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娃一回到囚室,急不可待地告訴小皇帝︰「皇帝哥哥,秀娃看到朝廷那邊來人了。」
「滿愛卿秦大姐他們來驪山了?」
「不是,是……他們的頭兒叫著……對了,他們的頭兒叫著徐如珂,一共來了六十多人。」
「光祿寺卿徐如珂?」
「是的。听說他們都是給皇帝哥哥做飯的?」
「是呀,他們為什麼不來見朕?」
「都走了,是梁爺爺要他們走了。」
小皇帝听說宮廷派來的御廚都走了,心內一片失落。小皇帝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也不知道梁永老狗在玩什麼鬼把戲,心內頓感淒惶,于是傷心地抽泣起來。
「皇帝哥哥,太後很關心你吧?還有……那位娘娘就是皇後吧?」
「他們說什麼了?」
「他們說,自從皇上駕幸陝西,太後日夕憂思,娘娘朝暮掛懷,還請皇上早日還駕京師,以慰太後憂思之心,娘娘思夫之情。」
小皇帝听到這里更加傷心地大聲哭起來,秀娃頓感手足失措,急忙用言語安慰︰「皇帝哥哥不要這樣,皇帝哥哥不要哭,到時候秀娃幫助你跑回去,啊,皇帝哥哥你不要哭了。」
小皇帝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秀娃,剛才你說‘他們說’,他們都是對誰說?」
「對皇帝哥哥你說呢。」
「朕不是被關在這里嗎?他們沒跟朕說什麼呀。」小皇帝拍拍秀娃身上的龍袍︰「朕明白了,他們是把你秀娃當作朕了。秀娃你告訴朕,你是怎麼樣見到他們的?」
「我爹和梁爺爺把我帶到長生殿,皇帝哥哥知道長生殿嗎?據大人們說,長生殿是唐朝皇帝唐玄宗住過的宮殿,當年唐玄宗帶著最寵愛的楊貴妃在這里生活……」小皇帝打斷秀娃的話︰「不要說了,那些歷史朕都知道,你就說說,你是怎麼樣見到徐如珂他們。」
「我爹和梁爺爺……」
「不要叫梁永梁爺爺,就叫梁永老狗。」小皇帝糾正秀娃的話。
「我爹和梁永老狗把我帶到長生殿,我爹吩咐一聲‘叫他們來。’不一會走進一群人,遠遠听到一聲‘**光祿寺卿徐如珂率御廚跪見皇上!’于是所有的人一齊跪下呼喚︰‘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接著我就按照平日跟皇帝哥哥學的那樣說︰‘列位愛卿平身!賜坐!’于是他們都站直了身子,但是都沒有坐下。」
「就這些?」
「還有呢,我按照我爹寫好的稿子念道︰‘列位愛卿,母後可曾安好?’他們回答︰‘回皇上,自從皇上駕幸陝西,太後日夕憂思,娘娘朝暮掛懷,還請皇上早日還駕京師,以慰太後憂思之心,娘娘思夫之情。’我回答︰‘列位愛卿,請轉告母後,朕在驪山跟張天師研習太上老君《道德經》,還要停留一些時日,爾等可代朕向母後問安,轉達朕對母後的思念。’那些人又說︰‘回皇上,臣等此次來驪山,乃受太後所托,張丞相滿丞相馮公公差遣,前來驪山服飾皇上,照顧皇上日常飲食起居,因此臣等不敢便回。’」
「你怎麼樣回答?」
「我念了爹給我寫好的詔書,是這樣寫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光祿寺卿徐如珂等臣听朕詔命,朕在驪山研習道經,今已略有入門,但不可半途而廢,因而還需時日。朕在驪山有梁公公悉心照顧,衣食起居可謂無微不至,不必母後牽掛。爾等可速速回京師稟告太後及王娘娘鄭貴妃,不得遲誤。欽此!」
「完了?」
「完了。奧,還沒完,他們說一聲‘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接著是樂綱伯伯大聲說‘皇上有詔命,大家跟我們走吧!’他們有些不情願,樂綱伯伯大聲說︰‘皇上有詔命,難道你們還想抗旨?’于是他們都走出了老君殿。」
「都走了?」
「都走了。」
「他們沒看清你的模樣?」
「相隔的遠,我看不清他們,他們一定也看不清我。」
小皇帝忽然伸手抓住秀娃憤怒斥責道︰「好你個石君章的龜兒子!你竟敢冒充朕!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冒充朕是什麼罪嗎?滿門抄斬!朕現在就殺了你!你你你……」
秀娃首先是連連告饒,但是小皇帝完全听不進,一邊抓住秀娃拼命扭打,一邊大聲斥責。秀娃本來性格軟弱,又加上對小皇帝的崇拜,竟然一點兒也不還手,任憑小皇帝在自己身上和臉上到處廝打。
忽然秀娃從小皇帝手中掙月兌出來,雙手端起石桌上的石碗,小皇帝心中一愣︰莫非秀娃要砸死自己?小皇帝吃了一驚,此時自己全身被綁著,要是秀娃憤怒起來,他可以輕而易舉砸死自己。小皇帝內心正為剛才自己的魯莽後悔,又看到秀娃雙膝跪地,將石碗高舉在手,說︰「皇帝哥哥,秀娃知道為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今天秀娃觸怒了皇帝哥哥,如果皇帝哥哥要處罰秀娃,皇帝哥哥你就動手吧。秀娃活著是皇帝哥哥的人,死了也是皇帝哥哥的鬼,皇帝哥哥你就動手吧!」
小皇帝听了秀娃這一番話,心中大為感動,心想好你個秀娃,小小年紀居然懂得為臣之道,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放緩語氣說道︰「起來吧,朕赦你無罪。」
「謝謝皇帝哥哥!」
秀娃站起來說︰「皇帝哥哥,這龍袍還是你穿上,我秀娃沒有穿龍袍的福分。」秀娃一邊說話一邊月兌龍袍。
「秀娃,龍袍你就穿著吧,朕知道,現在朕已經沒有了自由,穿不穿龍袍也是一回事。」
「那不行,你是皇上,只有你才配穿龍袍。」秀娃一邊說一邊把龍袍給小皇帝穿上︰「喲,果然是皇上,穿上龍袍就是威風!難怪人們看到皇上都要跪下高呼萬歲。」
「秀娃呀,剛才朕有些沖動,你不會怪我吧?」
「秀娃不敢。」
「這樣吧,要是你喜歡穿龍袍,我們可以輪流著穿。不過以後到了京師,你就不能夠穿龍袍了,那是規矩,隨便穿龍袍要殺頭的。」
「秀娃知道。」
要知道後面又有什麼事發生,且看下一回。