做了總結性發言說。
「總的來說,皇上不能夠去。」
「是什麼事麼,出了反叛倒要讓皇上親自親自出馬,我們這些朝廷重臣都是吃閑飯?要是皇上出一點什麼事,我們這些大明朝的臣子還有臉面活在世上?」
「軍事方面都已經做出了周密的部署,張丞相滿丞相,你們二位丞相做主,不能夠讓皇上去冒險,還是按照原來的部署進行吧。」戶部尚書王國光說。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議論紛紛啦,朕既然已經明確表了態,事情就這樣定了。大家不必擔心,那梁永老賊雖然詭計多端,但是古語說得好,正能夠壓邪,以我大明朝之浩然正氣,一定能夠壓倒梁永老賊的邪氣。好了,就這樣定了。滿愛卿,快點做準備,盡快上路。」皇上最後強調了他的決心,于是大臣們沒說的了。要知道後面又發生什麼事,且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